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雾般的混沌从脑海中退去,终于恢复了意识。她费力地睁开眼,刺目的却让眼前炸开一片黑影,不得不再次闭上。
喉咙发紧,她想坐起来,却发现身体被牢牢固定在冰冷的金属台上。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猛地一颤——这触感,和记忆中某个画面重叠了。
新一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样子,瞬间攫住了她的呼吸。
“不……”
胶带的刺鼻气味钻进,拼命回忆发生了什么。她记得自己哭着跑出新一的,医院的走廊像迷宫一样绕得她头晕。正要进电梯时,一股刺鼻的甜香突然捂住了她的口鼻。
一只温热的手从背后袭来。
然后就是无边的黑暗。
冰冷的顺着脊椎爬上来,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,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抹去。
“别急着哭,现在还太早。”
那声音让的血液瞬间冻结。
她猛地睁大眼,依旧晃得她,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站在灯下。但她不需要看脸,就知道是谁。
松本……
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震惊,即使,也能感觉到对方在笑。皮肤忽冷忽热,仿佛血液都停止了流动。前警视总监突然抬手,将灯从她脸上移开。眨了眨眼,视线终于——松本就站在面前,而扫过房间的角落,反射出金属器械的冷。
脊椎窜过一阵寒流,鸡皮疙瘩瞬间爬满。她终于明白自己在哪里了。
松本的声音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,冰冷得像手术刀:“放心,亲爱的,如果我们的朋友按预期行动,你的痛苦很快就会结束。”
的瞳孔骤缩——她立刻知道对方说的是谁。
新一……
金属碰撞声让她从恍惚中惊醒。被氯仿麻痹的大脑运转得,她侧过头想看看松本在做什么,却在的瞬间后悔了。
手术刀的刀锋在下泛着诡异的暖,看起来小得可怜,甚至不像能造成大伤害。但前警视总监——那个黑衣组织的boss,却带着愉悦的笑容把刀放在器械台上,喉间的呼吸瞬间停滞。
松本的从刀锋移到她脸上,那双恐惧的大眼睛撞进他的视线。他的笑容像针一样刺进的心脏,让它漏跳了一拍。又一滴滚烫的眼泪滑落,在脸颊上留下灼烧般的红痕。
“这种,还是留给他看吧,我的宝贝。”
“什么?”
猛地睁大眼睛,像千万根细针穿透皮肤。她终于明白自己被抓来的原因。
“不,不要!”她拼命摇头,手术台在她的挣扎下微微晃动。松本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,背过身摆弄着什么,语气带着满意的笃定:“没用的,他会来的,我们都知道。”
“不!”想尖叫,却被胶带堵在喉咙里。挣扎毫无意义,身体被牢牢固定在台上。
松本转过身,这才看到他宽大的手掌里攥着一部黑色手机。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,薄唇勾起一抹笑:“你比谁都,他会毫不犹豫地来。”
喉咙里的哽咽越来越重,说不出话。松本继续道:“他会为你做任何事……”
“不!”
但她知道,松本说的是真的。
而这正是最让她害怕的地方。
“求求你,新一,别听他的……”
松本却像是看穿了她的祈祷,抓住她眼中的哀求与泪水,突然命令道:“笑一个,拜托了!”
XXX
“她不见了!失踪了!这样够了吗?”
园子的声音像惊雷炸在耳边,新一感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,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。
“不可能!”
园子上下打量着他,语气带着质问:“我要知道你对做了什么,她连手机都不接!昨晚我们约好见面,她没来。我以为她和你在一起,可今天还是联系不上。她家、侦探事务所都没人——毛利叔叔还在和警察收拾你的烂摊子!”
新一却像没听见一样,脸色惨白地盯着空气,眼神里了园子从未见过的东西——恐惧。
准确地说,是绝望的。
园子的心跳也跟着加速,追问:“到底怎么回事?她在哪里……”她的扫过房间,心里甚至闪过一丝荒谬的希望——也许就藏在这里,和新一在一起忘记了时间。但视线落到服部身上时,对方也正焦虑地看着新一,显然不妙。
新一的声音突然响起,轻得像耳语,仿佛不想听到答案:“她……”
“她不在?没跟你在一起?”
