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梯门嘶啦一声滑开,工藤新一深吸最后一口气,人来人往的走廊。
周遭的喧嚣和他。偶尔有人投来好奇的,也只是一扫而过。他脑子里只有那张——毛利的脸,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心口发疼。
喉咙干得发紧,他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,快步穿过医院走廊。
三天前,当他们第三次尝试破解密码失败时,就像毒蛇钻进了他的骨头。
怎么会这样?
这么简单的密码都解不开?偏偏是现在!这可是找到松本的唯一线索!
直到他摸到手机壳里那枚小小的信封,上面印着“英吉利”的字样,脑子才像被雷劈中一样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工藤新一的眼神骤然锐利,指尖在屏幕上飞快跳动。最后一次深呼吸,他按下了PUK码。
手机“叮”的一声轻响。
身后的争吵声瞬间消失。所有人的都钉在他身上——他们都明白,这家伙破解了松本的谜题。
工藤新一却没工夫管这些。他死死盯着屏幕,只差最后一步,就能揭开真相。
服部平次的手按上他的肩膀,语气带着急:“工藤?”
他头也没抬,声音发沉:“最后一道题——莫里亚蒂从‘英吉利’寄信给华生,引开他。然后在1891年5月4日,和福尔摩斯一起莱辛巴赫瀑布。松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解开密码,他要的是PUK码。”
“04051891……福尔摩斯的忌日。”
苦涩的味道涌上喉咙,服部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。
FBI探员的手伸到他面前,冷冰冰地要手机。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,摇头,直接点开了信息。
撞进眼里的,是那双眼睛。
毛利的眼睛。
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恐惧,潋滟,像在无声地警告他,哀求他——别来,千万不要回应松本的电话。
她在害怕,她哭过,却宁愿自己面对这一切,也不想他涉险。
“……”
工藤新一的呼吸瞬间停滞。他的缓缓下移,了屏幕里的——被绑在冰冷的手术台上,旁边摆着闪着的手术器械。最后,他的视线落在松本留下的短信上。
“14b手术室。独自前来,否则你会得到一座空房子。”
XXX
现在,他就在这里。
离目标只有几步之遥。
尽管服部平次激烈反对,尽管所有人都在劝阻,最后还是赤井秀一松了口。他们都知道,这是结束一切的唯一机会。
赤井的绿眼睛像鹰隼,声音冷得像冰:“这是你最后的机会。”
工藤新一压下喉咙里的苦涩。目标在医院十楼,一间废弃的旧手术室,平时几乎没人用。
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房间布局:手术室旁边有个小走廊,是医护人员洗手消毒的地方;里面连着一间带电梯的小房间,是给急诊用的。地方偏僻,设备老旧,平时只用来做些小手术,给无聊的实习生歇脚。
松本选这里,就是为了掩人耳目。
每靠近一步,恐惧就像冰锥扎进血管,刺得他脑子发疼。耳边是自己如雷的心跳,震得他头疼欲裂,但他强迫自己冷静。
现在不能。绝对不能。
他长吐一口气,停在厚重的手术室门前。被手铐磨破的地方还在疼,可飙升,让他感觉不到任何痛楚。脑子里是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样子,还有她那双哀求的眼睛。
“……”
他最后调整了一下耳麦里的发射器,伸手拧开了门把手。
门后是昏暗的,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,呛得他喉咙发紧。亮得晃眼的铝合金器械台映出他的影子,扭曲得不像自己。
工藤新一没心思管这些。他循着唯一的,走向连接手术室和洗手区的小窗户。
心脏骤然停跳。
血液瞬间从脸上褪去,手脚冰凉。
他看到的画面,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视网膜上,永远也抹不去。
“不……”
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是一回事。
太小,太模糊,总让人抱着一丝侥幸——说不定看错了呢?
可当亲眼看见那排得整整齐齐的手术刀,在无影灯下闪着,紧贴着的身体时,工藤新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。
束缚带深深勒进的手臂,她侧着头,脸颊贴在的金属手术台上,像一汪平静的湖面。第一滴带着咸味的眼泪落下,瞬间没冰冷的台面,消失不见。
“新一……”
的声音带着哭,眼睛睁得大大的,里面写满了恐惧和哀求。她在求他快走,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。
“快走!这是他的陷阱,求你……”
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自己的哽咽打断。
工藤新一站在原地,纹丝不动。
他能感觉到的眼泪像滚烫的烙铁,烫得他喉咙发紧,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!”
