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柯南推开门走进厨房，一眼就看见灰原哀正往咖啡杯里倒牛奶。她嘴角还挂着没消散的倦意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，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。
又是一个不眠夜？
柯南心里像堵了块石头。这些天他总在有意无意地提起组织的事，把她拼命想埋在心底的记忆都挖了出来。他怕极了，怕她哪天撑不住彻底崩溃。
灰原哀抬眼扫了他一下，没说话。柯南咽了口唾沫，没敢像前几天那样追问，只低声说了句“早”，就转身往冰箱走。
没想到，灰原哀突然开口了，语气里带着点戏谑：“今天换了干净？”
柯南脚步一顿，回头挑眉看她。灰原哀嘴角勾起一抹，显然是在调侃他前几天忘换衣服的糗事。
“你打算接下来几周天天问这个？”柯南无奈地扯了扯嘴角，“那我得写份每日报告给你了。”
“毛利肯定很想看看这份报告。”灰原哀轻描淡写地说完，转身走出了厨房。
“或许吧……”柯南对着冰箱门喃喃自语，胃里却突然一阵翻，差点没站稳。
又犯了？还是昨天阿笠博士的实验餐吃坏了肚子？
早餐后，两人一起出门。今天是侦探团约好去新开的米花动物园的日子。灰原哀嘴上说着动物园有多么无聊、多么不人道，脚步却没停过，显然是早就打定主意要跟着去。
路上静悄悄的，柯南脑子里又浮现出昨天和灰原哀的对话。那些组织、身份的秘密，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“你打算重考工藤新一的大学考试？”灰原哀突然开口，打破了沉默——或许是不想让他继续沉浸在那些沉重的思绪里。
柯南插着口袋，踢着路边的小石子：“差不多吧。上网课，到时候直接去考试就行。不过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根本没法专心学习。”
“可以去阿笠博士家啊。”
“每周去三晚的话，得给一个像样的借口才行。”柯南皱起眉头，“总不能每次都说是侦探团在博士家过夜吧？次数多了，肯定会去问步美彦的家长，到时候就露了——毕竟侦探团根本没那么频繁地去博士家过夜。”
“然后她就会发现你一直在撒谎。”灰原哀接话道，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，“她会以为你不想让她知道你总是一个人在博士家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柯南的声音低了下去。他想起前几天问他是不是喜欢灰原哀的事。被前女友追问对另一个女生的，这种尴尬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。
但如果告诉，灰原哀是他的女朋友……她会不会就不追问了？甚至会默许他经常去博士家？
“你可以给她一个理由。”灰原哀突然说道，“她很容易相信的。”
柯南心里咯噔一下，转头看向她。这家伙到底有多会读心？难道他心里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？胃里的不适感又涌了上来，这次却带着点莫名的紧张。
灰原哀迎上他的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：“你可以说，我在给你补课。”
柯南愣了一下，随即失笑：“说，是我在教你什么技能？”
“重点是减少她的怀疑，江户川柯南同学。”灰原哀斜睨了他一眼。
“你教我？”柯南挑了挑眉，“这听起来才更可疑吧？”
灰原哀微微歪着头，抱臂看着他：“我十二岁就通过了大学考试，帮你复习绰绰有余。你要是拒绝，那就算了。”
“喂喂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！”柯南急忙辩解，却被不远处传来的叫声打断了。
“柯南！灰原同学！这边！”
步美和彦他们正站在路口挥手，灰原哀转身就走，留下柯南在原地无奈地叹气。
米花町动物园的大门就在眼前，柯南和少年侦探团的几人刚冲进去，就被旁旧仓库门上的海报吸引住了。
“快看！小熊猫桃桃要亮相了！”彦眼睛发亮，指着海报上圆滚滚的熊猫幼崽，“我查过资料，它才四个月大，是园里新引进的明星！”
步美拉着彦的胳膊，听得眼睛都不眨：“彦你好厉害，快给我讲讲桃桃喜欢吃什么呀？”
柯南在旁边忍不住插嘴：“喂，彦，你刚才说桃桃每天要睡二十小时？不对吧，熊猫幼崽要睡二十个小时以上才对。”
彦脸一红，刚想反驳，太已经举着手机跑到前面：“别吵啦！我要拍桃桃给的妈妈看！”
