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鼻的咖啡香钻时,服部平次还没睁开眼。
后颈传来针扎似的,他猛地坐起,撞得头顶的文件哗啦啦掉了一地。
不是的软床。
是警视那破沙发。
他和工藤新一熬了整整一夜,把十年前的旧案卷宗翻了个底朝天。天亮时困得睁不开眼,干脆蜷在沙发上睡了——现在看来,这决定蠢透了。沙发弹簧锈得像老太婆的,硌得他后背发麻。
但这点疼算什么?
服部平次咧嘴笑了。
终于找到了线索!
要是昨天听工藤那家伙的话,他们说不定能更早发现……
“工藤!”
他突然惊醒,睡意瞬间蒸发。
桌上空荡荡的,只有两杯冷掉的咖啡。
服部平次跳起来,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——那家伙人呢?昨晚明明说好今早一起去见目暮警官的!
走廊尽头传来翻纸页的沙沙声。
他循声过去,在临时休息室的桌前看到了“贝尔教授”。
工藤新一顶着那张,正低头看报纸。金丝眼镜滑到鼻尖,他抬手推了推,抬头时嘴角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“早啊,服部。”
他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推过来,香味比警视的速溶好闻十倍。
服部平次盯着那杯咖啡,又瞟了眼桌上的报纸。头版日期是今天的。
“你醒了?”
贝尔教授抬看表,指尖在上划过,动作自然得像真皮肤。
“一个半小时吧。去松田那边拿了点东西,回来又补了下面。”
服部平次突然打了个寒颤。
“你知道这有多吓人吗?”
工藤新一挑眉,翻了个白眼,视线飘向窗外。
“柯南那时候至少还是你——就是矮了点。可现在这张脸……”
贝尔教授叹了口气,把报纸扔到一边,手指摩挲着咖啡杯壁。
“你想听什么?服部,这不是我的主意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脸,声音软了下来,“但我现在不戴这层,根本没法出门,不是吗?”
服部平次没说话。
屋里静得只剩窗外的风声。工藤新一以为这事翻篇了,低头继续看报纸。
但服部平次心里的火还没灭。
“所以他们还在。”
他话音刚落,工藤新一的肩膀瞬间绷紧。
服部平次看得——他喉结滚动,避开了自己的眼睛。
“工藤。告诉我你知道什么。”
工藤新一咬着唇,眉头紧锁时在额头处扯出细微的褶皱。他避开服部的,声音低得像蚊子叫。
“我们该收拾东西了……”
他猛地起身,快步走出休息室,往昨晚放案卷的去。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,直到另一扇门“咔嗒”。
“蠢货。”
服部平次骂了一句。
十年前他没放过,现在更不会。不管工藤愿不愿意,这件事总得有个了断——就像十年前那样。
他现在能做的,只有等。
服部平次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,手机突然响了。屏幕上显示“和叶”,未接来电已经有99个。他刚想接,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——目暮警官。
的电话,准没好事。
服部平次接起电话,脸色瞬间白。
“什么?!”
