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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

哈利波特哈利调查德拉科失踪案

伯明翰郊外的上,黑色雷诺的引擎低吟。

德拉科突然打了转向灯,利落地切到车道。

哈利偏头看他。少年的侧脸在路灯下明明灭灭,银发沾着点夜露的潮气,睫毛投下的阴影像蝶翼。

“换我开。”德拉科说。

哈利没问为什么,乖乖挪到副驾。他不困,但德拉科的声音像裹了蜜的咒语,让他忍不住想闭眼。

“睡会儿。”德拉科又说。

哈利“嗯”了一声,眼皮却没合上。他偷偷盯着德拉科的侧脸——鼻梁挺直,下颌线锋利,连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修长漂亮。

街灯一盏盏掠过,橙色的在车窗上流淌,短暂德拉科的眼睛。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总是望着前方,从不偏移。

哈利就这样看着,意识渐渐模糊。

再睁眼时,天还是黑的。

窗外不再是空旷的乡道,而是交错的霓虹。车流穿梭,红绿灯明明灭灭,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。

哈利猛地坐直,揉了揉眼睛。

伦敦。

他的就在这片钢筋森林里。

上的表“嘀”地响了一声——凌晨三点。

“我们去哪?”哈利的声音还带着睡意的沙哑。

德拉科瞥了他一眼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:“你回家。”

暖意瞬间从哈利身上褪去,像被人猛地扯走了外套。他的心跳骤然加速,盯着德拉科的侧脸:“回家……?”

“你的。”

哈利的喉咙发紧。

他想起萨顿海滩的细沙,布莱顿的喧嚣,康沃尔悬崖上的狂风,威尔特郡的油菜花田,斯诺登尼亚头顶的星河……

那些画面像碎片一样炸开,最后都落回眼前这个冰冷的城市。

他的,那个空中的水泥盒子,蒙尘,墙壁空白。

一切都要结束了吗?

这场偷来的,不该发生的相遇,本不属于他的回忆……

德拉科会回到马尔福庄园,回到他母亲的唠叨和小精灵的伺候里。而他呢?回到那个空房子,站在阳台上喝威士忌,或许还能听见有人在哼《南风》……

斯诺登尼亚的荒野里,月亮曾轻落在他心上,像天空一样。可现在,伦敦的空气压得他喘不过气,胸口像坠了块。

车子驶离高速,拐进熟悉的街道。哈利的心越来越沉,直到看见那栋楼的轮廓。

德拉科停车的动作依旧,就像在康沃尔悬崖边驻足,或是牵起他的手去看满是的湖泊时一样。

哈利跟着他走进楼梯间,心里竟泛起一丝不该有的——德拉科开了这么的车,至少该喝杯咖啡再走吧?

推开门的瞬间,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。哈利摸索着打开灯,惨白的了空荡的房间:白墙,空架子,干净得过分的厨房台面。

窗帘没拉,窗外的河对面,城市的灯火闪烁。

哈利把钥匙放在空无一物的柜台上,声音有些干涩:“喝咖啡吗?没牛奶了。”

德拉科摇头:“茶就行。”

明明才离开,哈利却像进了陌生人的家。糖罐在第二层还是第三层?他打开橱柜想拿杯子,里面却是玻璃杯。

烧水的间隙,德拉科坐在岛台边,手指无意识地在台面上划着。

“这里以前有棵圣诞树。”他突然说。

哈利猛地抬头:“你记得……?”

“不太,”德拉科的手指顿了顿,“但好像有小灯,对吧?”

对。

哈利的记忆瞬间跳回那个十二月的夜晚。德拉科独自站在圣诞树旁,圣诞灯的勾勒出他的轮廓。哈利伸手想去碰他,可他却像幽灵一样消散了——连指尖都没碰到。

哈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看着转动,提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。

这是真的。

他大概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,因为德拉科抬头看了他,才又低下头,手指继续在台面上画着无意义的线条。

“我越来越能了,”德拉科轻声说,“回忆,梦,还有现实。”

所以,再也不需要见面了吗?

