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开门时,太宰治做好了迎接空荡房间的准备。
毕竟是那个脾气火爆的中原中也,按理说早该摔门走了才对。
可的景象让他脚步一顿。
橘发青年蜷缩在沙发上,睡得像只的猫。外套随意搭在扶手上,领口微敞,露出颈间几道的绷带痕迹——那是昨天失控时留下的。
太宰治无声松了口气,把手里的便当盒轻放在厨房台面上。
第一步成了。
这可是最难的。
中也明明有机会跑回港口黑手,却选择留在这里。这说明他心里的那根弦已经松动,离开黑手念头,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幻想。
只要抓住这点,他就能把这家伙彻底从那个泥潭里拽出来。
想起出门时给福泽谕吉打的电话,太宰治指尖摩挲着手机边缘。
“港口黑手有人想脱离组织。”他当时是这么说的,“中原中也的履历确实黑,但比起我当年,可干净多了——至少他从不对平民下手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片刻,传来福泽谕吉沉稳的声音:“政府欠我的,你想用在这里?”
“不止哦,社长。”太宰治轻笑,“您当年能收留我这个黑手叛徒,现在为什么不能给中也一个机会?他本质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,比我有人味多了。不信您可以问镜花,那丫头好几次执行任务遇险,都是中也暗中保下来的。”
老狐狸最终松了口,却提出了问题:“怎么保证他是真心叛逃?如果有一天黑手和侦探社开战,他会站在哪一边?”
太宰治当时没说服对方,但他心里有数——中也愿意留下来听他废话,就说明他已经在动摇了。
至于侦探社的社考试?
呵,只要不是让中也和黑手刀相向,那家伙保护人的本能绝对能轻松通过。毕竟在战场上再凶戾,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会为了陌生人拼命的傻子。
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打断了太宰治的思绪。他掏出手机,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,悄无声息地退到门外。
中也睡着的时候最乖,可不能吵醒他。
“他怎么样了?”电话那头的立原道造开门见山,连句问候都没有。
太宰治靠在冰冷的门板上,语气懒洋洋的:“放心,死不了。一小时前醒过一次,除了脑子本来就缺根筋,没看出什么后遗症。”
立原明显松了口气,听筒里传来他和别人说话的声音。片刻后,他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他在哪?”
太宰治没答,反问:“谁跟你在一起?”
“就几个人……芥川,银。太宰,中也到底在哪?红叶大姐快疯了,正满世界找他。”
太宰治瞥了眼门,压低声音:“的地方。位置就别问了。”
“操,他在你里对不对?”
太宰治夸张地笑出声:“立原君,你觉得我会蠢到把他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吗?”
电话那头传来认命的叹息——这招虚张声势,成了。
“行吧,算我没说。”立原的声音沉下来,“BOSS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对劲,总觉得他在打什么鬼主意。你之前跟他谈过,结果怎么样?”
“还能怎么样?”太宰治顿了顿,想起当年在黑手时的立原。这小子对中也忠心耿耿,算半个朋友。虽然他对黑手毫无亏欠,但中也的朋友,还是值得提点几句的,“中也要离开黑手了。我正在帮他进侦探社,如果不成,我就带他离开横滨。总之,他再也不会独自动用污浊形态了。”
电话那头瞬间死寂。
太宰治仿佛能看到芥川和立原面面相觑的样子——他们肯定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,中也那样的人,怎么可能离开黑手?
“换做别人说这话,我会直接笑掉大牙。”芥川龙之介的声音带着苦涩的嘲讽,“但你……太宰治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银的声音紧接着响起,甜软却带着警惕:“中也自己愿意吗?”
“还在说服中。”太宰治承认,“不过我有王牌。”
“我们有荒霸吐的。”芥川立刻接话,语气带着不屑,“你那破侦探社能给他什么?”