工藤新一从出来时,正好看到服部平次攥着手机,指节泛白。他嘴唇哆嗦着,声音都变了调。
“怎么会这样?监控呢?你们查了……”
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,服部平次猛地闭了嘴,喉结滚动了几下,才哑着嗓子回答:“知道了,我们马上过去。”
他挂了电话,手机“啪”地摔在桌上。
工藤新一走过去,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“她死了。”
服部平次终于抬起头,眼里满是血丝,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愧疚。但下一秒,那愧疚就被冰冷的决心取代。
“我们走。”
工藤新一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,走向门口。
“我开车。动作快点,别让法医把现场搞乱了。”
去医院的路上,车厢里一片死寂。
工藤新一熟练地穿梭在东京的车流里,眼角不时瞟向副驾驶。服部平次靠在上,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,头埋得很低。
“服部,你……”
“别说了,工藤。我知道。”服部平次打断他,声音沙哑,“我知道不是我的错。但如果昨天听贝尔教授的话……听你的话,说不定能阻止这一切。”
车窗外的进来,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,留下一道深深的阴影。
新一眉头紧锁,猛地摇头。
“就算你说了,平次,她昨晚在警方保护下。她的,根本没人能进出。”
没人……
医院乱成了战场。
走廊里挤满了人,医生护士匆匆穿梭,警察们来回奔走。但仔细一看,混乱中又透着诡异的秩序——窄廊一侧,高木正围着一小群医护,低头记录着什么,显然是在核对他们的排班时间。
佐藤坐在玻璃隔开的小房间里,背对着走廊。虽然听她在说什么,但那紧绷的侧脸、微乱的头发,还有对面两个警察惨白的脸色,都说明她的问话绝不会温和。
目暮警部正和院长交谈,眼睛却始终瞟着法医那边。直到看见两个侦探走近,才连忙告辞,迎了上来。
整个最“安静”的,是她。
如果不是满地的警察和相机,谁都会以为这是在拍写真。警员们举着相机,对着床上的女人疯狂按快门,试图记录下她最后的姿势——直到松本法医示意他们让开。松本朝贝尔微微点头,新一却没回应,他的死死钉在女人身上,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背景板。
她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油,黑发垂落,几乎遮住了那张惨白的脸,连嘴唇都成了青紫色。乍一看,像是睡着了。但新一往前走了两步,瞬间了她脸上的狰狞——那是死亡的痕迹。
她的眼睛睁得很大,空洞地盯着某个只有她能看见的地方。昨天还洁白的绷带,此刻渗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线。就是这么一点东西,夺走了她的生命。
新一喉结滚动,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扫了眼房间,才走到平次身边。平次正聚精会神地听目暮说话。
“夜班护士都被我们检查过了。他们凌晨一点和早上,都去看过菊地美良。这是常规流程,毕竟她的伤本来就不致命。”
平次点头,却抛出了一个目暮显然不想回答的问题:“那凶手怎么绕过你们的人?我猜,昨晚她门口一直有 guard 吧?”
目暮点头,闷闷地把帽子往下压了压,眼睛瞟向佐藤所在的房间:“没错。凌晨三点换过一次班。早班那个现在正被佐藤审着,晚班的刚到,马上就能录口供。”
“凶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贝尔突然插话,让老警官愣了一下。他盯着这个美国人看了几秒,才想起对方是自己人。
“刚跟服部侦探说过,早上七点半发现的。”目暮叹了口气,又落回高木身上,“那时候该做晨间检查了。之前那两次,他们只是 peek 了一眼,见她安静躺着,就没多想。”
贝尔点头:“也就是说,那两次 peek 的时候,她可能已经死了?”
目暮摇头,转身走向松本那边。松本正被法医助手提醒戴手套,老警官翻了个白眼——有些人年纪大了,就是容易忘事。
“有可能。不过松本那小子应该能给我们答案。现在只要知道大概死亡时间就行。”
松本显然听见了目暮的话,他抬起头,语气带着点不耐烦:“别催我,老朋友。要是我现在估错了,回头再改口,你更。”
法医正仔细检查尸体,试图分辨那些痕迹是昨晚的袭击造成的,还是新的。他摸了摸的下巴和脖子,又检查了四肢。两个警察帮忙把尸体翻过来,她的后背是尸斑。贝尔的跟着松本,落在那些淡紫色的血肿状痕迹上——有些已经连成一片,说明死亡时间两小时。而那些痕迹的红色,也印证了这一点——只有当血液里的氧气耗尽,才会变成深蓝色。
松本叹了口气,抬起戴着橡胶手套的手,小心翼翼地避开尸体,仿佛自己不是在验尸,而是在手术室里。
“她的下巴和脖子已经开始僵硬了,加上尸斑,死亡时间应该是四到五小时前。等我回去解剖,能给你们更精确的时间。”
三个侦探点头,没再打扰松本,退到走廊的角落里继续讨论。
“时间对得上。”目暮揉着太阳穴,又飘向佐藤——她现在连晚班的警察也一起审了。
“话是这么说,但现在只能等佐藤那边的消息了。”
有人开口,声音里带着点烦躁。“昨晚值班的人说,交接班的时候一切正常,就在门口换的班,连个屁事都没有。那混蛋到底是怎么把她弄到手的?”
