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风像冰刀子,刮得直打颤。
她站在监狱大门前,胃里一阵翻。
本来不用等这么的。服部平次早到了,可贝尔却姗姗来迟。他今天特意借了车,看着他疲惫的脸,心里像压了块石头——是因为昨天自己太冲动了吗?
她很少对陌生人这么主动。突然拉着人家“约会”,事后又刻意保持距离,换谁都会觉得别扭吧?
可步美的话像幽灵,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。
“去找真相吧。”
那个真相,一半是蜜糖,一半是砒霜。
如果……如果他真的是……
猛地摇头,太阳穴突突跳着疼。就在这时,熟悉的脚步声传来。
她后背一僵。
“早啊,各位。”
贝尔的笑容挂在脸上,却掩不住眼底的倦意。和他对视的瞬间,喉咙像被堵住,只能挤出一声干涩的“早”。直到贝尔转向服部和平次,她才敢大口喘气。
盯着他的侧脸,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。
他看起来糟透了。
哪怕平时再镇定,今天的贝尔也明显不对劲。肯定是大学那边的事——他总把学生的责任扛在自己肩上。眼下他眼睛泛红,强忍着哈欠,还把手偷偷插进,藏起发抖的指尖。
最让揪心的是他的眼神。
疲惫,惶惑,像受惊的,却又藏着一丝不肯熄灭的锋芒。
这眼神……太像了。
猛地倒抽一口冷气,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。贝尔的轮廓在她眼里重叠,变成那个总爱的高中生侦探。
“新一……”
她无意识地呢喃出声。
贝尔(说新一?)的几次扫过她,却不敢对视。她盯着他和平次说话的样子,看他托着下巴沉思,看他被服部逗得咧嘴笑,看他耐心地给高木警官解释……
每一个小动作,都和记忆里的新一一模一样。
“不……”
在心里尖叫,指甲掐进了掌心。
所有的怀疑都在这一刻崩塌,只剩下一个的答案——他就是工藤新一!
他就站在那里!可为什么不肯认她?为什么要躲在别人的身份里?
的视线转向服部平次。那个大阪少年正皱着眉,眼神里藏着掩饰不住的。
服部知道。
他肯定知道!
的嘴唇被咬出了血。为什么?新一,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?
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喉咙堵得发疼。贝尔还在和高木说话,服部凑过去低声说了句什么,他侧头看过来,眼神里带着不确定的。
那眼神太温柔,几乎要沉溺进去。可下一秒,胃里的恶心感翻江倒海。
“毛利小姐?你没事吧?”
贝尔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。
像被电击中,猛地后退。肩膀上残留的温度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她意乱。
“对、对不起,我了。”
她不敢回头,不敢看身后那几道疑惑的。脚步踉跄地往前跑,嘴角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。
这么多年,她第一次想逃离他。
贝尔(工藤新一)的追着的背影,直到她消失在街角。
鸡皮疙瘩爬满了他的手臂。
刚才的眼神……他太熟悉了。那是看穿一切的绝望,是被欺骗的痛苦。
她认出他了?
为什么是现在?
新一咬着牙,心脏像被绞碎。他明明已经得那么好,为什么还是被她发现了?
“喂,工藤。”
服部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。新一回头,看见服部皱着眉,眼神复杂。
高木警官的声音适时响起:“两位,我们可以进去了吗?”
新一愣了愣,才反应过来高木在叫他。他压下翻涌的,勉强点头:“走吧。”
服部跟在他身后,脸色却越来越沉。
组织的阴影又笼罩过来了。如果这次的案子真和他们,新一就只有一条路——破案,才能夺回自己的人生。
可……灰原的死,对新一意味着什么?
服部突然停下脚步,瞳孔骤缩。
该死!他怎么忘了这件事?
如果灰原不在了,新一是不是再也变不回来了?