一声低沉的呼唤从他喉咙里挤出,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
“欢迎啊,工藤新一。”
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,震得工藤新一耳膜发疼。他地从的脸上移开视线,对上了松本前警视总监那张放大的笑脸。
这个老家伙的身影几乎填满了狭小的手术室,他张开双臂,做出一副欢迎的姿态。
“你接受了我的‘邀请’。”
松本的声音带着震动,嘴角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。
工藤新一强压下心头的怒火,喉结滚动了一下,拳头不自觉地攥紧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甚至开始微微颤抖。
“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?”
松本发出一阵空洞的笑声,像是生锈的铁器摩擦。
“不,我的朋友。这场战争是我们一起开始的,也该一起结束。”
前警视总监的声音在墙壁间回荡,不复往日那个沉稳布局的模样。他毕生心血打造的组织毁于一旦,如今只剩下被复仇之火燃烧殆尽的躯壳。
一个除了复仇,一无所有的男人。
的在松本和工藤新一之间疯狂切换。她能感受到松本的,而工藤新一表面上看起来冷静沉着,仿佛还在计算着什么——至少第一眼是这样。
但他紧绷的下颌线条出卖了他。他沉默着,直到声音足够稳定,才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。
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
松本灰色的胡下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我虽然不能再抛头露面,但我的影响力,比你和FBI那群蛀虫想象的要大得多。就算老部下死的死、叛的叛,找几个新棋子还不是易如反掌?”
工藤新一的扫过手术室角落里的摄像头,红色的指示灯正在闪烁。这说明赤井秀一的黑客计划成功了,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。
如果松本说的是真的,那他们更加小心。
松本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,轻蔑地摇了摇头。
“别白费力气了,工藤。这种小事,根本不需要什么组织。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?”
松本顿了顿,似乎在等工藤新一回答,但侦探选择了沉默。
“我最的,就是操控人心,让他们为我所用。”
松本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。工藤新一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因为他看到松本的意有所指地滑过,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“温柔”,看得浑身发抖。
“毕竟—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码。”
工藤新一的呼吸猛地一滞,几乎要被这口气呛到。他强迫自己不去看,可房间里的每个人都知道,他的努力是徒劳的。
松本早就了他的死穴——说,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。
松本看着工藤新一紧绷的侧脸,满意地笑了。
“你不也是吗?为了保护她,为了夺回你的人生,你可以抛弃一切,甚至伤害你最爱的人,不是吗?”
松本的声音的,像蛆虫爬过皮肤。
“可惜你什么都没得到,反而给身边的人带来了无尽的痛苦。”
“够了!”
工藤新一终于忍不住开口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。
松本却像是没听见,继续说道:“不过,因为我手里,有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东西。”
“不!”
工藤新一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。松本冰冷的声音,加上恐惧的眼神,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理智。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,几乎不成调。
“放了她……她和这一切都!”
他在挣扎。
当然,是徒劳的。
松本薄薄的嘴唇咧开一个肮脏的笑容,他那甜得发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工藤新一的耳朵。
“想要她?那就自己来拿啊!”
工藤新一咽了口唾沫,朝着手术室的门迈出一步。但在门前,他停下了脚步,眼神了怀疑。
厚重的电动门紧锁着,门把是那种宽大的肘压式设计,方便手术人员不用手就能开门。
松本顺着工藤新一的看去,看到他在门前犹豫,笑容变得更加灿烂。
“一切都取决于你,工藤。只有你能结束这一切……”
工藤新一的眼神一凝,再次扫过门上的电子锁,大脑飞速运转,瞬间想通了。
本能驱使他后退一步,然后死死地盯着松本。
“炸弹。”
他的声音冰冷而肯定。
松本只是笑。
“足够把这栋楼里的所有人,都送进地狱。”
新一有什么东西咔嗒一声断了。
冰冷的平静瞬间涌遍四肢百骸,压下了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。还好,他们早有准备。但那预感像毒蛇般嘶嘶作响——这绝对不是。
他的越过散落的手术器械,撞进的眼睛里。
女孩眼底满是恐惧和不安,像蒙着一层雾。但那雾里,却亮起一点熟悉的。
那是属于工藤新一的、胸有成竹的。
喉咙发紧,那个堵了几天的硬块还在。她眼睁睁看着新一的手从隔开他们的门上移开,指尖泛白。
他眼下的乌青又深了几分,像被墨汁浸过。这个男人,一边要想办法救她,一边还要扛着整座医院的人命。
眼泪突然涌上来,视线瞬间模糊。她他憔悴的脸了。
了?她有没这样好好看过他了?
