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鬼头,我回来了!药买着了,顺便带了冰棍儿!”
水声刚落,屋里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。
水月皱起眉,探头往里喊:“喂,你没事吧?”
没人应。
他心里咯噔一下,快步冲进去——沙发上空空如也。
原本蜷缩在那儿发汗的小女孩不见了。
只有她的恐龙玩偶歪在墙角,旁边堆着半盒用过的纸巾,还带着点没散尽的热度。
浴室没人,厨房也空。
整个屋子像被抽走了灵魂。
“莎拉!莎拉!”
水月疯了似的翻遍每个角落,连院子周围都搜了三遍。
没有。
连个脚印都没留下。
他急得直挠头——自己哪懂什么追踪?平时打架杀人还行,找孩子这种精细活儿,得靠香磷啊!上次莎拉被浪人绑走,不就是香磷凭着气息一路追过去的吗?
可现在香磷跟佐助、重吾出去执行任务了。
水月盯着手里的药,心脏像被冰锥扎着疼。
他不该离开的。
莎拉发着高烧,脸烧得通红,连话都说不利索。他只是想着赶紧买药回来,谁知道……
小女孩就这么没了。
佐助会杀了他的。
绝对会。
水月攥紧拳头,拔就往任务地点跑。胃里翻江倒海,不是因为,是怕——怕看到佐助那双猩红的写轮眼,怕听到他冰冷的质问。
“人呢?”
刚冲到营地,佐助的声音就像淬了毒的刀,直插水月心脏。
水月低着头,不敢看他:“我……我去买药,回来她就不见了……”
“你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?”佐助的气息瞬间冷到冰点,拳头“嘭”地砸在旁边的树上,树干直接裂成两半,“她还在发烧!”
“我知道错了!”水月急得声音发颤,“可当时她烧得厉害,家里没药……”
“错?”佐助猛地揪住他的衣领,猩红的写轮眼几乎要喷出火来,“你知道上次那些浪人怎么对她的吗?我答应过她,不会再让她出事!你却把她一个人丢在那儿!”
香磷冲过来拉开两人,重吾也在旁边低声劝:“佐助,冷静……”
可佐助根本听不进去。
他脑海里是莎拉的样子——穿着她最喜欢的藏青条纹浴衣,眼睛像她奶奶一样,长睫毛忽闪忽闪的。要是被人贩子抓了怎么办?要是那些人是冲写轮眼来的呢?
他们会不会逼她开眼?会不会杀无辜的人刺激她?会不会……
佐助喉咙发紧,最后那个词卡在嗓子里,怎么也吐不出来。
他不能哭。
在别人面前哭,太丢人了。
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翻滚,烧得他浑身发抖。
“香磷,你留在这里追踪气息。”佐助猛地扯下眼罩,紫色的轮回眼在泛着妖异的,“我用新练的瞬身术,你们随后跟上。”
“不行!”香磷急得跺脚,“你那术还没练熟……”
佐助没理她,身形一闪就消失在树林里。
他在树梢间飞速穿梭,眼睛死死盯着地面。
突然,草丛里闪过一点。
佐助俯冲下去,手指颤抖着捡起那东西——断了的银链子,上面挂着个手工做的团扇吊坠。
是莎拉的。
他给她做的生日礼物。
佐助把吊坠紧紧攥在手心,眼眶发热。
没事的。
莎拉一定就在前面。
他抹了把轮回眼,虽然用术会消耗查,但——只要能找到女儿,就算耗尽力气也值。
莎拉在等他。
她需要他。
这次,他绝不会再让她失望。
佐助深吸一口气,身形再次消失在林间,速度比刚才更快了几分。
密林间风声骤起,一道熟悉的金色身影猛地撞视线。
佐助瞳孔骤缩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连呼吸都滞了半拍。
是鸣人。
不等他反应过来,鸣人怀里那抹粉灰相间的衣角,瞬间刺破了他所有的冷静。
怎么可能?
他不是在做梦吧?
那些无数次在深夜里复盘的重逢场景,此刻成了泡影。他设想过无数种开场白,无数种相遇的契机,甚至怀疑过鸣人是不是还记着当年那个“带回他”的承诺——毕竟木叶是鸣人认定的家,却永远不可能是他的归宿。
可现在,鸣人怀里抱着的,分明是他的女儿!
那熟悉的黑色短发,那微弱却带着火属性查波动的气息……是萨拉达!
一股滔天怒火瞬间从丹田窜起,烧得他经脉发烫。佐助死死盯着鸣人怀里的小身影,周身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。
鸣人抱着他的女儿!
萨拉达在鸣人手里!
木叶那群人找到了他的软肋!
佐助死死咬着后槽牙。
他向来在萨拉达面前维持着冷静沉稳的形象,是她唯一的依靠,是小队里说一不二的领袖。可鸣人这家伙,总能轻易点燃他的暴脾气!
