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尽头的玻璃门后,贝尔教授正盯着和和叶的背影。
黑皮肤的大阪少年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。牙齿咬得咯咯响,下唇几乎要被咬破。他死死按捺住冲出去揍扁那家伙的冲动——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服部平次躲在墙后,心脏狂跳。
就在刚才,他准备穿过警视西门时,眼角瞥见了那个金发男人。贝尔缩在墙角阴影里,像条伺机而动的毒蛇,死死盯着两个毫无察觉的女孩。平次当时差点就冲出去了,但理智拽住了他——现在打草惊蛇,只会让这混蛋藏得更深。
他到底想干什么?跟踪自己的老婆和朋友?
怒火像岩浆一样在里翻涌,平次的拳头抖得厉害。他死死盯着玻璃门,生怕呼吸太粗重会让玻璃起雾,错过那家伙的小动作。还好现在已经很晚了,走廊里空无一人,没人打扰他的监视。
可这也意味着,一旦出事,没人能帮他。
平次咬牙切齿,看着贝尔终于从墙角挪开,贴着墙根往楼梯间溜——那家伙显然不想被发现。他多想立刻冲出去警告和和叶,但不行。现在揭穿,只会让这混蛋换个更隐蔽的方式继续搞鬼。
“这家伙绝对有问题。”平次低声咒骂,“肯定藏着什么秘密。”
他想起白天和目暮警官的争执,更糟了。
***
“平次君,你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?”目暮警官的声音小心翼翼,像是怕触怒眼前的大阪少年。
平次猛地回头,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:“你说什么?!”
目暮警官缩了缩脖子,赶紧低头整理桌上的会议记录——动作比平时认真十倍。他避开平次的视线,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……上次的事对你打击很大,不只是你,大家都不好受。”
他揉了揉后颈,偷偷抬眼瞄了瞄平次。大阪少年正背对着他来回踱步,双手插在裤,肩膀绷得像块铁板。
“我只是你太钻牛角尖了。说实话,我也不喜欢和这家伙合作,但你不能否认,他确实能破案。”
“破案?那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!”平次猛地转身,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,声音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来。他眼里的火焰烧得旺盛,直到想起对面是目暮警官,才勉强压下火气,“我就是信不过他!”
“我也信不过。”目暮警官突然坦白。
平次愣住了。
“不然我为什么每次都让你跟着他?”目暮挑了挑眉,试图缓和气氛。但平次根本没,转身走到窗边,盯着窗帘缝隙里那栋灰蒙蒙的建筑——景色沉闷得像他此刻的。
“你听见了。”平次的声音像砂纸摩擦,带着压抑的颤抖。
“啊?”目暮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直到平次再次转身,那双锐利的绿眼睛死死盯住他:“你听见他怎么拼命转移话题了吗?就是为了不让我们注意到,凶手当时穿的是一身黑!”
平次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,让目暮警官皱起了眉。大阪少年的脸绷得紧紧的,过去的阴影显然还没散去。目暮知道,平次一直没放下那个案子——只要看到黑影,他就会追上去,那种恶心的感觉,到现在还缠着他。
“平次君……”目暮刚想开口,楼下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他顿了顿,才继续说:“你不能因为这么点细节,就断定他和过去的事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?!”平次的声音陡然拔高,手势激动得几乎要指到目暮脸上,“这家伙突然冒出来,得一副聪明绝顶的样子,案子的细节藏着掖着,等时机到了才抛出来,把我们耍得像傻子!还有——”
他的声音里了嘲讽:“我们这位亲爱的教授,和凶手一样熟悉福尔摩斯!别跟我说这是巧合!他要是真的想帮忙,会让我们像挤牙膏一样问他信息吗?还有那天,你问他黑衣人的事,他紧张得连气都喘不上来,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!我告诉你——”
“但我没问你这个,服部君。”
目暮警官突然站起来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他的声音很严厉,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瞬间让平次闭了嘴。
“我们不是来玩侦探游戏的,服部平次!你们合作,听明白了吗?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没有可是!”目暮警部的声音像炸雷,震得审讯室的空气都在发抖。
他死死盯着服部,眼神里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:“你们两个,一起查案。听了吗,服部刑警?”