“新一……”
可现在……
现在她几乎不敢看他。他受了那么多苦,经历了那么多事……
都是因为她。
“是我害他们找到小哀的,是我逼你自首的,是我……是我……”
她别过脸,眼泪砸在手术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像重锤敲在心上。
“他对你做的那些事,都是我的错……如果没有我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”
她的落在手术室窄小的窗户上。新一还站在门前,像尊雕像。可她知道,他的脑子正在高速运转,拼想救她。
“为什么啊新一?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?”
眼泪顺着脸颊滑进头发里,她哽咽着问。
“还有那些人……现在因为我危险……求你了新一,我不值得你这样…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
他的声音像冰锥,扎得一哆嗦。新一的还落在松本的肩膀上,但每个字都精准地砸在她心上。她明明没出声,甚至没看他,可他偏偏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而且,他听够了。
“不是你的错,。松本逃跑不是你的错,小哀当初做那个决定也不是你的错,发展到这一步,更不是你的错。灰原……宫野志保,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他的舌头像灌了,麻木得厉害。费了好大劲,才终于把转向她,撞进她的眼睛里。
那双漂亮的蓝眼睛,又蒙上了一层。这些年,她流了太多眼泪了。
“……”
心跳猛地冲上喉咙,皮肤下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——身体里的药物好像在抗拒他的意志。
但这次,没有回头路了。再也没有了。
“你……”
他咽了口唾沫,了嘶哑的嗓子。脸颊突然发烫,红得像熟透的苹果。
的牢牢锁在他身上,一秒都不肯移开。那像,融化了隔在他们之间的玻璃、距离,甚至整个手术室。
世界好像消失了。
只剩下他和她。
她溺在他的眼睛里,他也溺在她的眼睛里。他的声音轻轻拂过她的脸颊,让她忘了手术室里的冰冷。
“不是你的错……我会爱上你。”
他这才发现,自己嘴角不知何时勾起了一抹小心翼翼的笑。而她的脸上,也映出了同样的弧度。
“,我爱你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一秒。
只需要一秒。
他们的世界,彻底改变了。
“新一……”
的心像被羽毛搔过,新的眼泪涌上来,却不再灼人。这次是甜的。
嘴上的胶带勒得紧紧的。她多想立刻回应他,把同样的话告诉他。
他爱她……
更重要的是,他了她。了她所有的自责和愧疚。
新一笑了笑,又看向她。
“毕竟……这是我的错啊,。”
他的笑容扩大了些,脸颊上的红晕却出卖了他。他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“这件事,我永远不会愧疚,更不会道歉。”
深吸一口气,新一的变得无比郑重。他要把她灵魂里最后一丝 doubt 都冲刷干净。
“你也一样,。”
他顿了顿,视线扫过地面,像是在寻找什么她不知道的记忆。再抬头时,眼底藏着痛,但嘴角的笑意依旧温柔。
“你总给别人第二次机会,从不因为过去评判任何人。为什么,唯独对自己这么苛刻?”
咽了口唾沫,胸口那股烧了好几天的火,好像终于有了温度。
她能吗?
自己?
他的像手术刀,剖开她的皮肤,把她从那片愧疚的泥沼里拉出来。那是他的人,从来都是。
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没说话,但脸颊上的红晕已经替她回答了。她的足以告诉他——她爱他。
这份爱,比任何愧疚都要强烈。此刻,没有墙,没有恐惧,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。这么以来,她第一次感到。
“真感人啊。”
冰冷的声音像利刃,瞬间把周围的温暖切碎。寒意重新爬回皮肤,看着新一的眼神骤然变冷。
那是看松本的眼神。陌生得像换了个人。
刚才那个在绝境里向她告白的男人,消失了。
只剩下一个侦探。他的眼神像冰一样,像刀一样锋利,和身边的凶手比起来,半分不差。
松本的冷笑没能让他动摇分毫。他好像早料到这个男人会耍什么花招。
松本却咧开嘴,露出被尼古丁熏黄的牙齿,笑得无比龌龊。他摇摇头,看着新一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。
“现在我总算知道,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去死了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?”