?那可不是他的王牌。
太宰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却没点破:“你们的被锁得死死的,森鸥外拿着它当胡萝卜,让中也像狗一样听话。而我们,只是帮他砍断绳子,让他自己拿到胡萝卜而已。”
“这比喻烂透了。”立原忍不住吐槽,“而且你太小看中也的忠诚了。”
“一如既往。”芥川低声附和。
太宰治眉峰微挑:“小芥川,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沉默蔓延了几秒。
最终,芥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传来:“当年你背叛离开,留下的伤疤,不止我一个人有。这话,你自己想吧。”
电话被挂断,忙音在耳边响起。
太宰治收起手机,指尖在门板上轻轻敲击。
看来,要把中也从过去的泥沼里拉出来,还得过了他身边这些人的坎啊。
他转身推开门,里的中原中也翻了个身,眉头微蹙,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。
太宰治放轻脚步走过去,替他掖了掖滑落的外套。
“中也,”他轻声呢喃,“这次,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。”
太宰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,语气轻飘飘的:“你是说我离开黑手时,那家伙伤心欲绝?啧,看来你根本不懂他。我们哪有那么熟,我走不走对他来说屁都不是。”
“你会为这个判断付出代价的。”芥川龙之介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太宰治懒得再争,摆摆手转移话题:“走着瞧吧。对了,银,帮我跑个怎么样?”
*
中原中也在侦探社的里坐了快一个小时,越越觉得这地方离谱。
一群没正形的怪人凑在一起,连基本的秩序都没有。除了那个戴眼镜的国木田独步还算正常,简直是在瞎胡闹。跟森鸥外那种事无巨细的管理比起来,这里简直像个笑话。
他们到底是怎么跟港口黑手抗衡,还打赢了组合的?
中原中也后悔了。早上太宰治用那欠揍的语气哄他:“来嘛来嘛,就参观一下!保证你不虚此行!”他脑子一抽答应了。现在想想,从踏出门的那一刻起,他就该掉头走人的。
那只老虎崽子看他的眼神,活像见了鬼。
角落里的金发少年突然嚷嚷:“饿死了!有人一起吃饭吗?”
红头发的投影能力从电脑前抬头:“我可以。”
国木田独步看了眼手表:“五分钟后我的日程表短暂午休,前提是边吃边谈工作。”
医务室那边走出个女人,伸着打哈欠——是与谢野晶子。太宰治介绍过她,中原中也不意外,毕竟侦探社里有黑手背景的人不止一个。森鸥外还提过她几次呢。
“我们什么时候不谈工作了?”与谢野晶子语气懒洋洋的,突然朝中原中也露出个疯疯癫癫的笑,“我可是救过你的命,陪我说说话不过分吧?”
中原中也抱臂扭头:“没听说吗?我是来观察的,不是来聊天的。”
“行了行了,下楼吃饭去!”太宰治突然插话,从后站起来——这家伙刚才根本没在工作!“正好带我们的‘新成员’认识一下楼下咖啡馆的小姐姐们!”
中原中也狠狠瞪他:“谁是你们的新成员!”
“他不是新成员!”国木田独步几乎同时开口。
两人对视一眼,国木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。
与谢野晶子又打了个哈欠:“管他是什么,请他吃饭吧,说不定能松快松快。我看他跟你一样紧绷,国木田。”
“敦,一起来吗?”太宰治站在门口喊。
中岛敦猛地抬头:“啊?我、我还有工作没做完,你们去吧!”
中原中也犹豫了。跟这群怪人一起吃饭?传出去他在黑手手下会怎么想?而且不管太宰治怎么说,港口黑手才是他的家。
但转念一想,都已经来了,总不能临阵脱逃。他站起身,跟着人群走向门口。太宰治正替他扶着门,笑得一脸欠揍。
“你自己也没正常到哪去。”太宰治在他耳边低语,“放心,你会适应的。”
中原中也皱起眉。这混蛋怎么总能猜到他在想什么?
楼下咖啡馆里,侦探社的人熟门熟路地滑进长卡座,那股自然的默契让中原中也有点意外。他们虽然在,但真正的恐怕都是在这里谈成的。
这倒不难理解。他自己也喜欢在总部附近的里,边边谈正事。每个人都需要个“第二个家”吧。
卡座里的位置不多,中原中也只能坐在谷崎润一郎旁边。那小子被他碰了下肩膀就浑身僵硬,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。更糟的是太宰治紧跟着坐过来,把他夹在中间动弹不得。对面坐着国木田、与谢野和贤治。
趁太宰治还没开口,中原中也快速扫了眼对面的人。他们看起来……太放松了。虽然因为他的存在有点紧张,但彼此之间的信任几乎要溢出来。与谢野晶子凑过去看国木田的菜单,拍他肩膀时国木田一点都没反感;贤治直接把额头贴在桌上,不设防。
这种由信任和时间沉淀出的亲密,在港口黑手里根本不存在。就算是他最信任的红叶大姐,他也不敢放松——他永远记得,那个女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危险人物。黑手世界里,背叛和暴力无处不在,心软的人活不过三天。就连太宰治那样算无遗策的家伙,不也被黑手里的人背叛过吗?
