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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

柯南十年归来我是否还在等你

厨房乱得像刚被炸弹炸过。

报纸、书籍、便签纸底下,咖啡渍黑黢黢的一片。桌上半块吐司干硬地躺着,屑撒得到处都是,仿佛还在等谁来终结它的“使命”。

而这堆狼藉的主人,不再是一小时前还在桌前写写画画的工藤新一。此刻占据这身体的,是顶着的威廉·贝尔。

即使脸上盖着一层假皮,也遮不住他眼底的血丝——这一夜,他根本没合过眼。

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这张被他征用成书桌的小餐桌上。桌上的涂鸦、参考书、笔记,看似是案件,实则是自欺欺人的幌子。

他该去查案的。

查那个“福尔摩斯”留下的谜题,阻止更多出现。

新一叹了口气,身体往里陷得更深。

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。

可他做不到。

在美国这些年,他用工作筑起的高墙,昨天彻底塌了。断壁残垣挡不住那些被他锁在心底的东西,它们像洪水一样涌了出来。

新一缓缓闭眼,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今天,拉回案子,拉回那个凶手身上。

但他扭曲的出卖了他——他失败了。

脑子里是她。

那些让他半宿没合眼的画面,和后半夜折磨他的梦境,是她。

瑛佑和。

和瑛佑。

他们在一起。

他们相爱了。

他们是一对了。

年轻的侦探低低呻吟一声,双手插进贝尔那头深金色的头发里。特蕾西给他选的假发真不错,手感跟真的一样,搞不好就是真发做的。

他当初就不该接这个破案子!

是,现在他知道大家都好好的,或许还摸到了组织的一点线索,可……这真的值得吗?

骗所有人,值得吗?

换来一群假朋友,甚至更糟的——假敌人,值得吗?

他疲惫地抓起咖啡杯,眯着眼凑到杯口,把深蓝色的瓷杯往嘴边送。

咖啡又冷又苦。

他还是狠狠灌了一大口,任凭那恶心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滑,激起一阵寒意。昨晚他大概能喝一整壶冷咖啡都不察觉,什么味道、什么感觉都不会有。

新一知道这很蠢,可他就是想找回昨天那种麻木的感觉,那种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状态。可惜那空白没持续。

昨天他浑浑噩噩地爬上床,狂跳的心脏刚平复下来,寂静就被打破了。

心跳越,和感觉就越汹涌。

失望、嫉妒、愤怒、悲伤,带着它们的同伙和玩伴,霸占了他的思绪。而这一切的背后,都站着他最大的敌人——良心。

新一太了,他不该有这种感觉。如果这些年他对自己诚实一点,就不会这样。

一丝苦笑划过嘴角。他转动杯底,看着黑色的咖啡里旋出一个小小的漩涡,像一张张开的嘴。

“我真成了骗人的高手,骗自己的高手。”

他闷笑一声,把剩下的冷咖啡一饮而尽。

身后厨房的钟滴答作响,提醒他躲不过这新的一天。

“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。”

他早就不指望能避开她了,但他不得不承认——他不想再见到本堂瑛佑。为了确认组织是否牵涉,就得跟那家伙打交道,已经够烦了。

“CIA……”

被睡意模糊的眼睛骤然眯起。

“这案子到底水有多深?”

新一低哼一声,挣扎着从上站起来。他刚要从桌上那堆“垃圾”里,把今天开会要用的零星想法和线索挑出来,就听见小的门铃响了。

几秒钟后,他打开门,门外站着房子的真正主人。

“早上好,松本医生,快进来吧,我马上就好。”

新一心想学家会跟进来,便转身回了厨房。他能感觉到松本的落在自己后颈上。虽然在纽约时他不习惯有人来访,但扮演贝尔时,他本能地保持着警惕——就算再累,也不能暴露秘密。

回到厨房,新一把吃剩的吐司、盘子和咖啡杯一股脑扔进水槽。直到这时,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松本医生的房子里住了一晚,把这儿造得有多乱。

他刚想解释,道个歉,主人开口了。松本医生的扫过乱糟糟的咖啡桌,声音平静地响起:

“看来你昨晚没浪费时间啊,教授。有什么新发现吗?”