哈利把茶杯推到德拉科面前,住想碰他手指的冲动。今晚他总在想这个——伸出的手,渴望触碰的指尖。

要是德拉科的黑魔标记和他手臂上“我不能说谎”的伤疤靠在一起,会是什么样子?想想都觉得讽刺。

“或许我错了。”

德拉科突然开口,哈利惊讶地抬头:“什么?”

“或许我错了,”德拉科重复道,眼神锐利地盯着他,“或许我们本可以做朋友。”

哈利的越过德拉科,落在玻璃门上。

天边泛起一抹淡蓝,像块晕开的颜料,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低空的星星。

黎明要来了。

有那么一瞬间,他差点沉溺在幻想里——和德拉科一直开下去,永远在路上。去的山脉,去峰区的河流瀑布,去暗夜保护区看星星,去威尔特郡看野花盛开,看油菜收割……每年都回斯诺登尼亚,站在世界的边缘。

他最珍贵的回忆,会串着圣诞灯的,和康沃尔海岸的冬风。

哈利猛地回过神。

三年。德拉科被困在过去整整三年。

那三年里,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时空夹缝里。碰不到任何人,说不出话,连影子都没人能看见。像个透明的幽灵,在死寂里熬了一千多个日夜。

难怪现在的一切都像场梦。难怪他会对着自己笑,会跟着一起在多佛的白崖上散步,会聊起小时候的糗事。

那只是感激罢了。

哈利攥紧了手里的杯,指尖泛白。德拉科主动靠近,不过是想确认这一切是真的——确认自己真的回来了。

现在他确认了,自然该了。

接下来会怎样?德拉科会谢过这杯茶,站起身,轻松地走出这扇门。仿佛过去三年的从未发生,仿佛他们之间的交集只是一场任务后续。

哈利不敢深想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。他强迫自己别去看德拉科,视线死死钉在厨房台面上,声音发紧:“……你说得对。我们做不成朋友。”

他低头着茶里的糖,看着细小的颗粒在热水里化开,不敢抬头看对面人的。

沉默像潮水漫过房间,直到德拉科开口打破僵局。

“你说过我变了。”

他的声音里有种哈利从未听过的东西,但哈利还是没敢抬头。

“嗯……”哈利盯着茶杯底打转的糖丝,“但我还是觉得,我们成不了朋友。”

德拉科又不说话了。

哈利终于忍不住,偷偷抬眼瞥了一下。

还好,德拉科没看他。哈利松了口气。对方正望着阳台门外面,眼神落在城市的灯火和轨道上缓缓爬行的列车上。

“那现在呢?”

德拉科突然转头看他,锐利。哈利移开视线,扯出一个僵硬的笑。

“现在……或许能做朋友吧。毕竟是我破了案,把你从过去捞回来的。”他试图让语气轻松些,又笑了笑。

德拉科没接话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站起身。

“所以,只是感激?”他说。

“大概吧。”

“那我该走了。”德拉科从口袋里摸出雷诺车的钥匙卡。

“现在就走?”哈利惊讶地抬头。

德拉科看着他,眼神毫无波澜,像块冷硬的石头。什么都看不出来,哈利突然想。但这想法很蠢——他们只是在告别,又不是交换秘密。

德拉科穿过房间,拉开门,在门口停顿了一秒,回头看他。

“如果只是感激的话,那谢谢你。”

门在他身后,发出轻响。

哈利在原地站了,才走到阳台边,推开滑动门。

夏夜的暖风吹在脸上,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。他迎着微风,任风拂过头发,靠在阳台栏杆上往下看。

几分钟后,他看到了那辆雷诺。车头灯像鬼火一样划过路面,哈利一直看着它,直到红色尾灯彻底消失在黑暗里。

远处的天边,泛起一丝。

*

赫敏在壁炉前踱来踱去,声音拔高:“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?!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你已经说过了!”