“国木田,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看菜单啊?”太宰治终于开口了,整个人瘫在卡座里,交叉着,手臂搭在中原中也身后的靠背上。中原中也被两边夹着本来就不爽,没注意到太宰治的动作。
“因为这是我日程表的——”
“——一部分,我知道。”太宰治叹气打断他,突然咧嘴一笑,“总有一天,会有个女人把你这些臭都改掉的。”
“理想的女性绝对不会做这种事。”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,语气严肃。
太宰治冲中也咧嘴一笑,声音里带着欠揍的戏谑:“你看国木田啊,这家伙简直是计划狂魔。连未来老婆的日程表都排到分钟了,还得是‘理想型’才行—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那标准矛盾得能写本书。”
话没说完,一本菜单“啪”地砸在他脑门上。
国木田怒目圆睁,钢笔都快捏断了:“闭嘴!谁准你把侦探社的事说给港口黑手?你这绷带浪费!”
太宰治揉着脑袋笑个不停,半点不在意。
中也在心里把“绷带浪费”这词记下来——挺贴切,回头就用这个骂他。
幸好服务员及时过来,才没让场面彻底失控。她把茶盘往桌上一放,三杯冒着热气的茶摆得整整齐齐。
太宰治眼睛一亮,瞬间切换成谄媚模式:“哇,是新人姐姐!这么漂亮怎么来当服务员啊?应该去走T台才对嘛!”
中也翻了个白眼。
这家伙还是老样子,见着女的就发骚。他瞥见国木田的,跟自己一模一样——生无可恋的疲惫。
服务员却只是笑了笑:“您就是太宰吧?前辈们都提醒过我了——今天您不会又想逃单吧?”
“怎么会!”国木田抢在太宰开口前插话,飞快报了自己的订单,还不忘替同事道歉,“抱歉,这家伙脑子不太好,您别介意。”
服务员点点头,又问了中也和后来坐下的与谢野晶子、谷崎润一郎的需求,转身就走,从头到尾没再看太宰一眼。
太宰治垮着脸,活像被抛弃的小媳妇。
谷崎润一郎小声:“侦探社的新人培训越来越到位了啊……连太宰的搭讪都了。”
“早该这样!”国木田哼了一声,“这五个月被他气跑的新人没有十个也有,换谁谁不疯?”
“可这位姐姐真的可爱啊!”太宰治还在不死心,“你们看她端茶的手,又细又白——”
“色胚。”中也冷冷吐出两个字,眼神像淬了冰。
与谢野晶子突然嗤笑一声,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:“太宰,差不多得了啊。当着‘男朋友’的面撩妹,不太好吧?”
中也刚喝进去的茶“噗”地喷出来,呛得直咳嗽:“你、你说什么?!”
与谢野晶子挑了挑眉,语气理所当然:“难道你们不是在搞?”她扫了一眼桌上的人,除了太宰,都瞪圆了眼睛。“不会吧?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?”
中也猛地转头,死死盯着太宰治。
那家伙还在笑,嘴角勾起的弧度欠揍得要命,半点要否认的意思都没有。
中也的火气“噌”地窜上天灵盖,伸手就揪住太宰的衣领,重力操控的在周身炸开:“你他妈胡说道什么?!”他没看与谢野,眼睛死死锁着太宰,一字一顿地吼,“我们什么都没有!”
太宰治轻笑一声,异能发动,瞬间消失。他地开口:“别生气嘛中也。你想想,我像王子救一样冲过去帮你——换谁看了不觉得有问题?简直是的啊!”
“你大爷!”中也的拳头硬了。
“说真的,跟我在一起会很舒服的哦。”太宰治 wink 了一下,语气暧昧得让人想揍他。
中也彻底忍无可忍。
他抓着太宰的衣领,直接把人从卡座里甩了出去——“砰”!