松本伸手想去拿一张写满涂鸦的纸,新一立刻转身,从他纤细的手指间把纸抽了出来。

“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发现,恐怕让你失望了。”

说着,新一把几张有用的纸塞进一本书里,夹在胳膊下。

尽管松本医生一直很友善,但他不会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底牌。

可当新一抬头看向对方时,却看见医生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。

“你打算破案。”

“嗯?”新一被这奇怪的问题问得眨了眨眼,随即勾起一抹锐利的笑,“没错,我会破案的。”

学家笑着拍了拍手,调整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,然后愉快地朝贝尔点了点头。

“能说服你出手帮忙,真是太好了。”松本长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,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郑重,“有你这位犯罪心理学专家在,这案子破得肯定更快。”

工藤新一扯了扯嘴角,算是回应。他转身走向,从衣架上取下那件标志性的米色风衣——这是“贝尔教授”的。松本警视的话听着顺耳,可他心里,警视那帮老家伙里,至少有一半人对他这个“空降专家”嗤之以鼻。

目暮十三旁边那个总板着脸的白鸟任三郎。

“希望如此。”他低声应道,风衣的领口遮住了半张脸,也掩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冷意。

***

会议室里冷气开得很足,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沉闷。

目暮警部黑着脸坐在主位,旁边的佐藤美和子顶着两个黑眼圈,显然也是一夜没合眼。毛利小五郎和柯南那几个小鬼头没来——说是硬拉着他们去买咖啡了。

工藤新一推门时,原本低声交谈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。他径直走到靠窗的空位坐下,对面正好是低头整理文件的高木涉。窗外的东京天空灰蒙蒙的,明明是盛夏,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。

佐藤和美和子在聊最近的辖区案件,目暮和松本长则在吐槽某个不靠谱的法医同事。工藤新一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笔记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——这些线索太零碎了,根本串不成完整的逻辑链。

直到一阵爽朗的打破了沉寂。

“早啊各位!大阪名侦探驾到——”

服部平次大摇大摆地走进来,手里还晃着一份刚买的章鱼烧。他无视了目暮警部瞬间变黑的脸,一屁股坐在高木旁边,然后斜睨着工藤新一,拖长了调子:“哟,教授大人,昨晚没睡好?脸色差得跟我家隔壁那只熬夜抓老鼠的猫似的。”

工藤新一抬眼,镜片后的冷飕飕的。

服部平次本来想调侃他几句,可看到对方虽然眼底有血丝,却丝毫没有疲惫的颓态,顿时有点不爽。不过转念一想,这家伙刚才进门时打了个哈欠,足够他拿来开涮了。

工藤新一没立刻回话。他把桌上的报纸和两张便签纸仔细夹进笔记本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该死的,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——更让他窝火的是,服部这家伙还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。

要不是现在顶着“贝尔教授”的身份,他真想把笔记本砸到这家伙的脸上。

深吸一口气,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,镜片反射出一道冷:“抱歉啊服部警部补,我不像某些人,能在凶手还逍遥法外的时候睡得安稳。”

服部平次的嘴角抽了抽。

这家伙,一句话就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。看着对方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,服部平次心里暗骂一句,却也只能跟着扯了扯嘴角——第一回合,输了。

就在两人用眼神无声交锋时,目暮警部重重地咳嗽了一声。

“行了行了,说正事!服部老弟,昨天的调查有进展吗?”

服部平次这才收回,了嗓子开始汇报:“我要啊目暮警部,你们的人没搞错——确实没有亲属。准确说,是他的亲属都‘消失’了。”

“消失?”目暮警部皱起眉头。

服部平次点点头,开始讲述十二年前的旧案:“和他现在的妻子是初恋,但当时他有个前女友,占有欲强得可怕,跟踪、骚扰都是家常便饭,最后甚至威胁要杀了他妻子。争执中失手把前女友推下了楼梯……因为是过失杀人,加上有自首,只判了五年。”

“所以现在是连环报复?”松本长摸着下巴分析。

“差不多。”服部平次耸耸肩,“不过我在大阪的数据库里只能查到这些,东京这边的档案权限不够。”

目暮警部立刻会意,朝高木使了个眼色:“高木,你去查一下当年的卷宗,顺便看看有没有的新闻报道。”

“已经查了!”高木立刻举手,“昨天晚上就调出来了,正准备给您看呢。”

“很好。”目暮警部满意地点点头,转向佐藤,“佐藤,那个偷拍的查到了吗?”