“行了赫敏,放过他吧。”罗恩揉着黑眼圈插话,“马尔福拖着他跑了大半个国家,你看他那鬼样子。”

“别瞎说!”赫敏紧张地停下脚步,差点被地上堆的书绊倒,“他没事!哈利,你没事对不对?要是有事你会说的,对吧?”

看着赫敏焦虑的脸,哈利心里一阵愧疚:“我……我没事。”

“得了吧,”罗恩皱眉,“你肯定有事。不然好好的,你跑什么?”

“我也不知道……就是想走。”

“是压力太大?”赫敏追问,“我知道部里给你升了傲罗主管的提名,还有——哦哈利!”她突然垮下脸,“你的上司已经疯找了你三周!我觉得……那个主管位置泡汤了。”

“肯定泡汤了。我听他们说,团队需要可靠的人。”罗恩对上赫敏瞪过来的眼神,无辜道,“我只是说实话!”

“我不是的……”哈利低声说。

赫敏咬着唇,还想说什么,却被罗恩递过来的眼神制止了。

哈利看着他们俩的样子,心里更沉。他凌晨突然闯到他们家,头发乱得像鸡窝,脸色差得要命,还一副急需热茶和倾诉的样子——换谁都会觉得不对劲。他们值得一个解释,但作证,哈利自己都不知道答案。

“我就是想走,”哈利抬头,声音发闷,“没别的原因。”

罗恩和赫敏对视一眼,没再追问。

*

这间以前在哈利眼里就是个睡觉的盒子——跟地心引力一样,没什么存在感,忍忍就过去了。可现在不一样,一到晚上,这地方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。

厨房冷冰冰的,连半片渣都找不到。四面白墙惨白得像魔法部的审讯室,哪里有半分家的样子?

正常人的墙上不都挂着家人朋友的吗?哈利也试过。他把自己、赫敏和罗恩的合影钉在正中央,可往那片空白里一贴,就像雪地里掉了颗米粒,说不出的。

心口突然堵得。

工作也没好到哪去。

他消失了整整三周——没有请假,没有留言,换作别人早被开除回了。部门主管把他叫到,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:“这是最后警告!要不是看你能力出众,同事们又替你着,你以为还能站在这儿?”

可那警告听着就像纸糊的老虎。

他们甚至帮他编了个完美借口——说他被调去给不可说部门执行绝密任务了。哈利回去那天,同事们围上来恭喜他“凯旋”,他想挤出个笑,嘴角却重得像挂了。

日子。

抓那个偷偷卖违禁魔药赚外快的家伙,给部长的露面做安保规划……哈利穿着笔挺的巫师长袍,站在雨里像根标枪。部长在台上喋喋不休,他的却飘向远处。

圣芒戈医院门口的抗议人群举着标语,喊着要废除新药税。一个女巫试图冲进门,被执法队的人按在地上。雨水温温的,却冲不散七月的闷热。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汗,眼神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。

哈利回到家,靠在阳台栏杆上喝威士忌。楼下的火车轰隆隆地进站,又轰隆隆地开走。

他忽然想起以前的事——那时候他喜欢看火车,因为它们总能去远方。

* * *

晋升通知下来那天,哈利正在整理文件。

“首席傲罗的位置,我们考虑了另一位候选人。”主管的眼神带着点惋惜,嘴里说的话却跟罗恩一模一样,“我们需要更……可靠的人。”

威廉姆森私下找他,拍着他的肩膀:“等过几年这位置空出来,你要是‘调整好了状态’,随时可以申请。”

哈利没说话。

两周后,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以前的调查科。霍沃斯——那个总是板着脸、嘴唇抿成一条线的女人——还给他留着位置。

“怀念老地方?”她站在门口问。

哈利坐在积了点灰的上,点了点头:“是。”他别过脸,声音低了下去,“不过我消失了三周,估计没机会回来了。”

