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
刚房间，一道声音就撞进耳里。

工藤新一脚步一顿，差点踉跄。他是被濒死的灵魂召唤来的，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人认了出来。

转身望去，只见一个黑皮肤的少年正挑眉看着他。

是服部平次。前在海边见过一面的侦探。

新一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——自己为什么会记得他的名字？作为死神天使，他见过的凡人如恒河沙数，能记住名字的屈指可数。

大概是最近总遇到怪盗基德，连带着对这些“麻烦”的人类也多了几分印象？

他没立刻回答，服部平次却以为他忘了自己，自顾自说下去：“就那个淹死的女人！所有人都说是谋杀，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是意外？”

新一盯着服部平次，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。

他知道真相，是因为他能看到死亡的痕迹。但这种事，怎么跟凡人说？

他习惯了沉默观察，活了几百年，还是学不会跟人类交流。

“她脖子上的淤青。”新一终于开口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如果是绳子勒死，凶手会绕脖子一圈堵死气道。但她脖子上只有半圈痕迹——那是上吊才有的。”

服部平次瞳孔骤缩，猛地拍了下脑门：“靠！我怎么没想到！着找凶手，漏了这么明显的细节！”

他挠着后脑勺，脸上没半分尴尬，反而满眼地打量新一：“行啊你，比我还厉害！”

“对了，那女人的事我查了。”服部平次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，“她跟朋友在游轮上玩捉迷藏，喝多了爬进救生艇，脚滑被绳子挂住，没等吊死就掉海里淹死了。她朋友还以为她跟陌生男人回舱了，直到尸体冲上岸才发现——死了好几个小时，没人找她。”

服部平次摇头叹气，显然觉得这意外太荒唐。

但新一心里——死亡一旦降临，躲不掉的。

他是死神天使，见过无数次死亡。从来没人能逃过死神的召唤。

“你也是侦探？”服部平次突然问，眼神扫过新一，像是在回忆什么，“我没在报纸上见过你啊。虽说侦探不少，但能我眼的对手没几个——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新一沉默了。

他不是侦探，只是个。

说自己是死神天使？凡人会把他当疯子。

接受“侦探”这个头衔？又觉得亵渎了自己的身份。

就像怪盗基德总喊他“侦探”，他从没承认，也没否认。

“算了，名字不重要！”服部平次突然咧嘴一笑，伸手就往新一肩膀搭，“走！哥请你吃饭！输给你这么个厉害对手，总得表示表示——”

“别碰我！”

新一猛地后退，在背后急促扇动了一下，又立刻收回去护在身侧。

服部平次的手僵在半空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。他连忙举起双手：“抱歉抱歉！我不是的！和叶总说我是木头，没眼力见……”

新一看得出来，服部平次是在找台阶下。他刚才的反应太明显了——他讨厌被凡人触碰。

刚才太危险了。

新一暗自懊恼。他是死神天使，不该跟凡人靠这么近。

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在说——他不想走。

跟人类聊天的感觉，好奇妙。他越来越想了解这些凡人了。

“没事。”新一调整好，声音依旧平淡，“我不饿。谢谢你的邀请。”

他确实不饿——死神天使尝不出人类食物的味道。

服部平次眼里闪过一丝失落，但很快掩饰过去：“行！那我随时等你！下次想吃饭了，随时找我！”

这时有人喊服部平次的名字，他应了一声，回头再看新一时，却突然愣住了。

他眼神发直，像是透过新一的身体看到了什么，又左右张望，满脸困惑——刚才还在的人，怎么突然不见了？

新一没理他，直接穿过服部平次的身体，走向案发现场。

他逗留了。

还有个灵魂等着他去收。

新一站在中央，没理会身边站着的女人。

头顶是镀金天花板，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。透过水晶折射下来，把下面的人群得，像撒了一层碎钻。难怪选在这里办宴会。

中央有个玻璃展柜，里面放着一条钻石项链。周围明明还有更珍贵的艺术品，可所有人的都黏在那条项链上。

中森银三背着手站在中央，鹰隼般的扫过每个角落。

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。

这是他的地盘，每个监控死角都刻在脑子里。可基德的预告函就贴在警局门口，那嚣张的字迹像在嘲笑他的无能。

三天了。整整三天，他没合过眼。

就盼着能抓住那个怪盗，亲手把他铐起来。

“咳咳。”

身后传来轻咳声，中森银三却没回头。他知道是自己人，现在没空搭理。

直到那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点不耐烦：“喂，你挡路了。”