佐藤美和子正准备开口,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。

“请进!”

门开的瞬间,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。毛利小五郎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站在门口,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:“抱歉抱歉,目暮警部!说大家都辛苦了,非要拉着柯南他们去买咖啡,耽误了点时间……”

他一边说着,一边偷偷朝工藤新一使了个眼色——那眼神里明晃晃写着“看我怎么坑你”。

工藤新一:“……”

这家伙,绝对是的。

目暮警部揉着发胀的太阳穴,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,第三次叹气。

几根银白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落,他随手拂开,抓起桌上的咖啡灌了一大口。

管他呢,多几根白头发换杯热咖啡,值了。在这种没日没夜的案子里,咖啡因就是命。

“毛利老弟,坐。”他朝毛利小五郎挥挥手,扫过跟在后面的和那几个孩子,“也来了?还有少年侦探团的小家伙们。”

话音刚落,他又想起什么,眉头皱得更紧:“再这么下去,我们警视都不用开新闻发布会了——直接摆几副碗筷,让们坐下来一起查案得了!”

他把两颗方糖“啪”地扔进咖啡杯,得杯壁直响。

“高木昨天说得对,这案子……简直跟以前一样棘手。”

可他没笑。

反而狠狠灌了一大口甜得发的咖啡,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底。

——与此同时,隔壁房间。

敲门声响起的瞬间,工藤新一的心脏骤停。

他甚至不用看,就知道门外是谁。

身体几乎是本能地绷紧,想从上弹起来冲过去锁门,干脆破窗逃出去——只要能躲开她。

但他最终只是往里缩了缩,用外套把自己裹得更紧,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低吼:“为什么是你,……”

连的声音都带着绝望。

她怎么会懂?她的出现对他来说就是。

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。

什么都不知道。

“早上好,贝尔教授!”

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耳膜,把他从混乱的思绪里拽出来。

工藤新一——现在的贝尔教授——僵硬地抬起头,对上毛利灿烂的笑脸。

那一刻,他突然觉得,自己脑子里的地狱好像都比眼前这一幕温柔。

的落在他身上,笑容却渐渐凝固。

他今天穿了件灰色,脸色苍白得像纸,那双蓝色的眼睛(是美瞳)直直地“看”着她,却像透过空气在看虚无。

的笑容晃了晃,还是强撑着递过手里的纸杯:“教授,您要咖啡吗?”

“嗯?”

他眯起眼,眼神躲闪,根本不敢直视她。

今天把头发盘起来了,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,衬得她脸颊微红。一股的味道猛地冲上工藤新一的喉咙——她肯定是特意打扮过的。

他咬紧,接过咖啡时挤出的“谢谢”几乎变了调,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。

看着他奇怪的举动,心里打了个突。

昨天还滔滔不绝的教授,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?

他只是掀开咖啡杯盖,盯着里面的黑色液体发呆,既不加奶也不加糖。

连看都不看她一眼。

“为什么……”

紧张地咽了口唾沫,手指用力攥着自己的咖啡杯,鼓起勇气再次开口:“教授,如果您有空的话,今天下午我可以带您逛逛东京……毕竟要查案,了解当地也很重要,对吧?”

她地看着他,可贝尔教授只是摇摇头,声音冷淡得像冰:“谢谢你的好意,毛利小姐。不过我就不用了——你应该更想和男朋友一起吧?”

“男、男朋友?”

的声音瞬间哑了,惊讶地睁大眼睛,茫然地看向贝尔教授——他的视线还黏在咖啡杯里。

一股热流猛地窜上脸颊。

她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名字,是工藤新一。

可他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啊……他怎么会知道?

的脸颊烧得发烫,声音细若蚊蚋:“教、教授,您说的是谁?”

