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德觉得自己快疯了。
罪魁祸首就是床上那块破布。
为什么,他就是控制不住想摸它。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是去摸,偷完宝石翻墙回来也要摸。睡觉的时候要盖着它,甚至直接趴在上面睡。
这破布已经霸占他的床两周了。
直到青子突然说要在他家开学习会,还把红子和白马探都叫上——基德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。
“凭什么用我家?”他抱着胳膊堵在门口,脑子里疯狂盘算怎么藏那块布,还有那些随手扔在桌上的怪盗。白马那家伙鼻子比警犬还灵,要是被他看见……
“你家地方大啊!”青子理直气壮,“而且我家现在没零食,总不能让客人饿着吧?”
“合着你想让我当冤大头?”基德翻了个白眼,青子却半点愧疚都没有。
“对。”她干脆利落背上,“我在楼下等白马和红子,你还有几分钟时间回家收拾你那猪窝。”
基德第一次庆幸自己在青子眼里是个邋遢鬼。
他没接话,转身就跑。懒得走正门,直接踩着外墙排水管翻进卧室窗户。一落地就扑到床边,把那块布卷成粽子塞进枕头堆后面。接着抄起个洗衣篮,把散落在桌上的魔术帽、枪一股脑往里塞,掀开地板暗格扔了进去。
最后他把几件脏衣服扔在墙角,又从抽屉里摸出本封面印着比基尼美女的杂志,一半塞在床底,一半露在床头柜外面——完美成青春期男生的混乱卧室。
刚收拾完,就听见青子用钥匙开门的声音。“我们进来了!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!”基德扯着嗓子应了一声,摆出不耐烦的走出卧室。
红子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,白马探则像进了糖果店的小孩,眼珠子滴溜溜转,恨不得把每个柜子都撬开看看有没有怪盗基德的礼帽。
“怎么,黑羽君怕我发现什么?”白马探突然开口,语气带着。
基德嗤笑一声,斜倚在栏杆上:“我只是讨厌家里进害虫。”
两人对视三秒,空气都快凝固了。青子赶紧推了白马一把:“别理他,我们上楼。”
“喂,青子!”基德跟在后面嚷嚷,“下次直接把人领你家去啊?反正你觉得这样才礼貌。”
青子脚步一顿,难得露出点不好意思的,快步冲进卧室。红子和白马紧随。
基德还没进门,就听见白马翻东西的窸窣声,紧接着是青子的尖叫——
“笨蛋基德!你床底下藏的什么垃圾!”
“藏着就是不想让你看见啊!”基德闪身躲开青子挥过来的拳头,“我是青少年啊大姐!有点隐私行不行?”
“有客人来不知道收拾吗!”青子气呼呼地把那本杂志扔到地上。
基德瞥了眼旁边的白马,提高音量:“收拾了他也会翻垃圾桶找‘证据’吧?毕竟某些人做梦都想证明我是怪盗基德。”
白马脸涨得通红:“你胡说!”
地上那本杂志还摊着,基德挑了挑眉——证据确凿,还?
闹了几分钟,几人终于安分下来。学习会开始后,基德撑着下巴走神,脑子里是枕头后面那块布。
一个小时后,青子突然抬头:“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?”
“什么?”基德回神。
“像海风的味道……”
基德抽了抽鼻子,没闻到异常:“你学习学傻了吧?”
“你才傻!”青子瞪他。
一直看戏的红子突然开口:“黑羽君的房间确实有海妖魔法的气息。”她指尖划过空气,语气带着好奇,“这种祝福可不常见——永远不会迷路,不会怕冷,家里永远不会洒到水……都是些小把戏,但很实用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眼神变得锐利:“不过里面还混着一股……捕食的气息。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留下的,能驱散海怪。”
红子闭上眼睛开始感知,都好奇地看着她。
基德却悄悄瞟了眼枕头——那块布下面,藏着能把工藤变成海豹的秘密。
难道这破布真的有魔法?工藤知道吗?
想起之前工藤帮他取暖却没要任何回报,基德突然觉得,那个侦探说不定真的能接受这种自然的东西。毕竟在他认识的侦探里,工藤是唯一一个没把他往死里追的。
枕头后面的布突然动了一下。
基德心脏猛地一跳。
她猛地睁眼,眼底翻涌着困惑、警惕与怒火。
无视旁人的询问,她冷冷瞥了快斗一眼,低头继续看书。
快斗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。
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攥住了他——
这预感,准得离谱。
几小时后,快斗狼狈地在房间里翻滚,堪堪躲过死神镰刀般的。
“疯了吗?红子!”他半吼着抬头,对上悬浮在半空的少女。
黑羽快斗的卧室窗户大开,红子踩着无形的阶梯,猩红的眼眸里满是杀意。
“我查了整整三小时,才算出你家的‘护之宝’是什么!”她声音像淬了毒,镰刀再次挥来。快斗险险避开,后背撞在衣柜上闷哼一声。
“什么东西?!”快斗摸出的枪,对着红子连射三张黑桃A。
红子抬手画了个圈,赤色能量盾瞬间成型。纸牌撞上去,发出金石交鸣的脆响,纷纷弹开。
“你偷的海豹皮呢?!”她怒吼着,声音因激动而发颤,镰刀劈向快斗的书桌。
实木桌面应声裂开。
快斗借着反冲力翻身到床尾:“我偷过的东西多了去了!哪知道你说的是哪个?!”