中森银三猛地转身，眉头拧成疙瘩。

眼前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，个子娇小，眼睛分得有点开，算不上漂亮。可那声音——低沉沙哑，分明是男人的嗓音！

中森银三瞳孔骤缩。

这是……基德？

那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嘴唇弯起的弧度，像极了某个怪盗标志性的。

“中森警官，”女人开口，声音里带着戏谑，“这么盯着我，是看上我了？”

中森银三攥紧拳头，指节泛白。“少蒜！你以为换个皮我就认不出你？”

女人咯咯笑起来，声音却还是男人的：“警官大人，说话要讲证据。我只是个普通观众，来欣赏宝石的。”

她抬手，指尖划过展示柜的玻璃。

里面的蓝宝石在下泛着幽，正是基德预告要偷的“暗夜之眼”。

中森银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“你敢动它试试！”

“试试就试试。”女人突然向前一步，身体贴近中森银三。

一股淡淡的玫瑰香飘进鼻子。

中森银三愣住了。

这味道……有点熟悉。

不等他反应，女人已经退开，手指在玻璃上轻轻一点。

“砰！”

展柜的锁应声而开。

中森银三瞳孔骤缩，伸手去掏枪。

可女人动作更快，一把抓住他的，力道大得惊人。“警官大人，别急呀。”

她凑近他耳边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：“想知道我是谁吗？”

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，中森银三浑身一僵。

这声音……

“基德！”他咬牙切齿。

女人轻笑一声，松开手。“答对了。不过，我今天不是来偷宝石的。”

她转身，走向出口。

中森银三追上去，却被人群挡住。

女人回头，冲他抛了个媚眼。“下次再见，警官大人。记得想我哦。”

声音消散在人群里。

中森银三站在原地，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。

手心是汗。

他低头，看着自己的。

那里还残留着女人的温度。

还有那股玫瑰香。

中森银三猛地抬头，看向展柜。

蓝宝石还在。

基德没偷它。

那他来干什么？

中森银三皱起眉头，心里疑窦丛生。

这个怪盗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？

怪盗基德肯定是误会了他的意思，把他的话当成了自大的表现，甚至觉得他是在刻意缓和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。

“你确定自己不是侦探？”基德挑眉，语气带着点嘲弄，“这股自大劲儿倒是挺像，就是缺了点普通人该有的求生欲。”

“前一秒还夸我，下一秒就说我自恋？”他也跟着挑眉，“你比女人还不讲逻辑。”

怪盗基德的脸颊突然红了，连都遮不住那抹绯色。他低笑出声，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：“这能一样吗？”

话音顿了顿，他像是认真思考了两秒，才又开口：“行吧，侦探。不过我得走了，我的表演要开始了。看好了，不然你永远抓不到我。”

最后一个笑容定格在脸上，基德转身人群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新一没有追。

他望着基德消失的方向，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。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挑战，像火种一样点燃了他的灵魂。

这是第一次，有人把他当成真正的对手。

夜风吹过天台，带着点凉意。新一展开，羽毛在下泛着。但这次没有死亡的，只是轻轻扇了两下，就收回到他身后。

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。

扫过天台对面，一个黑影视线。从那人身后来，勾勒出模糊的轮廓，看起来像是穿着黑色风衣，戴着宽檐帽。

新一想开口打招呼，却突然愣住了。

不是基德。

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怪盗，此刻并不在这里。
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对方手里的金属物件突然闪了一下。

“砰——！”

枪声划破夜空。

新一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推倒在地，胸口像是被重物压住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扭曲着垫在身下，传来一阵奇怪的麻意。

他恍惚间以为自己中枪了，体验到了凡人所说的疼痛。可下一秒就想起，自己是不死之身，根本不会有这种感觉。

他睁开眼——原来刚才摔倒时他下意识闭上了——眼前一片雪白。

熟悉的靛蓝色眼睛近在咫尺，里面写满了焦急。

是基德。

没等他回过神，基德已经从他身上翻下去，站起身。第二声枪响紧接着传来。基德伸手抓住他的肩膀，把他拉了起来。

新一彻底懵了，只能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布，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。基德的手碰到他肩膀的地方，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，像电流一样窜过。

他这才反应过来：自己的身体，竟然能被人类触碰？

这个发现让他大脑一片空白。可基德根本不给思考的时间，拉起他的手就往天台角落的小仓库后面跑。

更多的枪声在身后响起。

基德把他轻轻推到墙上，自己也靠了过来，眼神里满是。新一还没来得及躲开，对方就伸出手，用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。