这个念头像冰锥,狠狠扎进服部的心里。他看着前面新一僵硬的背影,疲惫地叹了口气。
工藤,你到底还有没有未来?
监狱的铁门缓缓打开,发出沉重的吱呀声。新一走在最前面,背影挺直,却藏不住那一丝绝望的佝偻。
他知道,从认出他的那一刻起,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“高木警官,您请。我和平次警官随后就到。”
高木点了点头,推开了灰色混凝土建筑的大门。
两人沉默地跟在后面,但这份安静没持续。
“平次。”
“嗯?”
“别那样。”
“哪样?”
贝尔叹了口气,烦躁地抓了抓头发。“我已经够麻烦了,可不能再让高木起疑心。把案子放第一位,行不?”
“可——”
新一一个眼神扫过去,大阪侦探悻悻地闭了嘴,深吸一口气才压下火气。“行吧。但你至少得告诉我,FBI那边通知了吗?”
贝尔翻了个白眼,却还是老实回答:“通知他们干嘛?纽约那事儿他们心里有数,要是觉得我会碍着他们查案,早就跳出来了。”
新一喉结动了动,眼神骤然沉了下去。“在搬救之前,咱们得把这案子破了。说不定‘福尔摩斯’能给咱们点线索。”
平次咬着牙,把到嘴边的反驳咽了回去,跟着两人往楼里走得更深。
整栋楼阴森森的,平次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可他眼角瞥见新一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——这家伙明明也觉得不对劲,怎么还笑得出来?
平次心里跟明镜似的。自己之前的调查差点把贝尔卷进去,现在这份愧疚正啃得他难受。新一那笑,分明是在说“你这,就算是赔罪了”。
可下一秒,两人转过拐角,所有心思都被眼前的景象拽了回来。
审讯室门口站着个吊儿郎当的警官,双手抱胸。屋里,一个革履的男人正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们。
贝尔挑了挑眉,越过眼镜框给平次递了个眼神。平次点头——这老狐狸,他们太熟了。
长门悦子。
日本最臭名昭著的辩护律师。只要钱够多,就算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,他也能颠倒黑白,把被告成“法律的”。
同行不齿他的行径,可日本的罪犯们却把他当“罪金牌”,甚至作案前就把他聘好。
新一皱紧眉头,胃里一阵翻涌。长门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,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。这种人,才该被铁牢里。
“早啊,各位警官。”
长门没伸手握手——他这几人根本不会理他。“咱们开门见山吧。案子才发生没几天,我得提醒你们——在法庭定罪之前,别把我的当事人当普通罪犯。这种,谁都不乐意,对吧,教授?”
律师栗色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。他大概没料到,这话得罪的不是贝尔,而是平次。
“你这死——”平次刚要吼出来,贝尔却突然笑了。那笑容平静得可怕,平次都纳闷这家伙怎么能笑得出来。
“当然不会,长门。不过您应该猜到了,我们不是来谈他那点指控的。”
长门眼睛微眯,可新一一眼就看穿——那惊讶是的。这老狐狸精得很,怎么可能猜不到威廉·贝尔找他当事人的目的?
