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柯南就被饿醒了。
昨天那场惊魂劫后，他身心俱疲，晚饭都没吃就倒头睡死过去。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，连咽口水都觉得发苦。
餐桌旁，毛利和小五郎刚拿起筷子，柯南已经风卷残云干掉半碗饭。
姐时不时投来的眼神，小五郎也皱着眉偷看他。柯南心里有数——多半是昨晚哭肿的眼睛还没消，加上他这狼吞虎咽的样子太反常。
但他实在饿坏了，哪顾得上这些。
“柯南君，吃，会噎到的。”姐终于开口，声音软得像棉花糖。
柯南含着满嘴米饭抬头，含糊地嘟囔：“可是……我饿嘛。”
更何况，姐今天做的还是他最爱的咖喱饭。
“吃才能尝到味道呀。”姐劝道。
小五郎在旁边哼了一声：“就是，别吃太快呛死了，还得给你收尸。”
姐立刻瞪了他一眼。
柯南看着碗底剩下的咖喱，心里叹了口气。他们说得对。他比谁都呛噎的危险，而且姐亲手做的咖喱，狼吞虎咽确实浪费。
“好吧……”他不不愿地了速度，小口小口扒着饭。
吃完第一碗，他麻溜地冲进厨房添饭，回来时餐桌上的气氛又沉了下去。
沉默像冷空气一样弥漫开来。柯南扒了几口饭，突然放下筷子。
有些话，堵在心里太难受了。
“灰原昨天差点死了。”
话音刚落，空气瞬间凝固。
姐和小五郎脸上的，像是被冻住的雕塑——震惊，恐惧，还有一丝不敢置信。
柯南低下头，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咖喱，声音尽量放得平淡：“是个很长的……我们去滑雪场的巴士被劫持了。劫匪带了炸弹，引爆器不小心被碰开了。大家都在逃，灰原她……被卡住了。我回去救她的时候，炸弹差点就爆了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，像在讲学校的运动会，可姐和小五郎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。
“我手臂也受伤了。”柯南拉起袖子，露出缠得整整齐齐的绷带，“医生说只是擦伤，不严重。”
“啊……”姐终于找回声音，眼眶红了一圈，“疼不疼？”
“不疼啦。”柯南摇摇头。
餐桌上又恢复了沉默。柯南扒了半碗饭，突然想起什么，继续说道：“不止昨天……之前那个塔楼爆炸案，也挺吓人的。”
姐和小五郎的再次聚焦过来，带着小心翼翼的。
“我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，身体自己动了。拆炸弹的时候，我以为自己死定了。”柯南说着，鼻子一，眼泪差点掉下来。他赶紧眨眨眼，扒了一大口饭压下去——昨天已经哭够了，今天不想再掉眼泪。
姐的眼神软得像要化了：“那、那才过去一周而已……你可以……”
她没说完，但柯南懂。他知道一周前的阴影没那么容易散，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，爆炸案好像已经成了“过去式”。
他点点头，没说话。
姐沉默了几秒，眼神突然变得坚定：“柯南君……没有孩子该经历这些的。任何人都不该。”
柯南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。
是啊，太了。
小五郎突然开口：“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，还在骑带轮的自行车呢，哪懂什么拆炸弹。”
柯南愣住了，随即捂住嘴偷笑：“叔叔你这么大还不会骑车？”
“不许说出去！”小五郎急得用勺子指着他，脸涨得通红。
柯南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喂！你笑什么！”小五郎炸毛了。
“没、没什么！”柯南摆摆手，眼角还带着笑。姐也在旁边偷偷抿嘴。“我和少年侦探团的大家都会骑车，而且都骑得很好！我还会玩滑板，能做kickflip呢！”
“够了够了！”小五郎打断他，脸更红了——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，“不用你炫耀！”
柯南笑得更欢了。
餐桌上的气氛，终于暖了起来。
灰原哀没来上学。
柯南瞥了眼旁边空着的座位，没太意外。那家伙偶尔就会玩消失，多半是又在躲什么麻烦。
侦探团的几个小鬼倒是吵吵嚷嚷了一阵，抱怨灰原又放鸽子。但上课铃一响，日子还是过——至少上午是这样。
下午的消息，直接炸了米花町。
佐藤警官要相亲？对象还是白鸟任三郎？！
