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破云层,东京警视的停车场里,毛利小五郎猛灌下第三杯浓茶。
保温杯空了。
烦躁却像野草疯长,几乎要撑破他的太阳穴。
他掏出烟盒,打火机咔哒响了三次才点燃。尼古丁顺着喉咙往下滑,却压不住心底的焦躁——他已经在这里蹲了整整三个小时。
作为前刑警,他比谁都跟踪的铁律:搭档随时保持联络,绝不能单独行动。
可现在,他就是那个违反铁律的人。
服部平次还没出现。
那个大阪来的黑皮肤侦探,昨天信誓旦旦说今早七点会准时到门口。结果呢?毛利小五郎从天亮等到太阳晒屁股,连个鬼影都没见着。
他本可以通知警视支援,可一想到服部要查的事,他就把话咽了回去。那帮同事要是知道他在跟踪自己人,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。毕竟,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那个叫贝尔的家伙。
但毛利小五郎心里有数。
服部平次绝对不是去追贝尔。那小子的目标,十有是工藤家的方向。
他狠狠掐灭烟头,发动了那辆快散架的租来的破车。刚拐过街角,就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服部平次正整理着衣领,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车场,没注意到旁边的毛利小五郎。
直到服部的车驶出停车场,毛利才猛地踩下油门,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。
距离保持得刚刚好——既不会被发现,也绝不会跟丢。
他太了,服部平次的目的地,一定是那栋坐落在郊区的工藤。
服部平次把车停在工藤家的车道上,手指悬在门铃上,却迟迟没有按下去。
心跳得有点快。
按理说,他不该紧张。工藤夫妇早就把他当成半个儿子,连那个叫灰原的小家伙都能在这里自由。工藤有希子,每次见了灰原都恨不得把人拐回家当干女儿。
可这次不一样。
他知道工藤新一的秘密。
那个被药物缩小的高中生侦探,一直活在他们身边。这件事,他本该第一时间告诉工藤夫妇,可他没说。甚至在新一差点被送回美国时,他都没打算开口。
就是这个念头,让他在门打开的瞬间,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
开门的是工藤优作。
“早啊,服部君。找新一的话,得等一会儿了——他现在‘不太方便’。”
服部含糊地应了声早,对这句奇怪的话皱起了眉。跟着工藤优作走进厨房后,他才明白对方的意思。
厨房角落的小板凳上,堆着一座报纸山。山中间坐着个人,身上裹着一层看起来像垃圾袋的东西。
那是工藤新一?
服部平次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眼前的家伙,活像从恐怖片里爬出来的怪物。灰扑扑的一团,浑身湿淋淋的,滴下来的液体已经在报纸上洇开了深色的痕迹。要不是那轮廓还有点眼熟,他简直要以为自己撞见鬼了。
“还要,有希子?”工藤优作问。
厨房里,工藤有希子正收拾着一堆瓶瓶罐罐,听见声音才转过身。看到服部平次,她愣了一下,随即露出笑容:“呀,服部君来了?稍等我一下,马上就好。”
服部连忙摆手:“不用管我,工藤夫人。”
有希子却翻了个白眼,用毛巾擦着手走过来:“都说了叫我有希子啦。优作的话,再等几分钟就好。不过这孩子肯定得洗个澡……对了,服部君要不要喝点什么?”
服部叹了口气,拉过一把坐下:“既然这样,那就来杯咖啡吧。”
有希子转身去冲咖啡,突然像是想起什么,压低声音问:“对了,服部君,和新一……哦不,贝尔之间,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
服部猛地抬头,警惕地看向那个裹着“垃圾袋”的工藤新一。有希子却冲他眨眨眼,笑得促狭:“放心,这玩意儿隔音得很,他听不见的。”
服部咽了口唾沫,还是犹豫着摇了摇头:“这事……不该我来说。说实话,我自己也搞不懂。”
有希子看着他,轻轻摇了摇头。
这时,工藤优作的声音插了进来:“你该知道的,有希子,服部君最守信用了——他会替新一守住所有秘密。”
服部平次猛地一缩脖子,抬头就看见工藤优作端着咖啡杯站在面前。那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被轻轻放在桌上,优作自己也拉了把坐下,手里还捧着个同款杯子。
服部脸上瞬间烧得,赶紧低下头,声音闷闷的:“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他叹了口气,转头看向沙发上那个僵坐着的身影。工藤新一板着张死人脸,半点都没有,跟块石头似的,屁用不顶。
“我猜他自己也懵着呢,”服部挠了挠头,“不过咱们得小心点——说不定知道的比她自己以为的多。”
优作没接话,只是盯着眼前这个大阪少年。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嗡嗡响,问他如果新一长到服部这个年纪,会是什么模样?他甩甩头把杂念压下去,端起咖啡抿了一口。
“你说得对,”优作终于开口,“永远别小看女人的直觉。她们往往不需要证据,感就能戳破真相。”
服部没吭声,也端起自己那杯咖啡喝了一口。苦涩的液体滑过舌尖,烫得他差点皱眉。这时,工藤有希子从优作身后探过身,手指轻轻划过丈夫的脖颈,声音甜得发:“亲爱的,你总结得真精辟~”
优作无奈地笑了笑,微微侧身想躲开妻子的触碰:“不过我可没说你的直觉每次都准。”
“优作!”有希子立刻鼓起帮子,声音拔高了。
“毛利老弟,你确定?”
