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南蹲在警局后门的阴影里，耳朵贴紧冰冷的墙壁。

走廊里传来两个警察的对话，声音不大，却像惊雷炸在他耳边。

“帝丹信托银行的服务器机房炸了！”

“火还没灭？”

“早灭了，但服务器烧化了，塑料和电线的焦臭味能飘三条街。两个员工救火时被砸伤，现在还在医院躺着。”

柯南猛地直起身，黑框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吓人。

帝丹信托银行？

上次那个案子才刚结，怎么又出事了？

他转身就跑，刚好撞上跟来的灰原哀。

“喂，小鬼头，偷听上瘾了？”灰原哀抱着胳膊，语气懒洋洋的，眼神却扫过警局大门，“查到什么了？”

“服务器机房被炸了！”柯南压低声音，“肯定和上次那群人！”

话音刚落，一辆警车突然停在两人面前。佐藤美和子推开车门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
“柯南？灰原？”她惊讶地睁大眼睛，“你们怎么在这儿？”

旁边的高木涉挠挠头，语气无奈：“说起来，最近总看不到你们，还以为你们又跟着毛利去办案了……”

柯南立刻换上天真的笑脸，晃着脑袋说：“我们听说银行爆炸了！上次我们也帮过忙的，说不定能帮上忙呢！”

佐藤还没开口，灰原哀突然上前一步，锐利如刀：“服务器有备份吧？既然炸了没用的东西，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是销毁数据。”

佐藤美和子愣了一下，随即露出赞赏的：“你这孩子，脑子真。备份在总行，得很。不过监控拍到了嫌疑人，我们正要去看录像。”

“带我们一起！”柯南立刻抓住佐藤的衣角，“上次的案子我们最，说不定能认出嫌疑人！”

佐藤犹豫了。高木涉偷偷拉了拉她的袖子，小声说：“反正只是看录像，让他们跟着也没事……”

佐藤叹了口气，最终妥协：“好吧！但不许乱跑，更不许瞎碰东西！”

柯南地跳起来，冲灰原比了个“耶”的手势。

灰原翻了个白眼，却还是跟着上了车。

帝丹信托银行的分行大楼像座黑沉沉的堡垒，玻璃幕墙反射着阴沉的天空，连都透不进去。

大门两侧立着两根巨大的石柱，仿佛要把整栋楼的重量压在底下，看得人喘不过气。

柯南盯着灰色的水泥墙面，突然觉得这地方像个坟墓。

灰原哀的脚步顿了顿，扫过四周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带。

柯南知道，她在找逃生路线。这家伙永远这么警惕。

佐藤和高木走在前面，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，回声在空旷的里回荡。

里看不到任何爆炸痕迹，干净得像没发生过事。但走到大楼后侧时，柯南的呼吸猛地一滞。

一栋独立的小楼被炸得面目非，墙壁和屋顶的碎片散了一地，焦糊味直冲。

这就是服务器机房。

但佐藤和高木却绕过了废墟，径直走向一扇带密码锁的铁门。

门上方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，对准了他们。

佐藤敲了敲门。

几秒后，门开了。

一个戴厚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后，脸上挂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。他的胸牌上写着“天川”。

“警察同志，”天川的扫过柯南和灰原，语气平淡却带着审视，“你们带孩子来做什么？”

“他们是上次案子的证人。”佐藤语气强硬，“赶紧带我们看证据，别耽误时间。”

天川的眼睛在灰原脸上停了一秒。

灰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。她微微歪了歪头——这是她的暗号，意思是“我不认识他”。

柯南的心沉了下去。

上次帝丹信托的案子里，那个 cybersecurity 专家和灰原打过交道。如果天川也是干这行的，没理由灰原不认识他。

更奇怪的是，天川看灰原的眼神，分明带着一丝犹豫。

他在怕什么？

柯南立刻换上天真无邪的，拉着灰原的衣角晃了晃：“姐姐，这个叔叔的眼镜好大哦！”

天川的移到柯南身上，微笑不变：“小朋友，别乱碰东西。”

他侧身让开：“进来吧。职责所在，多问两句，希望你们理解。”

房间里亮得晃眼，一尘不染的地板能映出人影。

墙壁上摆满了架子，上面整齐地放着贴标签的设备和卷好的电线。十几台显示器挂在墙上，播放着监控画面和系统数据。

灰原刚走近，天川就飞快地切换了屏幕，把敏感藏了起来。

“老板说你们要看监控录像？”天川坐在电脑前，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，“稍等，我调出来。”