霍沃斯歪着头看他——那是她发现有趣时的标志性动作。“我们科本来就是管失踪人口的。”她说完,转身就走。

哈利盯着空荡荡的门口看了,才拉开抽屉。

旧文件都还在。

那个的文件夹。

他把文件夹拿出来,封面朝上。

案件编号:L10-332-5

立案日期:2003年9月10日

案件状态:已结;寻回

姓名:德拉科·马尔福

曾用名:无

哈利深吸一口气,翻开了文件夹。纳西莎给他的掉了出来,他的呼吸猛地顿住。

已经两周没见那张脸了。

上的德拉科抬着下巴,灰蓝色的眼睛像暴风雨前的天空,嘴唇抿得紧紧的,一脸严肃。哈利伸出手,指尖轻轻划过——这动作要是当着德拉科的面做,那家伙肯定会炸毛。

可里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任他的手指抚过自己的颧骨。

“我想你了。”哈利在心里说。

这句话他还没勇气说出口。

他合上文件夹,德拉科的脸被纸张盖住,像被藏进了心底最深处。

* * *

七月的尾巴拖拖拉拉地溜进了。

哈利站在魔法部大楼的台阶上,下巴微抬,平视前方。正午的太阳烤得他额头冒汗,脚也得厉害。左边的罗恩同样沉默,像尊石像。

远处的抗议人群还在嘶吼。经济不景气,魔法部里有人提议提高额度。一个巫师举着标语冲到哈利面前,脸涨得通红。

“,请离开部长大楼。”哈利的声音没有起伏,“魔法部员工有权不受干扰地工作场所。”

“干扰?抗议就是干扰?”那人大吼,“你别站着说话不!我的痛苦在你眼里就是麻烦是吧?你有份体面的工作——”

“,请离开部长大楼。”哈利重复道。

“——我已经失业了!魔法部在乎吗?只会派你们这些没脑子的蠢货来念规则——”

哈利任由那人骂骂咧咧。他的复方汤剂快失效了。

他讨厌喝那玩意儿,可别无选择。主管说得对,以他现在的状态,出现在面前就是个活靶子。

哈利的掠过万里无云的蓝天,忽然想起郊外的油菜花田。再过,那些金灿灿的花儿就要被收割了,只剩下秆子在夏末的热浪里枯萎。

田野里的脚步声很轻。有人从背后轻轻抱了他一下。

“来抓我呀。”

那声音像羽毛,轻轻搔过他的心尖。

夏末最后一天,天空从蓝宝石的浓艳褪成蓝,烈阳也收了锋芒。霍沃斯找到哈利时,他正靠在窗沿看云。

“调查部有个空缺。”霍沃斯的声音很干脆。

哈利指尖一顿,不确定地开口:“我没资质。”

“九月号截止申请。”对方没接话茬,丢下一句就走。

“我想想。”哈利望着对方背影,轻声说。

他确实想了,而且想得很多。

转天就是九月一日。哈利约了罗恩在疯炼金术士碰面。罗恩已经灌了第四杯黄油,捧着杯子眼神发飘。哈利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出口:“你喜欢当傲罗吗?”

他本以为会得到一个不假思索的“当然”——毕竟罗恩以前提起傲罗总是眼睛发亮。可罗恩只是长长喝了口,才开口:“还行吧。”

“还记得刚那阵?的胡子,简直疯了。”罗恩突然笑起来,“咱们比谁熬得,阿特金森那家伙连熬四天还在岗,至今没人破纪录。”

“当卧室,靠街角咖啡馆的三明治续命。”哈利跟着笑,“但那时候真他妈带劲。”

“可不是嘛!”罗恩的笑容更灿烂了,可没几秒就黯淡下去,“那时候咱们多有冲劲啊。把整个部门得天翻地覆,改训练章程,分子,还搞了专项组……”

“是啊,没空改革的时候就追剩下的食死徒。”罗恩摇摇头,“那些外勤任务……现在可没这机会了。蹲点盯梢,追黑魔法头子……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。”他赶紧补了句,语气却没什么说服力。

哈利挑眉:“是吗?”

“呃……至少没食死徒,没狂热信徒了。战后案子少了一大半。”罗恩还在笑,声音却虚了,“现在净是些黑市倒爷,无证熬药的蠢货……就这些破事。”

哈利低头盯着空,推开它冲保招手:“给我杯莫吉,纯饮。有二十五年陈的吗?”