服部张着嘴,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。他咬了咬牙,把头扭向一边,闷闷地嗯了一声。
目暮警部疲惫地颔首,把桌上的文件哗啦啦塞进文件夹,夹在胳膊下,外套搭在另一边。他扫了眼身边的警官,脸色沉了沉。
服部还盯着那磨损得发亮的地板,拳头攥得死紧。那家伙……找了这么都没线索,难道真的栽了?他喉结滚动,后退两步往门口走,刚到服部身边,脚步顿住。
声音粗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。两人都没看对方,但目暮知道,这话已经和案子了。
“对不起,平次君。”
服部猛地闭眼,指甲几乎嵌进掌心。他听见身后的门“砰”地,整间屋子只剩他一个人。
XXX
服部气得哼了一声,鼻息喷在眼镜片上,瞬间蒙了一层白雾。
目暮警部,你倒是看看那家伙现在的怂样!还敢说他是什么福尔摩斯专家?
他的锁在贝尔身上。那美国人还僵在墙角,总算没胆子再往这边偷看了。最好永远别露头,不然——
“嗯?”
突然,贝尔像活过来似的,肩膀一挺,转身溜回了警局大楼。不用想,肯定是走后门。
呵,挺熟门熟路啊。
服部的注意力转回和叶与身上。贝尔为什么要躲着她们走?总不能只是偷听被抓的愧疚吧。
等着瞧,教授。你的小把戏,老子迟早拆穿!
XXX
“嗯?”
“,你怎么了?”和叶碰了碰好友的胳膊。的魂儿早就不在对话里了,直勾勾盯着警局门口。直到和叶问起,她才回过神,勉强扯出个笑,转过头面对上的和叶。
“没、没什么……我只是觉得……算了,不说了。”嘴角扯出个的笑,和叶一脸困惑,却没追问,又把话题拉了回去。
“对了,你接下来几天都有空,太好了!正好可以和园子一起计划点事,就我们三个女生!”
点头,笑容却透着倦意:“好啊……不过,你不跟他说一声吗?”
“啊?”
顺着的眼神,和叶转头看向警局。终于看见那个火急火燎冲过来的身影。
“平次!”
和叶地站起来,朝他走了两步。可他连个笑都没给,和叶心里一紧:“怎么了?”她伸手想去碰他,又急又,却被他冰冷的眼神逼得缩了回去。“平次?到底——”
“和叶,你认识一个叫‘威廉·贝尔’的人吗?”
“啊?谁?”和叶懵了,跟不上他的思路,只能愣愣地看着他。服部皱着眉,转向。
“,你呢?认识他吗?”也是一脸茫然,刚想开口问怎么回事,和叶突然叫起来。
“等等……你说的是那个美国教授?帮忙查案的那个?写小说的威廉·贝尔?难道你真的要和他合作?那你可得帮我要个签名啊!”
“你疯了吗!?”
服部的怒吼像炸雷,在空荡的停车场里回荡。两个女生都吓了一跳。他鼻孔张得老大,看和叶的眼神,像在看一个要扔了他那套埃勒里·奎因的疯子。刚想起身劝架,却见和叶叉着,显然早就习惯了他这臭脾气。
“你还好意思说我?明明是你自己不对劲!叫我们来接你,结果让我们穿着漂亮裙子等半天,现在又为了个外人冲我吼?”
服部深吸一口气,正要回嘴——
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,忍不住勾了勾嘴角。这俩家伙,永远都这样。她轻轻叹了口气,笑容里带着点疲惫。
她低下头,下意识地抚平裙子——根本没皱。她知道自己该放下了,真的该放下了。可为什么……他还是占着她的脑子?
她就这么没用吗?
这么天真?
这么傻?
