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南醒来时,第一眼看到的是悬在头顶的输液袋。
他费力地眨了眨眼,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。白色的天花板,消毒水的味道,还有手臂上冰凉的针头——这里是医院。
窗帘拉着,只透进几缕,应该是。
他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没死成啊。
这个认知让他松了口气,却又有点恍惚。之前听到医生说要抽的血救他时,他几乎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。还好后来血库调来了同型血,找到了献血?当时意识模糊,记不太了。
身体像灌了,头也昏沉沉的。大概是麻药还没退,伤口倒是没之前那么疼了,也算不幸中的万幸。
柯南挣扎着坐起来,动作稍大就牵扯到伤口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他摸了摸好的地方,靠在枕头上喘了口气。
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两个人。
趴在边,睡得很沉,头发散落在脸颊旁。毛利小五郎则瘫在旁边的上,姿势豪放得像块烂泥——的“沉睡的小五郎”同款睡姿,不过这次是真睡,不是被麻醉针射的。
柯南看着他们,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。
有人守着的感觉,真好。
突然,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。揉着眼睛坐起来,打了个哈欠,视线对上柯南时,瞬间亮了。
“柯南君!”
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却满是惊喜。
柯南笑了笑:“早啊,姐姐。”
立刻站起来,小心翼翼地抱了抱他,生怕碰到伤口。“你终于醒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哽咽着,带着哭。
柯南没说话,任由她抱着。后背的号服传来一点湿意,他没察觉。
过了好一会儿,才松开手,搬了把坐在床边。“你没事就好。”她看着柯南,眼睛红红的,脸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。
柯南心里一紧。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把她吓坏了。
“我没事啦。”他赶紧。
笑了笑,握住他的手。
两人沉默了片刻,柯南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“姐姐……”他犹豫着开口,“那个……你有没有……”
“嗯?”疑惑地看着他。
“用你的血救我?”柯南小声问。
“哦!没有哦。”摇摇头。
柯南早就猜到了。他真正想问的是:“那是谁献的血?”
“是爸爸哦。”说着,指了指身后的毛利小五郎。
柯南眼睛一下瞪圆了:“大叔?”
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小五郎。仔细一看,那家伙脸色苍白得像张纸,眼下乌青,整个人蔫蔫的,看起来比还惨。
“真的假的?”柯南怀疑地看向。
“当然是真的!”嗔怪道,“你别那副嘛,爸爸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人!”两人都笑了起来。“医生说我和你血型不合,后来发现爸爸的血型刚好。”继续说,“他献了好多血,还守了你一整晚,连饭都没吃呢。”
柯南嗤之以鼻:“你夸张了吧?”
“才没有!”笑着揉乱了他的头发。
柯南一边笑着整理头发,一边好奇地问:“那我是什么血型啊?”
“A型哦。”回答。
A型啊……
记住了,万一以后再遇到这种要命的——以他的运气,肯定还会有——也好有个准备。
柯南看向还在昏睡的小五郎,隐约能听到轻微的鼾声。这家伙和自己血型一样?
等等……
柯南突然倒吸一口凉气,捂住了嘴。
糟了!
他现在是“江户川柯南”,但身体里的血是工藤新一的!新一的血型应该和一样吧?阿笠博士肯定知道这一点!可刚才说他是A型……
“柯南君?你怎么了?”察觉到他的异样,地问。
柯南回过神,脱口而出:“知道是大叔献的血吗?”
“啊?”愣住了,“应该……不知道吧?我们没特意说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柯南松了口气。
“怎么了?有什么问题吗?”更了。
“没、没什么!”柯南赶紧摆手,“我就是随口问问。”
他刚说完,突然咳嗽起来,咳得胸口发疼。
“柯南君!”了,连忙拍他的背。
咳了好一会儿,柯南才缓过来,嗓子干得冒烟。“那个……我想喝水。”
“好!我马上去拿!”说完,转身跑出了。
就在这时,上的毛利小五郎突然“咚”的一声——他睡得太死,从上滑下来,脑袋磕在了扶手角上。
“唔……怎么回事?”小五郎揉着脑袋坐起来,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。
柯南撇撇嘴:“早啊,大叔。你醒得可真晚。”
小五郎猛地看向,眼睛瞪大:“你小子醒了?”
“醒半天了。”
小五郎四处张望:“呢?”