保消失片刻,回来摇头:“只有十年的行不?”

哈利点头付了钱。罗恩撇撇嘴:“这价,怕是掺了福灵剂吧。”

哈利没说话,斯理抿了一口。罗恩皱眉,突然问:“你呢?”

“我什么?”

“你喜欢当傲罗吗?”

哈利盯着,指尖转着杯身,看威士忌在杯底打旋。半晌,才地挤出几个字:“以前喜欢。”

他抬头时,罗恩既没震惊也没意外,只是点点头,又灌了口黄油:“嗯,我懂。”

* * *

啊,他曾经满怀憧憬。

十七岁那年,他以为那种热血会永远燃烧。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想当傲罗——因为傲罗就该是躲咒语、追逃犯,和最好的两个朋友窝在小屋里吵战术到深夜。累得像条狗,却能笑着回家,推开门就看见金妮在等他,永远年轻,永远笑着。

他忘了人会长大,忘了金妮也有自己的野心和选择,忘了伦敦的房贷比霍格沃茨的楼梯还磨人,更忘了和平年代的傲罗根本不需要天天拼命。

那些现实的冷言冷语,他忘了。

可如果他的梦想落了空,这世上还有多少人也一样?西莫·斐尼甘肯定没想过父母会在战争中离世;贾斯廷·芬列里也不会料到最后一年要躲搜捕队,母亲还被折磨着逼问家人下落;就连米里森·伯斯德,哈利听说她在霍格沃茨之战中重伤,至今还昏迷着,只能靠姑息治疗维持生命。

那些十一岁第一次踏进大礼堂的孩子,眼里满是紧张和,谁会想到未来是这样?

哈利想起自己站在大礼堂外排队的那天,所有人都带着敬畏互相打量——仿佛只要被分院帽点中,就能拥有无限可能。他甚至想起了德拉科·马尔福,那时候的马尔福还带着婴儿肥,长袍袖子太长,晃来晃去像只骄傲的小孔雀。不管当时多讨厌他,哈利突然想,马尔福当年站在门口时,肯定也对未来幻想吧?或许是恶作剧,或许是成为魁地奇明星,或许是让父亲骄傲……

可那些梦想,最终都成了战争脚下的尘埃。

有些梦,就是遥不可及。哈利告诉自己。

他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下唇——德拉科消失那天,他也是这样的动作。

* * *

九月九日。

德拉科失踪整四年。

的天气还带着夏末的余温,像个舍不得走的老朋友。哈利站在阳台上,望着湛蓝的天空。

有些梦,确实遥不可及。

哈利站在,指尖悬在冰冷的门把上。

他可以。

只要转身,就能回到十二月。里该是一片昏暗,只有圣诞树上的小灯串暖融融地亮着。德拉科会靠在树旁,铂金头发在里泛着冷,眼神里藏着他最熟悉的嘲弄和温柔。

“你来了。”哈利会说。

德拉科会歪歪头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——那种藏着千言万语的笑。哈利会走过去,吻掉那抹笑意,唇贴在他嘴角,正好是那个小弧度开始的地方。

别回头。

哈利猛地回头。

空荡荡的地板被晒得发白,惨白的墙壁像一张巨大的嘲讽脸。墙上正中央挂着张,赫敏和罗恩的脸模糊得像团褪色的影子。

他走进屋,最后瞥了眼门外万里无云的蓝天,“砰”地了推拉门。指尖划过冰凉的台面,那些本该有人的位置,现在只剩下灰尘。

安静得可怕。

没有德拉科偶尔低沉的抱怨,没有他调笑时轻快的语调,什么都没有。

“抓住我。”

哈利突然伸出手,指尖仿佛还能触到油菜花瓣的柔软,落在皮肤上的微凉,还有那只悄悄滑进他掌心的手。

他眨眨眼,缓缓放下手臂。

里的尘埃还在跳舞。

*

周一刚到,一个墨绿色文件夹就“啪”地砸在哈利桌上。罗恩从隔间探出头,红头发晃得刺眼。

“新任务。”

“看出来了。”哈利翻开文件夹,眉头越皱越紧。一群骗子用迷剂和魔咒骗走了老巫师们的积蓄,里面只有几张模糊的嫌疑人、零散的银行流水,连个像样的线索都没有。

“就这点东西?”

