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玩手里剑得专心,莎拉达。”佐助的声音冷不丁响起,手里的暗器在指尖转了个圈,“这不是,刃口开得比你想象的还利,伤着自己别人都麻烦。”
“切——”水月瘫在草地上翻白眼,嘴里嚼着草茎,“整天练这些破玩意儿有什么意思?什么时候才能来点真格的?比如炸个山头?我好试试新研究的水遁啊!不是说出来是给这小丫头做忍术特训的吗?”
佐助没理他,径直走到莎拉达身边。少女手里攥着三枚手里剑,指节都泛白了,眼神死死盯着十米外的稻草人靶心。他轻轻握住她的,调整角度:“双脚再分开点,重心压低。肘别抬太高,对准目标——扔!”
咻——
手里剑擦着稻草人的耳朵飞了过去,钉进后面的树干里。
莎拉达垮下脸,小嘴得能挂油瓶。
“第一次扔成这样不错了。”佐助拍拍她的肩膀,语气尽量放软。可话一出口,连他自己都觉得生硬。
他看着女儿沮丧的样子,心里忽然有点。等莎拉达再大点,会不会嫌他管得太多?以前对着鸣人他们,他从来都是冷着脸训话,现在对着亲女儿,那些笨拙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。母亲当年哄他的温柔劲儿,他半分都学不来;父亲更是连句夸奖都吝啬得要命。
“再来一次。”佐助递过新的手里剑,“这次盯着靶心最中间的红圈。”
莎拉达深吸一口气,再次摆出姿势。
“喂!小丫头片子!”水月突然坐起来嚷嚷,“再扔不中可别想吃饭啊!”
“别听他胡说。”重吾把刚逗玩的麻雀放在水月头上,轻声,“你尽力就好,吃饭是为了体力,才能更好训练。水月跟你开玩笑呢。”
“去你的!”水月一把挥开麻雀,抱臂瞪眼,“别当软蛋啊重吾!莎拉达知道我逗她呢!”
“吵死了!我要集中精神!”莎拉达气鼓鼓地吼道,猛地发力——
手里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,“噗”地钉在靶心上方一寸处!
“好样的!”
的女声传来,众人回头。只见香磷挎着野餐篮,另一只手夹着厚毯子,快步走来。她把篮子往重吾怀里一塞,开始铺毯子:“等手里剑练熟了,要不要试试苦无?”
莎拉达眼睛一亮,不等佐助发话,直接扑到水月上,抢过他手里的甜:“吃这个!”
“吃蔬菜和水果!”佐助皱眉,把一盒切好的番茄推到她面前。
莎拉达小脸皱成一团。她不是不爱吃蔬菜——、洋葱、萝卜、卷心菜、竹笋都能吃,橘子苹果桃子也喜欢,但唯独番茄,碰都不碰。
“番茄高。”佐助板着脸。
香磷嗤笑一声:“做菜里还行,直接当苹果啃确实怪。你见过谁抱着柠檬啃的?”
“就是就是!”水月嚼着含糊道,“估计这家伙自己惯了,才不爱吃甜的。”
“闭嘴。”佐助把番茄盒往自己跟前一拉,“甜食吃多了坏牙。”
“好吃就行!”水月又塞了个进嘴。
香磷一巴掌拍过去:“恶心死了!重吾你选哪边?甜食还是番茄?”
重吾没应声。
他原本坐在草地上逗鸟,此刻却突然抬头,视线紧盯着不远处的树林。眉头皱得死紧,眼神里满是警惕。
“喂,重吾?”水月挥挥手,“发什么呆?”
“我好像看到有人。”
香磷瞬间站起来,眼镜:“我没感知到查。你确定?”
“不确定。”重吾摇摇头,“就一瞬间,可能看错了,但……总觉得不对劲。”
水月立刻开始收拾食物:“不管是不是,撤!实在不行去百足神社那边躲躲!”
佐助按住想要抱起莎拉达的冲动。她得学会自己用查踏树,总抱着永远学不会。重吾可能只是看到了迷路的猎人或游客,但香磷的感知范围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——普通人不可能这么快逃出她的感知圈。
莎拉达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众人,眼里已经有了惧色。她手抖着去叠毯子,眼神不住往重吾看的方向瞟。佐助伸手揉揉她的头发,试图安抚。
“别怕。”他的声音依旧低沉,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,“有我们在。”
“暂停训练,”佐助声音低沉,“等你手里剑练得够稳,我教你个重要忍术。”
莎拉达瞬间忘了刚才被手里剑擦过发梢的后怕,眼睛亮得像两盏小灯:“重要忍术?”
