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舱离湖边很近，快斗心里松了口气。毕竟是被工藤新一硬拽进来的，要是再远点儿，他估计得冻僵。

进门前，他好像听见工藤嘀咕了句什么园子。不过他没吭声——毕竟他也没打算说，自己早就猜到备用钥匙藏在哪儿了。

推开门，快斗愣了愣。

这地方小得离谱，跟铃木老头平时住的豪华不是一个画风。他忍不住吐槽，工藤却只是耸耸肩。

“听说铃木家所有人都用这栋，”工藤边往厨房走边解释，“所以没人特意客房。”

快斗没接话，转身就开始检查门窗——这是他当怪盗的本能。工藤在厨房捣鼓了一阵，突然喊了句：“水电都断了，不过至少不用在外面挨冻了。”

快斗应了一声，摸进浴室找毛巾。擦头发的时候，听见门口“咚”的一声，是个袋子扔过来的声音。

“穿我的衣服。”工藤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
快斗盯着门板发了会儿呆。直到瞥见工藤身上那件黑色紧身衣，才反应过来——这家伙刚才一直穿着这个？

他捡起袋子，里面是干净的衣裤。套上的时候，快斗忍不住走神：衬衫在肩膀处有点紧，运动裤却松松垮垮的。工藤那家伙不是踢足球的吗？型肯定练得不错……

等等，袋子里怎么没？！

快斗赶紧把这的念头压下去，套上那件软乎乎的衬衫。他摸出手机按了半天，屏幕闪了闪，终于亮了。

手指飞快地敲出短信：我没事，在S，明天联系。

发送给寺井爷爷后，快斗才感觉身上的寒气散了些。他走出浴室找工藤，刚拐过走廊，就看见那家伙嘴里叼着个手电筒，怀里抱满了毯子枕头，正艰难地往这边挪。

那模样有点傻，又有点……可爱？

“需要帮忙吗，名侦探？”话出口，快斗才意识到自己没经过大脑。

工藤没说话，只是叼着电筒点了点头。

快斗走过去，小心地把电筒从他嘴里取出来。工藤的嘴唇抿了一下，像是在适应突然空出来的感觉。

“谢了，”他调整了一下怀里的东西，“刚才找东西的时候怕弄丢。你帮我前面行吗？我要去卧室。”

快斗点点头，举着电筒在前面开路。两人顺着走廊走，快斗每间房都探头看一眼，直到听见工藤“嗯”了一声，才停下脚步。

卧室里已经堆了一小堆毯子枕头。快斗让开身，工藤抱着东西走进去。

侦探把怀里的东西放下，转过身盯着快斗看了几秒，突然眼睛一亮。

“你是几年前我救的那个小子！”他恍然大悟道。

快斗的落在工藤身上——那件黑色紧身衣不知什么时候松了些，看起来软得要命，像块吸人的磁铁。工藤抬手摸了摸衣服，快斗的喉咙突然发干。

“你现在可真狼狈啊。”工藤勾着嘴角，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的笑意。

——我就是狼狈，我就是想让你我。

这话快斗死死憋在心里没说。可工藤又摸了一下那衣服，布料在下泛着，快斗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，彻底宕机了。

“那个……”他张了张嘴，半天没说出别的话。得，这下更像个狼狈的家伙了。

工藤低笑了一声，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。“这些毯子应该够我们熬过今晚了。”他指了指床，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，然后开始铺毯子。

快斗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——等等，床？

“我们要睡一张床？”他脱口而出。

工藤抬头看他：“不然呢？换毯子方便，而且这床够大。”

快斗扫了一眼床——何止够大，睡四个人都没问题。他和工藤这两个勉强算盟友的家伙，挤一张床好像也没什么。

“行吧。”快斗不不愿地承认。他站在旁边尴尬了几秒，直到工藤铺完毯子钻进被窝。

看着工藤那副坦然的样子，快斗心里有点不平衡。可下一秒，他就看见工藤的耳根悄悄红了。

快斗忍不住笑了：“名侦探，你紧张了？”

他蹭了工藤一下，对方的身体僵了僵，随即往旁边挪了挪。“没有，”工藤嘴硬道，伸手拽了拽身上的紧身衣，“这衣服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那件黑色紧身衣突然开始变形，拉长、展开，最后变成一条宽大的毯子，被工藤搭在肩上。

快斗的眼睛瞪圆了——这是什么高科技？

工藤把毯子扔到床上，转过身时，身上只剩一条 boxer 短裤。快斗的脸“唰”地红了，赶紧别过脸去整理自己这边的毯子。

“那衣服到底是什么？”快斗漫不经心地问。他想问的是：这跟你变海豹吗？是变身？还是别的什么？但话到嘴边，还是咽了回去。

身后传来工藤的轻哼声，带着点疑惑和思索。床板轻轻一沉，是工藤躺下来了。

“我做给我的，”工藤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，“能变很多形状。”

