墓园的风裹着湿冷的水汽，撞得铜铃叮当作响。

那调子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絮，压得喘不过气。

明明是夏天，灰色的云却把天遮得密不透风。偶尔漏下的几缕，在墓碑间碎成斑驳的，混着香烛的青烟，像极了谁在偷偷抹眼泪。

坐在上，帆布鞋尖沾着新翻的泥土。那是从旁边两座并排的墓碑过来时蹭上的——一座黑得像墨玉，一座白得像初雪。

她指尖攥着的录音笔，已经被体温焐得发烫。

耳机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

“……我的计划，或许给你添了这辈子最重的。”

是灰原哀的声音。十年了，那带着点沙哑的调子，闭着眼都能背出来。

“我多希望你永远不用听到这些——永远不用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。”

无意识地绞着膝头的手帕。录音里的女孩深吸一口气，老旧的磁带发出轻微的嘶啦声。

“如果……如果你还是听到了……对不起。”

的睫毛颤了颤。她记得这一段，每次听到这里，灰原的声音都会抖得像风中的叶子。

“我可以解释很多事，但现在最重要的是——我不怪你，我你……根本没什么好的。你什么都不知道，你只是想帮忙。是工藤那家伙一直瞒着你，到现在都没说。”

“他本来打算告诉你的。”

“他恨那些谎言，更恨看你难过。可我拦着他了。”

抬起头，望着头顶被树枝切碎的灰云。风卷着树叶擦过墓碑，发出沙沙的声响，像谁在叹气。

“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怎么看我——知道我是谁。毕竟，把新一和你害成这样的，是我啊。”

“是我的研究，逼得他不得不撒谎。是我的研究，差点让他丢了命。他算幸运的……可还有几百人……”

录音里传来一声哽咽，接着是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。

“……死在了我手里。”

喉咙里的硬块又胀了起来。这段她听了无数遍，却还是不敢想象，那个总是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的女孩，到底扛着多沉的罪。

“我从来不想继续研究那毒药。可他们抓了明美——我姐姐。她是我的亲人……直到她对组织来说，变成了‘危险’。我不想过这种日子，所以我决定结束一切。偏偏那毒药没杀死我，我只能逃到唯一能懂我的人身边……”

“工藤君帮了我。哪怕他因为我的毒药受了那么多苦，他还是给了我新的身份。哪怕他知道我做过什么，还是让我走进了他最在乎的人的生活里。”

“你的生活，。”

“谢谢你那时候肯拉我一把，哪怕我总是对你冷冰冰的……”

“是你救了我。”

录音里的声音顿了顿，那点难得的暖意很快被冰冷的疑问取代。

“可你告诉我，……”

“现在你知道我是谁，知道我做过什么了……你会怎么评判我？”

“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真相，你会怎么做？会像杀人犯一样对我吗？”

缓缓摇头，蓝色的眼眸里泛着，嘴角却扯出一抹温柔的笑。

录音里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。

“或许我活该……”

“不——”

的声音被风卷走，混着香烛的青烟，在墓园上空凝成一团白雾。

***

新一仰头望着灰沉沉的天，乌云正一层层压下来。他把双手插得更深，指尖碰到了口袋里那支磨得发亮的录音笔。

旁边的赤井秀一依旧站得笔直，黑色上的黄色字母在墓园里格外扎眼。这家伙永远这样，好像什么都不在乎。

石匠拍了拍手上的灰，后退两步打量着墓碑。白色的大理石上，黑色的字刚刻好，还带着新鲜的石粉。

“宫野志保”

“1980-1996”

“挚爱的妹妹与朋友，我们永远铭记。”

石匠朝他们点点头，没多说话——干这行的，早习惯了这种沉默。直到走出十几步远，才哼起不成调的小曲。

新一没听见。他的落在旁边那座黑色墓碑上，“宫野明美”四个字在泛着柔和的。

黑与白，两座墓碑挨得那么近，像一对终于团聚的姐妹。

新一的喉咙发紧，心里像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——一半是的，一半是暖的。

十年了。

他终于把她们葬在了一起。

侦探嘴角扯出一抹苦笑，风卷着墓园的冷意扑在脸上，却吹不散心头那点涩意。

现在没人能把他们分开了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再次抬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。云压得很低，像块浸了水的破布。

