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刚倒进指定的冥想盆,哈利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进去。
眼前骤变,眨眼间就有了房间的轮廓。
半高的胡桃木护墙板,裹着厚皮的躺,金边画框里挂着几张面无的肖像。还有个大理石壁炉,在墙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。
哈利心里一沉——这是马尔福庄园的房间。
纳西莎站在壁炉边,火焰把她的脸得忽明忽暗。“你。”她的声音,像在确认什么。
哈利猛地回头。
德拉科·马尔福就站在他身后,背对着母亲,眼睛盯着墙上。他穿得依旧一丝不苟,却没披巫师袍,也没戴斗篷,那身剪裁合体的麻瓜衬衫让他看起来……有点脆弱。
马尔福没理纳西莎。
他的死死钉在肖像上。哈利了,画里是年轻时的纳西莎和卢修斯,两人一左一右护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——正是小时候的马尔福。
“画是我去霍格沃茨前一天画的。”马尔福突然开口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。
“德拉科,你听见我说话了吗?”纳西莎追问,“我问你是不是开心。”
马尔福还是没回头。他的视线停留在画里那个笑起来有点得意的小马尔福脸上,仿佛没听见母亲的话。哈利看着画里那对父母脸上的骄傲,再想想现在的马尔福家……战争的代价,果然沉重。
纳西莎皱起眉:“德拉科——”
“听见了。”马尔福打断她,声音冷得像冰。
纳西莎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项链。哈利记得,这是她紧张或不悦时的习惯动作。
“你没戴婚戒。”纳西莎突然说。
哈利顺着她的看向马尔福的左手——果然,那根常年戴着铂金戒指的手指空空如也。这女人的观察力,真是半点没退步。
“我从不戴。”马尔福终于动了动,视线却没离开肖像。
摇曳,纳西莎脸上的变了又变,哈利没是什么。她放下摸项链的手,换了个话题:“既然你这么喜欢肖像,过几个月我们要给你画新的。我觉得温室当背景不错。”
马尔福点点头。
纳西莎继续说:“画框上可以刻句格言,你得好好想想。我记得你父亲选了塞卡权力的句子,你要不要选类似的?”
“我想好了。”马尔福说。
“哦?”纳西莎挑眉,地看着他,“说来听听,我让画框匠刻上去。”
马尔福终于转过身。他看着母亲,一字一句地说:“非我所选,我绝不接受。”
纳西莎沉默了。
马尔福没再说话,几步就跨出了房间,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眼前的画面突然碎裂,像被敲碎的玻璃,瞬间归于黑暗。
哈利回到冥想盆前,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这记忆……到底想告诉他什么?
* * *
旺沃思勇士队赢了马盖特那场比赛。
傍晚五点刚过,金妮冲进了。哈利正站在阳台上,看着泰晤士河上的火车来来往往。防御咒突然闪了闪,下一秒金妮就跌进厨房,手里还攥着门钥匙,脸颊红扑扑的,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——那是胜利的。
她扑过来亲了他一口,就急着去换衣服。队长组织了庆功宴,她得赶紧过去。
“后面的我就不参加了,早点回来。”金妮一边套休闲袍一边说。
“别傻了,好好玩。”哈利笑着捏了捏她的脸。金妮又亲了他一下,抓起冲出门,很快传来幻影移形的轻响。
哈利重新站回阳台。伦敦的夕阳正缓缓落下,把建筑的轮廓染成了金色。
今天是夏天的最后一天。
风里似乎有人在吹口哨,调子飘在的空气里,轻轻的,带着点怀念。
“吹吧,南风,吹吧……”
* * *
周一早上,哈利醒得很早。金妮还在睡,她早就习惯了他的早起。
有时候哈利会觉得,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住着。
斜斜地在白墙上。他烧了水,从橱柜里拿了个杯子,舀了一勺糖。安静的里,每一点声音都被放大了——脚步声在地板上回响,连呼吸都听得。
吸气,呼气。
阳台的推拉门擦得干干净净,指纹都被掉了,玻璃透明得像不存在。外面的景色漂亮得能上房产杂志。
或许……这里根本没人住?
