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水月叔叔……我难受。”
小女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虚弱得像风中残烛。
水月伸手拨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,指尖触到一片滚烫。他连忙把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又掖紧了些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这丫头一开始只是说头疼、浑身,他还以为是长身体的正常反应,或是花粉过敏闹的。可后来不对劲了——喷嚏越打越凶,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,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。
勉强喂了几口稀粥,她就推说吃不下。在沙发上想眯一会儿,又被一阵阵的发冷发热得睡不安稳。
偏偏今天是佐助把她单独留下的日子。
佐助带着香磷和重吾去帮大蛇丸的旧部处理,水月自告奋勇留下来莎拉娜。他本来还盘算着,等丫头好了带她去镇上买糖吃,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。
这都了?佐助他们怎么还不回来?
水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。自从上次莎拉娜差点被绑架后,佐助就跟个老妈子似的,寸步不离地守着女儿。连她上厕所都要在门外站岗,最后还是莎拉娜发了脾气,他才稍微收敛了些。
可这次倒好,一出门就没了音讯。
“水月叔叔……爸爸什么时候回来?”
莎拉娜抱着怀里的恐龙玩偶,声音里带着哭。
水月心里一紧。他哪知道?佐助走的时候只说傍晚回来,连个准信都没有。
“快了快了,丫头。你爸爸跟香磷阿姨、重吾叔叔在帮别人的忙,忙完就回来了。”
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,烫得更厉害了。宇智波家的人体温本来就比常人高些,但这温度明显不对劲。退烧药早就了——上次借住的那户人家孩子,他们把的药都给了人家。莎拉娜这,多半就是那时候染上的。
香磷把她的药草也带走了。水月急得团团转,只能点姜茶给她喝,可她喝了两口就皱着眉推开了。
“我要爸爸……”
莎拉娜把脸埋进玩偶里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水月心疼得不行。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,就是见不得这丫头掉眼泪。每次她一哭,他这心就跟被针扎似的,疼得厉害。
他拿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,想哄她去洗个澡降温,可刚一碰到她,她就哭着喊肚子疼。水月顿时没了辙,只能坐在旁边干着急。
这丫头的,怎么就不能晚发作几天呢?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水月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,已经七点多了。佐助他们还是没回来。
莎拉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小脸也开始泛白。水月再也坐不住了。
他想起进城的时候,好像看到过一家药店。虽然记位置,但应该不远。
“莎拉娜,叔叔带你去买药好不好?很快就能回来,吃了药你就不难受了。”
“不要……”小女孩蜷缩在沙发上,声音细若蚊蚋,“肚子痛……不想动……”
水月试图把她抱起来,可刚一用力,她就疼得哭出了声。
“好好好,不动不动。”水月连忙松手,“那叔叔自己去,很快就回来,你乖乖在这里等我,好不好?”
莎拉娜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,点了点头。
水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,又把她的玩偶往她怀里塞了塞:“乖,叔叔去去就回。”
他转身正要出门,身后传来小女孩带着哭的声音:“你说爸爸也很快回来的……”
水月脚步一顿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没有回头:“会的,他会回来的。”
门“咔嗒”一声了。
沙发上,莎拉娜抱着玩偶,蜷缩成一团。胃里的绞痛一阵比一阵厉害,额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。她想起爸爸每次在她时,都会把她抱在怀里,用他温暖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要是爸爸在就好了……
她迷迷糊糊地想着,眼皮越来越沉。不知不觉中,竟睡了过去。
梦里,爸爸回来了。他抱着她,温柔地哄着她,还买了她最喜欢的草莓蛋糕。
莎拉娜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了一丝的笑容。
只是,那笑容很快就消失了。
因为她感觉到,有一双冰冷的手,正在抚摸她的脸颊。
温热的手掌轻轻穿过发丝,低沉的嗓音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。
佐助把女儿抱在膝头,任凭她小声嘟囔“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不用抱”,指尖仍温柔地顺着发梢。他微微低头,独眼中的写轮眼泛起猩红涟漪,轻轻印上她的额头,又在发顶落下一个吻。
“这是宇智波家的习惯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像风拂过树叶,“敌人怕我们的眼睛,可对孩子来说,这是最安心的印记。”
萨拉达蜷缩在父亲怀里,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。直到佐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她才恋恋不舍地躺回小床,盯着虚掩的房门发呆。
喉咙里痒得难受,像有小虫子在爬。
她想起临走前父亲的叮嘱——在家等回来,别乱跑。可现在也没踪影,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自己的呼吸声。
萨拉达拽过被子蒙住头,强迫自己想些轻松的事。
睡吧,睡着了爸爸就回来了。
窗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,夹杂着粗犷的对话。
“不是说佐助就在这附近吗?!”
“是发现了痕迹,但你嚷嚷有什么用?”
萨拉达猛地坐起身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她死死捂住嘴,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。
这些人是来找爸爸的!
她缩回被子里,把自己裹成一个球。手里紧紧攥着恐龙玩偶,指节都泛了白。说过会很快回来,他一定能赶走这些坏人。现在不能出声,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。
可那股陌生的查越来越近,像粘稠的黑雾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甜的味道涌上喉咙,萨拉达忍不住偏过头,却彻底失去了对查的感知。
被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停在了床边。
阴影笼罩下来,透过薄薄的布料,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。
萨拉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连呼吸都快忘了。
下一秒,被子突然被猛地掀开!