太宰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墙上,发出一声的闷响。
中也看着他滑到地上,心里终于舒坦了点。旁边的服务员吓得脸色发白,他瞥了一眼,冷冷道:“放心,他会赔墙的。”说完就转回去喝茶,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。
等等——
中也突然反应过来,自己现在在侦探社的地盘上。
四个侦探社成员都在这儿,刚才动手……岂不是要被群殴?
他刚摸向的帽子,准备召唤重力异能开打,却听见了这辈子最意外的声音——
笑声。
还是国木田独步的笑声。
中也猛地抬头,只见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眼镜男笑得前仰后合,眼泪都出来了,手里的笔记本都掉在了地上。
这他妈是幻觉吧?
谷崎润一郎也懵了,小心翼翼地问:“国木田……您没事吧?”
国木田擦了擦眼角,笑声渐渐平息,但肩膀还在抖。他看着中也,眼神里带着点“同相怜”的意味:“实不相瞒……我想揍这混蛋了。每次看他耍宝都想把他按在地上摩擦,今天终于有人替我动手了。”
中也愣了愣。
难道……自己和这个神经的计划狂,是一类人?
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——好像找到盟友了。
“你以前怎么不自己动手?”
“试过啊,”国木田叹了口气,“但每次都被他躲过去,还反过来气我。”
“别太早哦。”太宰治突然爬起来,揉着脑袋坐回卡座,脸上又挂起了欠揍的笑容,“我可没改邪归正。”
“迟早让你改。”中也和国木田异口同声地说。
与谢野晶子扶额叹气:“完了,现在有两个‘太宰’了。上帝保佑侦探社。”
就在这时,一个的声音闯进来:“国木田!不好了!”
中也抬头一看,只见一个瘦得像竹竿的少年抱着文件夹冲进来,正是之前见过的白虎少年——中岛敦。他的在墙上的裂缝处停留了半秒,随即就移开了,似乎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。
中岛敦跑到桌前,喘得直不起,把文件夹往国木田手里一塞:“地铁站……地铁站有炸弹威胁!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刚才还插科打诨的侦探社成员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。中也心里暗惊——这群家伙,真的有点本事。连一直发呆的国木田旁边的谷崎润一郎都坐直了身体。
他下意识开始在脑子里过港口黑手掌握的炸弹犯名单,却被国木田的吼声打断:“位置?!”
“在中田站和大森站之间!”中岛敦急忙回答。
国木田“唰”地站起来,一把拉起与谢野晶子:“太宰、敦,你们开车去中田站!我和与谢野去大森站,中间汇合!”他转头看向中也,眼神里带着警惕和警告,“记住,侦探社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市民——你最好别搞事。”
中也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们匆忙离去的背影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。
炸弹吗……
有意思。
这话还用你说?
港口黑手人大多不在乎平民死活,但中也从羊的时代起就厌恶这种无意义的杀戮。他从不拿无辜的性命冒险。可当他看到作战名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时,就知道国木田独步根本不信他。
有人在看他。
中也没回头,却能感觉到那道视线。是太宰治。
“中也可以跟我和敦一起去。”太宰开口,语气里带着点的意味。
中也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一下。
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,他立刻把那点压下去。什么玩意儿?他是港口黑手干部,不是需要人护着的小鬼!太宰治算什么?叛徒!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,才不需要这家伙假好心。
“中原中也留在这里。”国木田的声音斩钉截铁,“我要确保他在视线。”
中也咬了咬牙。
他不爽,但没法反驳。毕竟他现在是阶下囚,不对,是被“请”到侦探社的客人。国木田的顾虑合合理——谁会放心让一个黑手去前线?
他侧过脸,正好对上太宰的眼睛。
那双鸢色的眸子像淬了冰,又像藏着钩子。你没问题吧?那眼神仿佛在问。
中也扯了扯嘴角,露出个嘲讽的笑。老东西,少废话,赶紧滚。
太宰耸耸肩,转身往外走,脚步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,像去散步而不是送死。“行吧国木田君,错过这么好的考试机会,社长知道了可别生气哦。”
“那我们呢?”贤治举手,眼里亮晶晶的,“我也想去!”