想咽口水,却发现视线突然模糊了。看来……是的。
今天,特别容易失控。
刚才她明明感觉到,有人在看她……像他那样的眼神。心跳都快蹦出来了。她又叹了口气,摇摇头,暗骂自己没出息,抬头看向还在吵架的两人。
落在和叶手指上那枚小小的银戒指,她想笑,却没笑出来。那股像灰尘一样,蒙在眼睛里,擦不掉。
她不想承认,但心里——是大阪来的这两个朋友,又让她乱了阵脚。虽然,这根本不是他们的错。
从来都不是。
不是她的错。
明明是他们让她窥见了本该拥有的人生,可现实却总把她拽回刺骨的疼痛里。面对平次的时候——那家伙的挑眉,说话时不自觉的手势,甚至连挠头的小动作,都像极了那个消失的人。
平次自己也知道。
这才是最折磨人的地方。他不想让她难过,却又控制不住那些相似的习惯。一旦察觉到她的眼神黯淡下来,他就会刻意避开,连话都少了大半。
看着他僵硬的侧脸,心里堵得。她知道平次和自己一样,都在想念新一。那个家伙消失前,平次几乎把东京翻了个遍,分析线索,排除嫌疑人,明明已经摸到了真相的边缘,却又突然停住,不肯相信。
可他不得不信。
就像福尔摩斯说的,排除一切不可能,剩下的那个就算再离谱,也是真相。新一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,现在却成了平次心头的刺。
叹了口气,刚想开口打破沉默,却被平次突然的动作打断。他猛地站起身,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栏。
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瞳孔骤缩。
栏上贴着几张失踪儿童的——太、彦、步美,还有几个陌生的孩子。
平次的拳头攥得死紧,指节泛白。“那家伙……肯定又去追线索了。”他声音沙哑,“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?”
没说话。她知道平次在自责,也在。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。她拉了拉平次的衣角,轻声道:“平次,我们去看看案发现场吧。”
平次点点头,两人并肩走向街角的废弃仓库。警戒线已经拉起,毛利小五郎正对着一群警察发脾气。看到平次和过来,他眼睛一亮,像看到了救星。
“平次!你可来了!这案子太邪门了!”毛利小五郎一把抓住平次的胳膊,“那个叫贝尔的家伙,现在又失踪了这么多孩子……”
平次皱着眉,推开毛利小五郎的手。“毛利叔叔,现场勘查得怎么样了?”
“还能怎么样?”毛利小五郎撇撇嘴,“什么线索都没有!那家伙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!”
平次没理会他的抱怨,径直走进仓库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,地上有干涸的血迹,旁边散落着几个脚印。他蹲下身,仔细观察着脚印,眉头越皱越紧。
“这些脚印……”平次喃喃自语,“不像是成年人的,也不是普通孩子的。”
站在他身后,心里突然咯噔一下。“平次,你说……会不会是贝尔?”
平次站起身,眼神凝重。“有可能。那家伙行踪诡秘,这次失踪的孩子里,有几个是柯南以前的同学。”
的心猛地一沉。柯南……新一……他们到底在哪里?
就在这时,仓库外传来一阵骚动。彦的声音隐约传来:“我们真的没杀人!是贝尔逼我们来的!”
平次和对视一眼,立刻冲了出去。只见几个警察正押着太、彦和步美,三个孩子脸上满是惊恐。
“住手!”平次大喝一声,“他们是证人,不是嫌疑人!”
警察们愣了一下,看向平次。毛利小五郎也赶了过来,看到三个孩子,顿时火冒三丈。“好啊!你们三个小鬼!敢跑到这种地方来!”
“不是的!毛利叔叔!”步美哭着解释,“是贝尔叔叔带我们来的!他说这里有福尔摩斯的线索!”
平次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。贝尔……又是贝尔!他走到三个孩子面前,蹲下身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。“彦,你们看到贝尔了吗?他长什么样子?”
彦摇摇头,声音颤抖:“他戴着帽子和口罩,脸。他说只要我们帮他找到一样东西,就告诉我们柯南的下落。”
的心猛地一揪。柯南……新一……贝尔果然和他!