“去给我拿水了。”柯南说。
“哈啊……”
毛利小五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,整个人瘫进里,眼睛半眯着,一副随时能睡过去的样子。
柯南坐在床上,终于了他的脸。
脸色苍白得像张纸,眼下的乌青比熊猫还重,明明刚睡醒,却像是熬了三天三夜没合眼。
柯南心里突然有点发堵。
都怪自己。
“喂,小鬼,你这么盯着我干嘛?”
毛利小五郎忽然睁开一只眼,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。
“啊?”
柯南猛地回神,才发现自己看呆了。他赶紧低下头,手指不安地绞着号服的衣角,嘴里却不受控制地蹦出一句:“……谢谢你。”
完了,脑子肯定还没。
“嗯?谢我什么?”毛利小五郎挑眉,显然没反应过来。
“姐姐说……你给我输了好多血。”
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,摆摆手:“谢什么谢,换谁都会这么做。”
“可是……我没想到是你。”柯南抬起头,嘴角弯起个小小的弧度,“感觉和平时的你不太一样。”
“你、你说什么!”毛利小五郎瞬间炸毛,猛地坐直身体,“哪里不一样了!”
柯南忍着笑,拖长了调子:“姐姐还说,你在手术室外守了我一整晚,连饭都没吃呢!”
“你这臭小鬼——”毛利小五郎攥紧拳头,眼睛瞪得溜圆,“谁、谁守你了!我那是……那是刚好没地方去!”
柯南捂着嘴,发出一串的笑声:“哦~原来叔叔这么我呀!”
“个屁!”毛利小五郎脸涨得通红,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,只能气呼呼地别过脸,“你这小鬼一点都不可爱!”
“好啦好啦,”柯南收敛了笑容,认真地看着他,“你快去找点东西吃吧,脸色真的很难看。”
毛利小五郎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正经起来。他摸了摸自己的脸,语气有点别扭:“要你管……你自己刚做完手术,还不是一样没精神。”
“我是嘛。”柯南理所当然地说,“你可是大人,总不能比我还虚弱吧?”
毛利小五郎被噎了一下,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:“……你这小子,这次确实吓到我们了。”
他靠回上,声音放轻了些:“当时医生说的血型和你不合,那丫头当场就哭成了泪人。后来知道我血型,她又抱着我哭了……”
柯南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手。
掌心还留着输液针孔的痕迹,隐隐作痛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他从没想过要让他们。
一开始,他以为自己变成小孩的状态最多持续一周,可现在呢?已经半年多了。比他父母去世后在孤儿院的任何一段时间都要长。
就因为半年前那个愚蠢的决定,他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,还连累了毛利一家……
突然,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他的头顶,粗暴地揉乱了他的头发。
“喂!”柯南叫了一声,赶紧拍开那只手,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发型。
毛利小五郎俯下身,眼睛直直地看着他,语气严肃:“别道歉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柯南对上他的,心里一暖,只能乖乖点头:“……哦。”
就在这时,门“砰”地一声被推开。
毛利端着一杯水冲进来,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:“对不起柯南,我找了才拿到热水——啊,爸爸你醒啦!”
“嗯,”毛利小五郎咳嗽了一声,板起脸,“我正教训这小鬼呢,自己都快死了还瞎操心别人。”
他说着,又拍了拍柯南的头。
柯南瞪了他一眼,随即转向毛利,露出个大大的笑容:“姐姐,我刚才正劝叔叔去吃饭呢!他脸色真的好差哦!”
毛利小五郎瞬间僵住,柯南却在心里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。
“是吗?”毛利立刻皱起眉,看向毛利小五郎,“爸爸,你肯定又没好好吃饭!我这就去买些三明治和咖啡回来!”
“不用不用,我不饿——”
肚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“咕噜”声。
毛利小五郎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。
“哈哈哈!”柯南笑得前仰后合。
“笑什么笑!”毛利小五郎恼羞成怒,“还不是因为你这小鬼!”
毛利无奈地摇摇头,把水杯递给柯南:“柯南,你喝点水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“谢谢姐姐!”
柯南接过水杯,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。
毛利笑着转身出门,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。
毛利小五郎别过脸,看窗外的风景,嘴里却含糊地说:“……下次不许再这样了,听到没?”