“灰原……志保……”

声音散在风里，轻得像句叹息。

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。坐在那里，手里攥着个小小的录音笔，耳机线缠在指尖。她的侧脸在下泛着白，显然是在听灰原的声音。

“谢谢……”

他低声呢喃，嘴角的弧度微微颤抖。突然，眼角瞥见身边的FBI探员动了。

赤井秀一一直沉默地站着，此刻却走到两座墓碑前，单膝跪下。他从怀里摸出一支红玫瑰，插进黑色大理石碑前的花瓶里，又将一束山楂和缬草轻轻放在志保的墓碑上。洁白的花瓣落在的石碑上，像落了一层薄雪。

新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。

赤井立刻察觉到了，挑眉看过来。

“怎么？”

新一卷了卷袖口，别开视线：“没什么，就是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些细节。”

赤井的眉头皱得更紧，那顶夏天也不摘的黑色毛线帽下，眼神带着点审视。他的扫过新一手里那束精致的白花。

新一脸一红，像是被抓了现行。他赶紧把手里的花放在志保墓碑旁，后退一步，和赤井并肩站着。

墓园又寂静，只有风穿过松柏的呜咽声。

新了嗓子，打破沉默：“谢谢。”

他看着两座终于并排立着的墓碑——黑与白的石面在风里静静依偎。这是赤井安排的，给灰原换了新墓，连带着一个“新”名字。

话音刚落，一缕突然刺破云层，斜斜在墓碑上。大理石面反射出，两座碑上各自映出一道身影——新一站在志保的碑前，赤井的影子则落在宫野夫妇的碑上。

赤井看着碑上的倒影，眼神复杂，像是在确认他的话是不是真心。

“她肯定希望这样。”

新一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
他没看到赤井那双总是冰冷的绿眼睛骤然睁大，随即又恢复了平静，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
新一转身要走，却被赤井抓住了。

“你永远是我们的一员，工藤。”

赤井喉结动了动，越过新一身后，落在静静的身上。

“如果哪天你——”

新一头也不回地摇头：“只要我还有一口气，就不会有那一天。”

赤井失笑，无奈地摇了摇头。刚想再说什么，新一突然抬手捂在鼻子前，灼灼地看着他。那眼神太熟悉了，像极了当年那个戴着眼镜的小鬼，却又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坚定。

恍惚间，江户川柯南的小身影和眼前这个挺拔的少年重叠了一瞬。

“不过……知道有人罩着，感觉还不错。”

这次赤井没有犹豫，伸出手。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，掌心相贴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。

新一松开手，转身走向。赤井秀一独自留在宫野夫妇的墓前，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。

***

攥着录音笔，指节泛白。耳机里灰原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沙沙声，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她仿佛又看到那个小学生站在面前，圆嘟嘟的脸上嵌着一双翡翠般的眼睛，明明是孩子的模样，眼神却苍老得像活了几辈子。

“我到现在都想不通，工藤君怎么能这么轻易我……可他就是了……”

录音里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，每次听到这里，的脸颊都会泛起淡淡的红晕。

“就像他现在肯定也你了一样……他爱你，。”

灰原的声音带着点无奈的叹息，仿佛能看到她皱着眉摇头的样子。

“你最大的，也是唯一的错误，就是不肯接受这份爱。因为只有它，能填补你心里那个烧得发疼的洞。”

的喉咙发紧，盯着录音笔上转动的黑色磁带轮。风扯着她的夏裙，身后传来脚步声踩在碎石上的 crunch声，她却浑然不觉。

磁带走到了尽头，灰原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坚持，像根针，扎在她心上。

“你给所有人第二次机会，……为什么不给自己一次？”

电流的沙沙声里，仿佛藏着灰原看不见的微笑。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小学生，最后留给她的，是藏在字里行间的温柔。

“谢谢……谢谢你所做的一切……姐姐。”

“？”

熟悉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。录音笔“咔哒”一声停了，猛地一颤，抬头撞进新一的里。

她摘下耳机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新一的眼神带着审视，一整天都时不时瞟她几眼——虽然上午移骨灰坛的时候，他自己的脸也白得像纸。

把录音笔塞进裙子口袋，站起身，抚平淡紫色碎花裙的褶皱。新一的落在她身上，带着点的紧张。

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，新一突然僵住了。忍不住笑了，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。她几步走到他面前，伸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领带。