她听见贝尔教授深吸一口气,甚至隐约看到他的脸抽搐了一下。

“别了,。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工藤新一摘下眼镜,用手捂住眼睛——试图抹去昨晚在看到的那一幕:和那个叫瑛佑的家伙坐在一起,笑得那么开心。

他放下手,落在桌上的笔记本上,漫不经心地说:“我是说昨晚那个年轻人。”

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 bitter,终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。

工藤新一却快要说不下去了——他拼命压抑着,才没让声音吼出来。

“你们昨晚肯定聊得很开心吧?他应该很乐意陪你逛街。”

愣住了。

如果不是贝尔教授语气里的冰冷刺痛了她,她差点要笑出来——他把瑛佑当成她男朋友?

可现在,她只能红着脸解释:“教授,您误会了,瑛佑他只是……”

“!”

目暮警部的声音突然拔高,吓得一哆嗦,连忙转过身。

警部的脸上写满不耐烦:“我你和我们的客人相处融洽,但能不能让我们继续查案?”

工藤新一用眼角瞥着她——的头低了下去,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,脸颊泛着尴尬的红。

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啃噬着他的良心。

是他害被目暮警部训话的。

“干得好啊,工藤新一!”

他在心里骂自己。

演得真烂!她肯定看出来他在吃醋了吧?

就算他拼命掩饰,一想到本堂瑛佑,胃里就翻江倒海。

幸好目暮警部没注意到这些,只是朝点了点头,转头看向:“好了,我们继续。刚才说到……佐藤警官,你怎么看那个家伙?”

佐藤美和子把笔记整理成一叠,语气带着一丝不屑:“不管怎样,都得盯紧他。那家伙身上有股不对劲的味道。可惜现在既没证据,也没动机,连和的都找不到。”

目暮警部沉重地点头。

说白了——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。

会议室里烟雾缭绕,空气里飘着劣质速溶咖啡的。

目暮警官把笔往桌上一摔,指节泛白。

“查了这么,连根毛都没摸到!”

三天了。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还在外面逍遥,而他们手里只有两冰冷的尸体。

“行了,盯着这条线。”目暮深吸一口气,翻开第二份卷宗,“松本教授那边的尸检报告出来了,还是老样子,没新线索。服部,你那边呢?”

服部平次把报告推到目暮面前,指尖在桌面敲得咚咚响。

“问话没结果,但总算找到两个的联系了。”

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,像猫抓到了耗子尾巴。

“第二个的父母认出来了——他们女儿见过第一个,就在家附近的小咖啡馆。”

目暮眼睛一亮,刚要追问细节,一个的声音插了进来。

“咖啡馆只是开胃菜。”

贝尔教授靠在窗边,指尖转着钢笔。他的扫过少年侦探团,最后落在毛利身上,又飞快移开。

“那对父母,你们不觉得奇怪吗?”

侦探团面面相觑。

“奇怪?”太挠着头,“就是哭哭啼啼的啊,跟我妈丢了似的。”

步美低下头,着杯底的咖啡:“他们好可怜……女儿刚没了,肯定很难过。”

工藤新一坐在角落,手指无意识地转着手机。

这群小鬼,跟他在纽约教的学生一个样——只会看表面。

那对父母的悲伤太“标准”了,像剧本演的。眼泪够多,哭声够大,却偏偏少了点真实的崩溃。昨天问话时,他注意到母亲的指甲缝里沾着泥土,可她家明明是高级,根本不用自己种花。

“不对。”他刚要开口,目暮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起来。

“贝尔教授!”

目暮的胡子气得直抖:“人家刚失去女儿,不稳定很正常!别在这里危言耸听!”

工藤新一皱眉,刚要反驳,服部平次却抢了。

“行了行了,查咖啡馆吧。说不定能找到凶手的线索,教授你有意见?”

服部的眼神带着警告。贝尔教授沉默了,两人在空中撞出火花,又分开。

工藤新一心里冷笑。

服部这小子,明明也察觉到不对劲,怎么突然转性了?