“嗯。”佐助指尖划过的忍,“宇智波的成年火遁。通不过这,不算真正的族人。”
约定的接头地点在百户神社附近。
佐助说,万一重吾真看到了可疑的人,这里离温泉近,方便随时撤。
刚踏进大门,水月就脱得只剩条裤衩往温泉池冲,起的水花差点浇了莎拉达一头。晚饭时,莎拉达准时机,捧着本新买的推理小说对佐助晃了晃:“爸,我想把这本书看完再去泡温泉。”
佐助没反对。他知道女儿爱看书,每次路过报摊都会给她带最新的推理杂志。
等人都走了,莎拉达立刻把书扔在榻榻米上。她摸出偷偷藏在枕头下的佐助的忍——里面着打磨得锃亮的手里剑和苦无。
后院有棵老松树,枝桠伸展得正好,是练靶的绝佳位置。
她要变强。
变强才能学爸爸说的火遁,才能像香燐姐姐那样感知查,像水月哥哥那样操控水,像重吾叔叔那样……嗯,像重吾叔叔平时温和的样子就好。
莎拉达佐助教的姿势站定:双脚分开与肩同宽,手肘贴紧侧,手指稳稳扣住手里剑的凹槽。
“咻——”
第一枚手里剑擦着树皮飞了出去。
第二枚钉在离靶心三寸的地方。
第三枚……
她深吸一口气,盯着树干上画的红圈,猛地发力——
手里剑旋转着飞出去,却在即将命中的瞬间,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凌空抓住。
莎拉达还没反应过来,嘴巴就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!
熟悉的查刺痛感从后颈传来——是封印术!香燐姐姐教过她,这是漩涡一族特有的封印波动!
黑布蒙眼的前一秒,她瞥见抓她的人背后背着把锈迹斑斑的武士刀,鼓鼓囊囊的是起爆符。
“唔!”
莎拉达狠狠往后踹,手肘精准撞在对方肋骨上。那人吃痛闷哼,拳头却毫不砸在她脸上,鼻血瞬间流了下来。
她拼命扭动身体,想挣脱捂嘴的手——只要能喊出声,爸爸他们一定能听到!
冰冷的手指掐着她的把她拎起来,莎拉达抬脚往对方裆部踢去,换来的却是一张贴在嘴上的封印符。
符纸像长在皮肤上一样,任她怎么用舌头舔、用牙齿咬,都纹丝不动。
香燐姐姐说过她会变强的。
她答应过的。
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,莎拉达被扛在肩上往前跑。她脑子里一片空白,香燐教的脱身术、佐助演练的反击招式、水月画的逃跑路线图……忘了。
只有肩上的人手指掐得她肚子发疼——爸爸只有一只手,却从来没让她这么难受过。
“集中精神……”她咬着牙默念。
水月偷偷跟她说过,的世界藏着无数黑暗。那些流浪武士比山贼还狠,杀人就像砍瓜切菜。重吾总给她讲会说话的狐狸和的,水月却会在背后补一句:“那最后把亲弟弟推下了悬崖,只为了抢王位。”
他们制定了无数应急预案。香燐说,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”,所以她把每个可能遇到的危险都教了莎拉达一遍。
查!
莎拉达突然想起——对方只封了她的嘴,没封查!
她猛地将的查往外炸开!
“砰!”
后脑勺挨了狠狠一拳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但下一秒,她就被重重扔在地上。
周围传来碰撞的脆响,有人在嘶吼,有人在吐血,还有种近乎疯狂的笑声——像极了重吾失控时的声音。
温暖的查突然住她的头,是香燐的治愈术!