更离谱的是，两人还赌了个约定：要是高木涉敢迟到，佐藤就真嫁给他！
柯南本来对警视那堆爱爱没，奈何铃木园子硬拖着他去凑热闹。他瞥了眼佐藤那强镇定的脸，又想起高木那急得团团转的样子，心说算了——总不能真让白鸟那家伙得逞吧？
他随手帮高木破了个小盗窃案，又让新出医生临时假扮高木救场。佐藤看新出的眼神明显不对劲，柯南猜她多半识破了，但没点破。
还好灰原不在场。那家伙的观察力比他还敏锐，要是让她看出佐藤知道真相，自己之前编的那些瞎话怕是要露。
第二天，灰原终于来了。
她换了个马尾发型，柯南扫了一眼，没在意。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——那家伙的脸黑得能滴墨，话里带刺，连空气都跟着冷了好几度。
柯南被她传染得也没了精神。昨天佐藤的闹剧还能转移注意力，今天灰原这副样子，直接把他拉回现实。
那些烂摊子，根本没过去。
他知道哭一场解决不了问题，可心里那股堵得的感觉，挥之不去。
侦探团的小鬼们也察觉到了。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，眼神时不时往他和灰原这边瞟，明显在打什么主意。
柯南懒得管。
直到放学，小鬼们突然围上来，拉着他去踢足球。
灰原那叛徒跑得比还快，提前溜了。柯南没躲开，被硬生生拖到了。
太当守门员，弓着身子摆出一副严阵的样子，活像要守的不是球门，是自家祖传的宝贝。步美站在太队那边，眼神飘忽，明显没打算拦他。彦倒是靠谱，带着球一路冲到对方球门前，最后一秒把球传给了他。
“柯南君，别让他们赢啊！”彦扯着嗓子喊，语气里的鼓励假得不行。
“想赢我？做梦！”太也跟着吼，那股子竞争劲儿同样掺了水。
柯南只想赶紧结束这破局。
他练了几个月足球，定点射门的准头确实进步了点。但现在，他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。
脚随意往前一踢，球歪歪扭扭地滚出去，离球门十万千里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
步美开口，声音干巴巴的：“柯南君进步啦！几个月前你还会踢反方向呢！”
柯南嘴角抽了抽。他本来就不在乎足球，但这话听着还是有点扎心。
“步、步美……”彦急得直拉她衣角。
柯南叹了口气，低头看表：“我该走了，姐姐不让我玩太晚。”
鬼才信。听说他要踢足球，得差点把他送过来。但他现在实在没出喜欢踢球的样子。
“欸？！”三个小鬼异口同声地喊，脑袋耷拉下来，活像他刚说再也不跟他们玩了。
彦蔫蔫的：“那、那也没办法……”
步美突然眼睛一亮：“那柯南君明天跟我们去马戏团好不好？”
柯南本来想拒绝，但看着三个小鬼可怜巴巴的眼神，又想起马戏团好像也没什么讨厌的……
“行吧。”他不不愿地答应了。
结果第二天，灰原又没来。
她直接拒绝，说要在家“写作业”——鬼都知道那是借口，无非是躲起来emo。侦探团的小鬼们有点失落，阿笠博士也跟着叹气，估计是心疼那几张高价门票。
但马戏团开场后，大家很快就忘了这事。
表演还行，柯南小时候跟父母看过几次，当时觉得新鲜，现在却没什么感觉。好像在米花町的这半年，把他的童心都磨没了。他甚至忍不住想——这几张门票，不会是用什么任务人命换的吧？
散场时，他心里只剩点道不明的滋味。
真正的意外，是遇到了詹姆斯·。
那家伙长得跟马戏团赞助商几乎一模一样，没过就被绑架了。虽然绑架这种事对柯南来说不算新鲜，但跟马戏团扯上还是头一回。
詹姆斯留了个血字暗号——他买的手环上本来写着“Paul & Annie”，却用自己的血遮住了“P”“&”“A”三个字母。
暗号有点模糊，但柯南眼睛亮了——终于有件正经事干了。
几个人瞎猜了半天没头绪，直到步美突然拍脑袋：“我的侦探徽章落在詹姆斯那里了！”
柯南眼前一亮。
徽章能定位！
他立刻掏出手机打给高木。
“啊，工藤？怎么了？”高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。
“帮我在埼玉县界的高速路口设个。”柯南直奔主题。
旁边的小鬼们都凑过来，眼神里满是。
“哈？”高木明显懵了。
“本来约好一起吃午饭的人突然失踪了，我们找到他带血的随身物品，上面还有类似密信的东西——多半是被绑架了。”柯南一口气说完，胸口微微起伏。他顿了顿，道：“步美把侦探徽章落他那儿了，我正用这个追踪位置。”
高木涉握着手机，眉头紧锁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就算是你，工藤老弟，这种没实锤的线索，我没法申请设卡拦截啊……”
“可他随时可能没命！”柯南急得声音都变了调。