贝尔轻叹了口气,双手插进裤袋里,脚步加快跟上了前面的对话。“事实是,他得手了,还菊子小姐的位置。我猜这就是——目暮警部,我说得对吗?”
目暮十三眉头紧锁,额头上挤出一道深纹。“我们也是这么想的。所以我已经让高木去查负责菊子小姐的那几个医护人员了。”
两人交换了个眼神,贝尔冲大阪来的少年点了点头。
服部平次了嗓子,吸引了目暮的注意。“所以在审讯结果和尸检报告出来之前,我们只能干等着?”
目暮挑了挑眉。服部的语气明显还有下文。
“在这瞎等凶手第三次作案,不如想办法阻止下一次。”服部说道。
“哦?那你倒是说说怎么阻止?”目暮哼了一声,“过去一周我们难道没在做这个?”
“话是没错……但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下一个是谁。”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——等等,你说什么?!”目暮猛地抬头,眼神里满是震惊。这两个小子怎么总能给他带来意外?
“贝尔……哦不,是那个教授和我,终于找到了之间的联系。”服部挠了挠后脑勺,视线转向旁边的美国人,“是贝尔发现的。之前我们去绫子家的时候,她父亲无意中提了一句,好像对女儿过去的事很羞愧。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对劲,肯定有什么信息被藏起来了。”
贝尔缓缓点头,声音沉了下来:“我们的——每一个都是凶手。”
目暮的眉毛差点飞到帽子里。“你说真的?”
“数据库里都有他们的档案,而且有不少。当年他们犯的案子都很棘手,法院最后只判了几年监禁。除了这个,还有两点很重要:他们死法,和当年自己杀人的手法一模一样。”
目暮若有所思地摸着胡子,点了点头。“也就是说,凶手要么是常年报纸新闻,要么……”
“要么他能接触到警方的档案。”服部接过话头,脸色凝重。
“还不止这些。”新一咽了口唾沫,突然注意到贝尔的声音变得沙哑。“现在这些案子和当年最的联系,是那些……过去的。”
目暮等着贝尔继续说下去。服部这才发现,贝尔——也就是下的新一,脸色白得吓人。只有那苍白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声音,泄露了他此刻的。
服部心里一沉。昨天他们没聊这个,但他能感觉到,案子的走向越来越不对劲了。
“那些过去的,年龄都差不多,都是二十岁左右。”贝尔终于找回了声音。
“而且都是女人。”
“都是天生的红发。”
“在日本,天生红发的人很少见。”服部接过话头,语速快得像枪,“所以我们觉得,这能帮我们锁定下一个,顺带着找到凶手。”
目暮的从贝尔身上移开,落到服部脸上,听着他说完,缓缓点了点头。“确实……这线索很有用。那之前找到的咖啡馆联系,难道只是巧合?”
“不是。”服部立刻否认,“我们查菊子小姐的时候顺便查了下。她不爱提这事,所以费了点劲才查到——她开咖啡馆不只是为了赚钱。很多人出狱后很难重新社会,社会本身就对他们有偏见。她当年出狱时也遇到过同样的问题,所以想帮那些有类似经历的人。这家咖啡馆就是她的办法,‘新生’——给需要的人一个重新开始的地方,不用被人指指点点,也不会孤单。她没告诉我们这些,应该是想保护店里的客人。”
“行吧……那我们得查多少档案?几千份?这工作量可不小。”目暮叹了口气,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堆成山的 paperwork 了。
“那个……打扰一下,目暮警部?”
一个声音插了进来,但目暮根本没理。“至少可以排除那些没上新闻的案子,不然的话……”
“目暮警部,您真的该看看这个。”
“……不然我们就得假设凶手能接触到档案。这后果我都不敢想!”