柯南凑到显示器前，瞪大眼睛：“哇！叔叔你有好多屏幕！是不是每天都要看啊？”

天川的在柯南脸上停留了一瞬：“不用。有异常会报警，这样效率高。”

“那嫌疑人进来的时候，你没收到警报吗？”柯南歪着头，语气天真。

“他们走了之后才收到。”天川的手指顿了顿，“有人篡改了系统，把警报延迟了五分钟。”

佐藤立刻皱起眉：“被黑客攻击了？”

天川摇头：“不是。应该是人员干的——调整监控设置而已，很简单，也不显眼。”

高木急了：“那查得出是谁改的吗？”

“查不到直接证据。”天川调出另一个界面，“这种调整可能是几周前维护时做的。我可以提供有权限的账户名单，但我已经查过了……”

柯南的扫过天川的侧脸，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。

人员？

那上次案子里漏网的家伙，是不是就在这些人里？

灰原突然拉了拉柯南的衣角。

柯南回头，看到她眼神里的警告——别轻举妄动。

天川的手指还在敲击键盘，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开始播放。

柯南的心跳越来越快。

这次的对手，比上次更狡猾。

而且，这个天川，绝对有问题。

佐藤警官接过打印好的名单，中央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刚好加载完毕。

画面里是服务器机房的大门。一个戴框眼镜的金发女人，和一个宽肩、留着及肩棕发的男人镜。两人动作利落得像演练过千百遍——男人往地上扔了个袋子，女人立刻蹲下炸药。

突然，男人侧过头，眯起的眼睛扫向摄像头。

柯南心脏猛地一跳。

是安德烈·卡迈尔！

视频继续播放，直到两人离开后，第一声爆炸才轰然响起。柯南身边的灰原哀微微动了动，脸上没什么。

“就是他们，”天川警官语气平淡，“这里没这号员工。”

佐藤皱起眉：“那女人……看着有点眼熟。”

柯南和灰原哀对视一眼。FBI为什么要炸银行服务器？

“我好像见过她，”柯南犹豫着开口，“但记了……”

“再放一遍，”灰原哀平静要求，“稍微放大点。”

视频重播时，柯南死死盯着每一个细节。灰原哀的声音突然打破沉默：“我以为认识他们，现在看来不确定。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。”

佐藤虽皱眉，却没追问。柯南松了口气——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，只要确认灰原也看出了问题就行。

两小时后，米花摄政的套房里，柯南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。之前在波洛的单独行动耽误了联系，直到他给那位金发FBI探员发了条短信：“你很快就要在新闻上看到自己的了。”

等柯南赶到时，朱蒂的脸色已经很难看。听完汇报，她的更沉了。

“所以我们猜测，是贝尔摩德和伏特加成你们的样子，想嫁祸FBI，”柯南总结道，“逼你们和警视，甚至谈判。这招够险，但确实有效。”

卡迈尔犹豫道：“要是被认出来，我们就完了。”

柯南眼神一冷：“他们要的就是混乱。但只要，就能重新引导调查方向，保住你们的身份。”

朱蒂挑眉看他：“你觉得会帮忙？”

“交给我，”柯南掏出手机。

“江户川君。”灰原哀叫住他。

“我知道。”相信我。

这话没说出口，但朱蒂从他的眼神和那抹胸有成竹的微笑里看明白了。自从那次巴士劫持事件后，她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总在互相。但这种程度的信任……还是第一次见。上次见面时明明没有的。难道他之前的单独行动，就是为了这个？

灰原哀轻轻点头，默认了他的无声承诺。刚才一闪而过的瞬间消失，脸上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。

朱蒂往后靠了靠，轻吐出一口气。她转向灰原哀，眼神锐利起来。

柯南没再多说，径直走向门口，已经开始拨电话。门的咔嗒声让房间瞬间安静，空气也变得沉重。

朱蒂坐直身体，冰蓝色的眼睛锁定灰原哀：“我告诉他了。”她终于开口，声音不大却很稳，“没说，但够了。不然他不会罢休的。”

灰原哀抱着胳膊，没说话。她没动，却停在朱蒂身上，冰冷又警惕。

朱蒂缓缓呼气，身体微微前倾：“他逼我问答案时，我想让他去问你。以为他会直接找你，结果没有。他一直追问我，我……只能说点皮毛，他往错的方向查。”

灰原哀平静回视，眼神没半点动摇：“‘错的方向’，就是指不符合你们计划的说法吧？”

朱蒂嘴唇抿紧，却柔和了些：“不是，”她声音更低，“真相比我编的谣言要黑暗得多。”