还好，基德戴了手套。新一暗自松了口气。

“侦探？你有没有哪里受伤？”

基德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刚好能让他听见，又不会暴露位置。新一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，脑子一片混乱。

他们明明是对手，自己一直想抓住他——虽然他只是享受这个游戏，但基德并不知道。为什么基德会这么他？

“我没事。”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，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烫。两人靠得很近，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。基德的灵魂在他身边跳动，他的无法从对方脸上移开。

以前怎么没发现，基德的眼睛里藏着这么多颜色？

单镜片挡住了一部分视线，但还是能看到虹膜周围的深紫色圆环，里面是像夜空一样的蓝色，又带着黄昏时分的虹彩。或许只有他能看到，那双眼睛里流转的彩虹般的。

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凡人的眼睛，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的眼里，都藏着灵魂的倒影。

“没事就好。”基德的声音带着点喘息，身体也没有要挪开的意思。

新一突然做了个很人类的小动作——他偏过头，示意自己需要一点空间。毕竟被堵在墙上，他根本没法后退。

基德像是被烫到一样立刻后退一步，眼神躲闪着，透过睫毛偷偷看他，带着点不好意思。

“你能不能小心点？再这样下去，早晚要中枪。”基德的语气带着点责备，嘴角却微微上扬，“每次见面我都要说一遍，你这家伙真的一点求生欲都没有。”

新一愣了愣，赶紧模仿着凡人的样子深呼吸，让胸口起伏。他忍住想去摸的冲动，只是用手抓了抓头发，试图平复乱跳的心脏。

上的羽毛轻轻颤抖着，不知道是因为，还是因为刚才的惊吓。

“往枪子儿上撞，说明你根本没求生欲。”新一的话脱口而出，带着他俩惯有的针锋相对。

基德夸张地长叹一声，满脸写着“我服了”：“你这人简直油盐不进！”

“不是油盐不进。”天使的声音没半分停顿，嘴角却勾起一抹隐秘的笑，连语气里都藏着点揶揄，“只是概率极低罢了。”

就像天使真的存在一样。

基德差点没当场扶额—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嘴皮子！

又是一声枪响划破夜空。

两人同时一僵，终于想起自己还在屋顶上，底下说不定就藏着个杀手。新一差点想问“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们”，但转念又觉得多余——就算知道答案，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。搞不好又是基德偷了哪个黑帮的宝贝，引火烧身罢了。

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。上次树林里那个叫江角杏子的女人，不就是这么死的？

“你得走。”

话出口时，新一自己都愣了一下。他没预感到死亡，但就是不想让基德再下去。心底有个声音在喊：不能让这家伙中枪，他留下来，是因为自己。

基德的脸瞬间沉了下来，满眼不敢置信：“你是说‘我们’得走！上次树林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，这次绝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留下！”

他伸手想去抓新一的肩膀，却在对方骤然绷紧的身体前僵住。手臂无力地垂落，眼底闪过一丝恳求。

“求你了，你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……‘蛇’他——”基德猛地倒抽一口冷气，眼里闪过，显然是说漏了不该说的。“总之他们很危险！开枪绝不犹豫！”

新一好奇地打量着他，那些堵在喉咙口的问题几乎要蹦出来。但他没问，反而突然伸手攥住了基德的二头肌。

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，电流瞬间窜过四肢百骸，连背后的都忍不住扇动了两下。了……自从上次冲动之下从火里救出基德，他再也没碰过活物。

新一拽着他往前拖。基德挣扎了一下，随即又好奇地停了手——他想看看这天使到底要干什么。直到被推到屋顶边缘的前一秒，基德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，开口阻拦。

“侦探！别——”

他拼抵抗，可天使的力气远非凡人能比。身体越过栏杆的瞬间，基德最后看到的，是新一眼里一闪而过的与。紧接着，滑翔翼的展开，被风稳稳托住。

新一站在原地，看着那个白色小点消失在，灵魂在里剧烈跳动。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，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基德灼热的。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——不是他油盐不进，是基德太傻，把他当人看，还妄想做朋友。

真是个不可能的念头。

碰撞的叮当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新一盯着面前的餐盘，眼神有些发直。那侦探叫这什么来着？物？炸物？他记了。