“那个……”
“够了!你到底想干嘛,平田!没看见我正忙着吗?!”目暮不耐烦地吼道。
瘦高的警员被吓得一缩,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:“对、对不起,目暮警部。但您之前说过,一找到这个就立刻向您汇报。”
“什么?”目暮眼睛一下子瞪圆了。
平田犹豫了一下,递过来一个小塑料袋。里面着一张纸——大小和普通名片差不多。
目暮警官攥着张薄纸片,指节泛白。
“这是在尸体旁边的床底下发现的。之前没见过,应该是我们挪尸体上的毯子时掉出来的。”
他盯着纸片上的字,脸色沉得能滴出水。里哼出一声粗气,猛地把纸片举到贝尔教授鼻尖前。
“教授,你最好看看这个。”
新一接过纸片,服部平次立刻凑到他肩膀后,两人同时低头。
‘无论怪事如何离奇,终有落幕之时。抱歉,我的所作所为又要劳烦各位警官解谜了。不过这次的,藏在每个洗手间里。不像我,你们破开封印的门,就能找到目标。’
‘祝各位狩猎愉快!’
‘谨上,夏·福尔摩斯’
新一眼神扫过每一行,心脏骤然紧缩,仿佛喉咙被无形的手扼住,连呼吸都滞涩起来。
‘不可能……他怎么敢!’
鸡皮疙瘩顺着脊椎爬满,后背窜过一阵寒意。他攥紧纸片,指几乎要嵌进纸里。
‘这到底什么意思?他想干什么?’
“教授,看出什么了吗?”目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老警官显然注意到他的异样,正等着这位“专家”给出解释。
新一猛地回神,喉结滚动了几下才稳住声音:“啊?我……暂时还没头绪,可能需要点时间。”
目暮缓缓点头,环顾四周狼藉的现场,叹了口气:“行吧,现场还得一会儿,说不定能找到线索。服部,你帮贝尔教授一起分析这个密码,需要什么资料随时说。另外,把你的报告整理好,我们得给同事同步。”
服部接过贝尔手里还在发抖的笔记本,把里面记好的密码抄到塑料袋里递回目暮。
“放心吧目暮警部,有消息立刻通知你。”
目暮看着服部推着贝尔往外走,突然喊住他:“对了服部,下次再发现这种东西,不管什么时候都得立刻上报。有时候,把牌摊在桌面上反而更好,明白吗?”
服部喉咙发紧,只能点头应下:“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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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后门的有些刺眼。
新一眯起眼,身上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。服部跟在他身后,两人都没心思欣赏天气——拐角处已经传来和围观群众的吵嚷声。
服部低骂一句:“这群苍蝇怎么来得这么快?”
他们只能绕路穿过医院旁的小。服部深吸一口气,试图驱散里的消毒水味,新一却还在低头盯着手机里拍下的纸片,眉头紧锁。
“喂工藤,你到底怎么了?从刚才就不对劲。”
新一听到“工藤”两个字,下意识缩了缩脖子。服部翻了个白眼,这家伙还在贝尔教授的人设。
“没什么新鲜事,就是被那个‘福尔摩斯’的嚣张气到了。”新一叹了口气,终于开口。
服部脚步下来,等着他继续说。
“他看见我了——我说的是福尔摩斯,那个凶手。”
“看见就看见呗,能怎么样?”
新一推了推眼镜,镜片遮住了眼底的神色:“我没告诉你吗?他看见的不是贝尔,是我。”
服部的脚步猛地顿住,眼睛瞪得像铜铃:“什么?!”
新一尴尬地挠了挠后颈,强轻松:“可能之前忘了说……不过你也该猜到吧?不然我为什么把贝尔的碎片丢在地上让你捡?我总不能主动脱给凶手看吧?”
服部盯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,眉头拧成疙瘩: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
“简单,他在引警察注意。”新一走到旁坐下,服部站着临下地看着他,“警察现在被迫解的‘额外案件’,就是我的事。所以才会在洗手间里。”
他忍不住干笑一声,手指插进头发里抓了抓。服部却没get到笑点,只觉得一头雾水。
“你能不能说人话?”
