洞穴深处,篝火噼啪作响。
一护蜷缩在佐助身边,呼吸平稳得像真睡着了一样。但他那双紧闭的眼睛下,睫毛却在微微颤抖。
佐助和那个自称“斑”的男人的对话,一字不落钻进了他耳朵里。
从忍界格局到宇智波的复仇,从晓组织的阴谋到毁灭木叶的计划……这些本该尘封在历史里的秘密,此刻像冰冷的毒蛇,缠得他心口发紧。
他不敢动。
睡这招,他从小用到大。哥哥们总夸他演得像,连妈妈都会被他骗过。没想到今天,连年轻版的老爸和传说中的宇智波斑都没看穿。
直到脚步声渐远,一护才缓缓睁开眼。
眼角的扫到“斑”转身的背影,他立刻抬手揉了揉眼睛,让眼眶泛红,然后带着刚睡醒的迷茫,哑着嗓子喊:“爸爸……?”
佐助的脚步顿住。
他回头看过来,黑眸里的戾气散了些,却仍带着审视。一护爬起来,小步挪到他身边——当视线扫过“斑”脸上那道狰狞的时,他刻意让嘴角僵了僵,眼底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。
佐助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。
这小子,倒是学得快。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,活脱脱就是宇智波的做派。
一护身上的宇智波痕迹太明显了。那若有若无的查波动,偶尔闪过猩红的写轮眼,连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,都像极了当年的止水。
唯独那一头粉毛和绿眼睛,跟宇智波的黑发黑瞳格格。
佐助却莫名觉得顺眼。
比他自己这一身黑,顺眼多了。
三人走出洞穴时,夕阳正沉到山尖。橘红色的余晖洒在连绵的树林上,像极了灭族那晚,漫天的血。
佐助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。
鼬为什么要那么做?真的是为了木叶?还是被三代逼的?他当年接手灭族任务时,有没有过一丝犹豫?
直到鼬死在他怀里的那一刻,佐助才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。
这个认知像根刺,扎得他心口发疼。万花筒需要强烈的刺激——要么亲手杀死挚爱,要么亲眼看着挚爱死去。可他明明恨鼬恨到骨子里,恨他灭了族,恨他毁了自己的人生,恨他逼自己走上复仇的绝路……
为什么会因为他的死,觉醒万花筒?
“爸爸?”
一护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。
佐助侧目,看见那小子正小心翼翼地蹭过来。脚步放得很轻,每一步都带着警惕——就像身处敌营时该有的样子。但那眼神里的戒备,跟平时在他身边时的跳脱不同。
是因为斑?
这小子知道斑的身份?那是不是意味着,他的计划能成功?
不对。
佐助忽然眯起眼。
刚才一护看斑的眼神,只一闪而过,却被他捕捉到了。那不是恐惧,也不是陌生,而是——
纯粹的厌恶。
像他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,看向鼬时的眼神。
是那种“你毁了我重要的东西”的恨。
佐助的脑子瞬间炸开。
这小子知道斑的底细?难道是未来的自己告诉他的?不可能!他绝不会把宇智波灭族的秘密,告诉一个孩子!
另一个念头猛地窜出来——
小樱……她现在怎么样了?
如果她看到现在的自己,叛逃木叶,跟斑为伍,双手沾满族人的血……她还会像以前那样,红着脸说喜欢他吗?
不会的。
佐助太了解她了。那个外柔刚的女孩,宁肯亲手杀了他,也不会让他继续错下去。
所以……一护的存在,是不是意味着,未来的他,最终还是回了木叶?
“斑”的扫了过来。
佐助立刻收敛心神。对方还不知道一护是穿越过来的,这是他唯一的筹码。
他会暂时斑的计划。
而已。
佐助深吸一口气,转身面对“斑”和一护,猩红的万花筒在眼底缓缓转动,像两轮燃烧的血月。
“从今天起,我们的组织,叫‘鹰’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却在扫过一护时,微微顿了顿——那眼神里藏着的东西,只有一护能懂。
“我们的目标——”
佐助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:“毁灭木叶!”
风声掠过树梢,卷起地上的落叶。
一护站在原地,看着佐助挺直的背影,握紧了拳头。
他懂。
爸爸不是真的要毁了木叶。
他只是在演戏。演给斑看,演给所有敌人看。
为了找出当年的真相,为了保护未来的自己,为了……那个还没出生的、拥有粉毛绿眼睛的孩子。
夕阳彻底沉了下去,夜幕笼罩大地。
佐助的身影在黑暗中愈发挺拔,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。
一护快步跟上他的脚步,小小的手掌,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角。
佐助没有回头,却悄悄了脚步。
前方的路还很长,但至少现在,他们是一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