“鸣人——!”
一声暴喝震得林间飞鸟四散。佐助猛地从树后跃出,右手死死攥着口袋里的项链,指节泛白。那是萨拉达亲手串的,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。
“你他妈抱着我女儿干什么?!”
身后传来查流动的声响,佐助瞥见卡卡西和小樱摆出了防御姿态。但他不在乎。这群人就算一起上,他也有把握而退——毕竟能真正威胁到他的,从来只有鸣人一个。
他扫了鸣人一眼,发现这家伙比几年前高了些,体格也更壮实了,看来这些年没少训练。但佐助的视线,始终黏在他怀里的萨拉达身上。
女孩脸色苍白,头发被汗水打湿,紧紧贴在额头上,看起来虚弱极了。
鸣人刚要开口,卡卡西突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。
“佐助,我们不是来打架的。”卡卡西的声音依旧平静,“我们只是碰巧遇到这孩子,她得很重,想帮她。”
佐助嗤笑一声,眼中满是嘲讽。
“碰巧?你们三个特意跑到这种鬼地方,就是为了‘碰巧’遇到我女儿?”他声音冷得像冰,“我也不想动手,我只想带我女儿去。但你们要是不把她还给我——”
话音未落,鸣人猛地挣开了卡卡西的手,扯着嗓子吼道:“你他妈什么时候有孩子了?!结婚了?!我们找了你好几年!你一声不吭跑了,连个影子都没有!老子说过要带你回家,你倒好,躲得比谁都快!要不是看这孩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,我早揍你了!她都烧糊涂了,你能不能别这么犟——!”
佐助懒得理他的废话。他甚至想吐槽鸣人怎么一开口就像枪似的,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萨拉达。
“把她给我——现在!”
鸣人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,换上了一副假惺惺的笑容。佐助一眼就看穿了——这家伙从来不会掩饰。但出乎意料的是,鸣人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萨拉达递了过来,哪怕卡卡西在一旁死死盯着。
“别怕,叔叔带你找到爸爸了哦。”鸣人轻声对萨拉达说。
佐助接过女儿的那一刻,感觉胸口的巨石终于落地。哪怕这意味着他要空出唯一的手来抱她,哪怕真打起来会吃亏,他也不在乎了。那股滔天的怒火渐渐平息,只剩下对女儿的。
卡卡西说他们是碰巧遇到萨拉达?
佐助才不信。这群人分明是冲着他来的,结果找到了萨拉达这个“诱饵”。
萨拉达虚弱地把头埋进佐助的颈窝,发出细小的呜咽声。佐助轻轻拍着她的背,想哄她安静下来,可女孩突然开始剧烈咳嗽,甚至干呕起来。
佐助连忙把她放在地上,让她扶着自己的,另一只手帮她捋着后背。女孩猛地,吐在了泥土里。
卡卡西递过来一瓶水。佐助接过时,毫不避讳地凑到鼻尖闻了闻——他可不会轻易相信木叶的人。
卡卡西眉头微蹙,眼中闪过一丝不悦。但佐助不在乎。他蹲下来,小心翼翼地喂萨拉达喝水,一边低声,一边亲吻她的头发。
突然,一只手按在了萨拉达的肚子上。佐助猛地抬头,却看到小樱正用医疗忍术帮女儿缓解痛苦。
他本能地想推开她,但萨拉达的呻吟声瞬间弱了下去。
佐助死死盯着小樱的手,眼中满是警惕。但他最终还是没动手——萨拉达的脸色确实好了些。
小樱的动作很轻柔,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冷静。佐助看着她,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分开好几年了。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,当年那个爱哭的女孩,现在已经成了独当一面的医疗。
或许她和鸣人一样,还抱着当年的旧,以为他在外面过着“正常”的生活,甚至有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家庭?
“佐助,”小樱收回手,语气严肃,“你女儿得很重。我暂时帮她降了点烧,但这里没有疫苗,她脱水也很严重。去医院接受正规治疗。我们离木叶不远,那里有最好的医疗设施。”
佐助的第一反应是拒绝。
木叶是他的噩梦,是他永远不想踏足的地方。他要自由,不想再被任何人束缚。
可怀里的萨拉达突然又咳嗽起来,小脸涨得通红。
佐助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,心像被针扎了一样。
鸣人眼中闪烁着的,似乎在等他点头。
佐助死死咬着牙。
他不想回木叶,不想面对那些熟悉的面孔,不想被鸣人缠着“回家”。
但萨拉达是他的一切。
她需要治疗,而木叶是最近的选择。
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,哪怕要面对鸣人那群人的纠缠——
为了萨拉达,他别无选择。
树叶簌簌作响,林间杀机四伏。
佐助背靠老树干,怀里紧紧护着萨拉达。那小小的身子还在发抖,鼻尖蹭着他的衣襟,断断续续地哼着“爸爸”。
四周的已经围得水泄不通。
他咬碎了后槽牙。
等不及同伴赶来了。
“我跟你们回木叶。”
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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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间树梢上,几道身影飞速掠过。
佐助的脚步比谁都快,怀里的萨拉达却安稳得像睡在摇篮里。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沉——身边这两个家伙,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?