目暮十三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这鬼天气,都开春了还这么冷,简直像冬天临走前又啐了口唾沫。
他靠在租来的警车引擎盖上,手里夹着根烟——这已经是今天第一百根了吧?视线死死黏在不远处那栋房子上,嘴里含糊地应着电话那头的人。
“没错,目暮警部,”毛利小五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,稳得不像话,“贝尔就藏在那儿。”
为了打这个电话,毛利小五郎在车里憋了足足十五分钟。他知道背叛贝尔意味着什么,但他别无选择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再受一次罪,那种撕心裂肺的疼,他受够了。
‘工藤那小子,这次算你欠我的。’
目暮点点头,没错过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。但他没追问——现在不是时候,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。
“行,”目暮深吸一口烟,把冻僵的手插进大衣口袋,“佐藤和高木马上到,等人齐了我们就进去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毛利小五郎对着烟嘴嘟囔的声音,然后就挂断了。目暮转头看向那栋房子,眉头越皱越紧。
工藤。
‘为什么是这儿?’目暮心里犯嘀咕,‘贝尔怎么会藏在这种地方?’
第一个念头是贝尔和工藤优作认识,所以才躲到这儿。但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告诉他,没这么简单。当了这么多年警察,他最信的就是自己的直觉。
有希子终于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“儿子”——脸上的泥印已经洗干净了,身上也换了身干净衣服。新一坐在沙发上,开始跟服部讲起之前和少年侦探团遇到的事。
服部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冷咖啡,苦得他直咧嘴。他端着空杯子,从杯沿上方瞟着新一:“这么说,组织真的知道你就是贝尔了?”
他单手撑着下巴,眉头紧锁:“那之前那场火……”
“不是要杀我,”新一打断他,叹了口气往后靠在背上,“更像是警告。这才奇怪——组织从来不会干半途而废的事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背后还有别的?”
“嗯,”新一点点头,“我们猜组织本来是想除掉贝尔,现在暂时达成目的了。但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,肯定还有后手。”
服部看着新一的眼神一点点沉下去,心里也跟着发紧。组织在追他,把他往死胡同里逼,然后呢?然后会怎么样?
他刚想把这话说出来,优作突然推门进来,打断了他们。
“新一……恐怕有客人要来了。”
优作的死死盯着窗外,从那里能看到整条街。新一立刻站起来,皱着眉走到父亲身边,服部也赶紧跟过去。顺着优作的视线往下看,三个人瞬间明白过来。
“靠!”服部低骂一声,嗓子都哑了,“他们来这儿干嘛?没人知道我要来见你——见贝尔啊!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?”
新一咬着嘴唇,眼睛扫过楼下那群警察。他们正围成一圈讨论着什么,唯独一个人跟不一样——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工藤,一动不动。新一叹了口气,转身离开窗户。
“服部,别这么说,”他揉了揉眉心,“他们毕竟是你的同事,你得相信警察。不过……我大概知道是谁把他们引来的。”
优作不耐烦地转过身,看着儿子。楼上传来有希子哼歌的声音,她还在给贝尔化妆呢。优作太妻子的性子了,今天肯定完不了工,更别说五分钟。他地看着新一:“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?”
门是优作亲自开的。他没在门口多啰嗦,直接侧身让警察们进来:“各位早上好,请进。”
说完,优作径直走向。里,有希子已经摆好了一桌子茶杯,里面泡着香气四溢的甜茶,正笑眯眯地等着他们。
这群警察明显是有备而来,但工藤家好像更有准备。
警察们没客气,纷纷坐下。只有目暮还站着,盯着优作看了好一会儿——这位老朋友自从回日本后,他找过优作帮忙查案,可每次都被婉拒了。目暮猜不透优作心里在想什么,但他知道,对方肯定他们为什么来。
“优作老弟,”目暮开口,声音低沉,“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吧?”