他懂了。目暮需要希望,而服部递过去的“咖啡馆线索”就是那根救命稻草。至于他这个编外人员的怀疑?谁会信一个外人的胡话。

“拼图要每块都对才能成画,服部。”工藤新一在心里默念,“你到底在怕什么?”

没人注意他的。服部已经凑到目暮身边,开始讲那个小咖啡馆的细节——可惜结果让人失望。

这种案子,查咖啡馆哪有那么容易?

不能直接冲进去问话,不然消息传出去,能把那地方围得水泄不通。搞不好店主还会告他们诽谤,到时候警视的脸都要丢尽了。

所以,只能。

可时间不等人。

工藤新一看着窗外,刺眼。

凶手肯定在挑下一个目标了。

他突然笑了。

还好他不是警察。

警徽和规则是束缚,对他来说却是废纸。

一个美国游客,去尝尝本地咖啡馆的特色咖啡,总没人会怀疑吧?

***

离警视三条街的里,阿笠博士盯着盘子里的炒蛋,胃里一阵。

这玩意儿胆固醇高得吓人,要是新一在,肯定会抢过盘子倒进垃圾桶,再塞给他一杯青汁。

可现在,他连吃一口的力气都没有。

桌上的报纸摊开着,头版是工藤新一的——不对,是柯南的。那个缩小版的少年,笑得一脸无辜。

阿笠博士揉了揉太阳穴,眼前浮现出十年前的画面。

同样的秘密,同样的两难。

昨天晚上,新一偷偷溜回他家,衣服上沾着血。他只说遇到了点麻烦,没提是什么,阿笠博士也没敢问。

可他看到了。新一的手机屏幕上,是那个连环杀人案的,背后写着一串奇怪的数字。

他该告诉工藤夫妇吗?

还是继续帮新一隐瞒?

阿笠博士猛地站起来,把冷掉的炒蛋倒进垃圾桶。

不行。这件事告诉新一的父亲——工藤优作。那个推理小说家说不定能看出数字里的秘密。

他抓起外套,钥匙在手里攥得发烫。

“臭小子,这次又给我惹了多大麻烦啊……”

阿笠博士攥着门把手,指节泛白。

他在工藤家门外站了十分钟,反复掂量着该怎么开口。

最终还是抬手按了门铃。

门几乎是瞬间被拉开。

“早啊,博士!”有希子的卷发随着动作晃了晃,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,“找优作?他在书房呢——对了,我要去趟市区买东西,借他车一用哈!”

女人风风火火地挤过他身边,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声响。阿笠博士回头望去,只见自家的古董车引擎轰鸣,轮胎擦过地面时起细小的石子。

他这才松了口气,推门走进。

工藤家的书房一如既往地安静。透过百叶窗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。优作坐在书桌后,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,嘴里叼着的香烟燃到一半,烟灰长长地垂着,却没掉下来。

阿笠博士轻咳一声。

键盘声戛然而止。

优作没抬头,只是把烟按进烟灰缸——那里已经堆满了烟蒂,像座小小的灰色坟冢。他这才抬眼看向门口,眉头微挑:“来了?”

“有希子……”阿笠博士的声音有些干涩,“她说借你车去买东西。”

优作“嗯”了一声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鼠标。他显然没讨论妻子飙车的爱好,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阿笠博士,带着审视的意味。

“说吧,博士。”他开口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,“你找我,不是为了这点小事。”

阿笠博士的心猛地一沉。

他在对面的上坐下,双手交握放在膝头,视线却不敢和优作对视,只盯着自己磨得发亮的皮鞋尖。

“优作……你听说过威廉·贝尔吗?”

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
阿笠博士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“咚咚”地撞着。他没敢抬头,自然也没看到优作放在键盘上的手指骤然收紧,指节泛白。

过了,优作才动了动。

打火机“咔哒”一声响。

火苗窜起,点燃了新的香烟。烟雾缓缓,模糊了优作的脸。

阿笠博士终于抬起头。

优作靠在背上,指尖夹着烟,眼神晦暗不明。他没回答,只是轻轻吐出一口烟圈。

“他……”阿笠博士的声音发颤,“他和日本警方合作,在找一个叫‘福尔摩斯’的人。”

优作的喉结动了动。

阿笠博士的落在他夹烟的手上——那只手在抖。

“两天前,我见过他。”阿笠博士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决心,“在墓地。”

优作的身体僵住了。

“他穿着黑色风衣,戴着礼帽,脸上……”阿笠博士的声音越来越低,几乎要被自己的呼吸淹没,“我看到他的侧脸了,优作。”

他猛地抬头,眼睛里布满血丝:“那是新一!威廉·贝尔是新一!”