* * *
到了魔法部,哈利路过傲罗,里面传来一阵笑声,好像在说某个魔药的笑话。罗恩还没来,哈利想。这家伙总睡懒觉,已经成了的笑柄。
调查司的就安静多了。哈利打开自己的门,走了进去。
和一尘不染的不同,这里乱得很舒服——都是凑的,文件堆得老高。那张破旧的 desk 后面是他的,角落有两把软和一张矮桌,桌上放着一碗糖果,显然是为了安抚那些(经常失魂落魄的)失踪家属特意布置的。
墙上挂满了画:有失踪家属寄来的蜡笔画,感谢他们找回了失散的亲人;还有罗恩送的笑话礼物——查德里火炮队的海报。哈利知道,很多家属会坐在这里四处看,所以他特意把所有可能引起不安的东西都藏了起来。不像傲罗,墙上贴满通缉令和犯罪地图,哈利的文件都锁得好好的。这是霍沃斯教他的第一课——调查司的人,要懂得。
马尔福的案子当然也看不见。文件锁在 desk 抽屉里,冥想盆锁在 desk 后面的柜子里。
冥想盆……
哈利的落在柜子上,眉头又皱了起来。
柜门咔嗒一声弹开。
哈利盯着冥想盆里翻涌的银液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又是纳西莎的那段记忆。
他已经看了不下十遍。
马尔福说话前那半秒的停顿,他盯着家族肖像的眼神——像极了哈利自己盯着父母的样子,仿佛那是他能触碰到的最近的温暖。
可每一个细节都像裹着层迷雾。
马尔福的每句话都能掰出千百种意思。
“我们无法接受非己所择之物”——是在抱怨家族把他推上黑魔法的路?还是伏地魔逼他站队?甚至可能跟战争?
哈利摸着下巴琢磨。
该不会是婚姻出问题了吧?
阿斯托利亚想离婚,马尔福不愿?这倒能解释他手上为什么没戴婚戒。
可马尔福自己说过,他从不戴婚戒。
是单纯讨厌首饰?还是嫌戒指碍事总丢?藏着更深的秘密?
线索绕来绕去,又回到原点。
绕圈……
哈利突然眼睛一亮。
终于有个实锤了!
他莫名好了点,扯出个自嘲的笑,抓起文件夹翻到新一页,笔尖刷刷划过:“喜欢圆形图案。”
顿了顿,又添上一行:“‘始即终’。”
他用粘贴咒把马尔福的钉在旁边,盯着看了半天。
里的马尔福没像往常那样皱眉或竖中指,只是越过哈利的肩膀望向虚空,眼神沉得像压着块。
“你在哪儿?”哈利喃喃自语,指尖几乎要戳到上,“还活着吗?”
里的人影终于动了。
马尔福漫不经心地碰了碰斗篷上的银搭扣,手指悬了两秒,又垂回身侧,继续盯着空气发呆。
哈利重重叹了口气。
蜿蜒的小径尽头,阿斯托利亚的木屋隐约可见。
哈利走得,靴底碾过沾着晨露的落叶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中午刚整理完文件,猫头鹰就送来了信。阿斯托利亚邀他见面——这可是获取新线索的绝佳机会。哈利几乎是立刻幻影移形,连口饭都没顾上吃。
夏末的余温还没散尽,秋意却已悄悄渗进空气。泥土被早雨浸得发潮,阿斯托利亚迎出来时,哈利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秋意:壁炉旁堆着一小摞劈好的木柴,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朵万寿菊——大概是夏末最后一批花了。
厨房的壁炉里燃着温柔的炭火,没有明火。毕竟天气还没冷到需要熊熊烈火的地步。
“你见过纳西莎了。”阿斯托利亚边沏茶边说,语气肯定得像陈述事实。她收到信后没等就看到哈利,却一点都不意外。
哈利拉开坐下,随手把旁边的种子袋和园艺剪挪开。“她告诉你的?”
