贝尔的声音像淬了冰,话筒里传来他压抑的喘息。
“我要揭露一个跨国犯罪组织。”他顿了顿,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,“这个组织连日本警方都知之甚少,却总能逃脱法网,实力强大到令人发指。他们从不犯错,更不会留下任何证据。”
眼镜后的蓝眸闪着熟悉的锐利,仿佛能洞穿一切。
目暮十三死死攥着手机,指节泛白。他忘了自己还在和服部平次通话,整个人僵在沙发上。妻子绿侧身看着他,眼神里满是,电视里的新闻正滚动播放着什么,可目暮没心思看。
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工藤新一出事了。
一整天,警方、FBI、CIA三方联手,好不容易制定出行动计划。可现在……
那个本该出现在警视的身影,却以“贝尔教授”的身份,出现在了直播里。
目暮喉结滚动,想质问怎么拿到的独家,想挂断和服部的通话,想翻出通讯录联系媒体负责人。
但他做不到。
贝尔那张的脸,那双藏着决绝的眼睛,像无形的锁链,把他钉在原地。一股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,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“今天,我将最后的证据。”
佐藤美和子缩在沙发里,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旁边的高木涉僵得像块石头,自从半小时前换台看到那个直播画面,他就没动过。
电视里的贝尔,是他们找了好几天的人。可佐藤总觉得不对劲——她印象里的工藤新一,是那个穿着校服、眼神明亮的少年侦探。可眼前这个“贝尔教授”,蓝眸里没有解开谜题的,反而像深不见底的寒潭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,工藤?”
高木的低语像羽毛拂过耳廓,佐藤猛地回神。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诡异。
贝尔的短暂地飘向一侧,又锁定镜头。那刻意的停顿,暴露了他的紧绷。
高木咽了口唾沫,盯着屏幕里的美国人,心底的疑问翻来覆去:“你到底在做什么?”
“因为在1994年1月13日,这个组织犯了一个致命错误——他们留下了一个。”贝尔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而这个错误,就是对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谋杀未遂。”
“不……”
探员的胡子颤了颤。他早就放弃质问特蕾西在想什么了,现在整个纽约FBI分部的人都挤在他闷热的里,死死盯着电脑屏幕。自从手下报告日本那边有个直播牵扯到组织,他就动用了所有手段想掐断信号——IT部门精英上了,他自己也用了些“非常规”方法。
可结果呢?
人越聚越多,是听说组织的案子失控跑来围观的。
短短几分钟,工藤新一毁了他们几年的心血。
他毁了一切!
“住手!”
在心里咆哮,可屏幕里的“贝尔教授”像没听见,依旧用那副冷静刻板的语气说着,仿佛在讲别人的。只有提到自己被谋杀时,声音里才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他们发现工藤新一在监视交易。当时附近刚发生过一起谋杀案,直接开枪太冒险,容易引来警察。所以他们用了别的方法,想除掉这个侦探。”
听着陌生的英语讲述儿子的遭遇,有希子再也忍不住了。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听儿子死里逃生的细节,更没有哪个母亲愿意承受“如果当时我在就好了”的愧疚。
工藤新一从没亲口告诉过他们真相,他们知道的一切,都是阿笠博士转述的。
现在有希子终于明白为什么了。
旁边的优作也攥紧了拳头,看着儿子在屏幕上的“表演”,蓝眸里复杂。
“这就是你的计划?”
“所以你才提前确保我们的……”
优作看着儿子颤抖的眼神,听着他镇定的声音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既想阻止,又忍不住为儿子的勇气和决心感到骄傲。
“你花了才做出这个决定?反复推演了多少次?”优作深吸一口气,胸口像压了块石头,“又有多少次,你希望自己永远不用走到这一步?”
他闭上眼睛,脑海里浮现出儿子倔强的脸——那个总是说“真相永远只有一个”的少年,无数次祈祷过,不用以这种方式揭露一切。
可最后,他还是没有别的选择。
贝尔的嘴唇还在动,优作睁开眼,看着屏幕里的儿子,心里只剩下无声的叹息。
工藤优作闭着眼,指尖用力掐着眉心。
他知道新一肯定觉得,自己当年那个决定早就尘埃落定了。可贝尔刚才那段毒药的描述,却像根毒刺扎进他脑子里,得那些他不敢细想的画面疯狂翻涌——那些连他这个作家都写不出来的、血淋淋的想象。
“他们给他喂了组织研发的毒药,本来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他的。然后就那么走了,留着那个侦探等死。”
***
“快斗!”