那个问题已经到了舌尖,可工藤新一的嘴唇却死死抿着。
脸颊上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,像是在警告他——松本的话是个陷阱。
这老狐狸在玩他。
新一心里跟明镜似的,这场对峙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言。松本顿了顿,就算看到昔日的“阶下囚”没反应,脸上也没半分波澜。
他缓缓朝走去,每一步都像踩在新一的心上。
隔着玻璃,新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。
松本的手在旁边那排精密的手术器械上扫过,最后停在了手术刀的冰凉金属柄上。
“行啊。”松本的声音带着恶意的笑意,“那就看看,你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。”
新一喉结滚动,视线死死锁在身上。她的蓝眼睛里地映着那把闪着的手术刀,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上她的瞳孔。
明明计划了那么,准备了那么多,甚至反复推演过每一个细节……可此刻占据新一脑海的,只有一个字。
不。
***
“……”
毛利小五郎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控制室里的死寂。他的眼睛越睁越大,双手攥得指节发白。
他知道女儿有危险,知道组织的头目在用她逼工藤新一低头。
可他没想到,会是这样。
那个老混蛋竟然敢拿手术刀对着!
“……”
小五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。他原本是在混乱中抽空来控制室看的,结果撞见这一幕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“操他妈的……”
他抬脚就要冲出去,却突然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扣住。小五郎满眼血丝地回头,对上赤井秀一那双冷静得近乎的眼睛。
“按计划行事,毛利。”
“计划?”小五郎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,猛地挣开赤井的手,指着屏幕怒吼,“你他妈看看这叫按计划?哪一步是按计划来的!”
他的死死盯着屏幕里的新一,像潮水般淹没了理智。
赤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。
那眼神他太熟悉了。
熟悉到让他想起某个雨夜,想起那在火里消失的身影。
他曾发誓,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。
绝不再。
赤井喉结滚动,强迫自己移开视线。
“我信工藤……这次别搞砸了。”
他咬紧,费了好大劲才让声音恢复平静:“我们没得选。现在的任务是拆弹和疏散医院,否则别说你女儿,连他都活不了。”
小五郎的终于地从屏幕上挪开,赤井等他对上自己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问:“明白了吗?”
小五郎咽了口唾沫,赤井能看到他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,好半天才用颤抖的声音回答:“明白……”
赤井点点头,可小五郎还是像钉在地上一样,眼睛黏在屏幕上挪不开。
赤井的也落回新一身上。
那小子正死死盯着松本,仿佛没听见周围那些炸弹的警告。
剩下的,只能靠他自己了。
的对讲机突然响了。赤井深吸一口气,转身走出控制室。走廊里是失措的和医护,警察和FBI正忙着疏散和搜爆。他无视了医院的禁烟规定,点了根烟,才接起那聒噪的对讲机。
“说。”
一阵电流杂音后,服部平次带着浓重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一楼完了,又拆了三个炸弹。二楼的炸弹也冒头了,跟猜的一样,在手术室附近。”
平次的话被一阵杂乱的电流打断:“转移太麻烦了,地方不够,时间也紧……你觉得他还能撑?”
赤井直接打断了这个他不想回答的问题:“附属楼那边有发现吗?”
对讲机里沉默了好一会儿,只有模糊的人声,显然平次在问手下。等他再开口时,声音沙哑得像是喊了:“什么都没有,只有空房间……要不要我们——”
“把人转移到楼下区,然后尽量往隔壁楼送。”
“明白。”
频道里没立刻安静下来。平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:“目暮警官那边有消息吗?”
赤井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,目暮看着松本挟持时的,他现在还记得。
“他的人在疏散楼上的。”
平次应了一声,没意识到赤井看不见他点头。下一秒,他的语气骤然变得尖锐:“工藤呢?他怎么样?”