“没事了,宝贝,没事了。”香燐的声音带着哭,却异常坚定,“我们来了,你了。”
香燐把她抱进怀里,撕开封印符。莎拉达张了张嘴,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。她想道歉,想解释自己不该偷偷跑出来,可眼泪堵得她连气都喘不上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,像铁锈一样刺得她鼻子。她拼命想闻香燐身上的薰衣草味,可那股气却像藤蔓一样缠上来,甩都甩不掉。
“重吾快冷静下来了。”水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,带着惯有的懒散,却藏着杀意,“尸体我来处理。这群杂碎的封印术倒是有点门道——佐助说他们已经跟了我们好几天了。香燐,你带莎拉达回,我们收拾完东西就走,佐助殿后。”
莎拉达感觉到水月湿漉漉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。
直到远离了那片,香燐才解开她眼上的黑布。
她把萨拉达放在地上,小家伙一看见佐助,整个人都绷不住了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,嘴里还断断续续地道歉,视线却死死黏在父亲身上。
萨拉达心里一紧。
刚才那瞬间,她真以为父亲要动手打她。从小到大,佐助从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,但此刻他周身的低气压,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没有巴掌落下。
一只温热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,强迫她抬起头。萨拉达撞进那双猩红的轮回眼,瞳仁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灼伤。
她撒谎了。
瞒着所有人偷偷跑出去,结果把自己置于险境。她不是的,但这愧疚感像块石头压在胸口,喘不过气。
“宇智波萨拉达。”
佐助的声音冷得像冰,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“你说你去看书,结果呢?”
萨拉达咬紧下唇,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“你知不知道,重吾回房发现你不见时,我有多害怕?我们处处小心是为了什么?重吾说看见可疑的人,我们提前赶路又是为了什么?”佐助的拇指轻轻拂过她眼角的淤青,声音陡然放柔,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,“那些防备,都是为了保护所有人——你。”
“爸爸……对不起,我错了……”萨拉达哽咽着,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下一秒,她被猛地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。佐助的手臂铁箍似的搂着她,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揉进骨血里。萨拉达埋在父亲颈窝,放声大哭。
佐助闭上眼睛,脑海里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——空荡荡的房间,女儿冰冷的尸体,那些人狞笑着挖走她的眼睛……他用力晃了晃头,强迫自己回神。
感受着怀里温热的体温,闻着女儿发间淡淡的草木香,听着她抓着自己衣角的细微声响,佐助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。
“没事了,”他低声哄着,一下下拍着她的背,“爸爸在,你了。不是你的错,真的不是。”
他抱起萨拉达,大步走向温泉。路上萨拉达哭一阵停一阵,他就一遍遍重复着“没事了”,直到她在怀里沉沉睡去。
可真的没事吗?
萨拉达窝在父亲怀里,心里却翻江倒海。父亲刚才说“对不起”,他在抱歉什么?是抱歉没保护好她,还是抱歉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往?
她想变强。
强到能自己保护自己,强到不让父亲再为她惊受怕。
香磷说过血脉的力量,水月也提过世界的真相。他们没有家族可以依靠,没有村子作为后盾,能信任的只有彼此。
萨拉达攥紧了小拳头。
回到时,香磷已经把东西收拾妥当。没过,四人再次隐密林。重吾看见萨拉达,激动地把脸埋进她头发里,身体还在发抖。佐助皱眉提醒他冷静,萨拉达却主动踮起脚尖,亲了亲重吾的脸颊。
水月跟在后面,漫不经心地剔着指甲缝里的血迹。一行人在树影间穿梭,哪怕萨拉达肚子饿得咕咕叫,水月的水壶见了底,也没有停下脚步,直到抵达下一个屋。
泡过澡后,萨拉达坐在佐助上,开始问那些父亲以前绝口不提的事。
以前他总说“等你长大”,但这次,佐助没有回避。
他是他唯一的女儿,是他在这世上最珍视的人。佐助多想把她护在羽翼下,隔绝所有黑暗,可他知道,这不可能。
萨拉达的问题一个接一个,最后落在了那个名字上。
“爸爸,鸣人是谁?”