黑羽快斗翻了个白眼,手里的铲差点把糊的戳烂。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暴躁:“干嘛?”
青子压根没察觉他的低气压,声音里带着点:“你快过来!有个东西你绝对!”
快斗盯着滋滋作响的烟熏,心里把当初答应“晚餐就洗碗”的自己骂了遍。
这日子没法过了。
自从青子怀孕后,口味变得比变魔术还快——早上要吃咖喱,中午换成甜饭团,下午又吵着要意大利面,现在又突然点名要烟熏味增汤。他在厨房耗了三个小时,毁了三道菜,才终于这位姑奶奶今天的喜好。
女人总说怀孕辛苦,快斗现在只想冷笑。
“除非你突然想吃球,不然没看见我正忙着吗?”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,手上动作没停,小心翼翼给翻面。
“切,爱来不来!”青子的声音拔高了些,“我只是觉得,你最近老念叨的那个侦探,现在正在电视上接受采访呢,笨蛋快斗!”
“侦探”两个字刚飘进耳朵,快斗手里的铲“当啷”一声掉在灶台上。
他甚至没顾上火,端着还在冒烟的就冲了出去。
电视屏幕上,威廉·贝尔正对着镜头,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沙哑地继续说着:“……但那毒药,效果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。”
青子刚想回头吐槽他的狼狈样,却猛地顿住了。
她从没见过快斗这样。
那个永远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魔术师,此刻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,连平时亮得像宝石的蓝眼睛都变得黯淡。他死死盯着屏幕,握着柄的手指泛白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“毒药确实引发了细胞凋亡——和计划的一样。但他的细胞只崩解到了某个临界点。”贝尔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,带着冰冷的科学质感,“那个高中生侦探,从那一刻起就‘死’了。”
快斗的喉咙发紧,鸡皮疙瘩顺着后颈爬满了。
他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。
这个疯子……工藤新一,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?!
他闭紧眼睛,强迫自己听下去,指甲几乎要嵌进柄里。
***
“他的细胞不断死亡,直到数量刚好维持在七岁儿童的形态和年龄。”
小林澄子放下红笔,揉了揉的眼睛。
终于改完了三年级学生的作业本。她给自己倒了杯,瘫在沙发上,惬意地叹了口气——今天丈夫白鸟警官值班,家里终于能一会儿了。
她随手打开电视,原本只是想听听新闻放松一下,可看着看着,手里的却越握越紧。
这是新闻?还是她当年看过的科幻恐怖片?
屏幕上那个叫贝尔的男人,说的话荒谬得像天方夜谭。小林澄子忍不住缩了缩肩膀,突然有点想念白鸟——要是他在,肯定会笑着把她搂进怀里,说“别怕,有我在”,然后用吻抚平她的紧张。
她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假的,可心底却像爬进了无数只蚂蚁,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。直到贝尔说出下一句话,小林澄子手里的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了一地。
她猛地捂住嘴,眼泪瞬间涌了上来,头摇得像拨浪鼓。
不可能……绝对不可能!
那个戴着大眼镜、总是仰着小脸问“小林老师这个字怎么读”的孩子……
“工藤新一,变成了江户川柯南。”
贝尔的声音像一道惊雷,炸得小林澄子的世界彻底崩塌。
***
琴咬着烟,滤嘴被他咬得变形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刺耳声响。的胆汁涌上喉咙,他却死死咽了回去,嘴角的冷笑比冰还冷。
就在昨天,他还站在实验室外,看着那个侦探在新药的作用下痛苦抽搐。工藤新一的惨叫声像滚烫的沥青,顺着他的血管流遍——那是积压了十年的恨意终于得到宣泄的快感,是看着宿敌跪地求饶的满足。
他是他们的阶下囚。
只能任他们宰割,毫无反抗之力。
至少他昨天是这么想的。
谁能想到,这个杂碎竟然留了后手?
