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七点刚过，灰原哀和柯南走出杯户帝王。夕阳的最后一缕将街道拉得老长，车流的嗡鸣混着堤无津川边孩子们的笑闹声，本该是温馨的傍晚，可两人周身的空气却冷得像冰。

柯南插着，眼梢扫过路边的每一处阴影。灰原跟在他身边，头微微低着，帽檐压得很低，遮住了大半张脸。

“上周我就说过，不确定我父母是否接手了贝尔摩德用的那种早期药物。”灰原的声音很轻，刚好盖过城市的噪音，“但现在……已经能确认它的效果了。”

“那就是说这药成功了？”柯南挑眉，“既然成功了，你父母为什么还要接手？”

“不，恰恰相反，它远没成功。”灰原的语气像在分析，冷静得近乎冷漠，“如果贝尔摩德用的版本接近完成，我父母的研究记录里不可能没有痕迹。但事实是，那时候的药物还处在最原始的阶段。”

她顿了顿，抓着带的手紧了紧：“所以贝尔摩德用的版本，效果只停留在表面。”

柯南皱起眉：“只是改变外貌的话，代价是什么？”

“身体机能会紊乱。”灰原的声音冷了几分，“心血管系统会变弱，器官会正常老化，但外表却停留在某个年纪。还有……”她的声音压得更低，“可能会有疼痛、认知障碍，生殖系统大概率会彻底失效。她甚至需要定期注射药物来维持效果。”

两人沉默着往前走，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。

贝尔摩德……她到底多少岁了？？还是更老？是什么让她愿意用健康甚至生命去换一副年轻的皮囊？

他们都不信她只是为了美貌。贝尔摩德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事。可她偏偏就是这种人——为了达成目的，哪怕是未经测试的药物，哪怕副作用未知，她也敢赌上一切。

“可她现在还在为组织做事。”柯南低声道，眉头拧得更紧，“这说明什么？她和组织之间……”

“我在组织的时候，没人敢质疑她的忠诚。”灰原的声音依旧冰冷，“她是‘那位大人’的心。在组织里，能得到这种地位只有两种可能——要么凭实力挣来，要么用别的方式证明自己有用。”

“会不会是因为她用了那药，才成了？”柯南的眼睛眯起来，闪过一丝锐利。

灰原突然停下脚步，抓着带的手几乎要把带子捏断。

“有可能。”她承认，语气更冷了，“如果是她主动要求，被强迫……那说明当时组织根本没把她当回事，只是个试验品。但如果药物的美容效果足够好，她的地位就会从‘可替代’变成‘不可或缺’。”

“也可能都有。”柯南的声音沉了下去，“她用身体试药证明忠诚，这份忠诚又让她变得无可替代。”

灰原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，眼神冷得像冰，但她没说话。

柯南瞥了她一眼。他知道，灰原很少主动说这些事。她对自己的信任确实比以前多了，但只要提到琴，她就会立刻闭嘴。

他知道，这是他的错。

甩甩头把这些念头抛开，柯南发现灰原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。

“你刚才在里面提到……”

她的话突然断了。

身体猛地僵住，头瞬间转向街道的另一边。

柯南顺着她的看去——一辆黑色保时捷正缓缓驶来。

他还没反应过来，灰原已经动了。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的帽檐，另一只手抓住他的，拽着他就往旁边的窄巷里钻。

柯南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，小小的身板像一道屏障，挡住了巷口的视线。

两人屏住呼吸。

保时捷从巷口驶过，琴银色的头发在路灯下泛着冷，指间的香烟燃着一点猩红。他的眼神冰得像刀，直视着前方，冷峻而平静，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里。

灰原没有发抖。她只是死死攥着帽檐，仿佛一松手帽子就会掉下来，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抓着带，眼睛盯着保时捷消失的方向，一眨不眨。

她甚至忘了呼吸。

“他没看到我们。”柯南的声音很轻，但很稳。他试图和她对视。

灰原终于呼出一口气，气息急促而：“他在执行任务。”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，“他现在很生气，而且……是一个人。”

柯南皱起眉：“你怎么……”

“走。”灰原打断他，调整了一下帽檐，不等他回答就迈步往前走。

两人沉默着走到阿笠博士家。柯南看着她进门，才转身往毛利侦探事务所走——他和赤井秀一还有个约。

夜色渐深，阴影爬满了城市的每个角落。赤井秀一站在杯户车站的，指尖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。

柯南远远跟着他，始终保持着距离，躲在昏暗的路灯边缘，既不被发现，又能他们的对话。

在一盏闪烁的路灯下，风见裕也站在那里，背挺得笔直，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，严肃。

赤井地走过去，双手也插在口袋里，脚步轻缓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。

“今晚就你一个？”赤井的声音很平静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。

风见推了推眼镜，声音依旧沉稳：“他在开另一个会，需要高层亲自监督。”

“有意思。”赤井微微向后靠了靠，语气轻松，却带着一丝深意，“他平时从不放权。我还以为今天来的会是他。”

风间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：“这任务轮不到你们这群小角色插手。”

他顿了顿，扫过赤井秀一身后空荡荡的走廊，语气更沉：“你们不该来，也没资格留下。”