“嗯,她给我写了信。”阿斯托利亚把茶杯推到哈利面前,自己坐到对面,“你倒是让她刮目相看。纳西莎从不轻易信人。”
“她自己说的,没别的选择。这是她找到儿子的最后机会。”
阿斯托利亚盯着哈利看了好一会儿。哈利本以为她会穿得正式些——毕竟是她主动邀请的——可事实正好相反。她的头发挽成了整齐的发髻,但也而已。身上的长袍宽松舒适,明显是窝在沙发上看书的款式,不是应付晚宴的礼服。哈利扫了一眼,除了无名指上的订婚戒和婚戒,她没戴任何首饰。
婚戒……
哈利心念一动。“纳西莎让我看了段记忆。”
阿斯托利亚的眉毛倏地挑高:“哪段?”
哈利摇摇头。纳西莎想让阿斯托利亚知道。“不重要。但马尔福在里面说,他从不戴婚戒。”
阿斯托利亚的视线落向茶杯,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。霍沃斯警官以前说过,人低头要么是难过,要么是想藏。可阿斯托利亚的太淡了,只有嘴角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,像在权衡什么。
“纳西莎对我和德拉科的婚事满意得很。她一直想要个孙子,也喜欢我。我家有钱,地位高,纯血统,又跟伏地魔没什么牵扯——我们从不沾那种事。”
“直到你嫁给了食死徒。”哈利忍不住插了句嘴。阿斯托利亚立刻投来一记冷眼。
“纳西莎和德拉科都被判无罪了。而且我父母不在乎过去,他们只希望我开心。他们很喜欢德拉科,追求我的时候,他是我最亲近的朋友。”
哈利扯了个笑想掩饰不信,可阿斯托利亚一眼就看穿了。她的脸瞬间绷紧:“你不信。”
“马尔福没有朋友,只有盟友。相信我,我——”
“——了解他?”阿斯托利亚打断他,摇头道,“就像第一个接手案子的警官?他也说自己了解德拉科。‘哦,我知道马尔福家的德性,’他说,‘我们会找到你丈夫躲的豪华,把他拖回来。’说得好像德拉科是个被宠坏的孩子——”
“我跟他不一样。”哈利也火了,“我是真心想找到马尔福。”
阿斯托利亚突然抓起魔杖。哈利本能地一缩,手已经摸向了自己的魔杖——结果却看见她把魔杖抵在自己太阳穴上,缓缓抽出一缕银色的记忆。她瞥见桌上有个种子的空瓶子,随手倒干净,把记忆塞了进去。“给你。”她说,“你的收藏又多了一段。别给别人看。”
哈利接过瓶子,生硬地点点头:“谢谢茶,还有这段记忆。”
“看完记得告诉我。”阿斯托利亚的声音还在耳边。
哈利点点头,心里却莫名发紧。
* * *
回到,哈利把记忆倒进冥想盆。窗外天色渐暗,五点的钟声刚过,是时候回家了。可那盆里的银色记忆,像有魔力似的勾着他——他终究还是跳了进去。
眼前的景象预料。
天旋地转,像在飞,却又不是飞天扫帚那种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等不适感过去,他已经坐在一辆汽车的后座上。
“太可怕了!你会害死我的!”
前座传来阿斯托利亚的尖叫。哈利抬眼,看见她缩在副驾驶座上,眼睛瞪得溜圆。开车的是马尔福。
哈利从没见过这样的马尔福。依旧是一丝不苟的,却没穿巫师袍,也没披斗篷。他的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,暖金色的斜斜洒在上,竟透出几分……平和?
“放心,”马尔福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,“我考试通过了。”
“可它能自动驾驶啊!德拉科,你别告诉我你在手动开!”
马尔福突然抬手离开方向盘。车子立刻向右偏移,阿斯托利亚的尖叫刺破耳膜。哈利没忍住,“噗嗤”笑出了声——等反应过来,他自己都愣了。
“别闹了!”阿斯托利亚拍着靠背,马尔福这才重新握住方向盘。“啊,麻瓜怎么敢开这种东西?——小心那辆车!”
“你说马路对面那辆?”马尔福语气平淡。
“刚才离得那么近!”阿斯托利亚回头盯着那辆远去的车,惊魂未定。
“乡间小路本来就这样,又不是四车道高速。”马尔福说着,声音里突然多了种哈利从未听过的尖锐,“坐在盒子里,只能跟着别人的路线走——那还有什么意思?”