快斗回头看了一眼——工藤已经缩进被窝里，只有个脑袋露在外面。要是不用手电筒，几乎看不见他。

快斗手电筒，躺进自己的被窝。黑暗里，他听见工藤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。

窗外是湖边的风声，屋里却意外地暖和。

快斗翻了个身，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
名侦探的……到底是什么人啊？

“你们侦探就是爱摆弄这些小玩意儿。”快斗嘀咕着，眼角瞥见工藤新一朝这边看来，赶紧转回了头。

不对。

这话听着不对劲。

工藤新一在撒谎？

快斗盯着手里的东西，脑子里突然闪过少女的传说。一股道不明的涌上来——既渴望，又不安。

如果真是那样，他绝不会对工藤新一做那种事。可心底那股蠢蠢欲动的念头，又怎么也压不下去。

难怪工藤新一刚才支支吾吾的。

“你也好意思说我？”工藤新一反唇相讥。

快斗猛地回神，瞪了他一眼，眼神里明晃晃写着“你这理由烂透了”。

“喂喂，我可是魔术师！”他翻了个白眼，抓起枕头往头上一盖，“跟你们这些靠科技吃饭的不一样！”

身后传来一声低笑。

“你就是个麻烦精。”工藤新一说。

快斗正想怼回去，却听见对方打了个哈欠。他悻悻地放下枕头，没再说话，手脚麻利地钻进了被窝。

寒气瞬间裹住了他，快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一边是刺骨的冷，一边是和工藤新一之间隔着的半米距离，他心里五味杂陈。

“明天我的助手会来找我。”快斗开口，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，“你。”

“嗯。”工藤新一应了声，听着像是松了口气，“我朋友那边也安排好了，应该能撑到天亮，冻不死。”

快斗把脸埋进冰凉的枕头里，闷笑出声。

多少年了？

从第一次在下对峙，到今天并肩躲在这破屋里……快斗忽然发现，自己好像比小时候更爱这个侦探了。

“那就好。晚安，名侦探。”

“晚安，怪盗基德。”

深夜，新一猛地睁开眼，眉头紧锁。他裹紧了身上的皮毯子，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吵醒了自己，意识就开始模糊。

就在这时，一阵奇怪的“咔哒”声钻进耳朵。

新一立刻了。

他坐起身，冷空气扑在裸露的皮肤上，激得他一哆嗦。那声音很近，像是就在身边。他转头，落在快斗躺着的地方。

声音停了，又突然响起来，比刚才更快。

是牙齿打颤的声音？

新一心里一紧，悄悄挪了过去，伸手碰了碰快斗的肩膀。指尖传来的剧烈颤抖让他心头一沉，赶紧缩回手，搓了搓自己的下巴，重新裹紧毯子——这点余温得省着用。

难怪。

他之前就觉得毯子不够厚，这种天气根本不够用。自己能撑到现在，靠身上这张皮，可快斗什么都没有。

睡意还没散去，新一几乎没怎么犹豫，就忽略了那点尴尬，又往快斗身边凑了凑，伸手搂住他，把皮的一角盖了过去。

快斗像是被烫到一样，立刻往热源这边靠过来，转过身蜷缩在皮里，脸埋在了新一的颈窝。

新一的脸“唰”地红了。

快斗的缠了上来，胳膊也搂住了他的，呼吸喷在颈间，带着温热的气息。

新一后悔了。

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？

认命地叹了口气，新一闭上眼睛，任由快斗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。直到对方不再乱动，他才渐渐放松下来。

没睡，新一突然闷哼一声，身体像被撕裂一样疼。

解药失效了！

他心里一，想推开快斗，却发现自己被抱得死死的。稍微一动，快斗肯定会醒。

新一咬紧，把脸埋进枕头，死死抓住快斗的衣服，强忍着骨头重组的剧痛，一声不吭。

等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去，新一已经缩成了柯南的样子。

快斗动了动，搂得更紧了，似乎在疑惑怀里的人怎么变小了。

“别闹……”柯南赶紧出声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，“睡觉。”

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快斗的头发，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
快斗果然安静下来，只是调整了姿势，把小小的柯南整个圈进怀里，让他贴在自己胸口。

柯南眨了眨眼，没说话，乖乖把耳朵贴在快斗的心脏位置。

“咚咚——咚咚——”