“福尔摩斯有个案子——”
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,两人同时抬头,只见一个男人不知何时站在面前,脸上挂着温和的笑。
“是一个失踪的丈夫。妻子雇福尔摩斯找人,结果当地一个脸上带疤的乞丐被指控杀了他。半天后,福尔摩斯说在洗手间。”
服部来人,低骂一声。是本堂瑛佑!这家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?看他的,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。服部突然想起,当初还是自己把本堂引到贝尔教授身边的。
本堂瑛佑走到旁,继续说道:“最后两人都进了监狱。福尔摩斯拿海绵蘸肥皂水给那个乞丐洗脸,结果发现他就是失踪的丈夫——那家伙嫌上班挣钱少,弄脏脸乞丐,赚得比以前多得多。”
黑羽快斗强压下心头的烦躁,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。
本堂瑛佑的视线在贝尔摩德脸上停留了,到让他几乎要捏碎口袋里的变声器。
但他不能。
他现在是贝尔摩德,是那个万种的千面魔女,不是工藤新一。
快斗扯出一抹标准的假笑,站起身朝本堂伸出手,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:“‘歪唇男人’,早啊,本堂。”
本堂握住他的手,指尖微凉:“教授。”
快斗心里冷笑。这家伙果然是CIA的人,连暗号都对得这么顺溜。
他们没问本堂为什么会出现在,也没提刚才讨论案件时他到底偷听了多少。毕竟多一个源总不是坏事,这种背景特殊的家伙。
两人并肩走了半条街,本堂突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“对了,服部君。”他转向旁边的服部平次,语气诚恳,“谢谢你送小姐过来。东京现在有杀手游荡,她一个人太危险了。我知道她身手不错,但小心点总没错。”
服部平次喉咙动了动,勉强挤出个笑:“小事一桩。话说回来,你找她到底有什么事?和叶说你有重要的话要告诉她。”
快斗差点没绷住。服部这小子,哪壶不开提哪壶!
本堂的脸“唰”地红了,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脸颊,但声音却越来越坚定:“是、是真的……之前我没能成功,但下次我绝对不会犹豫了!”
服部平次懵了:“你在说什么?”
本堂深吸一口气,红着脸抬头,眼神却异常认真:“实不相瞒,服部君,我……我想向小姐告白!”
“啥?!”服部平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下意识地看向快斗——不,是贝尔摩德。
他敢肯定,旁边这位“教授”现在心里已经把本堂瑛佑大卸块了。
本堂没注意到两人的脸色,自顾自地说下去,声音越来越激动:“我对她!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女孩!不像工藤那家伙,总是丢下她一个人!我要带她去美国,让她幸福!”
服部平次张着嘴,半天没说出话。
快斗的手指在口袋里攥得死紧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,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该死的假笑:“既然如此,本堂,我代表服部警部,祝你好运。”
服部平次猛地转头看他,眼神像是在问“你疯了?!”
快斗却盯着他,用眼神示意“别多嘴”。他朝本堂微微鞠躬:“我们还有事,了。”
说完,他转身就走,脚步快得像是在逃。
服部平次犹豫了一下,还是跟了上去。
快斗强迫自己盯着脚下的路,一步,两步,三步……单调的脚步声像是在催眠,让他暂时不用去想那些让他窒息的话。
本堂瑛佑喜欢。
他要带她去美国。
他说工藤新一总是丢下她一个人。
每一个字都像针,扎在快斗的心上。
他能感觉到服部的落在自己背上,但他不想回头。他怕一回头,就会暴露自己眼底的狼狈。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本堂的声音,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质问:“就这样?”
快斗停下脚步,缓缓转过身。他没有出疑惑的样子,只是静静地看着本堂。
这家伙早就知道了。从一开始就知道,他不是贝尔摩德,他是工藤新一。
“你放弃了?”本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,“你当年答应过我的,要让她幸福。”
快斗的心猛地一揪。
当年的约定……他怎么会忘?
本堂的喉咙动了动,像是在压抑什么:“我很想成为那个给她幸福的人,但我做不到。”
快斗沉默着,没有说话。
过了,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:“或许我现在做的,就是让她幸福。”
“胡说!”本堂突然激动起来,挥手打断他,“当年你的处境比现在难多了,你都不让我告白!现在你变成这副连她膝盖都够不到的样子,就要逃避?工藤新一,你太自私了!”