谷崎润一郎也跟着点头,显然不想被留下。
“带中原去楼上,实时监控。”国木田吩咐,“如果是陷阱,我们需要能应对突发状况的人手。”
中也看着他们离开,直到身影消失在门外。
他长长吐出一口气,压下骨子里翻涌的战意。血液在烧,拳头在痒,他需要一场淋漓的战斗来发泄。这股躁动有多少是荒霸吐的,又有多少是他自己的?中也,但被剥夺战斗的机会,让他浑身难受。
两道视线钉在背上。
中也斜眼瞥过去——谷崎润一郎正警惕地盯着他,像防贼一样。也是,让他看着一个黑手,换谁都不自在。
“放松点。”中也嗤笑一声,从卡座里站起来,摸出,“我不吃人。”
他抽出一沓钱,大概够付没动过的餐费和墙上的窟窿。虽然是黑手,但他从不赖账。这点风度还是有的。把钱拍在柜台上,中也转身就走。
“我们……上楼吧?”谷崎的声音带着点犹豫。
“带路。”
跟着两个年轻侦探上楼时,中也的思绪漫不经心地飘到了炸弹犯身上。大白天袭击,够胆。多半是恐怖分子。日本那几个恐怖组织,说不定哪个在横滨安了窝。对这座城市来说,这不过是又一个普通的星期二罢了。
里,侦探们各司,键盘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。中也没事干,干脆一屁股坐在太宰的上。太高——那青花鱼长的不像人。他调了调高度,嘴角勾起一抹坏笑。等太宰回来发现被动过,肯定很精彩。
他靠在背上,闭上眼睛,耳边是的嘈杂声。
等等,对付恐怖袭击需要四个人?中也皱起眉。国木田上周还单枪匹马拆过炸弹。国木田和与谢野晶子去没问题,一个一个能奶。可太宰治去干嘛?他的是耍阴招和苟命,拆炸弹又不是他的活。还有敦——那小子只会打架,跟炸弹硬碰硬?开玩笑。
难道是为了分开他和太宰?试探他的反应?
中也正想着,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炸响。
他睁开眼,锁定在太宰的手机上。屏幕亮着,来电显示是“未知号码”。肯定是哪个搭讪的女人。中也撇撇嘴,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。
“太宰的手机,他不在,有事快说。”
“哦呀,是中也啊。正想找你呢。”
那声音像冰锥,瞬间刺穿了中也的耳膜。
血液瞬间冻结,呼吸卡在喉咙里。
这个声音……他太熟悉了。
多少年了,他以为再也不会听到。
怎么可能?!
电话铃响第三声时,中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指尖悬在挂断键上,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尖叫——挂掉!立刻挂掉!
森鸥外能有什么好话?无非是那些陈词滥调,他早听了。
更何况,那家伙现在该找的是太宰治才对!那个总爱模作样的混蛋,不是一直跟森鸥外眉来眼去吗?让他们狗咬狗去!
可念头刚转完,中也就僵住了。
让太宰处理?
他中也是什么人?港黑的双黑之一,重力使!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别人擦屁股的地步了?
再说,他还没正式脱离港口黑手。现在就跟老东家彻底撕破脸,简直蠢到家。
里还有人,国木田独步在敲键盘,乱步桑窝在沙发里啃薯片。中也压低声音,身体前倾抵着桌面,语气冷得像冰:“有事快说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森鸥外标志性的轻笑,虚伪得让人作呕: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我的得力干将。你从码头回来后就没消息,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。”
中也的拳头“咔嚓”一声攥紧。他最不掩饰,现在更是连都懒得。猛地起身,大步走向门。
“谁啊?”乱步的声音从背后飘来,眼睛都没睁,薯片渣掉了一胸口。
中也脚步一顿,随口胡诌:“太宰的老相好。哭哭啼啼说他不回消息,烦死了。我出去处理。”
话音刚落,乱步突然睁开眼。那对金色的瞳孔像一样扫过来,看得中也后颈发毛。糟了,这家伙该不会看穿了吧?
要是让侦探社的人知道他在跟森鸥外通话,轻则被扫地出门,重则直接送军事警察枪毙!