工藤新一沙哑的声音像冰锥,瞬间戳破了园子的怒火。
他的眼神在颤抖。
园子的心猛地一沉,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,眼眶瞬间热了。她咬着唇,缓缓摇头。
新一没反应。
他僵在原地,像尊冰雕。胸膛剧烈起伏,呼吸急促又凌乱,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。
脑子里嗡嗡作响,像被人晃过的蜂窝。无数念头在疯转,心脏跟着狂跳,疼得像要裂开。胃里翻江倒海,恶心感直冲天灵盖。
不可能……
求你……
明明都结束了啊!
“不……”
声音轻得像蚊吟,却带着撕裂般的沙哑。猛地冲上头顶,新一踉跄着站直,抓起手机就往外冲。服部和平次想拦,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。
医院走廊人来人往,陌生的面孔投来疑惑的。新一的视线扫过人群,心脏越跳越快,窒息感攥紧了他的喉咙。
世界突然开始旋转。
眼前炸开一片彩色,每呼吸一次,恶心感就加重一分。
FBI那边没动静,说明什么?
还在这儿。
在医院里。
可她在哪儿?
一个护士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,忍不住出声阻止。新一没理,手指飞快地按着赤井秀一的号码。
也许只是想静一静,避开园子?可FBI总该知道她的位置吧?
膝盖发软,脚步踉跄。他扶住冰冷的墙壁,才没摔下去。
手机里的忙音像重锤,一下下砸在太阳穴上。就在接通的瞬间,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新一反身就吼:“干什么?!”
红发护士吓得一缩,把头发捋到耳后,咽了口唾沫。
“你……是工藤吧?”
新一眼眶骤缩。开什么玩笑?
“我没空跟你——”
“等等!”护士鼓起勇气打断他,声音发颤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,“这是给你的,工藤。”
她递过来一个白色信封,上面的字迹弯弯绕绕,像在跳舞。
「致工藤新一,来自英国的侯福」
黑色墨水浸透了纸张。
新一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,越收越紧,几乎喘不过气。
不用提福尔摩斯的梗,他也认得出这字。
就是这的花体字,曾被印在波本上,差点毁了。
求你,不要……
像潮水般淹没了他,随着心跳涌遍。手机里的忙音终于停了,赤井秀一的声音传来。
“赤井。”
新一的嘴唇动了动,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说话。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,模糊。
“他抓走了……”
XXX
服部平次把他拖回了。
没错,是拖。
自从知道松本就在医院里,新一像疯了一样,恨不得把整个医院翻过来。直到服部吼着提醒他那封信——现在失控,永远找不到!新一瞬间。
从走廊到的记忆碎成了片,和赤井秀一的通话也记了。只记得自己说完那句话后,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,直到赤井的声音响起。
“我们马上到。”
赤井来的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。园子看到新一惨白着脸回来,死活不肯走。她冲他吼,质问他,新一却只是空洞地看着她,自顾自地脱下号服,换上父母送来的衣服。
深蓝色外套套上衬衫,裤子一蹬到底。园子的问题他没听见,更没注意到她看到自己换衣服时,突然红透的脸。
服部平次听得二楚。
“都怪你!工藤新一!要不是你——”
园子的话没说完,服部一把抓住她挥舞的,用力一捏。大小姐怒目圆睁,服部却早了这眼神,苦笑着摇头。
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。
他看向床上的新一。
工藤新一安静得可怕,手指攥着信封里的黑色手机,指节泛白。
服部感觉园子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。她顺着服部的看去,眼眶瞬间红了,泪水在里面打转。她猛地转身,背对着他们看向窗外,对着东京上空灰蒙蒙的天,无声地祈祷。
服部的视线跟着她。园子在发抖,但那架势显然不会轻易离开。
他叹了口气,抓了抓头发,才发现自己的指尖也在抖。
服部平次的扫过边,落在那个贴着标签的信封上。
里面空空如也,只有一部手机。没纸条,没线索,什么都没有。
这部破塑料疙瘩还设了密码,简直就是块废铁。
他刚想开口问工藤,门突然被推开,五个人鱼贯。