书房里死一般寂静。

烟灰从优作指间的香烟上断裂,落在洁白的衬衫上,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。他没有动,只是静静地看着阿笠博士,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,却又被一层冰冷的平静死死压着。

阿笠博士的心跳几乎停止。

他等着优作的反应——愤怒?震惊?干脆认为他老糊涂了?

但优作什么都没说。

他只是缓缓起身,走到书架前,抽出一本厚厚的书。书页哗啦作响,最终停在某一页。

阿笠博士了书名——《贝尔的犯罪笔记》。

优作转过身,将书扔在阿笠博士面前的桌子上。

“你知道他在找什么吗?”优作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,“他要找的‘福尔摩斯’,是当年策划了那场爆炸案的人。”

阿笠博士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“新一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他失声问道,“他为什么要别人?”

优作没有回答。

他只是重新点燃一根烟,烟雾缭绕中,阿笠博士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和决绝。

“博士。”优作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这件事,你不能告诉任何人。有希子。”

阿笠博士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他看着优作,突然明白了。

工藤优作早就知道了。

从一开始就知道。

只是他选择了沉默。

书房里的烟雾越来越浓,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两人笼罩。阿笠博士看着优作的背影,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肩膀,比他想象中要沉重得多。

而他自己,仿佛也被拖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。

阿笠博士鼻尖瞬间泛白,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滑。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老友,嘴张得老大,差点合不上。

“优……优作?”

工藤优作喉结动了动,猛地转过身去。阿笠博士那带着灼热怀疑的太刺人,他得避开。僵硬的脚步缓缓挪动,想拉开距离。

可阿笠博士哪还能保持冷静?

他终于反应过来了。

这种一言不发就想躲的德行,简直和他们父子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!

“工藤优作!”

阿笠博士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,像淬了冰。

优作的脚步顿在原地。

他能听到身后老友粗重的喘息,自己的心跳也擂鼓似的狂跳。优作没开口,就等着阿笠博士逼他。

沉默像块巨石,压得两人都喘不过气。

好半天,阿笠博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哑着嗓子问:“你……你早就知道了?优作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?”

听到老友带着指控的质问,优作咬紧了唇,闭上眼睛。颤抖的手攥成拳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——他稳住。

该来的,终究躲不过。

他深吸一口气,仰头盯着天花板。从阿笠博士脸色惨白地闯进书房时,他就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了。

自己的演技还是太差。

阿笠博士刚开口,他的就出卖了一切。

‘新一……’

优作无声叹息。

既然已经露,再瞒下去也没意义。而且,他也不想瞒了。

一丝苦涩的笑爬上嘴角。

‘你小子,还是老样子啊……’

他再次叹气,喉结滚动着,终于转过身面对阿笠博士。

博士还站在原地,死死盯着他,等着答案。优作刚才躲闪的态度,已经把博士的怀疑锤得死死的。

阿笠博士摇着头,眼神里是不敢置信:“所以你一直都知道?什么都没说?工藤优作!我们所有人都以为……”

“阿笠,别说了。”

优作的声音很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他走到书桌旁,一屁股坐进里,疲惫得像是瞬间老了十岁。手指按在太阳穴上,用力揉着。

“我……我真的不敢相信。”阿笠博士喃喃道。

优作咬着唇,走到桌前却没坐下。他拿起桌上那根几乎没抽过的烟,摁灭在烟灰缸里。

“我从来没有百分百确定过。”

“可你明明……”

优作抬手打断他:“我只是怀疑,但没有证据。直到刚才,才彻底确认。”

他疲惫地叹了口气,终于坐下,手指插进头发里抓了抓。还是不敢看阿笠博士的眼睛。

博士还在摇头,满脸困惑:“怎么可能?你到底是……他是不是联系过你?”