“知道啦,叔叔。”
柯南低下头,嘴角却忍不住上扬。
接下来的一天,医生护士来了好几趟,给他量体温、换药、拆输液管——那根插在手臂上的针终于拔了,柯南松了口气,总算不用像个木偶一样躺着了。
下午的时候,侦探团的孩子们也来了。
太、彦、步美围着叽叽喳喳,一会儿问他疼不疼,一会儿给他看他们画的画,吵得柯南头都快炸了。但他心里却暖暖的,至少还有人记着他。
灰原哀也来了。
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的上,偶尔递个苹果纸巾,话不多,却总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和毛利小五郎。
柯南心里咯噔一下。
姐姐说没告诉任何人输血的事,但灰原哀那么聪明,肯定能猜到什么。她是不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?
柯南偷偷观察她的,却看不出任何破绽。灰原哀只是低头翻着一本杂志,仿佛什么都没在意。
直到侦探团的孩子们闹着要去买零食,灰原哀才站起身,跟着他们一起出门。临走前,她回头看了柯南一眼,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。
柯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但她什么都没说。
或许是因为人多眼杂?
柯南松了口气,却又隐隐不安。他知道,灰原哀的怀疑不会就这么消失。
但现在……他实在没力气去想这些了。
侦探团的吵闹耗尽了他最后的精力,加上刚才的紧张,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。
算了,不管了。
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,等醒了再说吧。
柯南打了个哈欠,闭上眼睛,很快就了沉睡。
里恢复了安静,只有毛利小五郎轻微的鼾声,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。
透过窗户洒进来,落在柯南的脸上,温暖而柔和。
幸好没人提起柯南的血是从哪儿来的——他特意没说,就怕灰原哀还被蒙在鼓里。这事得瞒到底,至少他是这么打算的。毕竟他顶着个小学生的壳子,真要露了,随便扯个小孩家家的理由转移话题,应该也能混过去。
可了一整天,柯南实在累瘫了。护士查完房,他一头扎进硬邦邦的号被里,眼皮沉得像灌了,只想赶紧睡死过去。
就在意识快要模糊的瞬间——
“咔哒。”
金属的轻响在耳边炸开,像极了手枪上膛的声音!
柯南猛地睁眼,心脏差点蹦出嗓子眼。
床边坐着的不是黑衣组织的杀手,竟然是灰原哀?!
她就那么随意地坐在床沿,手里举着把枪,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他的脸。柯南脑子瞬间宕机——不是吧?这女人要杀他?可不对啊,她要是真想动手,犯得着在医院里搞这么大阵仗?
等等,这枪看着有点怪。
里昏暗,枪身大部分都像真的,唯独枪管粗得离谱。枪口边缘薄得可怜,根本塞不下子弹。柯南盯着枪口看了两秒,突然反应过来——这是把过的假枪!
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窝火的烦躁。
大半夜的,他刚做完手术,这女人发什么疯?
柯南翻了个白眼,没好气地开口:“我今早刚动完手术,困得要死。有话不能明天说?”
他现在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,哪管得了她抽什么风。
灰原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,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、带着威胁的:“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柯南实话实说,他是真搞不懂这女人半夜拿把假枪来闹哪样。
“我的身份暴露了——被你说的那些‘黑衣人’发现了。”
柯南挑眉。开什么玩笑?她拿这个吓唬他?
要是想让他明白成工藤新一有多危险,直接说不行吗?用得着演这么一出?
“都是因为杯户城市那次。”灰原哀继续往下说,语气里带着点后怕,“我怎么也没想到,除了皮,里还有组织成员……”
柯南打了个哈欠——一半是困的,一半是的。
这话他信才怪。皮那手帕怎么来的?不就是另一个成员递的?他之前忙忘了这事,现在被灰原一提才想起来。不过那成员是谁暂时不重要,反正早晚能揪出来。
灰原哀的脸黑了一瞬。柯南心里暗爽——让你大半夜我!
可她还是接着演:“就因为那个成员,组织开始怀疑我是吃了药变小的。今天早上,他们找到了我住的地方。本来我以为死定了,结果他们说,只要我回去继续研究APTX4869,就饶我一次背叛之罪。”
不得不说,这编得挺像那么回事。要不是知道枪是假的,柯南说不定真信了。但问题是,她拿把没消音器的枪在医院里“杀人”?枪声一响,楼护士保安不得冲进来?这操作也太蠢了。
柯南决定陪她演到底:“所以呢?我知道组织的事,你是来杀我灭口的?”
“对,这是他们的条件。”灰原哀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明天你的父母,还有那个大阪来的侦探,都会死。”
父母?她连工藤优作和有希子回来了都不知道?那这出戏到底是演给谁看的?