下一秒,律师的声音像毒蛇吐信:“我懂了。但我得声明,我的当事人身体状况不他你们的调查。”
贝尔挑眉。长门这话够狡猾,没直接提问,却等着他们接话。高木也听出了,没上套。“那当然。但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——这种,您的当事人无权要求律师在场,长门。”
律师眼神一沉。新一再次确认——这种人,确实像鲨鱼。可长门没发作,眼里的抗议很快压了下去。“行啊。随便你们。但丑话说在前头,我当事人说的每句话,都跟正在进行的诉讼。”
平次点头,强忍着没吐出来。他这副隐忍的样子,反倒让长门安分了些。律师侧身让开,却又给了高木一个警告的眼神:“高木警官,您还记得庭审时的承诺吧?要是忘了,咱们下次见面,可就不是在这儿了。”
贝尔抿紧唇,地看了高木一眼。可高木面不改色,声音冷得像冰:“我记着呢。”
***
终于走进审讯室时,新一松了口气——幸好坐在里面的不是贝尔。
房间跟警局的审讯室没两样,就是少了窗户,说是为了保护律师和当事人的隐私。一张桌子,几把,再没别的。可空气里那股压迫感,却让人喘不过气。
犯人穿着深蓝色囚服,双手被银色手铐铐在桌上。
不管这人有罪没罪,坐在这儿就像被打上了“危险动物”的标签——用锁链锁住,才能让别人安心。
而眼前这位,桦羽洛基,恐怕真的是头。
审讯室的铁门“哐当”一声,把走廊的喧嚣彻底隔绝在外。
犯人半眯着眼,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,最后死死钉在贝尔身上。
高木了嗓子,拖过一把却没坐下,只是临下地开口:“你是桦羽三郎?”
“放屁!老子是月下独行的夜鹰!”桦羽猛地拍桌,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,“连老子是谁都搞,就敢把人扔进这种鬼地方?”
他抱臂冷笑:“我没什么好说的,庭审都准备好了。有问题找我那个吃干饭的律师去——老子花钱着那只鸬鹚,不就是干这个的?”
“我们不是来问你案子的。”高木沉声道。
桦羽挑眉嗤笑,吸了吸鼻子往前凑了凑:“早看出来了,不然你们带这个美国佬来干嘛?想把外面那几桩谋杀案也扣我头上?做梦!问门口那几个蠢货去,老子半步都没离开过这鬼地方!”
贝尔只是挑了挑眉,旁边的平次却忍不住了。
“喂,死胖子!”平次猛地拍桌,“我们就是为那几桩连环杀人案来的!识相点就老实回答,不然等我们查到你头上,有你好看!”
高木无声地叹了口气,可桦羽的反应却让他眼神一凝——这货虽然浑身汗臭、看着蠢笨,那双小眼睛里却闪过一丝。他挥手示意平次稍安勿躁,从文件夹里抽出三张,“啪”地拍在桌上推过去:“看看这几个人,认识吗?”
桦羽的视线飞快扫过贝尔,才地看向:“不认识。就新闻上见过——怎么,你们不是说要保护第三个人吗?看来没成功啊。”
平次气得牙根发痒,差点当场动手。他瞥见贝尔,心里更是窝火——这家伙今天除了早上那几句没的玩笑,一直安静得反常。他敢打赌,就桦羽这副混蛋样,肯定会动摇工藤留在日本的决心。工藤明明有那么多想保护的人,现在却要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渣滓身上!
高木又问了几个问题,刚写完笔记,一直沉默的贝尔突然动了。
他往前迈了一步,动作不算威胁,却精准地攫住了桦羽的注意力。
“是你杀了她吗?”
桦羽愣住了。
“你的女朋友——就是你被指控谋杀的那个女人。”
审讯室瞬间死寂。
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桦羽像被冻住了,一动不动地盯着贝尔。这时,贝尔身后的新一突然上前一步,声音冷得像冰:“因为我们查到的凶手,认定是你杀了她。”
“他专挑你这种‘凶手’下手,而且已经留下了明确的标记——你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。”
桦羽梗着脖子不肯松口,脸色却出卖了他。原本涨红的脸,鼻尖瞬间变得惨白,死死盯着贝尔的眼神里,恐惧正在疯狂滋生。
“你知道他怎么杀人吗?”贝尔突然开口。
简单的问题像一颗炸雷,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新一的锁定在桦羽头上滑落的汗珠,直到对方的视线被迫对上自己,才缓缓开口:“他的,都会死在自己最的杀人手法下。”
“咔——”
的磨牙声在寂静中响起。桦羽的眼睛猛地瞪大,死死咬着牙,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。
“滚……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,“都给老子滚出去!”