赤井没有立刻回答,重新落回屏幕里的新一身上,才用干涩的声音说:“我们得快点。”
***
“一、二、三楼!四楼的十三号炸弹已经拆除!”
目暮警官沙哑的声音通过耳麦传进新一的耳朵。他们把他的耳麦了通讯频道,让他能听到楼下的动静。
可此刻,耳麦里那些的报告对他来说毫无意义。
他的眼里只有。
她的蓝眼睛映着手术刀的,松本那令人作呕的笑容悬在她头顶,像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刀。
新一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,无声地念出那个名字。
。
他咽了口唾沫,看着最后几滴眼泪从她脸颊滑落。她被堵着嘴,却还在努力对他笑——尽管那笑容模糊又脆弱。
她已经把恐惧从眼神里压下去了,看着他的样子,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。
信任。
工藤新一死死盯着玻璃对面的,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
那双湛蓝的眼睛里,除了恐惧,还有一种让他脊背发寒的东西——
勇气。
不是为了自己,是为了那些因他险境、命悬一线的人。
会撑下去的。为了他们,也为了他。只有才会有的,那种傻气又固执的勇敢和希望……
可偏偏是这份希望,让新一的血液瞬间冻结。
他又爱又恨的,就是她这该死的品质!多少次了?每次都让她卷进这种九死一生的局面,比他自己受伤还让他痛彻心扉!
她总愿意为别人牺牲,无论遭遇什么都默默忍受,就为了等一个渺茫的结局,等一切结束……
“不……”
新一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。或许能扛住,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。
甚至不确定自己想不想扛。
但松本不给他们选择的余地。这位前警视总监显然很享受看他挣扎,地添了把火:“怎么了,工藤?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就这么容易?你连试试救你小女朋友都不肯?”
新一咽了口唾沫,视线从身上移开,对上松本阴鸷的小眼睛:“反正到最后我们都得死,不是吗?你觉得上面的爆炸会放过我们?”
黑衣组织的头目发出空洞的笑声,手里的手术刀缓缓凑近的喉咙:“我们都,重点不在这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:“你FBI的同事和警察朋友们,现在正忙着拆我那些可爱的炸弹,疏散楼里的人吧?可惜啊,拆弹要时间……”
松本甜的嗓音像针一样扎进新一的耳朵,他肌肉绷紧到极致,却只能僵在原地,眼睁睁看着对方继续。
“只要你愿意拉这些人垫背,就能在死前,给自己和这位小甜心省点时间和痛苦。”
新一咬紧,没说话。他的越过玻璃,与的视线相撞。从他眼里看到了深深的自责,而松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声音变得干涩沙哑:“行,那就随你。”
新一的死死黏在松本手里那把闪着的手术刀上,看着它在的皮肤上划过。松本则饶有地盯着新一——这位名侦探苍白的脸上,第一滴冷汗正缓缓滑落。
“这里怎么样?”
感觉到冰冷的金属贴在皮肤上,下意识闭上了眼睛。
“!”
新一的声音带着颤音。松本却挡开他的视线,只能从缝隙里看到他眼里的恐惧,还有强镇定的鼓励……
黑衣组织头目的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意,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这对苦命鸳鸯:“看来你还是没明白……”
他语气里的惋惜让新一猛地抬头:“什么?”
松本大笑起来,夸张地摇着头,甜的声音里藏不住的得意——显然,指出工藤新一的错误让他乐在。
“你的爱,才是这一切痛苦的根源!当年你为什么要骗她?”他的扫过,手术刀缓缓划过她的喉咙,语气里满是嘲讽,“我说得对吗,柯南?”
新一的身体猛地一颤。他死死盯着松本,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把在身上游走的手术刀,可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跟着刀锋移动。
“如果当年你告诉她真相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!可你选择了欺骗——骗她,骗所有人!”松本眼里的让新一喉咙发紧,他的再次与相撞,恐惧在两人眼中交织。
“你和那些你追捕的杀人犯没什么两样!我就是要让外面的人看看,就算是你这样的名侦探,只要时机对,也会踏上那条黑暗的路,做出生杀予夺的决定!”