“不然执法队那帮人能扔给咱们?”罗恩耸耸肩,“皮尔森正在做地图,希望能找出点规律。”

“问过了?”

“他们说不用,布点监控加追踪咒,一周就能搞定。”

哈利没忍住,重重叹了口气。罗恩挑挑眉,眼神里带着点了然。

“赫敏问你今晚去不去吃饭。”

“行。”

罗恩最后看了他一眼,缩回去继续忙自己的了。

*

下班前,哈利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调查科的门口。

不对,他皱皱眉,不是他的了。

离职时该的东西,他忘了。说,他根本不想记起来。魔杖轻点,门“咔哒”开了——和以前一样。

漏洞,哈利下意识想。他离开那天就该删掉他的魔杖权限。但这是傲罗的思维了,永远保持警惕。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。谁会偷跑进失踪人口?这里没什么刺激的——没有犯罪组织,没有恐怖分子,只有一张张笑脸的,一个个被遗忘的普通人。只有他们的亲友还在记挂,眼里,这些人根本不重要。

施了魔法的窗户映着伦敦的日落,昏黄的洒在房间里,把一切都染成了朦胧的橘色。哈利扫了一圈,落在桌上一张卡片上。是芬威的儿子寄来的,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:“谢谢你找到我爸爸,这对我很重要。”

芬威失踪时,他儿子才九岁。现在,已经十七了。

哈利总是想不通,为什么这些人会谢他。他花几个月时间,让他们一遍遍回忆痛苦的过往,听他们念叨失踪的小习惯、小爱好。最后找到的,要么是田野里的骸骨,要么是一封遗书。他得亲口告诉他们结果,可那些人——在上——会哭着谢他。

他抚摸着桌面。现在,他本该在这里办案,做些真正重要的事……

傲罗的工作也很重要,他烦躁地提醒自己。老人们被骗走一辈子的积蓄,这当然重要。比找一个失踪的人回家,重要多了。

他快步走出,的声音大得惊飞了走廊里的一只麻雀。

*

里冷得像冰窖。九月的风卷走了最后一点夏意,哈利开门时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白色的墙,白色的地板,白色的窗帘。

为什么什么都是白的?哈利盯着手里的窗帘,缓缓拉上。卧室里,他和金妮睡过的床还铺着白色床单,床头柜上只有一杯水和一本书——《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》。

这是这个该死的地方唯一的私人物品,唯一有点温度的东西。

是他从德拉科那里偷来的。

今晚他一点都不想见人,但他答应了罗恩和赫敏。哈利脱下工作袍挂好,盯着衣柜看了半天,最后还是了门。

他已经习惯不穿长袍了,过去三周。那次临时,他买了牛仔裤和T恤,德拉科却带了一堆,哪怕开到半夜,也会把衣服熨得平平整整。

当时他还笑了。

现在,哈利的喉咙堵得发疼。

哈利扯了扯嘴角,却没能挤出半个笑来。

他转身离开卧室,脚步踏在空旷的地板上,回声在寂静里荡开,像根细针,一下下扎在心上。

等他赶到罗恩和赫敏家时,天已经擦黑了。

刚抬手敲门,门就被猛地拉开——赫敏站在门后,眼睛亮得像星星,脸颊还透着淡淡的红晕。

“哟,这是偷喝了多少?”哈利调侃道,嘴角终于有了点弧度。

赫敏嗔怪地拍了他胳膊一下:“才没有!就两杯而已。想喝点什么?放心,我知道你那点。窖里有瓶橡木桶陈的威士忌,要不要?”