他抬头看向贝尔的眼神,像是见了鬼一样——愤怒之下,是无法掩饰的惊恐,仿佛贝尔嘴里吐出的不是预言,而是来自地狱的。
“滚出去!!!”
第三次咆哮响彻审讯室时,门口的警卫终于推门进来,把三人“请”了出去。桦羽还在里面疯狂砸着桌子,那个律师脸色铁青地瞪了他们一眼,匆匆钻进了审讯室。铁门再次重重,隔绝了里面的喧嚣。
贝尔揉了揉眉心,平次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至少目的达到了。”
新一推了推眼镜,用贝尔的声音淡淡道:“嗯,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。”
高木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:“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?刚才那算什么?没进展啊!”
平次斜了他一眼:“回去翻案卷啊高木警官!你觉得这死胖子要是被自己杀女友的手法弄死,会是什么下场?”
高木脸色骤变,猛地停下脚步。
三人刚走出监狱大门,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站住!”
那个瘦得像竹竿的律师追了上来,脸红得像的虾子: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?!敢威胁我的当事人?”
平次嗤笑一声:“威胁?我们只是实话实说——你那宝贝当事人再过几天就要被放出来了吧?到时候他就是下一个死人。”
律师的眼睛瞬间瞪大,随即又强镇定,看向已经转身的贝尔:“你们想让我怎么做?”
贝尔回头,洒在他金发上:“我们会尽力阻止这场谋杀。至于你——想不想帮他,看你自己。”
律师理了理丝绸领带,声音发冷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如果他被判有罪,反而了?”
贝尔没有回答,只是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。平次拍了拍律师的肩膀,笑得意味深长:“好好想想吧,毕竟你还等着他付律师费呢,不是吗?”
汽车引擎轰鸣着远去,律师站在原地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他看着手里那张不知何时被塞进来的纸条,上面只有一行字——
“今晚,老地方见。”
纸条的边缘,沾着一点鲜红的血迹。
贝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指尖轻敲桌面:“怎么,长谷?你不是信誓旦旦说委托人无罪吗?还是说——你突然改主意了?”
那律师脸上的错愕与怒火瞬间凝固,语气骤然转冷:“教授说笑了。若我的委托人能脱罪,他的自然要托付给您。毕竟您——可不会再失手了吧?”
贝尔喉间发紧,瞥见平次上前一步,替他开口:“我们不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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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一能感觉到目暮警官的视线黏在背上。
高木和平次正汇报监狱那边的,老警官的藏都藏不住——显然对这次会面的结果很满意。
“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?”目暮问。
“恐怕是这样。庭审前没什么能做的,至少在他出狱前,应该有保障。”
目暮长叹一声,摩挲着胡沉思:“行吧。高木,你去联系法官,问问案子进展。”
高木点头应下,转身离开时朝贝尔和平次无声道别。
“对了,要不要去看看我们抓的那个狗仔?还在审,不过到现在只扯些没用的借口。证据够拘留他,但撑不了。”
“走,看看去。”
没走几步就到了审讯室外。
房间里昏暗,唯一的是单向镜透进来的。小五郎正贴在镜子上,鼻子都快压扁了——活像在动物园看珍奇动物。新一心里,他是在给佐藤警官当后盾,只要里面有动静,这家伙能立刻冲进去。
佐藤背对着镜子,还在跟嫌犯耗。
已经审了整整两小时。
但谁都知道,佐藤警官最是固执,没结果绝不会罢休。
新一的落在镜中的男人身上。
普通。
太普通了。
个子不高不矮,长相平平无奇,丢进人群里瞬间就会被淹没。这种像影子一样的特质,对来说简直是天赋——能悄无声息地窜来窜去,没人会注意。
可新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像是有根刺扎在心里,却抓不住是什么。
佐藤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冰冷又不耐烦——显然已经烦透了这场拉锯战。
“最后问一次,吉良波!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辜,那为什么不说消息是怎么来的?还是说——终于想找律师了?”