赤井秀一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。他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已经没了温度：“你倒是自信。”

“可惜日本不是第一次掺和这种脏事。”他向前半步，阴影笼罩住风间，“二十年前，角色互换的时候，你忘了？”

风间的脸依旧没，只有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蜷缩。他声音平稳得像机器：“不同。”

“是吗？”赤井秀一冷笑，“秘密行动，跨国追捕，最后泄露，连FBI探员的家人都被灭口——房子烧成白地，尸骨无存。”

风间猛地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反射着走廊昏暗的：“那案子和我们。”

“我没说。”赤井秀一的声音压得极低，像毒蛇吐信，“我只问你——日本警视能搞定？”

风间的瞳孔缩了缩。

“你让我们滚，说一切尽在掌握。”赤井秀一逼近一步，呼吸几乎喷在风间脸上，“你敢说，那些‘朋友’也信？”

风间的喉结动了动。他突然抬看表，声音冷硬：“少废话。我知道你的人在哪，三天我会找他们谈话。月底前，滚出日本。”

赤井秀一没动，只是看着他转身走向月台。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，他才收回，转身走向暗处。

柯南缩在阴影里，刚想问“他是谁”，就被赤井秀一竖起的手指打断。

“回家再说。”

两人沉默地走在深夜的街道上。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两道黑色的刀疤。直到侦探事务所门口，赤井秀一才停下脚步。

“今晚别出门。”他拍了拍柯南的头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，“我盯着。”

柯南点点头，看着赤井秀一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，眉头皱成了疙瘩。

二十年前的案子……黑衣组织？

如果当年的泄露和他们……那现在的风间，会不会也被渗透了？

开门的瞬间，饭菜香扑面而来。柯南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——他一天没好好吃饭了。

“我回来了！”

系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，脸上还沾着面粉：“欢迎回家！晚饭刚做好！”

她的笑容像，瞬间驱散了柯南心头的阴霾。

“爸爸呢？”柯南扒拉着米饭，随口问。

叹了口气：“还在外面晃呢。”她夹了块烤鱼到柯南碗里，“又去给那个女人打电话了，劝不住。”

柯南的筷子顿住了。

那个女人？

是上次案子里的嫌疑人！

如果毛利小五郎真和她扯上……

柯南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
不行。

阻止他。

看着柯南心不在焉的样子，轻轻敲了敲碗沿。

“他总会想通的啦。”她努力让语气轻快些，试图转移话题，“对了，你绝对猜不到我第一天上班遇到了什么！”

柯南端着汤勺的手顿了顿，随口应道：“哦？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啊？”

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。

黑衣组织的势力到底有多大？赤井秀一那话是什么意思？难道不只是FBI和CIA在盯着他们？连刑警都牵扯进来了？

可他没有证据。

的声音突然拔高，打断了他的思绪：“我今天见到老板了！”

柯南猛地回神，抬头看向她：“哦？老板人怎么样？”

“有气场的！”托着下巴，眼里闪着，“她往那一站，整个都安静了。说话的语气，走路的姿态，都特别……特别引人注目。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她，好像是电视上？但就是想不起来。”

柯南敷衍地“嗯”了一声，思绪又飘远了。

贝尔摩德二十多年前就吃过那种药的早期版本，FBI那时候就开始调查她了吗？她当时在美国？

那个被杀的探员，是不是查到了她的底细？

是组织下的手，还是贝尔摩德亲自灭口？

还在滔滔不绝：“她还带我去开会了！是和一个医疗领域的非营利组织谈合作，他们要搞一个新项目，好像是要优化医院和诊所之间的协作流程。我们可能要给他们做咨询呢！”

“医疗领域？”柯南皱起眉，终于抓住了。

“对啊！”笑得更开心了，“这个项目听起来有意义的！要是真合作了，我就能去实地考察医院和诊所的运作模式，把整个体系都摸。这对来说也是个大突破呢！”

柯南点点头，刚夹起一块鱼肉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
他低头一看，屏幕上跳出赤井秀一的消息。

“你那边有人去过我家？”

柯南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谁会去赤井秀一的住处？

父母？不可能，他们还在国外。灰原？她最近一直在博士家，根本没出去过。

难道是波本？！

那家伙今天突然缺席了约定的碰面，难道是去了赤井秀一的老巢？

察觉到他的异样，地问：“怎么了？有急事吗？”

柯南连忙把手机塞回口袋，摆手道：“没什么没什么！就是少年侦探团的伙伴发消息问作业，小事儿！”

叹了口气，无奈地摇摇头：“你今天回家就一直魂不守舍的，到底在想什么？”

“真没什么！”柯南抓起一块鱼塞进嘴里，试图掩饰，“就是有点累了，跑太多地方了。”

没再追问，只是叮嘱道：“吃完赶紧去睡觉。最近别到处乱跑了。”她犹豫了一下，又道，“要是有什么事，一定要告诉我，柯南君。不管是学习上的，还是……小哀的事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柯南心不在焉地应着。

他的脑子里是赤井秀一的问题。

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赤井秀一为什么会认为是“自己人”？

第39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