都说这世道太平了。
可的世界,哪有真正的太平?
五大忍村和大名之间,靠的就是战争和冲突维系。有人不愿承认,但这就是事实。雾隐村裁军的风声传了半年,村子却聋作哑——他们不知道吗?雾隐暗地里的脏活从没停过。
本就是武器。没了战争,谁还需要他们?忍村赌不起这个代价。
而,天生就是活在秘密、谎言和厮杀里的生物。没了这些,他们算什么?
佐助站在营地,看着远处追闹的孩子,眼神冷得像冰。
木叶绝不会为过去的罪行道歉。承认错误,就等于承认那些血淋淋的真相——他们怎么可能低头?忍村也一样。
第四次忍界大战后,人人都说新时代来了。可佐助只看到镀金下的,一层薄薄的壳,一戳就破。
想改变这一切,很荒谬吗?
像小山这样的人,就是要把忍村底下的烂泥翻出来,晒在太阳底下。他们要污垢,要给和无辜一个,要保护那些手无寸铁的人。
这有错吗?
有权有势的人胡作非为,遭殃的永远是普通人。农民、渔夫、工匠、商人……他们没有的力量,任人宰割也没人在乎。而呢?就算命令违背良心,也得乖乖执行。个人意愿在忍村面前,连屁都不算。敢反抗?立刻打成叛徒。
比叛徒更惨的,是那些被抛弃的血继限界家族。没人需要,没人想要,甚至——人人惧怕。
佐助扫过营地里的人,一眼就看出那些被遗弃的血脉痕迹。有的孩子长着雾隐鬼鲛那样的鳃裂,有的则把特征藏得很深。没人在意香磷正用红瞳扫视人群,寻找熟悉的红发身影。
一个白发小女孩突然抬头看他,血色的瞳孔里竖着一道细缝。
佐助猛地别开视线,手不自觉攥紧了裤袋。他能感觉到掌心的颤抖——如果来的不是他,而是木叶派来的“”,这些孩子会是什么下场?
不敢想。
“站住!报上名来,来这里做什么?”
守卫拦住去路,大和刚要上前,佐助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。
“是我!”
一个扛着镰刀刀的武士跑过来,晒黑的脸上挂着笑。水月眼睛一亮:“国彦?”
“哈哈,水月!别紧张,这几位是我朋友!”国彦拍了拍守卫的肩膀,守卫们无奈叹气,嘴里嘀咕着“没规矩”,还是放行了。
国彦一巴掌拍在水月背上:“我就知道你会来!走,我带你们见小山大人。她的帐篷在中间,食堂在河边,家属都在那边扎营。”
大和皱眉:“为什么带孩子来?这里吧?”
国彦耸耸肩:“在哪都,不如聚在一起互相。这些孩子没地方去,在这里至少有人保护,总比孤身一人强。”
佐助沉默着点头。
他当初怎么可能把莎拉娜藏起来,她不是宇智波?就算她的写轮眼暂时没觉醒,那标志性的黑发和瞳色,迟早会暴露。带在身边危险,他比谁都——卡卡西的警告还在耳边,多少个夜晚他都睁着眼到天亮。
可把她留在木叶,只会更危险。
而且……宇智波,本就不该孤单。
想到莎拉娜一个人在木叶的样子,佐助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。希望鸣人……有人,能懂她吧。
营地中央的篝火旁,小山前子正坐在原木上。她是个肌肉结实的女人,和服下露出几道烧伤疤痕,绿眼睛像鹰一样锐利,扫过佐助一行人时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。
周围围着一圈人,有平民也有叛忍,大家端着碗喝汤,说说笑笑,热闹得像过节,哪里像个反抗组织的营地?国彦朝他们努努嘴:“新来的。”说完抓了碗炖菜,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木头上。
小山突然笑了:“国彦,你认识漩涡和雾隐的鬼灯族我信,但你没认出那个黑头发的是宇智波吧?”
佐助抬眼扫过人群。有人瞳孔骤缩,有人避开他的视线,也有人点点头,继续吃饭。国彦的脸“唰”地白了,头摇得像拨浪鼓:“不、不知道啊大人!”