“谢了。”哈利跟着她走进厨房,一眼就看见罗恩瘫在岛台边,头埋在《魁地奇周刊》里,手肘旁还放着瓶没喝完的黄油。

罗恩抬了抬眼皮:“迟到大王,你终于来了。”

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上来。

三人围着餐桌,从霍格沃茨的糗事聊到现在的工作,时间像指间沙一样溜走。晚餐早就结束了,他们却还坐在桌边不肯散。哈利捏着杯黄油,眼神落在桌面上,手指无意识地在木纹上画着圈。

就在这时,罗恩开口了。

“哈利,你是不是要申请调查部的职位?”

哈利猛地抬头,对上罗恩促狭的笑眼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“当然是靠我这顶尖傲罗的网啊。”罗恩往后一靠,二郎翘得老高,“赶紧把简历弄好,明天就截止了。”

哈利停下指尖的动作,喝了口黄油,含糊道:“我没打算申请。”

罗恩的笑容僵在脸上,和赫敏交换了个的眼神。“可你之前说过不喜欢傲罗的工作啊,我还以为……”

“我当傲罗七年了。”哈利的声音沉了下来,“我很这个。”

“你也调查!”赫敏立刻反驳,眉头皱成了川字,“个月里破了十个案子,这还不够?”

“所以我就要把七年的训练都扔了?”

“没人让你扔!”罗恩急了,“但你得承认自己的本事啊!去调查部肯定升得快,用不了就能提拔。霍沃斯对你可是赞不绝口,马尔福那个案子,你处理得太漂亮了!”

哈利不想提德拉科·马尔福。他盯着黄油瓶上的水珠,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:“我一直想当傲罗。”

“人是会变的,哈利。”赫敏轻声说,“以前想当的,不代表现在还得坚持。七年的傲罗生涯是你的积累,但如果着不开心,那还有什么意义?”

“我现在就很开心。”

“你才没有!”罗恩抓起一瓶新的黄油,“你上次喝醉了跟我说……”

“够了!别再说了行不行?”哈利突然拔高声音,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,“我都说了——”

“你就是害怕。”罗恩打断他,用黄油瓶指着他,然后又放下,地拧开瓶盖,“说真的,挺没种的。”

哈利愣住了:“害怕?你认真的?”

“就是害怕。”罗恩喝了一大口,“你怕要是去了调查部,就等于承认自己当初选择傲罗是错的,七年时间都白费了。但这想法蠢透了!那七年我们不是过得很开心吗?你也不是一直都不快乐,对吧?怎么能算浪费?”

罗恩摇摇头,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:“就像输了一场魁地奇,难道就要说早知道不打了?”

哈利哑口无言。

是啊,在那个小格子里,永远只能跟着别人的指令走,有什么意思?

“喂,你没事吧?”罗恩察觉到他的不对劲,皱眉问道。

哈利回过神,敷衍地点点头,勉强笑了笑,说了句什么他自己都没。

他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——那天他差点就一踩油门,再也不回头了。再也不看后视镜里的那双眼。

可那不是你啊,波特。

对,那不是我。

九月日。

哈利站在门外,手里攥着一叠文件,已经在走廊里踱了二十分钟。焦躁的脚步差点撞上三个匆匆路过的秘书,她们问“需要帮忙吗”,他都只是摇头。

墙上的钟敲响了十二点。

哈利深吸一口气,挺直脊背,锁定那扇门。停顿片刻后,他抬手,重重敲了三下。

里面沉默了几秒,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:“进来。”

哈利推开门走进去。霍沃斯正埋首于桌上的文件堆里,抬头看他时,眼神带着一丝。

“那个……我是来……”哈利把文件递过去,声音有些发紧,“我的申请。”

“谢谢,波特。”霍沃斯接过文件,利落地放在桌角,甚至没看一眼,“还有事吗?”