那却笑了。
跟佐藤的焦躁不同,他看上去半点都不。修长的手指交叉相握,语气轻得像羽毛:“找律师?干嘛花那冤枉钱。你们手里除了瞎猜,还有什么证据吗?”
那声音,那眼神——像针一样扎进新一的记忆里。
审讯还在继续。
佐藤问东,吉良波答西。翻来覆去,是紧要的废话。直到傍晚佐藤问出最后一个问题,结果跟聊天气没两样——什么都没问出来。
可新一总觉得,吉良波的声音里藏着东西。
他说话时,新一甚至能感觉到,那双眼睛正透过单向镜盯着自己。
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手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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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次被堵在车流里,骂骂咧咧。
一整天他都盘算着回家路上能损损工藤,结果忘了这家伙早就给自己叫了车。
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了。
大阪少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空着的手在方向盘上敲得咚咚响。前面那辆破车像蜗牛爬,再往前的红绿灯也迟迟不变绿。
他一边等,一边在心里替工藤琢磨后路。
‘这小子没得选啊。回FBI?那又怎样?无非是再进一次证人保护计划。他们肯定舍不得放掉这么好的机会,但工藤会愿意?
还是自己单干?
希望别是这样。
说到底,只能等那些家伙露出马脚了。’
平次咽了口唾沫,刚挂挡想往前挪挪,又遇上了红灯。肚子饿得咕咕叫——中午在警局食堂啃的干三明治根本不算饭。饥饿加上一天的不顺,像水一样在胃里翻涌。
他只想赶紧回家,抱抱和叶,看看儿子,然后倒在老婆身边睡个安稳觉。
可天不遂人愿。
手机突然响了。
平次从仪表盘上摸出手机:“喂,服部平次,哪位——”
“平次?!”
目暮警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紧绷得几乎变形,背景里是嘈杂的人声和警笛声。
“是我,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,目暮警部?”
“贝尔跟你在一起吗?”
平次的心猛地一沉。
“没有。怎么了?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目暮的声音带着喘息,还夹杂着咳嗽:“那该死的烟!松户的——烧起来了!根本救不了!”
“什么?!”
“着火了!整个房子都烧没了!”
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,直到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。她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,听筒里就传来铃木园子咋咋呼呼的声音。
“铃木财团!本大小姐铃木园子在此——”
的喉咙突然发紧,握着手机的掌心沁出冷汗。她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?明明连自己都理头绪。
“喂??是你吗?怎么不说话?”园子的声音顿了顿,“哦对了!你不是跟那三个小麻烦一起查案子吗?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?”
“园子!”终于挤出两个字,声音却细得像蚊子叫。
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,接着是男生的声音插进来——
“是啊?”
“……没错。”
“那家伙怎么不打我手机?平时不都找我的吗?”
听得出那是京极真的声音,还有园子放大的抱怨:“抱歉啦,阿真等着经纪人电话呢!那个满世界跑的家伙,恨不得立刻飞过来黏着我!”
仿佛能看到京极真在电话那头脸红的样子,忍不住弯了弯嘴角。
“好了好了,说正事!你找我到底什么事?”园子的语气正经起来。
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脑子里闪过的是那些画面——他低头看文件时的侧脸,说话时微微上扬的语调,甚至连皱眉的样子都和记忆里的人一模一样。
“?你在听吗?”园子的声音带着。
“我……”深吸一口气,脸颊发烫,“是案子里的一个人。”
“哦——!”园子突然拔高音量,“是不是那个‘教授’?”
“园子!”急得差点跳起来,“谁跟你说的?”
“哼,你以为你瞒得住?”园子得意地哼了一声,“你和和叶约了好几次女生之夜都爽约,我当然要去问她!她可招了——说有个的男人在追你!”