平次深吸一口气,站起身,对警察们说:“把这三个孩子带到警署,保护起来。毛利叔叔,你带回去,这里交给我。”
毛利小五郎还想说什么,却被平次一个眼神制止了。知道平次有自己的打算,只好点点头,跟着毛利小五郎离开。
回去的路上,一直沉默不语。她看着窗外,心里五味杂陈。新一,你到底在哪里?为什么总是让我?
突然,手机响了。拿起一看,是平次打来的。她立刻接起:“平次?有线索了吗?”
“,你听我说,”平次的声音有些急促,“贝尔留下了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‘下一个目标,米花町美术馆’。”
的心猛地一紧。米花町美术馆……那里正在举办福尔摩斯展!
“平次,我现在就过去!”不等平次回答,就挂断了电话,转身对毛利小五郎说,“爸爸,去米花町美术馆!”
毛利小五郎虽然疑惑,但还是发动了车子。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新一,等着我,我一定会找到你!
车子很快到达美术馆。推开车门,就看到平次站在门口,脸色凝重。他看到,立刻迎了上来。“,你怎么来了?这里危险!”
“我不管!”倔强地看着他,“新一可能在这里,我进去!”
平次无奈地叹了口气,只好点点头。“好吧,跟紧我。”
两人走进美术馆,里面一片漆黑。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,了地上的血迹。平次掏出手机,打开手电筒,小心翼翼地往前走。
突然,一个黑影从暗处窜了出来,直奔而去!平次眼疾手快,一把将拉到身后,同时踢向黑影。黑影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。
平次打开手电筒,向黑影。只见那人戴着帽子和口罩,正是贝尔!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刀,刀刃上沾着血迹。
“贝尔!”平次怒喝一声,“新一在哪里?!”
贝尔冷笑一声,挣扎着站起身。“工藤新一?他早就死了!”
的身体猛地一颤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。“不……不可能!新一不会死的!”
“还嘴硬?”贝尔嗤笑一声,“那你们就下去陪他吧!”
他说着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,按下了按钮。美术馆的墙壁突然开始震动,天花板上的石块纷纷掉落。
“不好!他要炸掉美术馆!”平次脸色大变,拉着就往门口跑。
贝尔在后面狂笑:“跑吧!你们跑不掉的!”
就在这时,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,一脚踢飞了贝尔手里的遥控器。贝尔惊愕地抬头,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工藤新一?!”
也愣住了,眼泪模糊了视线。她看着那个站在下的少年,心脏狂跳不止。
新一!真的是新一!
他穿着蓝色的校服,嘴角带着熟悉的微笑。“贝尔,游戏结束了。”
贝尔脸色惨白,转身想跑,却被平次一把抓住。警察们也冲了进来,将贝尔制服。
新一走到面前,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。“,对不起,让你了。”
扑进他的怀里,放声大哭。“新一……你去哪里了?我以为你……”
“我没事。”新一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,“我只是去调查贝尔的底细了。他就是当年杀害我父母的凶手。”
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他。“那……那些孩子呢?”
“他们都没事。”新一微笑着说,“贝尔只是利用他们引我出来。”
平次走过来,拍了拍新一的肩膀。“你这家伙,终于肯出现了!”
新一笑着点头。“谢谢你,平次。”
毛利小五郎也冲了进来,看到新一,顿时瞪大了眼睛。“工藤新一?你……你没死?”
新一无奈地叹了口气。“毛利叔叔,我只是出去躲了几天而已。”
毛利小五郎还想说什么,却被打断了。“爸爸,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!我们离开这里吧!”