“不可能……”
新一的低吼卡在喉咙里。松本根本不在意他的反驳,手术刀再次动了起来——刚才停在侧的刀,现在缓缓向上移动,在眼前闪烁。强迫自己呼吸,可刀锋的冷意让她浑身发抖。
松本的手指抓住她被绑住的,猛地扯起她的衣袖,露出白皙的小臂。
“真可惜啊,工藤……这么娇弱的美人,偏偏要夹在我们中间。”他的手指在的小臂上轻轻画着圈,新一的鼻翼因愤怒而翕动。
听到了新一急促的呼吸声,强迫自己睁开眼睛,试图与他对视。
‘新一……别听他的。’
松本的热气喷在她的脸颊上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。
‘求你了。’
可她的,根本挡不住新一皮肤上那千针万刺般的。
她不该在这里。
不该用那种眼神看着他……
‘……’
想在 gag 下给他一个苍白的微笑,可下一秒,她的骤然僵住。
新一感觉时间都了下来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他看着的眼睛猛地睁大,瞳孔收缩,恐惧还没来得及扩散,那双湛蓝的眸子里就被痛苦填满。
一声压抑的呜咽从她喉咙里溢出,她在束缚中挣扎,闭上眼睛,把他隔绝在她的痛苦之外。
“!!!”
那刺骨的疼痛,像一把刀插进两人之间。
鲜血顺着的皮肤流下,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,很快被松本那件破旧的长袍遮住。松本只瞥了新一一眼,随即用近乎迷恋的眼神看着手里的刀——刀刃已经被染成了红色。
“是时候把真相刻进你女朋友的皮肤里了。”
松本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,扎得工藤新一耳膜生疼。
“刻下你是什么东西的真相。刻下组织把前侦探工藤新一变成了什么的真相——”
“一个骗子。而已。”
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淌血,那道狰狞的血口此刻突然不再杂乱。她恍惚间看见无数未完成的刀痕在眼前交织,竟隐隐组成了一行字。
“别……”她的声音发颤,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冰冷的手术台上。
新一僵在原地,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。的投向他,可他却不敢抬头——他怕看见她眼里的绝望,更怕看见自己的无能。
他知道这是组织老大的手段。松本根本不用碰他,只要折磨,就能把他钉在地狱里反复凌迟。
成了刺向他心脏的刀。而他,连拔出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松本用棉签轻轻擦拭的伤口,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。他甚至俯下身,仔细测量着下一刀的位置,动作温柔得令人作呕。
新一攥紧拳头,指甲嵌进掌心。他在等,等那个约定的信号。可耳边只有压抑的抽气声,和松本手术刀划过空气的轻响。
直到下一刀落下,的闷哼像惊雷炸在他耳边。
“!”
新一猛地撞向面前的防弹玻璃。拳头砸在玻璃上发出闷响,震得他指骨发麻。松本却笑得更欢了,看着的血顺着手术台边缘滴落在地,像在看一场精彩的马戏。
“急什么?”松本的声音甜得像哄小孩的糖果商,眼底却淬着冰,“你可以选择结束这一切的。这世上多一个人少一个人,有什么区别?”
新一想吼出对组织老大的恨,可颤抖的肺只让他发出破碎的气音。拳头的剧痛和心跳,像一首的交响曲,要把他的理智彻底碾碎。
他绝望的对上的眼睛。她在等他,等他救她,等他结束这地狱般的痛苦。可他什么都做不了——这种无力感,几乎要把他撕裂。
咬着唇,闭上眼睛试图稳住呼吸。新的伤口火辣辣地疼,每一次心跳都在把血泵出体外,像在给那未完成的字添上新的“墨”。
“新一!”
再次攫住她,和疼痛绞在一起。可新一却死死盯着地面某个虚无的点,像是在等什么……
咽了口唾沫,感觉脖子上的无形绞索又紧了几分。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。
“不管你在计划什么……求你,快点……”
松本站直身体,对渐渐染红手术台的血毫不在意。他灰色的眼睛临下地扫过新一的肩膀,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。
“行,既然你选这条路……”
短促的呜咽让新一猛地回神。他知道自己没得选,眼睁睁看着她受苦——否则,之前所有的隐忍都白费了。
可当手术刀再次划破的皮肤,他的冷静瞬间崩塌。想别的办法阻止松本!