瞥见身边的人，新一微微偏头，刘海下的眼睛扫过同伴。服部平次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，手舞足蹈的，脸颊因为泛着红。新一没他在说什么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，像个别人世界的异类。

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，又碰到了这个侦探。更离谱的是，这家伙怎么一眼就认出自己？这次还是在餐馆——案子刚破，他连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，就被平次按在座位上，面前瞬间摆满了菜。

对方只给了个灿烂的笑：“说好请你吃饭的，服部平次从不食言！”

于是现在，新一一边努力忽略周围的，一边研究手里的筷子——他更惊讶的是自己能拿起这玩意儿。即使隔着手套，也能想象到木质的和恰到好处的重量，莫名让人安心。

“不合胃口？”

服部的疑问让新一猛地回神，赶紧把视线从筷子上移开，看向对方。“早知道问你想吃什么了，我再点别的——”

“别。”新一急忙打断，心里已经开始发。他根本不需要吃东西，连消化系统都没有。把筷子放回桌上，他起身想走：“我不饿。”

服部也跟着站起来，伸手想去抓他的袖子，却在半空中停住——显然是想起了新一不喜欢被碰。

“谢了。”新一抢在他开口前说完，转身就往门口走。

“等等！”服部上前一步拦住他，眉头紧锁，眼神又暗又急，语气带着恳求却异常坚定，“我就是想多了解你啊！你这家伙，找起来可太难了！”

新一猛地别开脸，胸口莫名发紧。

这家伙在求什么？一个凡人，凭什么对自己？

在他眼里，天使不过是高高在上的。回应。

他摇摇头，绕开男人就要走。

“下次再约啊？”服部的声音从身后追来。

新一没回头，径直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
……

咖啡馆里亮堂堂的。头顶的吊灯和窗外的交织，把老旧却舒适的卡座得暖洋洋。地方不小，客人却不多——老板明显更看重体验，而非赚钱。

半满的店里，客人们低声聊着天，背景音乐从隐藏的音箱里飘出来。有人喝咖啡，有人喝茶，甚至还有人在喝——明明才过中午。

看来这地方既是咖啡馆，也是小。

新一刚现身，死亡的预感就像针一样刺遍。他下意识摸了摸背后的——最近这预感越来越频繁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逼近。

可他当了几百年死神，每天看凡人死上百次都麻木了。每天要死十五万人，死神就那么几个，轮得到他？

突然，一股熟悉的暖意涌进脑海，还带着轻快的笑声。

新一猛地转头，锁定在窗边卡座。

那是个十七岁的少年。棕色头发乱糟糟的，颜色杂得色调。鼻子有点歪，眉毛上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银色疤痕。

脸是陌生的，但那双眼睛……像极了黄昏时分的天空，泛着紫水晶般的。

更的是——他的灵魂，新一熟得不能再熟。

好奇瞬间冒了出来。基德怎么会在这里？既不是晚上，也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。

新一滑进对面的卡座，开口就喊：“嗨，基德。”

少年的反应出乎预料。他猛地僵住，眼里闪过一丝恐惧，喉结上下滚动，咽了口唾沫。

几秒钟的锐利思索后，他才恢复平时那副脸。

“谁是基德？我们看起来差不多大吧？”

轮到新一懵了。这小偷什么蒜？他歪歪头，直接问：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
基德的眉毛抽了一下，里藏着新一看不懂的。

死神的瞬间被那道眉毛吸引——人类的怎么能这么灵活？有些，他活了几百年都搞不懂。

他盯着看的样子，似乎让少年更紧张了。对方像被围堵的猎物，眼神飘忽，坐立不安。

“你肯定认错人了——”少年试图辩解，想把话题岔开。

新一更困惑了。明明就是黑羽快斗，灵魂不会骗人。直到后来他才想起，凡人根本没法像死神一样感知灵魂。

“快斗！”

的声音打断了新一的思绪，也打断了少年的话。

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端着托盘走过来，上面放着两杯饮料和两块派。她好奇地打量着新一。

“这是你朋友？”