众人点点头,一起走出美术馆。洒在他们身上,温暖而明亮。看着身边的新一,心里了幸福。
新一,欢迎回来。
从今以后,我们再也不分开了。
和叶看着抬起头时眼底的,再对上她强挤出来的道歉笑容,心里突然就明白了。
她轻轻点头。
立刻无声地动了动嘴唇,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可这下轮到和叶了。
“,你可得想自己在做什么。”和叶攥紧了衣角,“我知道你是好心,但这案子……怕是会给你惹麻烦。”
夜色渐深,晚餐的气氛却意外热闹。
对东京熟门熟路,带着他们钻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屋。菜单上的字密密麻麻,大阪来的这对小夫妻看得直皱眉——虽说他们常来东京,可这种地道老店的菜单,还是头回见。
足饭饱后,几人笑着道别。和叶挽着平次的胳膊,一路晃回了昨天才的。
刚进门,平次就跟脚底抹了油似的,溜进卧室把她晾在了空荡荡的里。
和叶挑眉。
想躲?没门。
她打开电视,把音量调得老大。果然,没过三秒,卧室门就开了条缝。和叶趁势猫着溜进去,一眼就看见平次瘫在床上。
他的外套揉成一团扔在被子上,显然没打算收拾。窗户上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可他却盯着玻璃发呆,像是要看穿布料,望到外面东京的夜景似的。
和叶挨着他坐下,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紧锁的眉头。
这家伙肯定没发现自己进来了。那双总是亮得像星星的绿眼睛,此刻蒙着一层灰,连眉头都拧成了疙瘩。和叶心里一紧——她太了解平次了,这副模样,准是遇上烦心事了。
她攥住他的手。
平次猛地一僵。
终于回神了。他转过头,却不敢看她的眼睛,只是闷闷地问:“干嘛?”
和叶把掌心摊开,一枚小小的金戒指躺在她手心里,正是平次的婚戒。“你今天没戴戒指。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,可平次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抽回手。“忘了不行啊?不就是个破戒指吗?”
他说得大声,像是想挑起争吵——吵架总比面对她要问的事容易。
可和叶没发火。
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眼底的快要溢出来:“那是我们的婚戒啊……就算不说这个,你也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,哪怕揣在也好啊。”
她没说“求你了”,可那两个字就飘在空气里,软得让平次心头发闷。
平次喉头动了动。
他知道她是对的。
这枚戒指不是普通的首饰。打小时候起,他们就把那副旧手铐的碎片当护身符。后来他把碎片熔了,做成了这枚戒指——虽然他嘴上总笑和叶迷信,可心里比谁都,这玩意儿对她有多重要。
今早出门太急,他把戒指落在洗手台上了。换作平时,他绝不会这么粗心。
要是他老实说,这戒指是找金匠把碎片重新熔了才做成的,和叶肯定会理解。可他不能说——那是他求婚时的惊喜啊。
想到这儿,平次的耳朵有点发烫。
当初求婚成功时,和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还调侃说“能活着走到婚礼真是奇迹”。可只有他知道,这枚戒指真的很灵。
平次从她掌心拿起戒指,套回左手无名指。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,他才抬头,一脸无奈地看着和叶:“满意了?”
“嗯!”和叶立刻笑开了花。可平次心里,这事儿没完。
果然,下一秒她就凑过来,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:“我说呢,你今天怎么这么丧——肯定是没戴戒指的!”
平次刚想反驳,就被她堵了回去。“别了平次!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?是不是那个叫贝尔的家伙惹你了?”
她的声音突然沉下来,眼神锐利得像把刀:“别用这种眼神看我。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,跟吃了枪药似的。到底怎么了?”
平次的脸“唰”地白了。
他猛地坐起来,掀开被子就往卧室门口走,脚步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。“我……我就是觉得他有点眼熟。”
话刚出口,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。
“眼熟?”和叶追问。
平次咬着牙,指尖狠狠掐了下掌心。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流,心里的烦躁快要把他烧着了——他会觉得那个贝尔像工藤新一?简直是疯了!
“我就是个蠢货!”他低吼道,“明明知道那家伙不对劲,可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!那个贝尔绝对有问题,说不定就是这案子的嫌疑人!”
他越说越激动,拳头攥得咯咯响。
可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
他不能说工藤新一的事。和叶对那个名字太敏感了——每次提起,她都会又怕又气,生怕平次像以前那样,为了查案把自己搭进去。
平次的脚步下来,双手插进裤,却摸了个空。他突然泄了气,像只斗败的,重新瘫回床上。
“可能……可能是我想多了吧。”他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,“又在追着影子跑了。”
和叶愣住了。
追影子?