电视屏幕上,贝尔的脸得可恨。琴的灰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,几乎要把屏幕烧穿。旁边的伏特加凑过来,声音里带着点惶恐:“大哥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他没死。”贝尔的声音还在继续,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琴的神经,“他变成了小学生,躲在暗处继续和组织作对。几年前和组织的又一次交锋,让他彻底暴露了行踪。走投无路之下,他只能求助FBI——他们后来给了他一个新身份。”
“威廉·贝尔的身份。”
琴猛地咬牙,下颌骨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脆响。烟头上的火星因为他的动作剧烈闪烁,红得像血。
工藤新一这是要自寻死路?
不。
他是想拉着整个组织一起下地狱!
***
大学校长里,一声粗哑的咒骂炸开。
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美国人猛地直起身,嘴角叼着的雪茄因为动作太猛来回晃荡,灰色的烟灰簌簌落在昂贵的地毯上,烧出一个小黑点。
不可能……这绝对不可能!
他根本不在乎地毯被烫坏,眼睛死死黏在电脑屏幕上,瞳孔因为震惊而缩成针尖。要不是刚才查资料时随手点开了日本的新闻直播,他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员工在搞什么鬼。
虽然日语听得不太懂,但他看明白了贝尔的动作——那个男人摘下眼镜,重重叹了口气,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,把眼镜放在桌上时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他知道,大事不妙了。
墙上的纽约时报日期赫然显示着年前。
老侦探的心脏骤然停跳。
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属——说,曾经以为的朋友——缓缓抬手,指尖探衣领。贝尔的手指在触到什么时微微一颤,那是他们苦苦的东西。
西米利安·只觉胸口的气息都在发抖。威廉·贝尔正一点点撕下自己的脸,那张看了数年的熟悉面容,竟成了一张死气沉沉的,空洞的眼窝对着他,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是真的。
下露出的年轻脸庞,他绝不陌生。这几天他翻遍了工藤新一的资料,几乎以为自己能看透这个高中生侦探……可工藤现在该二十七岁了,不是十七岁啊!
那双属于教授的蓝眼睛,此刻正从一张过分年轻的脸上凝视着他。
谎言与捉迷藏的游戏,终于结束了。
喉结滚动,这才发现自己嗓子早堵得发紧。
威廉·贝尔不存在。
江户川柯南也不存在。
他雇佣的那个年轻人,和他一起破了无数案子的伙伴,根本就是工藤新一!
那个因为神秘组织的毒药,整整年轻了十岁的工藤新一!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天灵盖,老侦探如坠冰窟。
不可能……
一个在黑暗中蛰伏的组织。
一种能让人返老还童的毒药。
一个根本不是孩子的“孩子”。
还有这场最终揭开的惊天骗局……
屏幕里的高中生还在说话,世界却仿佛死寂。
“可FBI至今没能端掉这个组织。”
不知怎的,随着“威廉·贝尔”的脸消失,他的声音也变了。曾经温和的教授语调不见踪影,只剩下工藤新一略显不确定的声线。
小田切警视长的落回纽约时报的日期上。如果工藤说的是真的,那这声音的变化,恐怕是他第二次经历变声期了……
这位刑事部部长十指交握,肌肉里的紧绷感越来越强,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的录像。他和工藤新一没打过几次交道,江户川柯南更是只见过寥寥几面,可他却忍不住相信对方的话——哪怕理智告诉他该怀疑。
屏幕里的侦探终于露出一抹绝望的笑,手指插进漆黑的头发里。
“我知道,这一切听起来像疯话。换作是我,恐怕也不会信。”
他咽了口唾沫,死寂的空气却突然被女人的声音打破。
“你说过有证据的,新一?拿出来啊。”
侦探眨了眨眼,视线短暂离开镜头,随即感激地点头。
“当然。要是这段视频之于众,你们要证据的话,我请求东京警方协助。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都参与过不少案子,证物室里肯定有带指纹的东西。把这些大小不一的指纹一对比,就是最好的证明。”
小田切警视长花白的胡须下,嘴唇抿成一条直线。他一边摸向身旁的电话,一边死死盯着屏幕。
“佐藤警官,接目暮警部。谢谢。”
“他怎么敢这么做!”
