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点前准备好。
灰原哀站在镜子前,指尖划过梳齿。镜中的小女孩顶着一头草莓金发,动作平稳得像在完成任务。她脸上没什么,安静得过分,只有眼底的青黑和紧抿的唇线,藏着化不开的沉郁。
小女孩皱起眉。
一个孩子能有什么烦恼?
前准备好。
记忆里的声音再次响起。镜面突然晃动,小女孩的脸瞬间拉长——十七岁的少女轮廓起来,眼神还是那种深不见底的墨色,像掺了石油的死水。
敲门声突然炸开,节奏分明:两下,停顿,再一下。
灰原哀打开门。
银发黑衣的男人站在门口,面无地递来一个小。“换衣服。”他命令道,径直推门走进来,没把自己当外人。
灰原哀接过,转身进了浴室,反锁房门。
里是条黑色连衣裙。短款,紧身,布料贴着皮肤冰凉刺骨。这明显不是她的风格,是按别人的喜好挑的。
她叹了口气,套上裙子,抬头看向镜子。
肩膀不自觉垮下来,镜中人的抗拒几乎要从毛孔里渗出来。
推开门时,男人正站在梳妆台边,漫不经心地翻她那点少得可怜的东西。他手里捏着她和明美的圣诞,指尖夹着烟,烟雾往上飘。
琴的扫过来,像在打量一件商品。
灰原哀站着不动,任由那道视线在她身上游走,从裙摆到领口,得像在凌迟。他的眼神突然一厉,闪过一丝极淡的红——是愤怒?随即又勾起唇角,露出个冰冷的笑。
“勉强能用。”他低声说,语气软得像蛇信子,却裹着冰碴子。
他把放回原处,眼睛却没离开她。灰原哀屏住呼吸,看着他一步步走近,指尖突然擦过她的脊椎,停在连衣裙领口上方的裸露肌肤上。
冰冷的触感像针,扎得她皮肤发麻。
“站直,雪莉……”他贴着她的耳朵低语,每个字都带着掌控一切的。
灰原哀强压下发抖的冲动,挺直脊背——只想躲开他的触碰。男人低笑一声,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。
“该走了。”她冷声开口,刻意忽略他的距离。声音稳得像块石头,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,“我们有任务。”
琴嗤笑一声,转身走向门口,留下满室呛人的烟味。
门的瞬间,灰原哀闭上眼睛,默默数到二十,强迫呼吸平稳下来。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,恐惧和无助像潮水般往上涌,她咬着牙把它们压下去,塞进心底最黑的角落,锁上那扇沉重的黑门。
脸上的一点点放空,眼神变得空洞。
最后看了一眼镜子,雪莉拿起手提,跟了出去。高跟鞋踩在地板上,发出的声响。
锁门。
她最想隔绝的那个人,永远有办法进来。
甚至是他教她的。
随时恭候,雪莉。随时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