“前面那车再点儿你就要撞上了!”阿斯托利亚还在念叨,显然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。马尔福抬眼扫了下后视镜——那,竟像是和哈利对上了!
哈利心头一跳。随即又自嘲地摇头:他看不见我,只是透过我看后面罢了。
马尔福打亮转向灯,猛地。阿斯托利亚还在絮叨:“我认识的人里没人有麻瓜,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了……”她干笑两声,马尔福却没接话。他又看了眼后视镜,那眼神,第二次落在哈利身上。
“我想做家里第一个尝试新东西的人,”马尔福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点哈利读不懂的,“就这一次。”
哈利的落在马尔福的上。那里有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蛇尾印记——是黑魔标记的开端。车子转弯时,马尔福的微微转动,那蛇尾竟像是活过来一样,跟着轻轻蠕动。
车窗外,成片的麦田像金色的海浪,在风中翻滚。万里无云的蓝天,灼热的……是盛夏啊。哈利忽然好奇:马尔福要开去哪里?或许他根本没目的地,只是某天突然上车,一直开,一直开,永远不回头。
他闭上眼,的暖意沉甸甸地压下来,几乎让他以为这就是现实。可就在马尔福减速转弯的瞬间,眼前的一切像被风吹散的沙,瞬间消失了。
* * *
新的画面涌现,哈利一时有些恍惚——才想起阿斯托利亚说过,给的是“记忆们”,不止一段。
盛夏的早已褪去。他站在一座小教堂的石阶上,石阶斑驳,满是裂痕。冷风吹过,卷起墓碑间的枯叶。头顶的天空阴沉沉的,像憋着一场大雨。
不远处,有人正往一座坟墓上放蓝铃花——花已经蔫了,哈利却认不出那人是谁。
他刚要转身,差点跳起来。阿斯托利亚就站在身后,脸色惨白。她穿着一身素黑的长袍,在风中猎猎作响,像暴风雨中飘摇的船帆。
教堂的门开了。马尔福走出来,随手带上厚重的木门。
“阿斯托利亚。”
她的嘴唇毫无血色,像被揉碎的花瓣。“我不能进去……受不了。父亲会讨厌的——满屋子穿黑衣服的人,母亲脸上那副空洞的……”
“你得致悼词。”马尔福的声音没有起伏。
阿斯托利亚回头看他,眼里满是绝望和不敢置信。“我做不到。你替我去,好不好?就当帮我。”
“不行。”
“我真的——”
“昨晚你还说,要亲自给父亲致悼词。”马尔福的眼神很专注,牢牢锁着她,“你说那是你的责任。”
阿斯托利亚别过脸,嘴唇颤抖着。“啊,我不能哭……现在哭了,就再也迈不进去了。”
“那就别哭。”马尔福的语气依旧平淡。
阿斯托利亚猛地回头,愤怒压过了悲伤。“你根本不在乎,对不对?”她走到门边,手搭在铁制门把上,“有时候我真怀疑,自己为什么会嫁给你这种自私又冷漠的人。”
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她走了进去。记忆再次像沙粒般消散。
* * *
第三段记忆亮得晃眼。依旧是,却带着秋意的温吞,透过一扇大窗户洒进来。
哈利环顾四周——是卧室。梳妆台、衣柜、大床……风格很像阿斯托利亚的乡下庄园。
阿斯托利亚坐在床沿,手里攥着什么。
是枚戒指。哈利凑近了才——婚戒。而她的脸上,满是泪痕。
吵架了?哈利下意识绷紧神经,等着马尔福推门进来,说些尖刻薄的话。
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阿斯托利亚压抑的啜泣声。什么都没发生。
哈利盯着梳妆台上的贝壳和橡果,指尖无意识划过那张泛黄的日落。
2003年10月25日。
马尔福失踪刚好一个月零三天。
他转身看向床边蜷缩的女人,阿斯托利亚手里攥着婚戒,肩膀微微颤抖。哈利喉结动了动——这个场景太私密了,他甚至有些不自在。为什么她要让自己看到这些?