只有灰原哀没说话。她的越过人群，落在不远处一个抽烟的男人身上。
那男人戴着黑色鸭舌帽，穿着动物园的工作服，却不像员那样忙着招呼游客，反而死死盯着他们这边。他的眉头皱得很紧，眼神里藏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，和周围热闹的气氛格格。
灰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。
那男人察觉到她的视线，猛地抬头，眼睛眯成一条缝，直直地看了过来。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，灰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。
“哀，你怎么啦？”步美拉了拉她的手，“我们要掉队啦！”
灰原回过神，勉强笑了笑，跟着步美追上队伍。
柯南回头看了她一眼，总觉得她脸色不太对劲，可问了句“没事吧”，灰原却只是摇摇头。
“桃桃的展区快到了！”彦看了看表，“再不走就赶不上特别见面会啦！”
“等一下！我要去厕所！”步美突然捂住肚子。
太也举手：“我要吃冰淇淋！那边有卖的！”
彦急得跳脚：“不行啦！现在去厕所再排队买冰淇淋，肯定赶不上桃桃出场了！”
“别吵了。”柯南打断他们，“这样，我们分头行动。十分钟后，桃桃的笼子前集合。”
几人立刻散开。太直奔冰淇淋摊，步美冲向厕所，彦拉着柯南往桃桃的展区跑。
柯南站在桃桃的笼子前，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。笼子被一块大 tarp 布盖着，旁边的员正忙着维持秩序。
彦手里拿着一件印着桃桃的新卫衣跑过来：“柯南你看！我买了周边！”
太也叼着冰淇淋赶来了，手里还拎着三袋薯片：“给你们带的！”
“步美和灰原呢？”柯南扫了一圈，没看到她们的身影。
“步美应该在厕所那边吧？”太含糊地说，“灰原……我没注意。”
柯南心里隐隐不安，刚想给灰原打电话，就看到步美张地跑过来。
“柯南！你们看到哀了吗？”步美眼睛红红的，“我从厕所出来就找不到她了！她明明说会在门口等我的！”
柯南的脸色沉了下来。他立刻拨通灰原的电话，可听筒里只有冰冷的“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”。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彦看着柯南一遍遍地拨号，声音都抖了。
就在这时，广播响了起来：“各位游客，感谢大家的！现在，让我们欢迎米花町动物园的新成员——桃桃！请大家保持安静，不要使用，吓到桃桃哦！”
tarp 布“唰”地一下被拉开，笼子里露出两只成年熊猫，正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啃竹子。
人群发出一阵欢呼，可等了半天，却不见桃桃的影子。
员们互相看了看，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。一个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，很快，另一个员张地跑过来，对着同事比划着什么。
柯南的视力很好，他地看到那个员的嘴型——
“桃桃不见了！”
人群瞬间炸开了。
“柯南……”彦抓住柯南的胳膊，声音发颤。
柯南紧紧攥着手机，手心是汗。他抬头看向刚才那个戴黑帽子的男人消失的方向，心里有个可怕的预感。
“我们去找灰原。”柯南的声音很冷静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她的失踪，绝对和桃桃。”
少年侦探团的几人对视一眼，立刻跟着柯南冲进人群。
透过树叶洒下来，可柯南的心里却一片冰凉。
灰原，你千万不要出事。
少年侦探团绕着熊猫馆转了一圈，最后停在员工通道口。两个员正凑在一起低声商量，看那焦急的样子，像是在纠结要不要报警。
柯南眼睛一亮。
机会来了！
他趁两人不注意，猫着溜进了馆。刚进门，视线就被门把手吸引——那上面是杂乱的划痕，明显是被人强行撬开过！
柯南心头一沉，立刻开始搜查旁边的食物准备间。地面上到处都是大码的靴子印，可员们都穿这种鞋，根本分辨不出谁是外人。不过他很快注意到墙角的监控摄像头，镜头上套着一顶黑色鸭舌帽！
“这绝对有问题！”
柯南正蹲在地上观察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。
“喂！你这小孩怎么跑进来的？”
回头一看，是刚才那个高个子员。对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，脸色不太好看。