鸣人在旁边上蹿下跳,活像只刚出笼的猴子:“佐助佐助!你还没说呢!这孩子哪儿来的?你什么时候偷偷生的啊?”
樱花在另一侧红着脸,欲言又止地盯着萨拉达的发旋。
只有卡卡西地跟在最后,面罩下的眼睛半睁半闭,一副事己的样子。可佐助,这家伙的写轮眼早就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盯死了。
萨拉达缩在他怀里,小手揪着他的衣角:“爸爸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佐助低头,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。指尖轻轻拍着她的背,动作笨拙却温柔。
管他们怎么想呢。
就算被当成冷血的混蛋又怎样?宇智波从不是的种族——他们只是把所有温柔,都给了自己人。
鸣人还在聒噪:“喂!你倒是说话啊!难道是……”
佐助烦得太阳穴突突跳。
不回答的话,这白痴能念叨到木叶。
“你活这么大,连孩子怎么来的都不知道?”他斜睨过去,“真不懂的话,让卡卡西给你补补生理课。”
鸣人瞬间涨红了脸,结巴得话都说不利索:“我、我当然知道!谁、谁要听那个色狼讲啊!”
樱花“噗嗤”笑出声,粉色的发梢在风里晃了晃。
卡卡西突然开口,语气里带着点戏谑:“私生子?佐助,你这瓜可够劲爆的啊。”
佐助的眼神骤然变冷:“宇智波不认什么私生子。萨拉达流着我的血,就是宇智波的人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淬了杀意,“还有,闭嘴。你很吵。”
卡卡西耸耸肩,没再说话。可那双眼睛里的审视,却更重了。
鸣人赶紧打圆场:“好啦好啦!都别说了!佐助好不容易回来,咱们聊点别的!”他挠挠头,语气软下来,“……你当初是被暂时的,后来我和樱花还有卡卡西老师一起,已经把你保出来了!谁知道你跑了……大家都很你啊!”
佐助的脚步没停。
暂时?
木叶的人,总是用漂亮话粉饰太平。
他们怎么不提,自己当初被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?怎么不提,那些长老看自己的眼神,像看一条随时可以宰掉的狗?
鸣人还在絮絮叨叨:“对了!你走之后,木叶发生了好多事!鹿丸当了火影助理,丁次娶了卡鲁伊,还有……”
佐助左耳进右耳出。
他不在乎木叶的狗屁变化。
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被“平反”。
更不在乎这些人所谓的“”。
樱花突然开口,声音轻轻的:“佐助君……你的头发剪短了,挺好看的。”
佐助没理。
卡卡西又凑过来:“萨拉达的妈妈是谁?”
佐助依旧没理。
怀里的萨拉达终于安静下来,呼吸变得均匀。大概是跑累了,也或许是在父亲怀里,终于找到了。
佐助低头看着她熟睡的脸,眼神柔和下来。
对。
只要护住萨拉达就够了。
的,都不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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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耸的红色大门,终于出现在眼前。
木叶。
佐助的脚步猛地顿住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疼得他呼吸一滞。
五年了。
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。
以为自己会和水月、香磷、重吾一起,在外面漂泊一辈子。
可现在……
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走啊!进去吧!大家都等着见你呢!”
佐助没动。
他看着那扇门,仿佛看到了当年被族人鲜血染红的街道,看到了鼬站在里的背影,看到了地牢里冰冷的墙壁……
如果这是个陷阱呢?
如果他们要把自己重新起来呢?
如果……他们对萨拉达下手呢?
他猛地收紧手臂,把萨拉达抱得更紧。
“卡卡西。”他的声音像结了冰,“如果这是圈套……我会杀了你。”
鸣人急了:“佐助!你胡说什么呢!我们怎么会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佐助打断他,眼神锐利如刀,“我回来,只是为了给萨拉达找医生。别指望我会留下。这里,从来不是我的家。”
说完,他转身就走。
脚步坚定,没有丝毫犹豫。
可只有他自己知道,握着萨拉达的手,已经沁出了冷汗。
他想跑。
想带着萨拉达立刻消失在树林里。
想跑得远远的,再也不回头。
可怀里的温度,让他停住了脚步。
萨拉达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脖颈,带着孩子特有的奶香味。
他深吸一口气。
抬起脚,一步步走向那扇红色的大门。
——为了萨拉达,他进去。
哪怕里面是刀山火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