小山转向佐助,他微微低头:“宇智波佐助,见过小山大人。”
“挺懂礼貌。你是前族长的二儿子吧?难怪。”
佐助嗯了一声。
重吾上前一步:“我们听说了你们的事,想来问问。方便聊聊吗?”
小山指了指空着的木头和地面:“直爽。坐吧,想问什么尽管说。”
佐助开口,声音低沉:“听说首都发生了骚乱……”
“你们该比谁都,人嘴两张皮,怎么说看立场。”越山小千双手抱胸,语气冷硬,“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暴动,一开始不过是场和平抗议——我们要求忍村战争罪行,可他们连谈都不愿谈。”
她顿了顿,指尖狠狠掐进掌心:“我们试过破坏斗技场、血继界限交易这些忍村的摇钱树,可他们跟这些产业绑得太紧,进展得像蜗牛爬。更恶心的是,他们还会拉拢落单的反抗,用‘忠诚’换苟活的机会。”
越山小千的眼神忽然软了些,扫过远处帮忙收割麦子的村民:“我们只是想让普通人,能有口安稳饭吃。”
“眼下我们主要在护着这一带的农民和穷人。”旁边的国子突然插话,声音带着火气,“那些本地贵族简直是吸血鬼!赋税高得能把人骨头榨干——他们种的稻米,自己都吃不起!”
“而且这儿离都城近,方便给大名添堵。”越山小千眼中重燃锋芒,“木叶那边我们也没打算放过。”
她环视四周,语气斩钉截铁:“国家也有几拨人想对当地忍村动手,我们和雷之国的反抗组搭了线——绝不能跟雾隐那种村子合作,他们转头就能你一刀。靠自己,才最踏实。”
“改变这种事,坐着等是等不来的。”
香磷嗤笑一声,抱臂靠在树干上:“世上肯定有更欢迎你们的地方。木叶是什么?那是条巨鳄!你们怎么不换个目标,攒盟友、扩人手?现在硬冲,能成什么事?”
“这是我们的家!”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,“凭什么因为木叶可能来,我们就要夹着尾巴逃?!”
此起彼伏的应和声瞬间炸响,震得树梢的叶子簌簌落。
佐助站在阴影里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草薙剑的剑柄。
他想起了宇智波族地的废墟。
当年族人是不是也像这样,骄傲地宣称木叶是他们的家?是不是也想着留下来,把村子变好,而不是逃避危险?
可结果呢?
他们站到了最后,却还是被压得粉身碎骨。
这些人……和当年的族人,真像啊。
他又想起了日向家。
学校的同学、中忍考试的对手、曾经天天见的面孔,大多已经模糊。他拼命想忘掉木叶,却唯独忘不了宁次。
那个总摆着冷漠脸的日向分家少年,眼底藏着和他一样的怒火与痛苦。宁次说过要和他打一场,写轮眼对白眼,可直到死都没打成。
宁次想挣脱命运的枷锁,最后却为宗家战死。他没逃开既定的结局,只在死亡里才挣断了笼中鸟的咒印。
如果宁次知道,日向家到现在都没半点改变,会是什么?
就因为死了一个他?日向家凭什么改变?
什么都没变。
越山小千这群人想为百姓求变,想帮战争里流离失所的人找到立足之地。可那些被战火打散的族群,至今都找不到的土壤。
“哟,雾隐的逃忍?”
水月突然咧嘴笑起来,尖牙在下闪着冷。
面前的女人叫岸子,刚自报家门是雾隐叛忍。水月晃着空碗,语气熟稔得像见了老:“终于碰到个懂的人了——那永远散不去的雾,还有藏在雾里的、让人头皮发麻的危机感,你还记得吧?”