“别蒜!”红子冷笑,指尖轻动。快斗射出的纸牌突然倒卷回来,擦着他的脸颊钉进墙里。
“就是那张像皮的破布!”红子话音未落,快斗的突然凝固在床铺上。
刚才躲避攻击时,枕头被掀到一边。工藤新一给他的那块“多功能布料”,正静静躺在床单中央。
那玩意儿……红子说它是“海豹皮”?!
快斗的脸“唰”地白了。
“找到了。”红子的声音里竟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。
若不是生死,快斗甚至想问问她为何会松口气。但现在,他只觉得怒火中烧。
“别碰它!”他嘶吼着掷出两枚烟雾弹,趁着白烟弥漫扑向床铺。
布料温热,指尖划过细密的绒毛——这触感,哪是什么布料?分明是皮!
快斗抱紧皮卷,转身冲向卧室门,同时对着窗户射出一张纸牌,想引开红子的注意力。
指尖刚碰到门把手,他僵住了。
门被锁死了。
白烟骤然消散,红子站在床尾,镰刀扛在肩上,眼神冷得像冰。
快斗抱着皮缩在门边,尴尬地了嗓子:“误会……这绝对是误会。”
十分钟后。
快斗坐在上,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卷皮。红子则坐在对面的“空气”上,手里端着不知从哪变出来的茶杯。
热茶冒着白雾,红子小口啜饮着,扫过快斗怀里的东西。
“说。”她放下茶杯,杯子竟悬浮在半空。“你说这东西是滑雪时捡的?”
快斗点头如捣蒜:“对啊!当时有个人救了我,他穿着这玩意儿。后来我们一起住了几天,可能是忘在我这儿了!”
他刻意避开了“木屋”时的细节——总不能说那家伙半夜变成海豹,差点把他的床压塌吧?
红子嗤笑一声,交叠:“海豹人会忘带自己的皮?”她挑眉,“就像我会忘带魔法书,你会把鸽子丢在警局,可能吗?”
快斗噎住。
“海豹人……是什么?”他终于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问。
红子又喝了口茶,开口:“西方海域的妖精。和少女类似,但他们靠皮变海豹,不是用羽毛斗篷变。”
快斗的呼吸顿住。
他低头盯着怀里的皮,指尖抚过柔软的毛。
难怪……难怪新一总把这东西带在身边。
难怪他能在暴风雪里徒手破冰,能在海里游得比快艇还快。
原来那家伙根本不是人类!
“懂了?”红子看着他白的脸,语气缓和了些,“我把这皮拿走,还给它的主人。”
快斗终于抬头,指尖轻轻梳理着皮的纹路:“我懂……但你为什么这么急?”
他实在想不通,这位向来只自己的魔女,为何会为一张陌生的皮大动干戈。
“我的不是某个人的死活,”她的扫过他怀里的毛皮,又落回他脸上,语气冷得像冰。
和几个小时前那个为了抢毛皮差点杀了他的疯女人判若两人。
“我只是见不得魔法界的同类被糟践。海獭精和女的遭遇,太恶心了。”
她说话时面无,眼底却有一闪而过,周身的魔力跟着躁动起来。
快斗绷紧了神经,手悄悄摸向藏在袖子里的。他可不想再打一架了。
“话都说开了,”他扯出标志性的假笑,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,“这玩意儿真不是我偷的。某天早上醒来,它就盖在我身上了。”
她盯着他看了足足三秒,悬浮在身侧的茶杯纹丝不动。快斗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脸上,似乎想从他里挖出点破绽。
突然,她抬手一挥!
快斗浑身一僵,胳膊像被无形的锁链锁住,动弹不得。一道红色的魔力丝线地缠了过来,直逼他怀里的毛皮。
“喂!红子你疯了?!”
他拼命挣扎,却连手指都动不了。红子根本不理他,魔力丝线已经触到了毛皮表面。
乍现!
快斗瞳孔骤缩——这颜色,和工藤新一的眼睛一模一样!
没等他反应过来,就散了,红子的魔力也收了回去。
“现在信了?”她忽然笑了,看着他手忙脚乱地从上跳起来往后躲,眼里满是戏谑。
快斗揉着发麻的胳膊,火气直往上窜:“你就不能一开始就这么做?!”
他赶紧检查怀里的毛皮,没看出什么异样,心里却更堵了。
红子耸耸肩,喝了口茶:“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?黑羽快斗的嘴,能把沙漠里的人骗得买沙子。我总得听听你怎么编,再看看这毛皮是不是真的自愿跟你的。”
她坐在上,象征性地鼓了鼓掌,语气里的嘲讽快溢出来了:“恭喜啊,没露。”
“不过提醒你一句,”她站起身,走到门口时回头瞥了他一眼,“等人家来要回报的时候,别搞砸了。”
快斗抱着毛皮僵在原地,直到大门“砰”地,还没回过神来。
怀里的毛皮温热依旧,像有心跳在轻轻震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