“本堂!”服部平次忍不住想插话,却被本堂一眼瞪了回去。
“你是真傻还是?”本堂逼近一步,眼神锐利如刀,“她喜欢上贝尔摩德了!不,是喜欢你!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,她爱的都是你!工藤新一,你以为换个身份就能推开她吗?”
快斗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,疼得他喘不过气。
“你以为我不懂吗?”他终于忍不住开口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自嘲,“服部,你也一样!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好几次差点把真相说出来吗?你那大嘴巴没把自己噎死真是奇迹!”
他惨笑一声,眼神空洞地看向远方:“我能怎么办?组织还没消灭,我不能把她卷进来!我给不了她幸福,但至少能让她活着,地活着!”
快斗的身体开始颤抖,从手指蔓延到。他仰头看着东京上空刺眼的太阳,眼睛得厉害。
“我真的…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”
“啧,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。……你为什么就不能忘了我?为什么不能找个能让你开心的人?”
他深吸一口气,喉间的哽咽让贝尔的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“我就是做不到。”
朋友们都沉默地看着他。服部平次最工藤新一此刻有多,而本堂瑛祐则被这位平时得不行的侦探此刻的反应惊得说不出话。说实话,他以前对工藤新一了解不多,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叫柯南的小学生——自信得不像话,还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轻易放弃毛利。
本堂瑛祐咽了口唾沫,轻声叹气:“现在已经是你的了,工藤……”
漫长的沉默被新一的叹息打破。他用颤抖的手指把贝尔的眼镜推回鼻梁,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:“这次又是哪里露了?说真的,我觉得自己演得挺像那么回事儿。”
CIA探员愣了一下,和身旁的服部交换了个茫然的眼神——这家伙怎么突然转移话题?服部平次翻了个白眼,笑容里带着点的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工藤新一不想再聊这个,谁也别想逼他多说一个字。
“你演得确实不错——但真正的突破口是别人。”本堂瑛祐扯了扯衣领,重新锁定新一,“我跟聊过你……聊过贝尔。她的反应,我没料到。”
他干笑一声,语气空洞:“换作平时,我肯定得你两句——这女人眼里除了你根本不下别人,你小子运气也太好了。”
“所以你就怀疑我是工藤新一?”
本堂瑛祐点头,双手插进口袋:“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可能,毕竟按我知道的信息,你早该……但我还是查了贝尔。不得不说,FBI那帮人做得挺像那么回事儿——学校、大学、工作经历,一应。可我打电话去贝尔该读的大学,档案倒是有一份,却没人见过‘威廉·贝尔’本人。地方也一样,是纸上谈。”
新一紧张地咬着唇,听着这些话,只觉得自己的秘密和都像纸糊的一样。但本堂瑛祐似乎没注意到他的不安,继续往下说:“这么一来就了——威廉·贝尔根本不存在。接下来就轮到工藤新一了。”
他的扫过新一的脸。贝尔那张冷静的或许能骗过人,但新一突然僵硬的站姿和紧绷的侧脸,早就把他卖了个干净。
“你根本不知道这些。”
沉默。
不回答本身就是答案。
本堂瑛祐重重叹气。他太FBI的规矩——CIA和他们路数差不多。“我知道这很难接受,工藤。但你得明白,‘死亡’是这么多年来保护你和所有人的唯一办法。而且说实话,我也是花了才想通。”
“什么意思!说得好像这事儿很容易查出来似的!”
新一猛地看向服部平次,眼神里满是惊讶。但大阪侦探眼里的怒火让他瞬间反应过来——自己好像忘了什么。当年服部平次一直坚信他没死在那场火里,此刻他声音里的急切,分明是这些年从未打消过的怀疑。
“服部?”
可服部平次根本没看他,只是死死盯着地面,脑子里嗡嗡作响。当年他翻遍了所有线索,就是想证明那烧焦的尸体不是工藤新一——不是柯南。
他到底漏掉了什么?