赤井秀一和朱蒂来,佐藤和美和子紧随,两人眼神直往工藤那边瞟,又刻意移开视线。最扎眼的是目暮警部——那庞大的身躯挤进门时,胸口剧烈起伏,连外套纽扣都快崩开了。两位侦探脸上凝重的,让目暮警部的心头瞬间涌上一股苦涩。
“是真的……”
侦探看向床上的同伴,直到工藤轻轻点头,才收回。
目暮警部仔细打量着床上的年轻人。这位前高中生的轮廓比他父亲还要硬朗,可眉宇间那股熟悉的苦涩,目暮警部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工藤叹了口气,把护士刚给他的手机和信封递过去。那护士还在隔壁等着,门口本该看守的FBI探员已经被撤走——事到如今,再盯着进出的人也没意义了。
“她走了,只留下这个。虽然还不知道他想传递什么,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。”工藤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苦涩,让目暮警部背脊发凉,连一直没听见的园子都猛地转过身来。
目暮警部却盯着工藤看了。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,像是见到了未见的老友,却又认不出对方的模样。
眼前的工藤,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。
老警部咽了口唾沫,抬手理了理帽子,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头发下的疤痕。
“工藤君……对不起,我……我不知道——”他的声音里带着怜悯,却被工藤摇头打断。工藤抬起头,看着目暮警部脸上这几天新添的黑眼圈,那是连日奔波留下的印记。
“您不可能知道的,目暮警部。我们谁都没想到。”目暮警部刚想反驳,工藤却没给他机会,伸手把手机拿了回来。
“现在不是说谁的错……”话到嘴边,他突然顿住了。
‘是。’工藤咬紧嘴唇,拳头攥得死紧,指节泛白。赤井秀一冷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。
“工藤说得对。”
FBI探员的扫过这位昔日的“后辈”,朱蒂也跟着点头,伸手接过手机。
她指尖抵着下巴思索片刻,抬头看向赤井:“最好还是送实验室吧。”赤井却看着手机上空空的数字键盘,摇了摇头:“没时间了。”
他的视线落回工藤身上,两人的锐利地撞在一起。
“你已经有头绪了?”赤井看着工藤咽了口唾沫,微微点头,才移开视线。他没说话,只是把手机递到工藤面前,示意他接过去。工藤犹豫了一下,还是伸手拿了回来。
服部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紧绷气氛,却没吭声,只是盯着身边的工藤。这位脸色苍白的侦探一动不动,眼神死死地盯着黑屏上自己模糊的倒影。
直到一只手搭在他肩上,服部开口叫他,工藤才猛地回过神来。
“工藤?”
工藤的身体僵了一下,下颌的肌肉紧绷着,好半天才开口。平时解谜时那种胸有成竹的语气,此刻荡然无存。
“如果……如果我错了怎么办……”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,服部的眉毛顿时挑了起来。他能感觉到都惊讶地看着工藤,只有自己心里,这份的动摇从何而来。
这不是普通的案子,这是的。
大阪侦探抓了抓头发,摇了摇头,也看向工藤手里的手机。
“错了就错了。我们有三次机会,工藤。”他咽了口唾沫,朝手机努了努嘴,“试试吧。”
工藤闭上眼睛,深呼吸着试图稳住心神。以前面对谜题时,他总能冷静分析,可这次不一样——他怕解开密码后,看到的是自己最不愿面对的结果。
他按下开机键,屏幕亮起,一行字跳了出来,带着威胁的意味。
请SIM卡密码,您还有3次尝试机会。
‘这是唯一的机会了。’
服部看着工藤颤抖的指尖,缓缓在四位数的框里敲下一串熟悉的数字。
食指悬在确认键上,停顿片刻,最终按下了“4869”——APTX4869的编号。
刺耳的提示音响起,屏幕上的文字让工藤的心跳瞬间加速。
密码错误,您还有2次尝试机会。
服部低声骂了一句,工藤却抿紧嘴唇,盯着剩余次数,眼神沉了下来。
‘果然没这么简单……’他咽了口唾沫,抬头看向屋里的众人。
“APTX的编号排除了,得换个思路。”
里再次压抑的沉默,连园子都皱起眉头,跟着一起思考。工藤握紧手机,心脏在喉咙口狂跳,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来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空气里的焦灼几乎要凝成实质。
佐藤美和子突然开口,声音打破死寂:“会不会是日期?”