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传来，柯南忽然觉得，这个怪盗好像也没那么讨厌。

原来，自己早就这么喜欢他了啊。

第二天早上，快斗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。

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，屏幕上显示着“寺井”两个字。

“喂……Jii……”快斗打了个哈欠，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。

“少爷！你终于接电话了！你没事吧？在哪里？！”寺井的声音快急哭了。

“哎呀，别急别急，我没事。”快斗坐起身，冷空气让他打了个寒颤，顺手抓过身边的东西裹在身上，“昨晚手机掉湖里了，可能没信号……”

手里的东西触感很特别，不是毯子，也不是被子。快斗低头一看，是昨晚工藤新一用过的那块奇怪布料。

他愣了愣，还没反应过来，寺井的声音又炸了过来：“湖里？！到底怎么回事？！你现在在哪里？我马上过去接你！”

四个小时后，快斗冲了个热水澡，终于驱散了身上的寒气。他甩了甩还在滴水的头发，视线落在床上那团柔软的织物上。

Kudou不见了。

天刚亮就没了踪影。快斗心里，那家伙肯定是等来了离开的机会。虽然他很感激Kudou没把别人卷进来，也没暴露自己的存在，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失落。

那织物是Kudou的，现在却留在了他这里。

快斗皱起眉。怎么还回去？

直接送到Kudou家？找地址对他来说易如反掌，像怪盗基德那样，留张感谢卡走人就行。

可这样太没诚意了。

他想亲手把东西还给Kudou，想看到那家伙拿到织物时眼睛发亮的样子，甚至想顺势邀请他一起吃个午饭。

如果就这么偷偷放在他家门口，那两人之间好不容易产生的微妙联系，恐怕就要断了。

快斗绝对不这种事发生。

他叹了口气，把织物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床头，最后摸了摸布料的纹理，这才转身出门——和青子约好的午饭时间快到了。

另一边，实验室的门“砰”地被撞开。

新一头也没抬，手指在书页上滑动，继续看着那本《亚森·罗宾：大盗》。报应，绝对是报应。他心里嘀咕着，却没停下翻书的动作。

灰原哀的视线像淬了冰的刀子，直直扎在他背上。

新一没察觉。

“你知道吗？你可能会对这些解药产生抗药性。”灰原的声音冷得像实验室的液氮。

新一哼了一声：“知道。”

“你再也变不回那个小鬼了。”她加重了语气，每个字都带着警告。

“派对肯定会少很多乐趣。”新一轻描淡写地调侃，却下意识地攥紧了书页。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——他当然知道后果有多严重。

灰原的声音突然顿了顿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撕裂感：“怪盗基德偷走了你的斗篷。”

新一终于抬起头，合上书，指尖在封面上来回摩挲。“不是偷，是我给他的。”

实验室里瞬间死寂。空气像凝固了一样，尴尬得让人窒息——就像当初灰原把他从 cabin 里救出来，发现他的毛皮不见了时一模一样。

，灰原才打破沉默，声音低沉：“我不明白这有什么。”

新一看着她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书皮：“，我得让你知道，当时我根本不确定基德的援助什么时候能到。我们都发现，找到的那些毯子根本不足以让我们在 cabin 里御寒。”

“你通知我你到了之后，我算了算基德及时赶到的概率，还有寒冷会对他造成的影响。结论是，他撑不了。”新一的语气很平静，“用我的舒适换他的，这是个很容易的选择。”

灰原抿着唇，勉强点头：“好吧。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？”她 gesture 了一下整个房间，显然指的是他现在的烂摊子，“你现在被那个男人束缚住了，而且是违背你意愿的。”

新一突然呛了一下，咳嗽起来。“……也不算违背意愿。”他迎着灰原探究的，解释道，“很多精灵和与精灵的生物，行事都喜欢扭曲隐喻和现实，对吧？”

灰原点头。

新一继续说：“你可以把海豹人的毛皮想象成他们的心脏。只要毛皮完好，我们就能保持最快乐的状态，某种程度上，它代表了我们身份的双重性。”

他轻轻用书本拍打着，节奏平稳。“这个隐喻也延伸到了很多传说里。如果你偷走海豹人的毛皮，她就会被束缚在你身边，成为你的妻子。但一旦毛皮被归还，她就会消失，再也不会回来。”

“因为她拿回了被你偷走的心。”灰原突然明白了，眼神亮了起来。

新一点头：“对，但不止如此。在于‘偷’这个动作。即使海豹人后来爱上了偷她毛皮的人，一旦毛皮归还，她还是会跑——因为她无法信任你。你偷过一次，谁知道你会不会再偷第二次？”

灰原的眼睛越睁越大，呼吸都屏住了：“所以，因为你是自愿把毛皮给他的……”

“……相当于我把心给了他。”新一轻松地说完，拍的节奏却突然乱了一拍。骨头缝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寒意，他不自在地了嗓子，“希望这一切都能顺利吧，嗯？”

第5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