少年瞬间僵住，脸上闪过恐惧、难以置信等好几种——脸彻底破功。

女孩没理他，放下托盘，伸出右手。

“我叫中森青子。认识能忍受快斗的人。”她笑得灿烂又调皮，眼睛里满是好奇。

新一看看女孩，又看看少年，突然反应过来。

快斗——是基德的本名？难怪他反应这么大。

这家伙肯定以为自己是来拆穿他身份、抓他去坐牢的。

新一在心里冷笑。就算他是凡人，就算跟警察一伙，也不会干这种事。

他刚想开口，突然听见“哗啦”一声——有人把托盘摔了，杯子碎了一地。紧接着是“咚”的一声，有人倒在地上。

咖啡馆里响起几声尖叫，所有人的都投向出事的地方。

死亡的预感骤然强烈，像潮水般涌来。一个灵魂在痛苦地哭喊。

新一这才想起，自己来这里的真正原因。

他低头看向少年——对方的灵魂突然蒙上一层灰暗，像是被恐惧笼罩。

新一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。他从没这么近距离观察过人类灵魂，原来活着的时候，灵魂也会变色？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。

青子已经冲了出去。她掏出手机，有条不紊地指挥周围的人——那股干练劲，像极了中森银三。

新一忍不住笑了。原来这就是中森警官的女儿。

他看向对面的少年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
“看来，你比我想象的要狡猾。”

基德的脸色突然白了，原本无懈可击的脸裂开一道缝。他伸手去拿托盘里的杯子，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，连忙缩了回去，眼神躲闪着，生怕新一看出异样。

新一眉头紧锁。

这家伙怎么突然怕成这样？上次交手还好好的，现在却像只受惊的。他心里的疑惑像潮水般涌上来，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。算了，反正这家伙也不欢迎自己，不如早点收了魂走人。

他刚想起身，突然被攥住。

新一僵住了。

凡人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，陌生又灼热。他活了这么，还是第一次被有形的东西碰到。

“求你……”基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眼睛里满是绝望，死死盯着他，“别告诉任何人，至少现在别。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——真的不是为了好玩。”

他的语速快得像在抢时间，生怕新一下一秒就消失。新一从没见过基德这副模样，那平日里张扬的怪盗，此刻脆弱得像易碎的玻璃。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来，他竟想拍拍对方的手，让他别这么。

“前几天在天台开枪打我们的人，是穷凶极恶的家伙。我阻止他们……所以，求你信我一次。”基德说完，自己都愣了一下，眼睛微微睁大。他潜意识里竟然信任新一？这个念头让他有些不自在，但话已经出口，收不回来了。

新一沉默着，抬起戴手套的手覆在基德的手背上。他见过人类这么人。“我不会说的。”他说的是实话——毕竟他根本没别人可告诉。这个空头承诺，权当吧。

基德像是松了口气，整个人瘫回里，手无力地垂到上，眼里闪着感激的。“谢谢……”他顿了顿，轻声说，“名侦探。”

如果新一还是凡人，大概会脸红吧。但他只是点了点头，站起身。转身走向那个呼唤他的灵魂时，他脱下了一只手套。默默在心里道歉：对不起，受苦的灵魂，下次一定做好本职工作。

小广场里一片漆黑，没有路灯，月亮也躲了起来，只有星星在天上微弱地眨着眼睛。唯一的来自海湾对面——游乐园的摩天轮亮着的灯，缓缓转动。

护栏边，一个女人跪在地上，正给岁左右的女儿整理衣领。

远处传来零星的汽车喇叭声，这画面安静得有些诡异。新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——比如悲伤的背景音乐，急促的脚步声，甚至直升机救援的轰鸣。

但他只听到耳边嗡嗡作响，上的羽毛痒得难受，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。背后的忍不住展开，微微颤抖，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他做点什么。

所有生命都会死亡。他在心里默念。死亡不是终点。

这些曾经让他心安的话，现在却空洞得像回声。

他终于明白，为什么死神天使有个不成文的禁忌——不要干涉凡间。不是明令禁止，而是根本没人会去想。以前他从不在意，也没理由在意，因为他从不人类。他的工作就是收集灵魂，不管善恶，无论是否值得。

几小时前，他感受到死亡的召唤。出于好奇，也有点无聊，他提前赶了过来。眼前的场景一片混乱：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人跪在地上，双手紧紧捂住女儿的耳朵。

几个女人围着她，又骂又打。但她既不反抗，也不说话。

“你个拜金女，敢污蔑他！”一个染着金发、浓妆艳抹的胖女人嘶声道。

“收了钱就不算强奸了吧？”另一个女人冷笑，眼神像钢刀一样锐利，鼻子有点歪，明显整过容。

“你就是块垃圾，为了自己的私欲毁了一个好男人！”第三个女人冲过来，一脚踹在她背上。女人疼得蜷缩起来，却还是一声不吭。

小女孩突然挣脱母亲的手，朝马路对面跑去。她脸上写满恐惧和焦急，差点被路上的小石子绊倒。新一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——她看到了他，眼神紧紧锁住他，绕着花坛跑了过来。