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，紧接着是佐藤美和子的嗓音：“是工藤老弟吗？刚才接到通知，目标区域附近发生了，由美正在疏导交通。我让她留意可疑车辆，你把信息报给我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柯南瞬间松了口气，语速飞快地报出细节，末了不忘提醒，“那些绑匪可能带了武器！”
“带武器？”佐藤的语气非但没紧张，反而透着点的笑意，“放心！我和高木这就赶过去！”
柯南还没来得及道谢，就听见高木在旁边小声惊呼“啊？！”，随即电话被匆匆挂断。
他收起手机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。佐藤警官果然靠谱，而且……她好像已经认出自己是工藤新一了？这种被信任的感觉，意外地不错。
“博士，把你的甲壳虫开过来！我们也过去！”柯南朝阿笠博士喊道。
阿笠博士点点头，转身去车库取车。柯南站在原地，无意间扫过街角——一辆毫不起眼的皮卡正缓缓驶过，司机戴着黑色针织帽，黑发从帽檐下露出来，眼神锐利得像鹰隼。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，柯南心里莫名一沉，但很快又压了下去——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。
他的计划确实疯狂，却该死的刺激。
当柯南从甲壳虫车窗探出头，被绑架的孩子哭喊求救时，里涌起一股抑制不住的。绑匪果然上钩了，在警方车辆的“”下，紧紧咬住阿笠博士的车不放。看着这个荒诞的计划一步步实现，柯南差点笑出声——还好及时忍住了，被绑架的孩子笑得这么开心，也太反常了。
他坐回座位，把“表演”交给彦和太。反正从这个角度也看不到外面的追逐战，柯南索性转向另一侧车窗。
就在这时，那辆皮卡再次视线。还是那个戴针织帽的司机，这次两人对视的时间更长，对方甚至冲他勾起了嘴角——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。
柯南心头一紧，终于想起之前那股违和感是什么了。
是熟悉感！
这个男人，是之前劫持案里的假劫匪！当时他和新出医生一起被胁迫，虽然戴着，但那同款的针织帽、黑发，还有那双锐利的眼睛，绝对错不了！
更可怕的念头紧跟着冒出来——灰原哀说过车上有组织的人，但她从没明确说是朱蒂老师。自己之前只因为朱蒂的反常举动就认定她是贝尔摩德，可万一……灰原的“感”只是感应到组织成员在附近，而不是某个人呢？
那辆上的所有人，都有可能是贝尔摩德。
这个喜欢穿黑色衣服的男人。
柯南甩甩头，强迫自己暂时放下这个猜测——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决眼前的绑架案。可直到绑匪被警方、人质詹姆斯神秘失踪，他的思绪还是忍不住飘回那个男人身上。
不行，查。
深夜，毛利侦探事务所一片寂静。柯南确认和毛利小五郎都睡熟后，悄悄溜到楼下，拨通了高木的电话。
“又有人被绑架了？”高木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，还有种认命的疲惫——显然是被柯南怕了。
“不是，我就是……有点事想打听。”柯南压低声音。
“哦？”高木松了口气。
“你能不能帮我调一下前几天劫持案的乘客名单？所有乘客的资料我都要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高木无奈的叹息声传来：“你知道这是违规的吧？机密文件不能随便给外人看。”
“我只是看起来像外人而已。”柯南面无地怼回去，语气模仿着高木刚才的。
高木又叹了口气：“可你年龄也才十七啊，工藤老弟……”
柯南一愣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多漏洞百出。他尴尬地咳嗽两声：“那……能不能通融一下？”
高木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，显然是被磨得没脾气了：“……行吧。但你得给我几天时间，我可不想被处分。”
柯南指尖在膝盖上敲了两下，脑子里飞快盘算。
这个时间点……应该来得及。
他抬头冲高木警官扯出个乖巧的笑：“知道啦，谢谢高木警官！”
高木打了个哈欠，摆摆手转身走了：“那我忙了，有事再找我。”
“嗯，高木警官再见！”