新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，喉结动了动。的手顺势落在他胸口，指尖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。她抬头看着他，一眼就捕捉到他眉梢那熟悉的紧张抽搐——他那引以为傲的分析能力，又在她面前罢工了。

她踮起脚尖，轻轻吻在他唇上。

温热的触感传来，新一身上的紧绷瞬间消散，像融了的雪水。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，带着和青草的气息。

唇分的瞬间，看着他，轻轻摇了摇头，眼神里带着点嗔怪，又藏着化不开的温柔。

“别多想了，新一，是我自己要来的。”

的声音轻得像墓园里的风。新一顺着她的望去，两座墓碑孤零零地立在冷雾里。他抿紧唇，后背又窜起一阵寒意。直到的手指悄悄勾住他的，指尖传来的温度像锚一样稳住了他，他才无声地点了点头。

新一叹了口气，转回头看向。夏风调皮地卷着她的色长发，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。他抬手，轻轻把头发别到她耳后。

“走吧。”

点头，感激地挽住他的胳膊，身体微微靠过来。他身上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，可脚下突然传来碎石的摩擦声——停住了。她抬头，眼里带着疑惑。

“那赤井呢？我们要不要……”

“不用，让他一个人着吧。”新一打断她，眉头又皱了起来。

没再说话，只是点点头。两人转身要离开这片阴郁之地时，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
薄雾里飘着香烛的烟气，赤井秀一站在墓碑前。他脸上带着笑。

那笑容像突然穿透云层，心里一暖，所有的不安都散了。她放心地把头靠在新一肩上，跟着他走出墓园。

外面是个小，草坪绿油油的，蜿蜒的小路旁开着不知名的小花。本该是惬意的，新一外套口袋里却突然响起刺耳的蜂鸣声。

新一皱眉，把头扭向一边。可蜂鸣声停了几秒，又响了起来。

“新一？”松开手，疑惑地看着他。

新一无奈地掏出手机，按成静音，还翻了个白眼，低声抱怨：“这破电话响了一整天！真不知道那只秃鹫怎么拿到我号码的。”

他把手机塞回口袋，却发现还盯着他。新一叹了口气，解释道：“是我出版社的编辑。不管贝尔摩德的事有没有了结，他就催着我出书——急得像饿狼似的。”

突然笑了，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：“不止他一个哦。”

“嗯？”新一挑眉。

“佐藤警官啊，她可是你的书迷。前几天办案的时候，她特意跟我说，经历了这么多事，她可等着看一个圆满结局呢。”笑得意味深长。

新一的眉毛瞬间挑得老高，随即又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：“我的书要写圆满结局？会不会太俗了？”

他语气里的调侃和嘴角的坏笑，换来一个白眼。新一立刻举手投降，笑着妥协：“好好好，我尽量。不过现在得处理那边的事。”

他抬头看了看天，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。想起那天的电话，新一就头疼——大学系主任突然打来，他以为是急事，结果是教授在电话那头，用雪茄熏哑的嗓子吼他，非要他把这学期的课上完，还得好好给学生们考试。一想到要回学校见那些学生，他胃里就一阵发紧。

察觉到他的紧张，又靠过来，笑容明媚：“别这样嘛新一！我还挺去纽约的，没和你一起了。”

新一却垮着脸：“‘一起’才是重点！服部那家伙不请自来也就算了，还带着和叶和他那个小徒弟。现在连教授都知道了，我总觉得步美他们也会跟着来……”

被他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：“这能怪他们吗？大家都好奇你这几年在做什么——我也好奇啊。”

新一心里咯噔一下。他在纽约的估计还乱糟糟的，不过幸好有人已经帮他订了过渡。想到这里，他突然笑了。

“等我们带着这么一大帮人突然出现在特雷西和斯图家，他们肯定会吓傻的。”

耸耸肩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：“你最好通知特雷西一声。”

“嗯？”新一没反应过来，直到的眉毛危险地挑了起来。

“亲爱的，第一，你是斯图的伴郎；第二，那是他们的婚礼。哪个新娘不希望提前知道宾客名单啊？”

新一的脸“唰”地红了。说得头头是道，他忍不住笑了，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轻吻。