“他才不是——”的话卡在喉咙里。
那些画面又涌了上来。每次她想反驳“他不是我的”,最后都会变成那句没说出口的话——
“他是我丈夫。”
不是,是丈夫。她一直这么叫新一的。
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眼泪毫无地涌上来,模糊了视线。
电话那头的园子沉默了。她太了解了——只要有人靠近,威胁到新一在她心里的位置,她就会退缩。就是这么傻,这么固执,总把自己困在过去里。
和叶说过,那个男人很特别。也许他能把工藤新一的影子从的心里赶走,让她重新笑起来。
园子放柔了声音:“你是不是……还不确定?”
抬头看着的白色天花板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。
“如果只是不确定就好了。”她喃喃自语,“我确定……这才是最大的问题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……真的不知道。”
她咬了咬嘴唇,尝到了早上涂的口红残留的甜味。真傻啊,她为了见他特意化了妆。
“?”园子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“嗯……差不多吧。”吸了吸鼻子,声音沙哑。
“这有什么难的!”园子立刻拍板,“我和和叶帮你!看看那家伙得上我们家!”
“别……这样不好吧?”皱起眉。
“怕什么!你不是跟他有约吗?就说想散步,我们‘碰巧’遇到不就行了?和叶可以带服部来,让那个叫贝尔的家伙也有个伴!”
约会!
猛地想起今晚的晚餐!她把这件事忘了!怎么可能单独和他相处?靠近他,听他说话,她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了。
也许散步真的是个好主意?说不定是自己想多了?
可心里的声音却在冷笑——,你在骗谁?
他就是新一。那种熟悉的感觉,那种骨髓的默契,怎么可能是别人?
攥紧了手机,指尖泛白。新一是不是做了什么手术?可他那么骄傲的人,怎么会愿意改变自己的脸?他肯定还在隐藏身份,就像以前一样。
和叶、阿笠博士、新一的父母……他们都说过,新一虽然在躲,但从来没有放弃过。他那么想回到原来的生活,怎么可能甘心变成另一个人?
“?你到底同不同意?”园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看着自己颤抖的手,终于点了点头:“……好吧。”
“太好了!就这么定了!我立刻给和叶打电话!”园子的声音又起来,“对了,你可得对人家敞亮点!别总是缩在壳里!”
嗯了一声,挂断电话。手机屏幕暗下去,映出她泛红的眼睛。
她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。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,砸在窗台上,碎成小小的水花。
新一……你到底在哪里?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
她不知道的是,窗外不远处的街角,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看着她的窗户,指尖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。
男人轻轻弹掉烟蒂,转身消失在夜色里。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上面是一条未读信息——
“目标不稳定,是否继续?”
男人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,回复只有两个字:
“继续。”
如果他还得藏着,那就说明组织还没放过他。他想反过来猎杀对方,可连对方的心脏都没摸到。这个结论让她后背发凉——因为威廉·贝尔的下,根本不是工藤新一。
是柯南。
工藤新一刚拐过街角,就看见漆黑的夜空里闪过几道。雷声却迟迟没来。他皱紧眉头,刚吸了口气,一股刺鼻的气味就钻进,呛得他猛咳起来。手指立刻摸向空调按钮,一把——绝不能让更多毒烟钻进租来的车里。
离目的地越近,烟雾越浓,像墨色的云要把他整个吞掉。眼睛火辣辣地疼,毒烟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,他咳得更厉害了。但这些都不重要。他咬着牙降档,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。可当车停在松户家几米外时,熊熊烈火还是狠狠地抽了他一。
街上挤满了消防员和警察。警察们像鬼影似的在浓烟里穿梭,蓝色的手电刺破黑暗,又被吞噬。毒雾中唯一亮着的,是松户家的客房。火焰张牙舞爪地舔着屋顶,被消防水柱浇到就发出愤怒的嘶吼。
工藤新一整个人都木了。呼吸急促,视线却穿透火海,直直钉在那个藏着贝尔身份的房间上。他咽了口唾沫,强迫自己忽略后背的寒意——脑海里是火焰舔舐贝尔的画面,乳胶融化变形,最后连人样都不剩。
他咬着嘴唇,死死盯着那片火海。直到一个警察从阴影里冲出来,奔向闪着的警车,他才猛地回神。
得赶紧走!