柯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，才松了口气——刚才差点被追问失踪案的细节，幸好糊弄过去了。
不过这口气还没咽下去，就被拽住了胳膊。
“柯南！快走快走！书店新到了《假面》的特刊！”
太的大嗓门震得他耳朵疼，步美和彦也一左一右架着他往书店冲。灰原哀跟在最后，双手插走着，嘴角却勾着点看戏的笑。
“喂喂！我还没说完——”
“回来再说啦！特刊数量有限！”
柯南被拽得踉跄，只能认命地被拖进书店。刚进门，步美突然松开他，指着角落的书架眼睛发亮：“灰原同学你看！这里有好多科学书！你肯定喜欢！”
灰原扫了一眼，淡淡耸肩：“一般般。”
步美也不气馁，又拉着柯南往侦探小说区跑：“柯南柯南！这里有的福尔摩斯！你不是最喜欢了吗？”
柯南瞥了眼熟悉的封面，心不在焉地应了声：“嗯。”
工藤新一的书架上早就摆了三套原版，他现在哪有看这个。
步美见他没，只好跑去漫画区找太和彦。最后几个人果然只买了堆漫画，不到半小时就晃出了书店——说是“快速购物”，还真没骗人。
柯南刚想回家研究黑衣组织的线索，手机就响了。
“柯南！明天跟我去新开的咖啡馆！”园子的大嗓门差点掀翻他的耳膜，“他家对以下的小孩打五折！你跟我去，我请你吃蛋糕！”
柯南嘴角抽了抽。他年龄都快十七了，小孩得够累了。
但……蛋糕。
“……行吧。”
第二天，柯南被园子硬拽到咖啡馆，刚坐下就听见突然问：“柯南，你知道‘X’是什么意思吗？”
他正盯着菜单上的草莓蛋糕发呆，猛地抬头：“啊？X？”
园子在旁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：“你问他干嘛？一个小鬼头怎么可能知道！”
柯南瞬间瞪过去——他知道的可多了，这种和黑衣组织的小问题。
却帮他说话：“柯南懂得可多了，说不定真知道呢。”
“就是那个字母吗？”柯南忽略园子，看向。
托着下巴，有点苦恼：“不是单纯的字母啦……朱蒂老师今天下课前提到的，说对女生有特别意义。”
提到朱蒂，柯南的神经瞬间绷紧，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杯子——那个女人的身份至今是谜，虽然暂时排除了贝尔摩德的嫌疑，但她看他时的眼神总让他毛骨悚然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开始思考。X的特殊含义……女生专用……突然想起老妈以前写信总在末尾画XOXO，说X是吻的意思。
“我知道！”柯南立刻举手。
园子的笑容僵在脸上，不敢置信地喊：“你怎么可能知道！”
“我妈妈教我的！”柯南得意地扬起下巴，“她写信时经常用！”
园子拍了下桌子：“可恶！我怎么忘了这是美国那边的习惯！”
凑过来，眼睛亮晶晶地双手合十：“柯南，快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嘛！”
“别告诉他！”园子突然扑过来捂住柯南的嘴，“这种事要自己悟才有意思！”
柯南一把推开她的手，皱眉道：“凭什么听你的？”
“我请你吃两份甜点！”园子压低声音利诱。
柯南眼睛转了转：“……成交！”
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你们两个……”
“不过朱蒂老师的课真的变有趣了！”园子突然转移话题，“以前严肃，但现在经常讲些小知识！”
柯南刚放松的神经又提了起来，正想听不见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：“谢谢夸奖哦！不过就算你们夸我，考试也不会放水的！”
柯南的血液瞬间冻结，后背的汗毛根根立起。
他僵硬地转过头，果然看见朱蒂靠在桌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们。她今天没穿校服，穿了件红色的风衣，金色的卷发披在肩上，看起来和普通女老师没两样——但柯南知道，她绝对没那么简单！
他强迫自己挤出个笑脸，手指却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麻醉针。幸好朱蒂没盯着他，而是和还有园子聊了起来。
柯南悄悄往身后挪了挪——看不见我看不见我……她一个老师，应该还有试卷要改吧？赶紧走赶紧走……
“对了，我正好有事想问你们，”朱蒂突然说，“介意我一起坐吗？”
柯南差点把咖啡喷出来。
靠！这运气也太差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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