优作刚要开口,又被打断了。
目暮警部在里焦躁地踱步,两根手指压在帽檐下,反复摩挲着额角的旧疤。他声音发紧,语速却快得像枪:“你别说话,听我把话说完。”
“昨天威廉·贝尔遇袭,我们有证据证明,动手的是十年前害死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的那个组织。如此,他们很可能和眼下的‘福尔摩斯案’。我们查贝尔教授和这个犯罪组织的联系。”
他长长地叹了口气,终于撑不住似的跌进沙发,手肘死死抵着膝盖,身体前倾,“我们知道他在这儿,优作。你瞒不住的。不管他愿不愿意帮忙,我们都得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——他们的黑暗勾当,早该结束了!”
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。目暮猛地别过脸,声音却瞬间软了下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十年了……这件事,从来就没和我们过。”
他喉结滚动,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:“我不能,也绝不那种事再发生一次。”
优作看着这位老友,里的寂静像潮水般涌来,几乎要把人淹没。他正准备开口,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。
“不用了。”
声音不大,却让所有人猛地一僵。警察们齐刷刷转身,只见一个少年斜倚在门框上,正朝他们走来。他脸色苍白,嘴角挂着一抹勉强的笑,眼神里带着歉意,在众人脸上飘忽不定。
“目暮警部,您不用自责。那件事的责任,不在您身上。”
目暮看着眼前的少年,呼吸骤然停滞。不止他,在场所有警察都站了起来,眼睛瞪得像铜铃。佐藤美和子更是惊得后退半步,连向来沉默的毛利小五郎都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。
“工藤!可你——”
——怎么一点都没变?
十年了。那个消失了十年、被默认死亡的高中生侦探,就这么站在他们面前,还是当年十七岁的模样。没有长成和优作一模一样的成熟男人,还是那个穿着校服、意气风发的少年。
警察们脑子里一片混乱,只有佐藤美和子反应过来。她往前迈了一步,又猛地停住,用力眨了眨眼,仿佛要把那个戴着大眼镜的小男孩的影子从眼前赶走。
“不对……不是工藤君,是……”
她声音发颤:“柯南?”
新一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,飞快地瞥了她一眼。这个反应,等于直接承认了她的猜测。
“怎么可能?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新一喉结滚动,感觉无数道像针一样扎在身上。喉咙里的硬块越来越大,再不说,他可能就要失声了。他飞快地扫了众人一眼,又立刻低下头,尴尬地挠着后颈。
“……你们说的都对。”
不等他们开口追问,他继续道:“站在你们面前的,既是江户川柯南,也是工藤新一。从一开始,我们就是同一个人。”
他抬起头,看着警察们震惊的脸,声音低得像蚊子叫:“对不起。”
里瞬间死寂。目暮警部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重重地跌回沙发,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。新一任由这沉默将自己,等着迎接暴风雨般的责骂。
可他等来的,却是高木涉小心翼翼的提问:“怎么做到的?”
新一叹了口气,走到有希子身边坐下,手指插进头发里,盯着地板,缓缓开口。
他说起了柯南的身份,说起了APTX4869,说起了那个组织,说起了灰原哀。说起自己偶尔能变回原样,却不得不一直隐瞒真相的原因。他提到了贝尔教授——毕竟,是贝尔的研究让他能以现在的样子站在。
只有优作和有希子注意到,儿子的话里藏着一个从未说出口的秘密。但警察们显然已经被这惊天真相砸懵了,根本没心思细究。
高木涉沉思,过去的画面在脑海里飞速闪过。那些曾经觉得奇怪的细节,现在终于串联起来。他早就觉得那个小男孩不对劲,却做梦也没想到是这种事。佐藤美和子的一直黏在新一身上,让他浑身不自在。目暮警部则眼神飘忽,仿佛在看什么不存在的东西,直到突然定在新一脸上。
“你就是柯南?”
新一点点头,喉结滚动:“嗯……严格来说,现在还是。”
他试图挤出一个笑,可目暮警部的脸却黑得像。
——这时候还开什么玩笑,工藤!
新一识趣地闭了嘴,安静下文。
“你一直都在?”目暮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,“那些案发现场,那些案子……我从来没发现?”