“抱歉啊……阿笠博士被他们抓了人质,我也是没办法才来的。”灰原哀突然笑了,那笑容带着点诡异的残忍,“不过你该谢谢我。至少你不用亲眼看到朋友和家人的死相——我会让你走得痛快点。”
她演得太了,柯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明明知道是假的,可那眼神里的狠劲,真像要把他一枪崩了似的。
柯南看着她的手指扣向扳机。
他下意识闭上眼睛——明明知道是假枪,却还是忍不住等着那声枪响。
可预想中的巨响没传来,取而代之的是“唰”的一声,还有……树叶沙沙的声音?
柯南睁眼,眼前突然炸开一片鲜红。
是玫瑰花!密密麻麻的红玫瑰,差点糊他一脸!
他盯着怀里的花束愣了三秒,第一句话竟是:“这玩意儿怎么塞进去的?”
他到底是有多困?在这?
灰原哀把枪举起来,终于移开了枪口。“。”她只说了两个字。
柯南气得瞪眼:“这算什么答案?”
灰原哀 sighed,无奈解释:“我把枪的拆了。”
“哦,难怪枪管那么粗。”柯南恍然大悟,“原来是塞花用的。”
灰原哀的脸瞬间黑了:“你早就知道枪是假的?”
“对啊!”柯南咧嘴一笑,得意得像只偷的猫。
灰原哀扶着额头揉了揉,语气里满是无奈:“我就知道……”
“不过话说回来,”柯南突然想起什么,“你怎么把枪带进医院的?还是在探视时间过了之后?”
灰原哀嗤笑一声,把枪放在上:“医院的保安 lax 得你想象。”
“这也太让人了吧?”柯南皱起眉。
医院里可是有那么多机密,还有各种危险药品……安保这么松,迟早出大事!
“嗯……我这小身板,还挺有用的。”
柯南嘴角勾起一抹笑,脑海里闪过那天混进机场的画面。安检口的大人们只顾着看证件,谁会低头留意一个半米高的小孩?他就这么贴着墙根溜了过去,连登机牌都没刷。
“确实。”他轻笑出声。
里突然安静下来。
灰原哀把枪举回胸前,手指一勾,将那束向日葵抽了出来。她转身走到床头柜旁,把花插进玻璃花瓶,又把枪轻轻搁在旁边。金属枪身反射着窗外的,冷得像冰。
柯南干咳两声,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那个……你刚才拿枪指着我,到底是闹哪样?”
他快好奇死了。灰原从头到尾没提他身份暴露的事,这算什么?试探?警告?还是单纯的恶趣味?
“哦,那个啊。”
灰原的语气轻描淡写,仿佛刚才抵在他太阳穴上的不是枪,而是根棒棒糖。
“我只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——要是你敢把身份告诉那丫头,下场比这惨十倍。”
柯南心头一松。
原来不是怀疑他暴露,而是警告他别自曝。
他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。
“那丫头……你是说?”他试探着问。
“不然呢?”灰原斜睨他一眼,“我跟她没正式见过,但我敢肯定,她早就怀疑你是工藤新一了。”
柯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。得了吧,上周才因为血型的事彻底打消疑虑,怎么可能还怀疑?
“而且,”灰原继续说,“你是不是觉得瞒不住了,想干脆摊牌?”
柯南猛地坐直身体:“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?”
“你的出卖了你。”灰原冷笑,“一整天都皱着眉,像被抛弃了似的。不是想摊牌是什么?”
柯南这才明白——难怪白天灰原一直盯着他看,原来在这儿等着呢。
“我那是因为案子没头绪!”他辩解道,“再说了,已经相信我不是新一了,她昨天还跟我说‘柯南就是柯南’呢!”
“不可能。”灰原斩钉截铁,“她知道你们血型一样,这种小事骗不了她。她现在只是在等你主动承认——既难过又,对吧?”
“是难过没错,但她难过的是‘我不是新一’!”柯南急了,“她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!”
“没用的,工藤君。”灰原摇了摇头,语气带着一丝怜悯,“普通的谎言骗不了她了。她知道你和新一血型相同,我们得想个更彻底的办法……”
柯南叹了口气。跟这女人讲道理就是鸡同鸭讲。
“行,那你有什么主意?”他敷衍地问。
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,没想到灰原立刻点头:“有。”
柯南一愣。
她来真的?