“呀——”她惊呼出声,又立刻捂住嘴,惊恐地瞪着眼前的男人。
男人有着金色的短发,圆圆的脸上画着猫须似的纹路。那双湛蓝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明亮,此刻却写满了惊讶。他回头冲门外喊:“喂!这里有个小姑娘!”
萨拉达攥着玩偶往后缩。男人的查像太阳一样灼热,绷带缠绕的手臂里还藏着一股诡异的力量。他蹲下身,手掌摊开在她面前,似乎想安抚她。
很快,两个身影跟着走进来。
一个粉色头发的女人,挂着鼓鼓囊囊的医疗,查里带着冽的药草香。另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,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,额头上的护额赫然刻着——
木叶村徽!
萨拉达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是木叶的!他们来找爸爸,难道是要把他抓回监狱?
“呜……”她忍不住发出呜咽,把脸埋进玩偶里。
金发男人连忙摆手:“别怕别怕!我们不会伤害你!我们只是来找一个朋友的。你叫什么名字?怎么一个人在这里?”
萨拉达紧紧抿着唇,拼命摇头。她才不会帮他们抓爸爸!
粉发女人轻哼一声:“鸣人,看她吓成这样,怎么可能回答你?”
鸣人?
木叶村,查像太阳一样的男人……萨拉达猛地抬头,连喉咙的不适感都忘了:“你是……漩涡鸣人?”
男人瞬间笑开了花,露出两排白牙:“你认识我?没错!我就是木叶的英雄漩涡鸣人!绝对不会伤害小孩子的!”
“我爸爸说你……有点傻,但很有趣。”萨拉达小声嘀咕。
粉发女人噗嗤笑出了声,鸣人则涨红了脸,手忙脚乱地辩解:“喂!佐助那家伙又在背后说我坏话是不是?!”
“我叫小樱,是医疗。”粉发女人蹲下来,伸手想探她的额头,“你脸好红,不舒服吗?你爸爸呢?”
萨拉达往被子里缩了缩,却被鸣人轻轻拉了出来。“他……他出去了。我喉咙好痛。”
这时,一直沉默的男开口了。他的声音透过传来,带着几分玩味:“我叫卡卡西。小朋友,只问你的名字就够了,总不能一直让我们猜吧?”
“萨……萨拉达。”
鸣人立刻坐直身体,眼神变得严肃:“萨拉达,听我说。小樱可以帮你,但我们真的很需要找到一个人。他叫宇智波佐助,是我最好的朋友。他没消息了,对我来说很重要。他有黑色的刺猬头,只有一只手臂,眼睛是紫色的。你见过他吗?”
萨拉达看着鸣人眼底的焦急,心突然软了一下。
“他……”她刚想说什么,卡卡西突然开口打断。
“她肯定见过。”
下的视线像手术刀一样锐利,直直刺向萨拉达。她攥着玩偶的手指又紧了紧,爸爸的身影在脑海里越来越。
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?
卡卡西的声音刚响起,萨拉达就感觉心脏猛地一沉。
她死死咬住下唇,指甲掐进掌心,拼命把那股恐惧压下去。绝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!
可身体却不听使唤——浑身得像被钝器碾过,更是一阵阵抽痛。当卡卡西的手伸过来时,她想躲开,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
鸣人刚要开口阻拦,卡卡西已经从她衣领里扯出了那条项链。
红白相间的宇智波团扇吊坠,在闪得刺眼。
萨拉达的眼泪瞬间决堤。
滚烫的泪水混着鼻涕往下淌,鼻塞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她看到小樱眉头紧锁,鸣人则是一脸茫然地哼了一声,心里的委屈和像潮水般涌上来。
“看来佐助当年离开后,不止是躲起来那么简单。”卡卡西捏着吊坠,扫过身边两人,“这丫头的眼睛、头发,连鼻子都透着宇智波的味儿。我看她跟她爸爸挺像的,你们觉得呢?”
鸣人干笑两声:“别闹了卡卡西老师!就凭一条项链……就算长得有点眼熟,也不能乱认啊!”
卡卡西松开手指,吊坠“啪嗒”掉回萨拉达胸口。
“鸣人,自欺欺人没用。”
萨拉达猛地挣扎着想逃,却被一阵眩晕击中,脚步踉跄着差点摔倒。肚子里翻江倒海,她只能重新躺回去,抓起身边的恐龙玩偶朝卡卡西砸过去。
他接住了,可她不在乎。
太累了。浑身发烫,恶心想吐,只想让水月快点回来。
小樱探了探她的额头,脸色更沉:“不管怎样,处理她的烧。温度太高了,马上治疗。”
鸣人把她抱起来:“萨拉达,我们带你,等你好了就带你去找……呃,你爸爸,怎么样?”
她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。
虽然他们是木叶,但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吧?鸣人看起来挺和善的,可水月总说不能太天真,说不定他们只是好人骗信任。不过佐助说过,鸣人曾是他唯一的朋友……或许鸣人真的不会伤害她?
萨拉达闭上眼。佐助会来救她的,水月回来发现她不见,也会去找帮手。她只要等。
下一秒,胃里的东西突然涌上来。
她偏过头,吐了卡卡西一身。
活该。
他们说要带她找爸爸,小樱和鸣人也确实很温柔,可水月的警告在耳边响个不停。萨拉达趁着颠簸,猛地扯下项链,往地上一扔。
佐助会找到她的。
他答应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