哈利犹豫了一下,开口道:“我想明白了。您之前说破案不是魁地奇比赛,人也不是金色飞贼……我现在懂了。”

霍沃斯看着他,缓缓点了点头。

“很好,波特。”她说完,又低头忙自己的去了。

哈利明白这是送客的意思,转身离开了。

第二天,暴风雨来了。

乌云压得很低,狂风卷着雨丝砸在窗户上,让哈利想起那天晚上——他们在凯尔特海边看风暴,德拉科苍白的皮肤和金色的头发,在暗沉的天空下像油画。

最近好像什么都能让他想起德拉科。

夜晚的星空会让他想到斯诺登尼亚的银河,秋天的冷风会让他想到康沃尔海岸的浪涛,就连晴天里的油菜花田,都会让他想起那辆雷诺车里的黄油色。还有雨天,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弧线,他看着德拉科握着方向盘的,骨节分明,随着转弯的动作轻轻转动……

那是辆2002款雷诺甘娜轿跑。

哈利盯着空荡荡的车库角落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冰冷的石墙。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它的场景——帆布被猛地掀开,灰尘在翻飞,像无数金色的萤火虫。

那车不算豪华,更谈不上惊艳。但它是德拉科的。

就像德拉科本人一样,普通,却刻进了哈利的骨血里。

他想念那辆车引擎启动时的低鸣,想念德拉科开车时总爱瞟后视镜的习惯,想念他们曾一起看过的星空、疾驰过的、挂满彩灯的圣诞树,还有风蚀的悬崖和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田。

哈利深吸一口气,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。

他只想回家。

* * *

于是他来了。

秋日的像融化的金子,泼洒在马尔福庄园的青石板路上。哈利站在雕花铁门前,手指悬在门环上,犹豫了三秒才敲下去。

开门的是个小精灵,大眼睛骨碌碌转,上下打量他半晌,才躬身把他迎进。

“请您稍候,我这就去禀报夫人——”

“不用。”哈利打断它,声音有些发紧,“我找德拉科。”

小精灵皱了皱鼻子,没多问,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
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哈利开始胡思乱想,甚至怀疑那小精灵是不是半道上出了什么事。他百无聊赖地打量四周,落在墙边那张硌人的贵妃榻上,又扫过摆着的细桌子。

他随手拿起一个相框。

里的德拉科正笑着看镜头,洒在他铂金色的头发上,像镀了层。哈利忍不住跟着笑了,指尖轻轻拂过相框冰凉的玻璃。

脚步声忽然响起。

哈利猛地抬头。

德拉科站在走廊尽头,脸上没什么,像戴了张完美的。哈利知道他的本事——想藏的时候,谁都别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。

但哈利今天没打算退缩。他攥紧了手心,把勇气都聚到喉咙口。

“去风?”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些。

德拉科看着他,没说话。

* * *

威尔特郡的秋天已经熟透了。

田野铺着一层淡金色的绒毯,午后的把树叶子烤得通红,像一簇簇燃烧的火焰。德拉科开着车,沿着一条狭窄的乡间小路缓行——哈利当初就是在这种路上学会的开车。

一棵老橡树斜斜地伸过头顶,树影在车身上斑驳跳跃,像在跳一支短暂的舞。哈利忽然想起斯诺登尼亚的古老橡树,那些沉默矗立了百年的巨人。

小路很快一条更宽的,像血管一样蔓延开去,最终消失在线。

就像所有河流,最终都会奔向大海。

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。

德拉科放缓车速,停在铁路道口前。栏杆缓缓落下,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

哈利转头看他。

“我错了。”他说。

德拉科双手搭在方向盘上,落在道口对面的路面,“错什么?”

“我觉得……我们本该是朋友的。”哈利的声音很轻,像一片羽毛。

德拉科没回头,语气里带着点嘲讽,“是吗?之前你可不是这么想的。”

火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。

哈利知道,现在不说就晚了。

他伸出手,越过挡位杆,抓住了德拉科的手。

德拉科浑身一僵,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做,但没有挣扎。

“离开总是容易的。”哈利盯着他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,“回家才难。”

他把德拉科的手抬起来,凑到唇边,吻在了黑魔标记那墨色尾巴下方的柔软皮肤。

火车呼啸而过,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,卷起一阵狂风。

哈利没松手。

德拉科的指尖微微颤抖,却依旧任由他握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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