柯南立刻切换成天真的语气，大眼睛里满是委屈：“叔叔，我朋友不见了！她有红棕色的头发，我们本来约好在这里见面的……”
“朋友不见了？”员的语气软了下来，“叫什么名字？我帮你找找？”
“她叫灰原哀！”柯南指了指被盖住的摄像头，“叔叔，那个摄像头怎么了？能不能看看监控？说不定能找到她！”
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，眉头皱成了疙瘩。“这谁干的？”他松开柯南，伸手取下帽子，仔细端详了半天，“走，跟我去监控室！我正好也有事要查！”
监控室里，一个戴眼镜的女人正盯着屏幕，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。
“爱子姐！”员打招呼。
“理，你来了。”女人头也不抬，“抱歉，小年糕还是没消息。”
“爱子姐，小年糕肯定是被人拐走了！”理急道，“帮我调一下监控，找一个戴黑帽子的男人！”
“黑帽子？好多同事都戴啊。”爱子嘴上说着，却已经开始调录像。
柯南赶紧：“他还抽烟！”
爱子这才抬头，看到柯南，脸色立刻沉了下来：“理！你怎么把小孩带进来了？这里不是……”
“他朋友不见了，红头发的女孩。”理打断她，“找她，事稍后说！”
柯南掏出刚才捡到的烟蒂，递了过去：“阿姨，这是我在熊猫馆里找到的！员叔叔们都不会在这里抽烟吧？”
爱子接过烟蒂，仔细看了看，眉头皱得更紧了。“没错，严禁吸烟。”她快速切换着画面，十块屏幕在她眼里仿佛是一块，“找到了！大概一小时前，在奈良鹿区出现过！你看，那是不是你朋友？”
屏幕上，灰原哀正和少年侦探团在一起，眼神警惕地盯着不远处的一棵树。树后面，一个戴黑帽子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。
“我跟着他的轨迹看看！”爱子把录像快进，“你看，他又出现在猴山附近……对，进了熊猫馆！等等，有人出来了——没戴帽子，还戴了墨镜，手里抱着个箱子！”
“是他！”柯南激动地喊出声，“小年糕肯定在箱子里！”
“你看，你朋友在这儿！”爱子指着另一块屏幕，灰原哀正躲在树后，紧紧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。
柯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灰原！她怎么一个人跟过来了？太危险了！
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——灰原面对贝尔摩德时的冷静，爆炸前她推开自己的决绝……不行！绝对不能让她出事！
“他往哪儿跑了？”柯南抓住理的胳膊，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好像是往仓库方向去了！”爱子盯着屏幕，“他没走正门，肯定是想把箱子藏起来！”
柯南转身就往外冲。
仓库！他肯定是要把小年糕藏在仓库里！
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，风在耳边呼啸。柯南的大脑飞速运转——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偷小年糕？他和组织有没有？灰原现在在哪里？她会不会有危险？
不行！尽快找到他！
柯南咬紧，朝着仓库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“灰原……”
柯南盯着前方那扇扭曲变形的仓库门，心脏砰砰狂跳。
她会不会受伤？会不会被那个绑匪当成人质？还是说，她正躲在某个角落，等着自己去救她？
上的麻醉手表早已调好，他屏住呼吸，猫着一步步靠近。仓库里死一般寂静，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。
就在这时，一道的声音从旁边的树后传来——
“你迟到了。”
柯南猛地回头。
灰原靠在树干上，脚下放着个打开的纸箱。夕阳的金辉落在她发梢，勾勒出淡淡的。
“灰原！绑匪呢？”柯南冲过去，声音都在发颤。
“晕了，锁仓库里了。”灰原抬了抬胳膊，露出上和他同款的麻醉手表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，“我已经给高木警官打了电话，他们马上到。”
如释重负的感觉瞬间淹没了柯南，肩膀上的千斤“唰”地消失。他看着灰原毫发无损的样子，甚至还隐隐带着点小得意，忍不住松了口气，默默了手表的。
他很想伸手碰碰她，确认她真的没事，但指尖刚抬起又缩了回去。
“你没受伤吧？”他还是问了出来，扫过她身上下。