“至少这样能躲开我爸妈。”新一无奈地摇摇头，摩挲着的手背。老妈前几天说，他回来了，她就不想再守着这老房子了。

“以后这里又要空了……”

“不一定啊。”

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道。新一愣住，低头看她。的脸颊泛着红晕，没敢看他，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。夏风有点凉，吹得她的裙摆轻轻晃动。

新一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想在日本重新做回侦探——如果媒体肯放过他的话。要是不行，目暮警官说过，警视随时欢迎他。

知道，他能重新拾起侦探的身份有多不容易。直到现在，他碰到她时，还会下意识地瑟缩一下。她懂，换作是她，也会这样。

毕竟，没人想过他们俩能活着回来。

XXX

“我毕竟是个侦探啊。”

他的话刚说完，地狱就降临了。

新一刚走进手术室，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。第一声爆炸响起，冲天，他和身边的人都被震得踉跄了几步。

爆炸声震得整栋楼都在摇晃，是松本扔的炸弹。但那老家伙正被自己突然的决定搞得手忙脚乱，工藤新一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。

他一把抄起手术台上的备用手术刀，三两下割断绑着的绳索，跟着将她紧紧护在怀里。的意识还有些模糊，只觉得冰冷的手术台触感突然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新一身上熟悉的体温。他里疯狂跳动的心脏贴着她的耳朵，那节奏重得像要砸进她骨头里，这辈子都忘不了。

“……”新一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满是冷汗的额头，声音轻得像蚊蚋，“再撑一会儿……”

他抱着冲向手术室旁的医用电梯，按下下降键的瞬间，黑衣组织老大那阴冷的笑声从身后传来。新一猛地回头——

那笑声混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，下一秒就被更剧烈的轰鸣吞没。热浪卷着尘土扑过来，忍不住闷哼一声。

松本死死盯着他们，黄牙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狞笑，像是在迎接死亡的狂欢。直到电梯铃穿透混乱的喧嚣响起，门缓缓滑开，这位前警视总监的才骤然一变。新一冷厉的眼神死死锁住他，两个宿敌的视线在空中最后一次碰撞。

新一看着松本眼中的一点点熄灭，瞳孔缩成针尖大小，只剩下纯粹的恨意。

他抱着后退一步，黑衣组织老大只能眼睁睁看着银色电梯门在眼前合拢。

“不——！”

松本嘶哑的怒吼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吞没。新一立刻将按在地上，整个人覆在她身上形成保护。电梯刚下降几米，爆炸的冲击波就撞了上来，门顶像黄油一样被揉变形。高温烧断了第一根钢缆，电梯猛地一坠，跟着又往下滑。

新一粗哑的咒骂擦过的脸颊，火焰的热度透过皮肤灼烧着他的神经。他紧紧抱着，头顶的火焰还在炙烤着轿厢。他很，不冲过那三层布满炸弹的楼层，他们无疑。的呼吸已经越来越，高温和浓烟耗尽了氧气，鲜血也在不断流失，她生命的最后一点火花快要熄灭了。

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响起，像濒死的哀嚎——这正是新一的信号。上方爆炸的高温熔断了最后几根钢缆，电梯骤然失重，朝着深渊坠落。

下坠的瞬间让他们暂时甩开了火焰，直到制动猛地卡住，电梯狠狠一顿。冷汗从新一的每一个毛孔里涌出，轿厢里像火炉一样滚烫，他甚至觉得自己亲手把两人送进了坟墓。

“……”

她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，脸色苍白如大理石。他手上的鲜血散发出铁锈般的刺鼻气味，填满了狭小的空间。高温吞噬着他的感官，他颤抖着抚摸她的额头，在她耳边低语着连自己都不确定能否的承诺。直到变形的电梯门外传来动静。

“终于……”

电梯门裂开一条小缝，外面刺眼的让他眼睛生疼。他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，跟着眼前一黑，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
XXX

工藤新一喉结滚动，那段记忆如今在他脑海里像镜头回放，可他，从冲进手术室到踏进电梯，不过短短几秒。他救回了，可她上的疤痕永远留了下来。

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，他指尖轻轻拂过那道疤痕。已经不再刻意遮掩手臂上的痕迹，可每次看到，他还是会发疯。

新一咬着唇别开脸，生怕察觉到他的紧绷。可她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手背，跟着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。他忍不住回头看她。