岸子低头着碗里的野菜汤,声音发闷:“当年 purge()都没弄死我们,结果一场该死的瘟疫把人带走了。我 clan(族)没了,以前的事都记了……想嫁进别的族续香火?可我族从来没这规矩。”
她苦笑一声:“就像个没根的飘萍,哪儿都融不进去。跟着越山,至少感觉自己还有个归处。”
水月接过岸子递来的汤碗,了:“我懂。跟着佐助和他那群怪人,我也有这种感觉——挺好的。我早不是雾隐的人了,他们也肯定不认我。有时候连自己是不是雾隐的都忘了,反正他们本来也讨厌我……”
他顿了顿,指尖划过碗沿:“我也记鬼灯一族到底该是什么样,但至少我还能凭着现有的东西活下去。”
“以前是血雾之里,现在倒好,听说要改造成景点了?”岸子嗤笑,“说起来都觉得讽刺。”
“欢迎来到雾隐村!”水月突然拿勺子当话筒,扯着嗓子模仿导游的,“温泉浴场!海滨!放心!所有血迹都擦干净了!垃圾桶里再也找不到小孩骨头啦!快来玩呀——雾隐,您度假的不二之选!”
“噗——”
香磷一口汤喷了出来,呛得直拍胸口。佐助无奈地伸手,重重拍了拍她的后背。
大和悄悄挪到佐助身边——刚才几个小孩拉着重吾去玩,空出了这个位置。他捧着汤碗,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是在呢喃:“我最近……有些不该有的想法。”
“我没有名字,至少不知道真正的名字。我能记起来的过去,是团藏的影子。我拼命想摆脱他,不想再和他扯上。我知道佐井也一样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指节捏得发白:“我努力想成为大和,可有时候还是觉得——自己什么都不是。我想成为‘某个人’,不是团藏的,不是空壳。”
大和的声音里带着哭:“还有……没人提大蛇丸。他们觉得我怕他很可笑,说‘有什么好怕的’,可我记得!我记得他对我做过什么!我不想放下这份恐惧,这……错了吗?”
“他要是真没人管,我也瘆得!”水月突然胳膊一搭,勾住大和的肩膀,“,你不是一个人!”
密林中的临时营地,篝火的噼啪声压不住山风的呜咽。
佐助和大和跟着引路的村民穿过藤蔓缠绕的小径,停在一间简陋的木屋前。木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身穿粗布衣裳的 Kochiyama 迎了出来,她眼神锐利,一看就是见过血的硬茬。
“木叶的人可能会来。”佐助开门见山,声音冷得像冰。
每次闭眼,他都能看见猩红的血在眼前炸开。那些年在黑暗里挣扎的记忆,像毒蛇一样缠上心脏。他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——不能,至少现在不能。
Kochiyama 脸上没有丝毫惧色,反而拍了拍的短刀:“我们马上转移营地,但这事没完。”她的声音掷地有声,“木叶的吓不倒我们,谁也别想断了我们的活路!”
大和站在一旁,眉头紧锁。他的时不时飘向佐助,像是在等什么指令。佐助烦透了这种眼神,每次都翻个白眼别过头去。
怕?他早就不知道“怕”字怎么写了。
木叶的阴影笼罩了他十几年,从灭族之夜到叛逃之路,从黑暗深渊到重回。现在的他,连辉夜都敢直面,区区几个木叶算什么?就算有人想在他耳边吹阴风,他也只会一刀斩碎那些废话。
“我们帮你们转移。”大和突然开口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任务需要。”
佐助沉默了几秒,最终还是点了头。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,回到木叶,回到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小丫头身边。
转移的队伍开始行动,孩子们的嬉闹声突然撞进佐助的耳朵。他抬头望去,只见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往重吾背上爬,还有个小不点踮着脚去够水月的斩首大刀,被水月笑着拎起来转了个圈。
透过树叶洒在孩子们脸上,笑靥像春天的花一样灿烂。
佐助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
他想起了莎拉娜。
小时候的她,也总像只小麻雀似的,扑棱棱飞到重吾肩上蹲着,小手抓着重吾的头发晃来晃去。那时候的她还没现在这么好强,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。
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软得一塌糊涂。
他抬起头,望向木叶的方向。
莎拉娜……你还好吗?
一定要等我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