“没有。”优作深吸一口气,靠在背上,飘向天花板的吊灯,“我都说了,之前不确定。”

等他垂下眼,阿笠博士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痛。那不是的,博士知道优作没撒谎。

优作坐直身体,从桌上拿起一本之前从书架上抽下来的书,推到阿笠博士面前。

“他哪怕发个指纹过来,结果也一样。”优作自嘲地笑了笑,摇摇头,“文风、笔调、选词……这些东西,陌生人看了只会觉得是的风格,可对熟悉他的人来说,这就是独一无二的签名。不管他愿不愿意,每次落笔,都会留下痕迹。”

优作的手指轻轻拂过书脊上烫金的名。一丝在他嘴角闪过,眼神却死死盯着那个笔名。

‘小子,起化名还是这么没创意……’

可盯着儿子的假名字越,那点笑意就越快消失。

“他现在怎么样?”

阿笠博士猛地回神,看向优作。对方的眼神变得锐利,语气却藏着掩饰不住的。

整整十年,优作没见过儿子一面。

博士咽了口唾沫,扯了扯衣领,却没觉得呼吸半分。

“我……我也说不好。看那样子,应该没大碍。就是当时的……他好像有点难过。”

优作立刻明白,博士想起了和新一见面的场景。博士的眼神变得黯淡,显然沉浸在回忆里。优作不得不开口,把他拉回来。

“然后呢?”

阿笠博士咬着唇,在上不安地动了动:“我们见面……是在墓地。”他结结巴巴地说,抬头看了优作一眼——对方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。

“我去看她的墓。新一…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特意找过去的,反正当时他看起来很震惊。”

优作的喉结动了动,喉咙里的硬块却咽不下去。

“他还没见过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像是在对自己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胡子。

阿笠博士抬头,一脸困惑:“什么?优作,你什么意思?新一他肯定知道……”

“不,他不知道。”优作的声音不高,却异常坚定。眼神重新聚焦在博士身上,锐利得像刀。

“他不可能知道!”博士急了。

优作挥手打断他:“现在说这个没用,而且都是我的猜测。”他没再看博士,继续问,“后来呢?”

“你没跟任何人提过你的怀疑吧?”

优作挑了挑眉,隔壁的阿笠博士立刻摇头。

“当然没有!”

“那就好。”优作指尖轻敲桌面,“暂时保密。”

博士的脸瞬间皱成了柠檬——他最见不得这种瞒着掖着的事。

“可优作,新一那孩子说不定正需要我们……”

“需要我们帮忙?”优作打断他,缓缓摇头,“我们对现在的案子一无所知。贸然插手,只会帮倒忙。”

他语气平静,可阿笠博士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。

是啊,优作现在这副样子,分明就是在自责。

自责自己帮不上忙。

博士喉头动了动,最终还是点了头。优作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,这是在暗示谈话暂时结束。

可博士心里还憋着话。

“有希子那边……”

优作的手猛地停在键盘上,僵住了。

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。两人都,有希子要是知道儿子出事,绝对会疯了似的冲回来。

“她还不知道。”优作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
“可她肯定会……”

“让她不知道,才是最的。”优作深吸一口气,抬眼看向博士布满皱纹的眼睛,“她是新一的妈妈。为了儿子,她什么都做得出来。理智?在母爱面前一文不值。”

“但……”

“求你了,博士。”优作的语气软了下来。他看得出博士有多,更这位老友这些年失去了多少。

阿笠博士终究还是妥协了,转身离开房间。优作望着他的背影,眼神复杂。

博士现在心里的,和他这些天的挣扎一模一样。

‘不过……答案应该很快就会来了。’

优作的落回桌角那本书上。封面被翻得卷了边,笔记密密麻麻——显然他研究了。

从怀疑到确认,终于有了实锤。

‘新一,你已经迈出了回归的第一步。不管你愿不愿意,你的过去,总会追上你。’

他嘴角勾起一抹疲惫的笑,灰黑色的胡茬下,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
“保重……贝尔教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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