他没再多想,挂一档踩油门,车子擦着火警车冲进黑雾里。
可没开多远,他就把车停在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里。远处的还在闪烁,他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——刚才车速太快,红绿灯和房子都成了模糊的影子。幸好脑子还,及时踩了刹车。
他靠在上深呼吸,落在车顶灰色布料上的两个烟洞。
所有,所有能让贝尔“活”下去的东西,被火烧没了。今晚威廉·贝尔睡下,明天就再也醒不过来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
工藤新一闷哼一声,额头抵在方向盘上,任由贝尔的眼镜滑到鼻尖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
手机突然响了,他吓了一跳。盯着屏幕看了两秒——这破玩意儿占着副驾座还不消停,响个没完。他翻了个白眼,终于接起电话。
“工藤?!”
“是贝尔。不过对你来说,好像没区别,服部。”
“算你说对。你在哪儿?知不知道——”
“知道。”工藤新一叹气,揉着眉心,“我刚从那儿过来。”
听见电话那头大阪小子倒抽一口气,他就知道没好事。
“你疯了?!目暮警官还以为你在里面!”
“不然呢?服部,我难道跳出去跟他说‘晚上好’?最后还不是被他塞进,派人看着?要是贝尔好几天不露面,甚至彻底消失,像话吗?”
他几乎能听见服部恍然大悟的“哦”声。
“也是……那东西烧没了?”
工藤新一仰头靠回,“不然呢?没烧成灰的,也认不出是人样了。告诉目暮警官,我没事,正在找新住处。”
他看不见服部点头,但那阵沉默就是默认。太阳穴突突地跳,疼得厉害。
“那你接下来怎么办?”
服部的问题在耳边回响。他干巴巴的嘴唇动了半天,才挤出几个字:“贝尔不能消失,现在不行……”
他叹了口气,看向后视镜——里面映着威廉·贝尔的脸。
“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帮我。”
除了基德那家伙——他总是在你不需要的时候冒出来。
嘴角扯出一抹苦笑,很快又消失了。思绪回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上。
“行,你着别动,我马上过来!”
电话那头传来服部粗暴挂档的声音。工藤新一赶紧打断他——再晚一步,那家伙就要闯红灯了。
“不用,服部,我知道你好意,但……”他咽了口唾沫,摸了摸喉咙,声音突然沙哑,“……这事我得自己来。”
目暮警官把手机塞回口袋,抬头看向燃烧的房子。消防队员总算把火势压下去了,烧到医生的主屋。
身后传来毛利小五郎粗重的喘气声,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。目暮警官摸出 handkerchief 擦额头的汗,结果把脸上的烟灰抹得更匀了。
“怎么样?”
“他没事。”目暮警官沉声道,“根据调查,起火时他还在回家的路上。”
毛利小五郎盯着警戒线后冒烟的废墟,拳头攥得发白。他突然回头,声音压得极低:“服部那边——你没告诉他吧?”
目暮警官眉头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。“没说。怎么了,毛利老弟?”
“别让他知道。”毛利小五郎咬着牙,喉结滚动了两下,“至少现在别。”
目暮警官看着他紧绷的侧脸,沉默地点了点头,转身继续指挥现场勘查。
风卷着灰烬掠过两人之间,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的味道。
目暮警官走到警戒线外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。
纸上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母和数字,是刚才挨家挨户询问时,一个吓得发抖的老妇人塞给他的。
现场混乱,但总算有了点线索。
起火前几分钟,有人看到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那栋房子前。
型号是356A。
目暮警官的指尖在纸片上用力按了按,指节泛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