她听过这个名字,知道他对父亲很重要,却从来不知道是谁。
佐助沉默了片刻,眼神飘向窗外的夜空,像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去。
“他啊……”佐助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,“像太阳一样。”
“萨拉达,你见过真正的太阳吗?就是那种能把一切黑暗都驱散的,他的查连香磷都说刺眼。那家伙笨手笨脚,吃饭没规矩,天天抱着拉面碗,我都怀疑他脸上是不是永远沾着盐粒。”
“小时候总喊着要当火影,说什么‘说到做到’,就是想引起别人注意。那时候我不懂,为什么大家都不理他,现在想想,是我太迟钝,没注意到那些流言蜚语。”
“他很烦人,但有时候又挺搞笑的。我以前根本不知道他是尾柱力,甚至连那是什么都。村子把他踩在脚下,他却总能笑着爬起来,哪怕眼底藏着伤。”
佐助的声音渐渐低沉,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。
“曾经,我把他当成唯一的朋友。在家族出事之后,他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。我珍惜那段友谊,哪怕以前连自己都不愿承认。”
背叛的火焰早已熄灭,可提起鸣人,心底还是会泛起一丝疑虑。佐助努力回想那些美好的,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,那些只有他们才懂的默契。
他不知道,当年鸣人发现他叛逃时,是不是也像今天的自己一样?是不是在火影大楼里拍着桌子,逼着所有人想办法救他?
他宁愿相信,鸣人还是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的混小子,可他们都已经长大了。
萨拉达把脸贴在父亲胸口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感受着的。她蹭了蹭父亲的衬衫,轻声说:“爸爸,再讲讲以前的事吧——不是现在的我们,是更早以前,你的家人。”
佐助的下巴抵在女儿的头顶,温热的呼吸洒在她发间。
他不想让女儿知道那些痛苦的回忆,不想让她承受自己经历过的黑暗。可看着怀里依赖他的小丫头,佐助张了张嘴,声音缓缓流淌出来。
有些事,她该知道了。
哪怕再疼,再难,她也有权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。
我和父亲的一直很疏离。
他总跟我隔着一层,现在想想,鼬也一样——只是他藏得更隐晦些。我从小就崇拜父亲,最渴望的就是他一句认可。我拼了命想证明自己的强大,却没看穿家族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了鼬身上。
母亲则相反,她总把我护在身边。那时候我一心想变得更强,甚至觉得她管得太宽,可心底里,我还是爱她。
至于鼬……他是我唯一的偶像。
我曾以为他是完美的。
可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呢,莎拉?不过是有人藏得更深罢了。鼬早就碎了,但他是家族的天才,不能倒下。我爱他,到现在还爱。可我也恨过他——哪怕我拼命否认,那份恨意还是藏不住。
有很长一段时间,我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杀了他。
我没想过别的。或许在我潜意识里,杀了他之后,我的人生也就到头了。
但现在不一样了。
我有你,有重吾,有香磷,还有水月。
提到木叶的时候,他的声音突然顿住。
那两个字像卡在喉咙里的沙砾,硌得生疼。村里的人,比如鸣人,还能靠回忆来抚平旧伤。可木叶本身,还有那些所谓的“理念”……他永远无法认同。
是木叶高层为了“大局”,灭了我们族。他们嘴上说着“要用火之意志对抗仇恨的”,说“爱才是和平的钥匙”,说“要为了村子牺牲一切”。他们把村子比作一个大家庭,可我们宇智波对这个家的爱,换来的却是唾弃。
“告诉我,爸爸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有句老话你听过吗?冷茶冷饭能将就,冷眼冷语却熬不住。”他的声音发颤,“当你亲手守护的村子反过来要杀你时,你能怎么办?他们怕我们,莎拉。我当时太小,所有人都瞒着我,直到一切都晚了。更残忍的是,他们连亲手动手的勇气都没有,反而派鼬来当刽子手。”
“宇智波的规矩,永远是家人至上。可他们让鼬杀了自己的族人——每一个人,男人,女人,连婴儿床里的孩子都没放过。那些孩子做错了什么?我们的利用价值耗尽了,他们就觉得该把我们干净。”
“我知道,他们留我一命,绝不是因为鼬的请求。他们想要的,从来都是我们的血脉。”
“莎拉,永远有人觊觎我们的写轮眼。有时候,他们眼里的我们,就只剩下这双眼睛。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莎拉不想让父亲道歉。
他像是在为把她带到这样的世界而愧疚。可她连写轮眼都没开啊——或许永远都开不了。可即便如此,那份血脉还是刻在她骨子里。写轮眼是传承了几百年的血继限界,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力量。
佐助当年离开村子,不就是因为有人对这力量贪得无厌吗?
永远有人想要写轮眼的力量。
莎拉看到父亲的肩膀在抖,她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看见。
他从没在她哭的时候责备过她。
莎拉默默伸出手,抱住了他。
“我没事。”她轻声说。
“我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