“只是蹭破点皮。”灰原轻描淡写地回答，眼睛却微微眯起，头偏向右边，“你刚才好像很？”
“当然啊！”柯南脱口而出，随即咧嘴一笑，岔开话题，“毕竟那只熊猫还只是个宝宝呢。”
灰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纸箱，声音放柔了些：“年糕睡着了。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绑架过。”
纸箱里，一只圆滚滚的小熊猫正蜷缩着身子，呼噜打得震天响。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。动物园管理员、警察，还有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跟着步美他们跑了过来，太的大嗓门突出——
“柯南！灰原！你们在哪？”
柯南转身冲警察招手：“绑匪在仓库里！”
理科室的老师里库则径直跑到纸箱前，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熊猫年糕。
灰原看着里库仔细检查年糕的样子，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：“它……没受伤吧？”
“没有，只是被轻微麻醉了。”里库检查完，抬头看向灰原，却突然严肃起来，带着点责备，“不过你这孩子！怎么能自己跟踪绑匪？要是你男朋友没找到你，你出了事怎么办？我得跟你父母好好谈谈！”
灰原愣住了，嘴巴微张，显然没料到会被这么说。但她很快反应过来，立刻换上一副受了委屈的，像个被训哭的小孩。
“对、对不起……”她低下头，眼眶泛红，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，声音带着哭，“我只是想救那只可怜的熊猫……您别生气好不好？”
里库一看她哭了，顿时软了心肠：“好了好了，别哭了。年糕没事，你……你明天可以来看它。”
柯南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，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灰原的肩膀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他说着，带头走向少年侦探团的方向。
刚走出管理员的视线，灰原脸上的泪痕还没干，那副委屈巴巴的就“唰”地消失了，恢复了平时的冷静。
夕阳渐渐地平线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一边往家走，一边听灰原讲她的“英雄事迹”。
步美眼睛亮晶晶的，崇拜得不行：“小哀你好勇敢啊！”
太摸着肚子，大声附和：“对啊对啊！你跟柯南一样聪明！而且还不喜欢臭显摆！”
灰原忍不住嗤笑一声，柯南则给了太一个“你是不是找打”的白眼。
彦还沉浸在震惊里，追着问：“可是那个绑匪抽烟，眼睛还那么凶，你不怕吗？”
“有一点。”灰原承认，语气却很坚定，“但我在学着不那么害怕。”
“太了……”彦看着她，眼睛里满是星星。
和少年侦探团分开后，柯南找了个没人的角落，终于能和灰原好好说话了。
“你今天真的很勇敢。”柯南靠在树上，双臂交叉在胸前，嘴角带着笑意，眼神却无比认真，“你怎么能这么不怕危险？刚才我找你的时候，心脏都快跳出来了。”
想到灰原独自面对绑匪的样子，他胸口就涌起一股的暖意，像有团小火苗在烧。
灰原抬眸看他，严肃：“有人告诉我，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。”
柯南愣住了，随即心里一暖，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。灰原看着他，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。
两人相视一笑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心不宣的默契。柯南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，和早上姐姐问他“你是不是喜欢小哀？不止是朋友的那种”时一模一样。
夕阳的最后一缕消失在天边，晚风轻轻吹过，带着夏末的余温。柯南看着灰原的侧脸，心跳又开始不听话地加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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