他几步冲过去,用肩膀狠狠撞向玻璃。刺耳的碎裂声却来自他的身体,玻璃只是晃了晃,发出嘲讽的嗡鸣。
如果此刻他还有理智,就该想起自己当初拒绝赤井秀一武器的原因——这玻璃是防弹的,撞碎它根本不可能。
松本头也不抬地继续“工作”,用纱布擦去手臂上的血,好更地找下一刀的位置。他甚至还摇了摇头,像在责备不听话的孩子。
“现实吧,工藤。你救不了她。不是我不让,是你自己不行。”
“什么?”
松本的声音在痛苦和愤怒的混沌中依旧平静,像毒蛇吐信。
“你和一样,都是懦夫。你本可以让她不用受这份罪。”
新一的耳边响起血涌的轰鸣,松本的话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——有个声音在说,组织老大说的是真的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这样?”
的视线模糊地投向新一。松本终于抬头,看着那个捂着肩膀、狼狈不堪的侦探,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嘲讽。
“你本可以消失,躲起来,重新开始。可你偏要选这条路?为什么?”
新一等着答案,松本却只是耸肩。
“不是所有人都能过那种日子……不是谁都能一走了之的。”
的笑容再次爬上他的脸。
“我来是为了完成未竟的事……”
“而你,给了我这个机会,工藤。”
松本满意地看着新一瞳孔骤缩——显然,对方想起了那段黑暗的记忆。
只有松本的笑声把新一拉回现实。他看见组织老大伸出手,轻轻拨开额前的碎发,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。
“你的爱意可真‘美丽’啊,美得像道算术题,一眼就能算透。”
松本笑着抬眼,锁死工藤新一。“怎么,这台词耳熟?”
新一咬紧,喉结滚动。他受够了这老东西的猫鼠游戏,可身体被死死钉在玻璃墙前,动弹不得。
松本却像没看见他的愤怒,捏着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个圈。刀锋映着苍白的脸,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世人以为他们赢了,以为组织垮了就天下太平?”松本嗤笑,“可惜啊,就算组织没了,你也会亲手给他们一记。”
冰冷的话语像毒蛇钻进新一的皮肤,冻得他血液都快凝固。但他不在乎,只要松本盯着他,就暂时。
可松本接下来的话,却让他浑身发冷。
“你以为能改变人性?别做梦了,工藤。”松本的声音陡然阴沉,“你见过那么多凶手,哪个没有‘苦衷’?这些‘苦衷’就是我们的温床。我们是人性里的毒瘤,是藏在每个人心底的黑暗。他们明明知道,却偏要捂着眼睛自欺欺人。”
新一的瞳孔骤缩,那些血淋淋的案件在脑海里炸开。是啊,他见过太多黑暗,有时甚至会被压得喘不过气。
可总有一束,能把他从深渊里拉回来。
是。
他猛地抬眼,视线从流血的移到她脸上。她的眼神朦胧,却透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绝望。
“别……”新一的嗓子发紧,眼眶发烫。
的眼皮越来越沉,每一次眨眼都像耗尽了力气。
“新一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。
松本的声音却盖了过来:“你的挣扎毫无意义,你会亲自向外面的人证明这一点。”
他摩挲着手术刀,刀锋上的血珠滴落。新一的神经瞬间绷紧,死死盯着那把刀。松本擦去手臂上的血,疼得瑟缩了一下。
“你的努力都是白费,工藤……”
声音低得像耳语,却字字扎进新一的心脏。他知道松本在说什么,可他偏要。
“你不懂吗?”
松本不等他回答,手起刀落。
“不——!”
晚了。
刀锋划破皮肤,在的手臂上刻下第一个字。
“谎言”的“谎”。
血珠瞬间涌出,把那个字染成暗红。
“——!”
新一疯了。
他像头困撞向玻璃墙,可防弹玻璃纹丝不动。手臂的肌肉传来撕裂般的疼,他却不管不顾,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,发出绝望的低吼。
“没用的东西!”他在心里骂自己,眼泪混着汗水砸在地上。
玻璃上凝起白雾,他颤抖着看向。
的眼神涣散,却在看到他扭曲的脸时,露出了哀求的神色。那里面藏着怜悯,藏着对他的心疼。
她在可怜他。
为什么?
为什么不恨他?恨他把她卷进来,恨他让她受这么多苦!