阿斯托利亚突然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:“那天你逼我去给父亲念悼词……我一直没说过谢谢。”
话音未落,记忆像被戳破的泡泡般消散。哈利猛地回过神,发现自己站在中央,手里还攥着记忆球。
* * *
他在里踱来踱去,脑子里是刚才的碎片画面。
“困在盒子里有什么意思?我要做家族第一个闯出去的人……”
“奇今天早上那招太疯了!你绝对想不到……”
“砰!”门被撞开,罗恩风尘仆仆地冲进来,外套上还沾着草屑。
“你猜怎么着?奇用了个没登记的恶咒抓了麦格雷戈!虽然厉害但简直不要命——威廉森把她骂惨了……哦,没打扰你吧?”
哈利赶紧锁上放记忆球的柜子,转过身:“没事,我在看旧记忆。”
罗恩眼睛一亮:“赫敏说你在查马尔福的案子?真的假的?”
哈利点头。罗恩却皱起眉:“这不会有利益冲突吗?毕竟你们以前……”
“我有职业操守。”哈利有些不爽地打断。罗恩耸耸肩:“行吧行吧,别激动。都多了还加班?你最近简直住了。跟金妮没事吧?”
“当然没事!就是案子有点意思。”
罗恩眉毛差点飞上天:“有新线索了?我的天,哈利!马尔福都失踪三四年了吧?”
“没有新线索……”哈利犹豫了一下,“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”
“得了吧,要是你真能找到马尔福,威廉森肯定让你随便挑任务!到时候咱们又能一起出任务了!”罗恩咧嘴笑起来,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但要是找马尔福需要帮忙——尽管开口!”
“谢了,罗恩。”
两人一起走出,哈利感觉脑子了些。
不过他得去趟马尔福庄园。
他想知道德拉科的车到底怎么了。
* * *
周二寄的猫头鹰,直到周四才收到纳西莎的回信。短信简洁得像冰碴:周五下午两点,准时到庄园。
哈利心里有点窝火——纳西莎想来他就来,他想见她却得提前预约?什么道理!
但周五下午两点,他还是准时站在了庄园门口。 wards(魔法屏障)还在,他只能沿着长长的车道往里走。本以为会有小精灵或仆人开门,没想到是纳西莎亲自站在门口。
“进来吧。”她声音平淡,听不出。
哈利跟着她往里走,庄园里的一切都没变——冰冷的石地板,墙上的肖像画依旧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盯着他。路过时,他注意到门是锁着的,把手积了厚厚一层灰,显然没开过了。
他以为会被带到会,没想到纳西莎直接带他上了二楼,推开一扇窄门。门一开,灰尘味扑面而来,像潮水般涌进。
这是个卧室。角落里的床上铺着墨绿色床单,可惜被灰尘盖得原色。床头柜、梳妆台,还有堆在墙角的几个箱子。哈利刚想问,纳西莎就开口了:“德拉科的东西。”
“这是他以前的房间?”
纳西莎点头:“直到他在东德文郡买了自己的房子。”
“就是阿斯托利亚现在住的那栋?”哈利皱眉。
“不是。”
“那他的房子呢?”
纳西莎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蓝宝石吊坠——还是上次见她戴的那串。“房子在他名下,我替他卖了。”
哈利愣住了。第一反应是质问她为什么卖儿子的房子,但转念一想,如果失踪的是自己在乎的人,他能眼睁睁看着空房子烂掉吗?
“那些箱子里都是他的东西。”纳西莎指了指墙角。哈利扫了一眼——箱子少得可怜,这真的是一整栋房子的东西?
“呢?还有他的车?”
“随房子一起卖了。”纳西莎顿了顿,“庄园后面有个马厩,以前马的地方,现在改成园丁仓库了。他的车在那里。”
“你没卖掉?”
纳西莎避开他的,手指还攥着吊坠:“如果你觉得有用,可以去看。那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之一。”
哈利盯着她:“你不喜欢那辆车。”
“我不赞成他对麻瓜。”纳西莎转身就走,“箱子你看,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。”
门“咔嗒”一声,房间里只剩哈利和满室灰尘。
哈利深吸一口气,锁定在面前那堆蒙尘的木箱上。他抬手抹去最上方箱子表面的灰,指尖触到粗糙的木纹,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。
“就是它了。”
他咬了咬牙,用力掀开箱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