所有人的“唰”地扫过去。
佐藤深吸一口气,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身旁高木涉的手,指尖冰凉:“组织特意引我们来破这个密码,肯定和工藤你。会不会是你和他们交集最深的某个日子?”
工藤新一喉结滚动,心脏猛地一沉。
有。
那个日子像淬毒的针,只要一想就扎得他浑身发麻。可没等他开口,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一月十三号。”
目暮十三的视线飘向窗外,仿佛透过玻璃看到了十年前的画面。“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柯南就是你,但第一次和他合作办案的日子,我记得。”
他转过头,看着眼前的高中生侦探,恍惚间竟和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不点重叠在一起。
新一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一月十三号……那是他第一次以柯南身份破获组织案件的日子。也是那天,他差点暴露身份,被琴的枪口抵住太阳穴。
他咬咬牙,指尖落在手机屏幕上,一个个数字敲进去——1301。
冰冷的数字在屏幕上跳动,像催命符。
新一闭上眼,按下确认键。
“嘀——”
尖锐的提示音像炸雷在耳边响起。
【密码错误,剩余尝试次数:1】
房间里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。高木涉倒抽一口冷气,佐藤美和子脸色惨白,连一向沉稳的目暮警部都攥紧了拳头。
服部平次猛地踹了一脚桌子:“嘎!这破组织到底想耍什么花样!”他转身瞪向朱蒂,“你们FBI不是号称第一吗?这破手机到底能不能拆!”
朱蒂刚要开口,一道冷冽的扫了过来。
赤井秀一的视线落在新一脸上,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,仿佛有电流窜过。
赤井,捡起桌上那张皱巴巴的纸片——那是1996年的威士忌标,从组织据点搜出来时,还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。
“试试这个。”
他把纸片扔给新一,声音没有起伏,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。
朱蒂的眉毛瞬间竖了起来:“秀一!你疯了?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!”
赤井斜睨她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如果工藤新一的‘死期’不行——”
“那就试试江户川柯南的‘生年’。”新一接过话头,声音里带着颤抖,却异常坚定。
朱蒂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她终于明白,为什么新一听到她伪造死亡报告时会那么愤怒。
他不是死了,而是以另一种身份,在地狱里爬了整整十年。
1996。
那不是普通的年份。
是组织发现他还活着的那一年,是宫野志保——灰原哀“死亡”的那一年,是赤井秀一被迫逃亡美国、和明美彻底失联的那一年。
那一年,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。
新一的视线扫过床头柜上的录音笔,那是灰原哀最后留下的东西。里面还存着她的声音:“工藤,别再追查组织了,你斗不过他们的。”
“灰原……”
他咬紧,指甲掐进掌心,在里蔓延。
赤井秀一的落在手机上,没有看他,却像是给了他无形的支撑。
新一深吸一口气,指尖再次落在屏幕上。
1996。
四个数字,像四座大山压在他心头。
屏幕上的警告文字还在闪烁,【剩余尝试次数:1】像毒蛇的信子,舔舐着他的神经。
这是最后一次机会。
输了,是他们,连都会被卷进来。
“……”
新一闭上眼睛,按下确认键。
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盯着那小小的手机屏幕。
“嘀——”
又是一声尖锐的提示音。
【密码错误!】
新一的身体猛地一晃,差点栽倒在地。
服部平次冲过来扶住他,目暮警部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朱蒂捂住嘴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赤井秀一的手缓缓攥紧,指节泛白。
房间里死一般寂静,只有窗外的风声,呜咽着穿过缝隙,像谁在哭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