但乱步只是撇撇嘴,又躺了回去:“切,可怜的女人。太宰那家伙就会惹麻烦。”
中也松了口气,冲乱步递了个感激的眼神——虽然对方根本没看他。他猫着溜出门,确认走廊没人,也没监控,才靠在墙上大口喘气。
森鸥外的?鬼才信!但现在只能顺着他的话说。中也压着嗓子:“多谢,BOSS。我没事,就是有点累,休几天假而已。”
森鸥外“嗯”了一声,含糊得像没信号。“侦探社的人大部分都出任务了,我们时间不多。直说了吧,我有个交易要跟你谈。”
来了!中也瞳孔一缩。森鸥外算准了侦探社人手不足?还跟他谈交易?按规矩,森鸥外现在还是他的BOSS,直接下令就行!
“对了,你的老部下们最近都很安分。”
森鸥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,像冰锥扎进中也的心脏。恐惧瞬间爬满,他几乎是吼出来的:“他们在哪?!”
话一出口就后悔了。果然,电话那头传来森鸥外得意的低笑。“别急,我知道你重。他们都很好,吃好喝好,得很。”
停顿,致命的停顿。
中也知道,真正的威胁来了。
“只要你听话,他们会一直下去。”
森鸥外的语气变了。之前的虚伪和玩笑彻底消失,只剩下冰冷的杀意。中也太熟悉这种语气了——这是森鸥外,那个亲手杀了前任BOSS,用铁统治横滨 underworld 的刽子手。
这不是商量,是命令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中也的声音发紧,但强行压下了颤抖。
“很好,你总算认真了。”森鸥外顿了顿,像在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——太宰那套作势,十有就是跟他学的。“我要侦探社的,他们的行动路线,任务计划,所有一切。”
“你让我当奸?!”中也失声叫道。
“别激动。我知道你不撒谎,但你连自己对太宰的都骗了,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吧?”
森鸥外的嘲讽像针一样扎人,但中也没空生气。他冷静!
“要什么,我会发你消息。明天早上给我答复。”森鸥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中也,你能在港黑爬到今天的位置,靠的不是你的重力,是你的忠诚。记住,你欠侦探社什么??信任?忠诚?屁都没有!太宰治,你也不欠他!”
中也攥着手机的手指泛白。森鸥外说得对,侦探社的人跟他非亲非,他确实不欠他们。
可太宰……
森鸥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,但这次没有嘲讽,反而用一种近乎诱导的语气说:“你了解太宰,比谁都了解。你真以为他接近你没有目的?他以前说走就走,现在突然拉你进侦探社,你就没想过为什么?他要是真为你好,四年前叛逃的时候就该带你走!中也啊,被他蒙在鼓里当棋子,不如跟我合作——至少我对你是坦诚的。”
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,中也还靠在墙上,冷汗浸湿了衬衫。
明天早上……
他看着走廊尽头侦探社的门牌,又想起森鸥外最后那句话。
太宰治,你到底想干什么?
而他自己,又该怎么选?
电话里传来忙音,冰冷又刺耳。
中原中也僵在原地,手机还贴在耳边。
森鸥外是对的。那个老狐狸,几乎永远都是对的。
尽管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——这一切根本就是森鸥外布的局,就是为了把他逼到现在这个境地。但他不得不承认,太宰治的判断,森鸥外没说错。
太宰治永远有后手。永远算到十步开外。永远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的死活,他根本不在乎。
四年了。
他们分开整整四年。
四年前,他对太宰治的信任,还有根有据。可现在呢?那信任早被连根拔起,只留下血淋淋的窟窿。太宰治的背叛,至今还在他心口隐隐作痛。
怎么可能忘?
森鸥外说得对。他一直在自欺欺人。因为真相太他妈残忍了。承认真相,就等于把自己再次拖进那片深不见底的泥沼。承认真相,就意味着——
“哎呀呀,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啊!中原君怎么会在这种……嗯?那是我的手机?”
熟悉的欠揍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。他给了自己三秒钟时间压下火气——再晚一秒,这破手机就得在他手里碎成渣。
他猛地从墙上推开,侧身绕过太宰治,抬手就把手机狠狠砸在对方胸口。
“下次滚远点接电话!”他咬着牙,声音里满是火药味。
转身走进嘈杂的时,他能感觉到背后太宰治疑惑的。
随便他猜去。
中原中也打定主意,森鸥外的命令,半个字都不会透露给太宰治。
他的目标已经明确。
毁掉侦探社?
行啊。只要能报了太宰治当年的仇,这点代价算什么?
他现在就学太宰治的样——不择手段。至于后果?去他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