FBI探员的怒吼穿透薄墙。她的搭档却没心思管她的高血压,死死黏在屏幕上——那是工藤几年前在特蕾西帮助下拍下的录像。
“这段视频是给警方和的证据,证明那个组织的存在,以及他们在多起案件里的黑手。我附上了详细信息,还有疑似成员的名单。”
短短几句话,毁了他们几十年的心血。可男探员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笑——终于,有人承认工藤新一的能力了。
原来这就是你的计划,工藤……引蛇出洞,让整个组织连同他们的老巢一起覆灭。
高中生的声音陡然变得坚定,之前的不确定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他的锁定镜头,不管观众愿不愿意,都要把他们的注意力牢牢抓住。
“他们的人无处不在,渗透了各个阶层,各个机构。警察、政坛,都被他们了。你们身边的同事、上司、合作伙伴,都可能是组织成员。”
工藤新一的话像冷水浇下,房间里鸦雀无声。没人说话,没人动弹,连脚边碎了一地的琥珀色茶杯和玻璃碴都没人收拾。他的声音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肩上,沉甸甸的喘不过气。
“是时候扯下他们‘无知’的隐身衣,让这个组织暴露在新的调查线下了。”
高中生深吸一口气,讲完这段面向的“宣言”后,肩膀微微垮了下来。脸上没有丝毫轻松,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。
“只希望这些能给你们需要的证明。”
他的扫过桌上那张贝尔的空,蓝眼睛似乎在和自己的“分身”对视。
优作喉结一紧。他看见工藤新一的嘴唇动了动,像是在挣扎要不要说下去,最终还是开了口。那声音几乎要碎掉,优作只觉自己嗓子也堵得,身旁有希子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他的,仿佛怕在这颠覆认知的世界里失去支撑。
工藤新一的话,不再是说给听的。此刻的每一个字,都只属于房间里的人。
属于她。
“我……从来没想过要欺骗,要对身边的人撒谎,更没想过要伤害他们……”
他长舒一口气,视线从屏幕上移开,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疲惫。
“我以为……能护住他们,不让他们卷进真相,更不让他们沾上那个组织……”
服部平次喉结滚动,嗓子干得像要冒烟。一块巨石堵在胸口,让他那些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吐槽都卡在喉咙里,吐不出来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,那笑比哭还难看,最后甚至自嘲似的摇了摇头。
没人懂他的自嘲。
可这又能怎样?
工藤新一再次看向镜头,像是穿透屏幕,落在远方的家人、朋友……还有她身上。
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时,它就是我能留下的最后证据——对付那个组织的最后筹码。也是我……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事了。”
他闭上眼,几秒后重新睁开,眼底的决绝让屏幕前的人心脏骤停。
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。
他的眼神太抱歉了,比任何话语都让她。那直直锁着她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。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,甚至没他后面说了什么——脑子一片空白,身体也僵得像块石头。
她只知道,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。
因为她,接下来的话会把她彻底击碎。
盯着他翕动的嘴唇,心跳快得要炸开。他在说遗言。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开口了。
他在告别。
“对不起。”
三个字落下,屏幕骤然变黑。
新闻主播的声音响起,却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棉花,什么都听不见。周围死寂一片,只有“工藤新一”四个字在她脑海里疯狂回荡,撞得她头痛欲裂。
“不……”
她没察觉自己在发抖,也没发现打翻的茶水已经浸湿了袜子,冰冷的液体顺着脚踝往上爬。她只是一遍遍地念着他的名字,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搭在她肩上。
“……”
模糊的人影渐渐,是朱蒂老师。能感觉到所有人的都落在自己身上——服部紧锁的眉头,和叶泛红的眼眶,阿笠博士苍白的脸,还有工藤夫妇紧握着的手。可她的视线死死黏在朱蒂身上,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,两次开口才勉强挤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为什么…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声音轻得像蚊子叫,朱蒂却没移开视线。她扶着的肩膀,让她站稳,又把她领到沙发旁的上坐下。直到坐稳,这位FBI探员才后退半步,落在地板上,像是在积蓄勇气。
朱蒂咽了口唾沫,肩上的 guilt 重得像座山。可只有的眼神,像把刀,要把她凌迟。
“你都做了什么啊,工藤?我们……我到底做了什么?”