“……”新一的声音哽咽。
他低头,攥住自己还在抽痛的肩膀。
这不是第一次了。
她因为他的谎言、他的失误,受了多少次伤?可这次不一样,这次的伤疤会刻在皮肤上,永远消不掉。
“该死!”
愤怒和绝望在里炸开,松本的话在耳边回荡。他突然盯着门把手,眼里燃起疯狂的火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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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新一,冷静!我们还需要时间……”目暮警官的声音带着哭。
可压抑的尖叫,让所有人的血液都冻住了。目暮一次次看向屏幕里的前上司,那根本不是他认识的松本警视正。
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,流过旧疤,钻进衣领。
赤井秀一让他稳住新一,可现在,连他自己都快撑不住了。赤井的死死锁着监控里的,原本冷静的眼神早已结冰。
他们都知道,时间不多了。
炸弹的倒计时还在走,可上的伤口离血管太近,再拖下去,不用炸弹,她也会……
工藤新一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。
他已经快疯了,随时都会冲出去。目暮长叹一声,绝望地摇头。
剧痛钻心,工藤新一死死咬牙。
这点痛算什么?他连身体缩小的绝望都扛过来了。可当视线扫过血泊中蜷缩的,他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。
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连呼吸都带着。
“工藤君……”
目暮警官咬着唇,声线发颤。他死死攥着对讲机,指尖泛白,声音压得极低,生怕惊扰了玻璃那头的恶魔。
新一没应声。
他站在监控室的玻璃窗前,浑身僵硬得像块冰。过去十分钟,他没动过,没说过一个字。只有那双的眼睛,死死盯着对面手术台上的毛利。
的气息越来越弱,脸色白得像纸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呜咽,像风中残烛,随时会熄灭。
“你以为你还有选择?”
松本——那个黑衣组织的头目,舔了舔唇角的血迹,笑得残忍。他手里的刀抵在的颈动脉上,冰冷的刀刃已经划破了皮肤,渗出血珠。
“看看你这副样子,工藤新一。”松本的声音带着恶意的嘲弄,“你不是名侦探吗?不是总能看透一切吗?现在怎么不动了?”
新一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,血珠顺着指缝滴落。他知道松本说得对。
只要他敢动一步,就会死。
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死在面前?
“没时间了……”新一的喉咙里滚出低哑的嘶吼,“撑不住了……”
就在这时,耳机里突然炸开服部平次的吼声:“工藤!听着!我找到了!你脚下的楼层是空的!除了那家伙藏的东西,什么都没有!只要我们——”
“闭嘴!”
赤井秀一的低喝紧随,带着怒火。服部这小子,又说漏嘴了!
但新一已经听不到了。
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,飙升到极致,眼前的一切仿佛了下来。服部的话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。
三层楼……
他等得够了。
等得看着的生命一点点流逝,等得看着松本在他面前耀武扬威。这一次,他要和时间赌一把。
松本看着玻璃那头的新一深吸一口气,眉头皱起。
不对劲。
那小子的眼神变了。不再是绝望和愤怒,而是一种冰冷的、近乎疯狂的平静。松本心里一紧,却又嗤笑出声。
作势罢了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
新一突然开口,声音平静得可怕。他的从松本脸上移开,落在苍白的小脸上。似乎感应到了什么,艰难地睁开眼,望着他的方向,眼神里满是。
“像你们这样的组织,永远不会消失。这场战斗,或许真的没有尽头……”新一的声音透过传来,地回荡在手术室里,“但只要我还活着,就绝不会让你们得逞。”
松本瞳孔骤缩。
“你——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听见“嗤啦”一声轻响。
手术室的门,被人从外面推开了。
新一站在门口,逆着。他的衣服上沾着血,脸上却带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。那笑容熟悉又陌生,是松本在无数卷宗里见过的——属于名侦探工藤新一的,宣告胜利的笑容。
“因为……”新一的声音冷冽如刀,“我是侦探。”
“工藤新一!”松本怒吼着扑上来,手里的刀直刺新一的心脏。
“新一!”的尖叫划破空气。
新一侧身躲过,同时猛地按下手里的遥控器。
“轰——!”
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,瞬间吞噬了整个手术室。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,最后一滴眼泪滑落脸颊,世界彻底黑暗。
她最后的意识里,是新一扑过来的身影,和那句坚定的——
“,我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