“三个选项。”灰原竖起三根手指,指甲涂着深紫色的指甲油,像淬了毒的针。
“第一,继续聋作哑,对冷暴力,直到她彻底死心。第二,不听我的话非要摊牌,然后祈祷组织别找上门把你挫骨扬灰。第三……”
她顿了顿,眼神突然变得狡黠。
“试试我想的计划。”
“计划?”柯南心里咯噔一下。
一股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“还记得杯户城市那次吗?你让我喝了那个‘白干’。”
柯南的眼睛骤然睁大:“你、你不会是……”
他不敢往下想。
灰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:“托你的福,我从白干里提取了的基础成分,改良出了APTX4869的临时解药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柯南震惊的,一字一句地说:“能让你暂时变回去的那种。”
卧槽!
柯南脑子里炸开了。
难怪刚才预感不妙——这女人真的造出了解药!他怎么没想到?她可是组织里的顶级科学家啊!
“看你这,很意外?”灰原挑眉。
废话!他以为还要等个十年,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戏了!
柯南赶紧压下心头的狂喜(和一丝恐惧),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的微笑:“确实挺意外的……你怎么这么快就做出来了?”
杯户的事才过去三周啊!
“你以为我上周请假在家干嘛?”灰原斜了他一眼,“躺床上伤?我可是在地下室熬了三个通宵。”
柯南这才想起,上周灰原借口感冒请假,他去阿笠博士家找她时,地下室确实传来奇怪的仪器声。当时他以为是博士在搞发明,没想到是灰原在做解药!
“不过丑话说在前头,”灰原话锋一转,“这只是 prototype(原型机),没经过人体试验,副作用未知。”
柯南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合着是个半成品?
“我的计划是这样的。”灰原没给他反驳的机会,“下周帝丹高中有校庆演出,你吃了解药变回去,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去现场。同时,我让有希子阿姨把我易容成柯南的样子,跟在一起。”
她摊开手,像展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:“同一个时间,两个‘你’出现在不同地方——就算再聪明,也不会怀疑了吧?”
柯南的脸瞬间垮了。
这哪是计划,分明是玩命!
变回去的时间有限,万一在台上突然缩小怎么办?灰原易容的技术靠不靠谱?还有,解药的副作用要是让他当场吐血,岂不是更可疑?
但看着灰原的眼神,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拒绝她,等于否定她三周的心血。搞不好这女人会直接把解药灌进他嘴里,让他“试试看”。
柯南深吸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那个……灰原同学。”
灰原挑眉:“嗯?”
“我有件事要告诉你。”
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。
灰原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:“什么事?”
柯南眼神躲闪,手指紧张地绞着床单。
“我……可能一直都在骗你。”
话音刚落,他猛地闭眼攥紧了拳头。心跳得像要炸开,连呼吸都带着颤。
几秒后,灰原哀带着哭的声音传来:“别告诉我……你已经跟她说了?!”
柯南睁眼,撞进她满是惊恐的瞳孔里。那眼神像见了鬼,让他瞬间懵了。
“啊?没、没有啊!”他摆手,“不是那回事!”
灰原哀的恐惧瞬间转为怒火,声音冷得像冰:“那是什么?”
柯南咬咬牙——横竖都是死,早死早。
他咽了口唾沫,声音发紧:“我不是新一。”
他摆出十二分认真的,结果灰原哀只是翻了个白眼,满脸写着“无聊”。
“哦?那你是谁?”她语气里的嘲讽快溢出来了。
柯南嘴角一抽,硬挤出假笑:“当然是柯南啊!哈哈哈……”
笑声干巴巴的,连他自己都觉得尴尬。
灰原哀扶额叹气,眼神里写满了“我真是服了你”。“工藤君,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,但不想吃解药就直说。那东西确实有致命风险。”
柯南愣住了。
对啊!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借口?
刚才肯定是脑子抽了。
他赶紧顺着台阶下,出懊恼又无奈的样子:“是,我不想吃。”
他模仿着新一的语气,声音沉了几分:“我也想变回原样去见,解开她的怀疑……但我还没做好拿命去赌的准备。”
就算解药百分百,他也不会吃。但这话说出来。
想到灰原哀为了做解药熬了那么多夜,结果自己根本不用,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。但转念一想——命是自己的,还是小命更重要。
灰原哀从凳子上跳下来,拍了拍衣服。“希望你能找到别的办法说服她。”
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枪,揣进,转身走向门口。
柯南心里偷笑——办法?他早就想好了。
但脸上还是摆出自信满满的样子:“放心,我会的。”
灰原哀回头看了他一眼,眼神里满是怀疑。“行吧。”
她握住门把手,顿了顿:“我等着看。”
门“咔哒”一声,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柯南长舒一口气,往床上一倒,没几秒就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