的笑容里带着点狡黠，新一立刻知道她有事。可她带着点嗔怪的语气，又让他心里一软。

“你欠我一个东西。”

新一咽了口唾沫，看着她强忍笑意的样子，眉头不自觉地皱起。见状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。

“我没记错的话，某位‘侦探’答应过请我吃意大利菜的。”

听到“侦探”这个称呼——那是他过去臭屁时的自称——新一嘴角抽了抽，不过很快，一个温柔的笑容就漾开了。

“那是自然！是我失礼了，现在就去——”

隔壁街道突然传来一声尖叫，新一动作一顿。他狐疑地睁开眼，在心里默默倒数，果然，下一秒的声音就击碎了他的。

“天啊——他死了吗？”“快叫救护车！”“不，报警！”

新一深吸一口气，揉着眉心叹气，硬着头皮看向。

却只是长长地呼了口气，摇摇头，笑着推了他一把。

“去吧。”

新一皱着脸，在她和远处聚集的人群间来回切换，咬着唇犹豫。

“的，警察应该——”

翻了个白眼打断他，用胳膊肘把他往那边怼了怼。

“赶紧去啦！”

她看着新一迟疑了一下，跟着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。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，手指插进她的长发，温柔地捧着她的头。闭上眼睛，感受着他的吻落在唇上，一阵幸福的暖流涌遍，灼热的电流顺着脊椎往下窜。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脖颈，离开她的唇时，声音轻得像羽毛。

“我爱你。”

新一指尖还残留着的温度，唇上似乎还能尝到她发间淡淡的樱花香。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，鼻尖蹭过她柔软的发梢，心跳如擂鼓般在耳边轰鸣。

轻轻抬起手，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擦过他的唇角，将那抹属于她的口红痕迹拭去。她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，声音像羽毛般轻拂过他的心尖：“我知道啦……快去破案吧，你这个侦探呆子。”

新一唇角的弧度不受控制地扩大，里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暖意。他用力点头，转身朝着案发现场的方向走去。

可刚迈出没几步，冰凉的雨丝就落在了他的脖颈上。

新一脚步一顿，心脏骤然缩紧，熟悉的感如同潮水般涌来。又是一滴雨水砸在他的发顶，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紧绷。就在这时，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，紧接着，一片阴影笼罩下来，隔绝了冰冷的雨幕。

头顶传来雨点敲打伞面的“咚咚”声，新一猛地回神，低头看向握住自己的那只手。的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，正轻轻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。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，仿佛能融化他心底所有的不安。

“不然……我陪你一起去吧？”眨了眨眼，眼底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，“省得你又突然消失不见。”

新一愣了几秒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。他喉咙动了动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：“哈哈……”

可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调侃，只有满满的感激和安心。的陪伴像一剂良药，让他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。他反手握住的手，将那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一些，两人的肩膀紧紧靠在一起。

‘……’

新一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，的像是一道，驱散了他心底最后一丝。他们并肩走在雨中，夏日的雨水落在伞面上，奏响了一曲温柔的乐章。两人的身体紧紧依偎着，分享着伞下狭小却温暖的空间。

随着他们靠近案发现场，周围的也越来越多。们已经安静下来，围观的人群里夹杂着怀疑和敌意的，但这些都无法影响新一此刻的。他知道，所有的谣言和猜测终会烟消云散，就像那些曾经的伤口，最终都会变成淡淡的疤痕，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合。

新一深吸一口气，手指轻轻摩挲着的手背。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，感受到她就在自己身边。

疤痕，无论是在灵魂上还是在皮肤上，都是曾经经历过的证明。它们提醒着我们痛苦、失去和悲伤……但最重要的是，疤痕代表着愈合。

新一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，无视了不远处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，只想沉浸在这份失而复得的亲密里。抬头看着他，脸上带着的笑容，似乎在等着他再次到案件中去。

新一闭上眼睛，倾听着头顶的雨声，深吸了一口气。他低头在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，然后抬起头，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，大步朝着人群走去，朝着那片雨幕走去。

有在身边，再大的风雨也无法伤害到他。

他们所经历的一切，最终都会变成回忆……

有些回忆需要珍藏，有些回忆需要回避。

但最重要的是，这些回忆会铺就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。

一条他们并肩同行的未来之路。

第50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