她还没来得及开口,服部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。
“他启动了自毁程序。”
服部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,却还是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,头垂得很低,不敢看任何人。
“这段视频就是导火索。工藤这步棋,说不定真能把那个组织连根拔起。”
可这真的是唯一的办法吗?是你最后的选择吗?工藤!
服部甩甩头,把杂念压下去。舌头像灌了,每说一个字都费劲。
“他要从,把那个组织彻底碎。”
“什么?”
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逼得服部不得不抬头。这位平时连空手道都能劈碎木板的女孩,此刻脸色惨白,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瘫在上。她的不是即将知道柯南的身份,而是瞬间明白了他为什么走到这一步。
服部喉结滚动,感觉的像,能穿透他的。他突然怀疑,工藤点燃的这场爆炸,到底会毁掉什么?
的眼神死死盯着他,要一个解释。服部嘴唇麻木,张不开口。这时,工藤优作的声音响起。
“那个组织太大了,根系盘错,像座金字塔。越往上,人越重要,权力和秘密也越多。可下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基石——他们只和上下左右的‘’打交道,不知道自己肩上扛着多少重量,更不知道整个金字塔的和目的。但只要抽走底层的石头,这座塔……会塌掉。”
优作的声音空洞得可怕,他坐在沙发上,紧握着有希子的手。说到最后,声音越来越低,他摘下眼镜,手指按在眉心。没了眼镜的他,和新一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他摩挲着黑色镜框,看着镜片上的,长叹一声。
“是让所有和组织有过接触的人都起来——怀疑那个 syndicate,甚至为了自保,主动去找警察。”
服部缓缓点头,双手插进口袋,替优作补完了后半句。
警方、中局、联邦调查局三方联手,正从外围渗透。
目标明确——挖出这帮人的网,把整个组织连根拔起。
可他脸上半分喜色都没有。
绿色的眼眸低垂着,始终不敢看。
“可新一他——”
的话没说完,就被特雷西颤抖的声音打断了。
“他给了我们找到他的机会。”女探员咽了口唾沫,忽然感觉到斯图尔特的手覆了上来。那掌心的温度,让她终于有勇气抬眼对上的视线,“只要我们够快,只要能及时拿到……就能找到他。”
‘在一切太迟之前。’
这句话被她咽进了喉咙,和急促的心跳撞在一起。
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划破死寂。
所有人的瞬间聚焦在服部平次身上。
他黑着脸接起电话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视线扫过和叶时,那双总是带着锐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。
“我马上到。”
电话挂断,沉闷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。服部平次盯着屏幕看了两秒,直到和叶的声音让他猛地回神。
“平次?”
和叶抱着熟睡的儿子从沙发上站起来,小心翼翼地走过来。小家伙明明被这紧张的气氛,却睡得格外安稳。服部平次勉强扯出个笑容,伸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。
“我得走了,和叶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工藤给了我们这个机会,抓住。现在不走,就再也没机会了。”
年轻的母亲刚想开口,就被他俯身吻住了唇。
再抬头时,服部平次已经转身,大步走向门口。
经过身边时,他脚步顿了顿,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她能听见。
“我会把他带回来,相信我。”
僵在原地,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门外,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膝盖上传来刺痛。
低头一看,破碎的玻璃碴嵌在肉里,在黑色裤袜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。
她攥紧了拳头。
找到他。
可心底的希望,却被一个冰冷的声音碾得粉碎。
新一亲手放了炸弹。
他爆炸会带来什么。
他知道,这是结束这场战争的唯一机会。
他更,这意味着什么。
爆炸会夺走他的生命。
他的脸已经暴露在视野里,他的命,早就被组织盯上了。
江户川柯南和威廉·贝尔,已经彻底消失了。
剩下的,只有工藤新一的残骸——一个被困在十岁身体里的高中生,一个根本不属于他的躯壳。
那是贝尔本该隐藏的秘密,是柯南和新一永远不想面对的事实。
一个被组织毁掉的。
一个被APTX4869吞噬的灵魂。
的嘴唇动了动,无声地念出那个名字。
‘新一……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