这是个不错的小区，房子一排排的，都差不多，价格也合理。不远处有个大，里面有树、池塘、，还有儿童游乐场。

“哥哥！”小女孩停在他面前，仰着小脸，眼睛又大又圆，是深褐色的，鼻子和脸颊上撒着雀斑。她喘着粗气，胸口剧烈起伏，抓住他的衣角，“救救我妈妈！她没做错事！”

新一僵在原地，上的羽毛因本能的悸动微微颤抖。

他是死神的引路人，本不该干涉人间事。可那女孩的哭声像针一样扎进他的意识——哪个存在能对一个恐惧的孩子视而不见？

过去的他做不到，现在…也一样。

“哥哥，求你…”女孩的声音忽软忽硬，像预示死亡的女妖在耳边低语。她不等新一躲开，突然抓住他的手，把一样东西塞进他掌心，还用力攥紧了他的手指，眼神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倔强，“帮我妈妈，我会报答你的！”

新一低头看着她，像被两股力量撕扯。没人该遭受这样的痛苦，可他的职责不插手。女孩毫不退缩地回视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
“我不能。”新一终于开口，声音干涩，“抱歉，这不在我的权限。”

他多希望这孩子能懂他的挣扎，可女孩的嘴角立刻垮下来，那成熟得可怕。她猛地转身，头也不回地冲向母亲，要独自去保护她了。

新一望着她的背影，胸口涌起一种陌生的。如果他还是人类，这大概就是…愧疚吧。

直到那对母女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，他才反应过来——女孩没把塞给他的东西拿走。

回到现实，新一摊开手。掌心躺着一支棒棒糖，糖球是樱桃红，像夏日田野里闪烁的果实，看起来天真又无害。他忽然有点人类，至少他们能尝到甜味。

码头那边的动静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那个陌生女人突然站起身，女孩像小猴子似的挂在她背上，胳膊圈着她的脖子。夜色里，新一能女人穿的深蓝色连衣裙，和女孩身上的是同色系，只是更贴身些。

他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，掌心的棒棒糖被攥得更紧。

快了。

他能感觉到死亡的召唤越来越近，可他什么都做不了。会怎么发生？是为了封口的暗杀？还是劫匪的随机作案？

他不知道。死神从不会告诉他死亡的方式，只会在时机到了时，让他感应到召唤。他就像个没有自由意志的，连人类都不如。或许他根本不算活着，只是个为了存在而存在的影子，唯一的意义就是服从命令。

女人已经走到了海湾边，背对着人群眺望海面。远处摩天轮的突然变得格外绚烂，海浪声被周围人类的呼吸盖过，天上的星星冷得像碎冰。

挂在母亲背上的女孩突然转头，看向新一。远处的红灯映在她右眼瞳里，那瞬间，所有孩童的天真都消失了。她的眼神里了年龄的洞悉，仿佛什么都懂了。

新一的心脏猛地一缩，背后的瞬间绷紧，随时准备起飞。一个可怕的念头击穿了他的意识——

可女孩的像锁链，把他钉在原地。

下一秒，女人毫不犹豫地踏上了栏杆，脚步快得像早就计划好了…

新一猛地别过脸，死死闭上眼，生怕那画面刻进灵魂里。一股陌生的能量窜过，他那是什么感觉。

他见过无数次自杀，数都数。人间的恐怖和痛苦，他向来冷眼旁观。可为什么这次，他会抖得这么厉害？

那对母女和他毫无，他甚至不知道她们的名字。可他是唯一见证她们死亡的人，唯一知道这两条生命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消失的人。

新一咬紧，想把这些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。死亡是生命的终点，人类活着时拥有自由，选择自己的路，也选择自己的结局。而他，作为永生，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。

再次睁眼时，他已经站在悬崖底下。不远处的礁石堆里，有个东西在下闪了一下——是那支樱桃红的棒棒糖，已经被摔得粉碎。

眼睛突然有点痒，他抬手摸了摸眼窝，能摸到湿润的液体。

没有。

他不是人类，不会为流泪。

收回到身体两侧，羽毛轻轻蹭着他的胳膊，像是在。他下意识抚摸着，想平复翻涌的能量。远处传来灵魂的呼救声，越来越，可他犹豫了。

再等等吧。

第2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