灰原哀脸上没变化，胳膊却动了动，手攥紧了袖子。

朱蒂的声音放软了些：“剩下的我留给你说。看你想不想，看你什么时候准备好。”

灰原哀沉默了，落在地板上，肩膀绷得很紧，却依旧镇定。

朱蒂又开口时，语气更温和：“听着，小红帽。要是需要帮助，想找人聊聊，随时找我。局里有资源。你不用一个人扛着。”

灰原哀静了片刻，才极轻微地点了点头，几乎看不见。

朱蒂往后靠回，等了会儿才看向窗边沉默的卡迈尔：“联系詹姆斯吧。”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专业。

卡迈尔点点头，悄悄走进隔壁房间，上门。

朱蒂刚要再说话，柯南推门进来，把手机塞回口袋。他锐利的扫过朱蒂和灰原哀，刚才那股紧绷的气氛好像已经散了。

“我联系了那边，”柯南宣布，“你们俩现在露面会被抓，赤井得去米花车站南停车场见风见警官。这样能悄悄处理。我跟他一起去，一小时后碰面。”

灰原哀默默走过去，站在柯南身边，像在等他带路。

朱蒂站起来，手插进口袋：“你确定？”她语气平静，却带着一丝。

柯南点头，神色坚定：“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。”

隔壁房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，卡迈尔沉着脸走了进来，紧绷的下颌线透着一股压抑的焦躁。

“黄色警报。”他声音沙哑，像是喉咙里卡着沙砾。

朱蒂瞬间从沙发上弹起，原本轻松的氛围荡然无存。她上前一步，急声追问：“詹姆斯怎么说？”

卡迈尔叹了口气，飞快扫过一旁沉默的灰原哀，才转向朱蒂：“撤退。上级命令我们暂停所有援助，詹姆斯认为现在直接风险太高。”

“风险？什么风险？”柯南猛地抬头，稚嫩的童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。

卡迈尔转向他，沉声道：“不只是银行爆炸案。我们的线人说，那是为了销毁组织和帝丹信托银行的资金往来记录——而且那些记录没有备份。更糟的是，他们在策划更大的动作，暗中布局，有人在背后精密操控一切……那人的手段，非常老练。”

他顿了顿，语气更沉：“詹姆斯说，如果我们现在行动，就等于暴露了所有潜伏的暗线。”

朱蒂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，她走到柯南面前，眼神复杂：“小鬼，这意味着接下来你得靠自己了。FBI不会再提供支援。”

柯南的拳头“唰”地攥紧，指节泛白。他咬着牙低吼：“现在撤退？这种时候？”

“不是要丢下你。”卡迈尔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重，“是为了活下去。我们考虑长远。”

“长远……”柯南低声重复，语气里满是嘲讽。

朱蒂的语气软了些，伸手按住他的肩膀：“听着，小鬼。你得藏好自己。组织的下一波动作，不只是针对银行——他们会把账算到你头上。低调点，看好小红帽。”

卡迈尔犹豫了一下，道：“还有，小心点。如果他们认定是你在从中作梗，不会只来小打小闹的警告。他们会下死手。”

柯南迎上他的，眼神骤然变冷：“他们已经开始了。”

灰原哀突然迈步上前，动作从容却带着一股决绝。她走到柯南身边，短暂地与他交汇，随即转向门口。

“走吧。”她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
“等等，小鬼！”朱蒂突然叫住他，手忙脚乱地翻着随身的。她掏出一叠递过去：“虽然你一直没说这些是哪来的，但我不能让你空手走。我的人查过贝尔摩德的，都是真的。”

柯南接过，快速。眉头越皱越紧。

前几张是贝尔摩德现在的样子——二十岁的女人，五官精致，眼神里带着几分的自信，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。

但后面的……

有一张明显是几十年前的老，从复古的服饰和发型就能看出来。贝尔摩德站在一群人中间，笑容灿烂，那张脸却和现在毫无差别！

“她根本没变老。”柯南喃喃自语，手指在两张间反复切换。他的声音压低，带着一丝震惊：“如果这些是真的……那她至少二十年没变老，甚至更！”

灰原哀站在他身边，双臂紧紧抱在胸前，始终沉默。柯南瞥了她一眼，却看不出她脸上的，只有那双眼睛死死盯着。

朱蒂点点头，语气凝重：“保重，小鬼。你们两个都要活着。”

灰原哀朝朱蒂飞快地看了一眼，没说话，转身和柯南一起走向门口。

门“咔嗒”一声，隔绝了身后的视线。

第38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