“别折磨自己了,服部君。”
“啊?”
本堂瑛祐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。CIA探员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:“你的努力我都知道。但说真的,你永远找不到能证明那不是工藤的证据——FBI在这种事上,向来滴水不漏。”
贝尔不耐烦地嗤了一声,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:“能不能有人给我解释一下?你们聊的可是‘我’的事儿。”
本堂瑛祐点头:“警方档案和DNA证据都显示,十年前那场火里,江户川柯南确实死了。”
“可那怎么——”
“是伪造的,应该是你FBI的朋友搞的鬼。”本堂瑛祐打断服部的话,“警方的案子档案里看不出破绽,就连FBI和CIA的文件也一样——除了一个小细节。”
“温度。”
“正常,就算尸体烧得连牙都不剩,长骨里的骨髓也能提取DNA。但如果温度1500摄氏度,也就是2732华氏度,那就麻烦了。而当年那场火的温度,比这还高。”本堂瑛祐叹了口气,“就算服部你当初要求重新检测,那尸体的骨头也根本出不了有效结果。”
他的在贝尔和服部之间转了一圈,服部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:“你可能会听实验室的说法——他们会说FBI有更好的设备。毕竟那场火的温度比现代火葬场还高。我猜是因为热量分布不均,才留下了那尸体。”
新一的背脊窜过一阵寒意。不用看服部平次,他也知道本堂瑛祐说的就是事实。大阪侦探死死咬着唇,试图把当年那烧焦尸体的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。
“服部?”
服部猛地一颤,才察觉到贝尔语气里的。
“你欠我们一个解释,工藤。”
新一被他声音里的苦涩刺得喉咙发紧,缓缓点头。可本堂瑛祐的话立刻打断了这短暂的沉默:“确实该解释。我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现在……你们恐怕有更紧急的事要处理。”
两个侦探齐刷刷盯着他,眼神里满是惊疑。
CIA特工却没立刻开口,只顾低头摆弄手机。直到屏幕亮起,才猛地把手机怼到两人鼻尖前。
“什么?!”
屏幕上是日本某报的快讯,标题赫然写着“橘家美拉遇害”。下面还附带着他们刚找到的、署名“福尔摩斯”的消息。
服部平次倒抽一口凉气,抬手抓乱自己的头发,低吼道:“难怪医院门口聚了那么多人!”
本堂瑛祐点点头,转向沉默的贝尔摩德。一旁的冲矢昴眯着眼,总觉得这女人藏着什么心思。
“我看看?”贝尔摩德突然开口。
冲矢昴递过手机,贝尔摩德飞快滑动屏幕,几秒后抬眼看向服部,“一样的。”
她把手机转向两人,手指放大了署名。
“就是之前报道连环杀人案的那个!”
两个侦探瞬间沉默,眉头紧锁着消化这个信息。服部平次叹气:“要么这比我们到现场,要么——他就是凶手同伙!”
“还有第三种可能。”贝尔摩德突然开口,直刺本堂瑛祐。
那眼神像淬了冰,本堂瑛祐却没躲闪,迎上这位“犯罪学教授”的蓝眸。
“CIA从不轻易批假,FBI也一样。你会出现在这里,是为了和你妹妹保持联系——除了你,还有谁更合适?”贝尔摩德顿了顿,声音压低,“但这也意味着……他们又开始活动了。”
她话音刚落,服部平次猛地一拍:“说!本堂,到底怎么回事?!”
本堂瑛祐后背窜起一阵寒意。
刚才那瞬间,他仿佛看到贝尔摩德下,露出了工藤新一的脸!
他定了定神,才勉强挤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:“你懂规矩的,工藤。不该说的我不能说。但我能告诉你——我们现在也没头绪。自从你和FBI端了他们几个据点,这些‘乌鸦’变得异常。”
后的高中生抿紧嘴唇,却听得格外认真。
“我只希望你们尽快破案。”本堂瑛祐转身要走,又突然回头看向贝尔摩德,“对了,我猜FBI的同事们很快就会追过来。他们向来喜欢追车,但我赌他们舍不得丢了手里的‘诱饵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