他猛地皱起眉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目暮警官攥着咖啡杯的指节发白,杯壁上的水珠顺着虎口滑落。他脑子里像有团乱麻,是柯南消失的画面——那个总仰着小脸喊“毛利叔叔”的孩子,最后留在停尸间的焦黑躯体,还有自己亲手给工藤新一戴上的手铐。
“是我不对。”
工藤新一的声音突然响起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少年坐在沙发上,身形比记忆里单薄了些,眼下的青黑像化不开的墨。
“当时我不该把你赶出去,更不该不信你。”他垂着眼,睫毛在眼下投出影,“你说得没错,我就是想赶紧把你打发走,好自己查案。”
目暮猛地抬头。
眼前的少年褪去了柯南的稚嫩,眉眼间是工藤新一的轮廓。可这张脸,怎么会和那个死去的孩子重叠?
“别自责了,目暮警官。”工藤新一抬眸,眼底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,“换作是你,也会这么做。”
目暮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被自己的声音堵在喉咙里。他看着少年熟悉的侧脸,又想起柯南仰着头笑的样子,两种影像在脑子里打架,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“我还把你当成凶手抓了!”他终于挤出一句话,声音发颤。
工藤新一扯了扯嘴角,笑声里带着点自嘲:“你有你的理由。而且,举报我的是服部那家伙。”
服部平次靠在门框上,抱着胳膊哼了一声,没反驳。
“你做得没错。”工藤新一敛了笑,语气沉下来,“要是能重来,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事。”
毛利小五郎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。
“小子,你到底想说什么?现在才说这些,太晚了吧!”他瞪着工藤新一,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急切,“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?早干嘛去了?”
工藤新一沉默了几秒,才缓缓开口:“我也不想说。”
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,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:“可组织已经盯上你们了。这次的案子,他们肯定掺了一脚。你们不会善罢甘休,我不能让你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撞进去。”
他抬眼看向众人,眼底带着恳求:“说实话,我更希望你们别查了。”
可那眼神里的绝望,连高木都看得出来——他知道,没人会听。
高木攥紧了拳头,声音发颤:“那…那你怎么还活着?”
这句话像把刀,破了屋里压抑的氛围。目暮的脸“唰”地白了,咖啡杯“哐当”一声砸在桌上,褐色的液体了一地。
“柯南死了啊!”高木的声音越来越大,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停尸间里的尸体,我们都看见了!那场火……”
他说不下去了。火焰吞噬一切的画面在脑子里炸开,烧焦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鼻尖。
工藤新一的肩膀垮了下去,整个人陷进沙发里。他在心里骂了句FBI,可转念又骂自己——是他招惹上组织的,是他把身边人都拖进了泥潭。
“看来,我得从头说了。”
屋里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。就在这时,服部平次推开门走了进来,手里还攥着半根没吃完的棒棒糖。
“早该如此了。”他把棒棒糖咬得咯吱响,“要我们帮忙,总得让我们知道前因后果吧?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工藤新一咬了咬唇,盯着地板看了几秒,才点头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他揉了揉眉心,“不过,还是让步美他们也来吧。我不想说两遍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他们有权知道。”
说完,他看向对面的工藤优作:“爸,他们应该还在博士家。你能……”
工藤优作没说话,只是起身,推门走了出去。
佐藤美和子挑了挑眉:“孩子们也知道?”
工藤新一挠了挠后脑勺,有点不好意思:“嗯…他们在咖啡馆外看到我了。”
“所以你才没法继续下去?”
“对。”他想起贝尔摩德脸上的伤,嘴角扯出个落寞的笑,“那一拳,把她的脸打得不轻。”
屋里又沉默。直到走廊传来脚步声,才像石子的湖面,泛起涟漪。
工藤优作回来了,身后跟着阿笠博士,还有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孩子。
步美、太、彦看到沙发上的工藤新一,都愣住了。
巷子里那惊鸿一瞥还不够真切,此刻少年就坐在那里,身形比柯南高了一大截,可眉眼间的熟悉感,像藤蔓一样缠上他们的心脏。
工藤新一站起身,朝他们点了点头,却没敢笑——他怕自己一笑,愧疚就会从眼睛里溢出来。
三个孩子站在原地,脸色苍白得像纸。过了,彦才往前迈了一步。
他走到工藤新一对面,仰着头,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天真,只有冰冷的质问。
“我希望你能解释。”彦的声音很稳,却带着淬了冰的寒意,“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?你瞒着我们就算了,为什么连警察都瞒着?为什么不早点找他们帮忙?”
“为什么她会死?”
“为什么你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?”
最后几个字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我真的希望你有个好理由……江户川同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