她看着平次颓丧的侧脸,心里突然一疼。这家伙,到底在瞒着她什么?
和叶的在平次脸上扫来扫去,像探灯似的。
这种机会可不多见。
服部平次永远是那个拽得二五的名侦探,哪怕成了她丈夫,也很少露出这般心神不宁的模样。此刻他眉头紧锁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,连呼吸都比平时沉了些。
和叶心里明镜似的——这股子动摇不是今天才有的。
十年了。
那颗名为“怀疑”的种子,早就在他心里扎了根。没人敢去碰,连他自己都刻意回避,任由它悄无声息地疯长。
不行。
彻底掐断这苗头。
“平次,你是不是傻?”
她的声音像颗小石子,“咚”地砸进平次的思绪里。他猛地抬头,眼神里还带着没回过神的惊讶,甚至掺了点被撞破心事的窘迫。
“啊?你、你说啥?”
“既然觉得那家伙不对劲,查啊!”和叶叉着,瞪圆了眼睛,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?就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,连老本行都扔了?”
平次被她吼得一愣,张了张嘴想解释,却被和叶直接打断。
“别跟我扯‘但是’!”她往前凑了半步,鼻尖几乎要碰到他,“服部平次要是就这么认怂,传出去丢不丢人?我告诉你,门儿都没有!”
她越说越激动,唾沫星子都快到平次脸上了。平次终于忍不住,粗着嗓子喝了一声:“和叶!够了!”
可和叶哪肯停?她正说在头上呢。
“你给我把鼻子凑过去查!查到水落石出为止!跟以前一样!”
“我说够了!”
平次的音量陡然拔高,震得屋顶都似的颤了颤。但这根本不管用——和叶是谁?她打定主意的事,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眼看她又要开口,平次终于急中生智,找到了唯一能让她闭嘴的办法。
“你给我——”
和叶的话卡在喉咙里。
温热的唇突然覆了上来。
平次的吻带着点急躁的霸道,却又意外地温柔。他的手插进她柔软的发丝里,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头皮。和叶僵了一瞬,紧绷的肩膀渐渐松垮下来,连攥着他衣角的手指都软了。
直到她彻底放松,平次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。她的气息还萦绕在鼻尖,甜丝丝的,像夏天的橘子汽水。
和叶懵懵地看着他,直到平次嘴角勾起一抹,她才反应过来。
“谢了。”
两人的脸颊同时泛起红晕,空气里飘着点道不明的暧昧。和叶眼珠一转,伸手勾住他的脖子,把他拉得更近——近到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。
“谢什么谢,”她挑眉笑了笑,眼底闪着狡黠的,“不过……你知道怎么报答我吧?”
平次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,也笑了。
“当然知道。”
他低头,闭上眼睛,正要吻下去,和叶却突然踮起脚尖,主动印上了他的唇。短暂的温存后,她轻轻推开他,指尖划过他的脸颊,声音细得像蚊子叫,却挠得他心尖发痒。
“那……晚安啦!”
平次差点笑出声,赶紧憋住,从她怀里挣出来,翻身下了床。
“算你狠。”他轻哼一声,看着和叶抱着枕头滚回被子里,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。
他走到卧室门口,脚步顿了顿。
和叶正把自己裹成个蚕蛹,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,眼巴巴地看着他。
平次突然有点后悔——这哪是解决问题?分明是用一个失眠夜换了另一个失眠夜。
“明天换你!”他嘟囔着,抓起沙发上的抱枕,心里得很,今晚多半要在沙发上睁眼到天亮。
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。
这丫头,这次是真的把他算计进去了。
他轻轻带上卧室门,转身看见的电视还亮着。算了,去厨房热杯牛奶吧,说不定能眯上两三个小时。
至于明天——
平次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。
就按和叶说的办。
那个叫贝尔的家伙,到底在大阪搞什么鬼,他查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