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对中也来说,开局就烂透了。
天刚亮,他就从床上滚了下来。昨天还是威风凛凛的港口黑手干部,现在却像只丧家犬,连滚带爬扑向马桶狂吐。昨晚随便塞的那点东西,交代在这儿了。
他死死撑着墙不肯靠马桶盖,一只手按在肚子上。肚脐那儿隐隐作痛,他赶紧收回手——万一再吐起来,这力道怕不是要把肠子都出来。
昨晚吃了啥来着?中也皱紧眉头。食物中毒?这肚子里翻江倒海的,多半是了。
可他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过?平时都是自己做饭,快餐碰都不碰,就算通宵出任务,也绝不在外面随便吃。
等等,他昨晚到底吃没吃?
中也想不起来了。那场任务耗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,回来的记忆是模糊的。
现在头重得像灌了,他扶着墙站起来,肚子直打晃。得冲个澡,不然今天没法上班。管他肚子疼不疼,发不发烧,迟到是绝对不行的。
冷水澡没压下烧,他塞了片退烧药,又在额头上敷了冰毛巾。今天有干部会议,他到场。
奇怪的是,这次没咳嗽没流鼻涕,就肚子疼、呕吐,还吃不下东西。估计是昨晚那口东西里混了过期玩意儿。
中也咬咬牙——这点破事撑到下班准好。他才不要请假,更不可能去医院。
踏进黑手总部时,他松了口气。幸好BOSS没直接派任务,倒是撞见了正要出任务的黑蜥蜴。
广津柳浪一眼就看出不对,眉头拧成疙瘩:“今天请假吧。”
中也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劝?他挥手打发掉,肚子突然抽痛,差点没忍住捂上去。
银盯着他不放,立原道造那的眼神藏都藏不住。
“我没事!”中也吼得比平时凶,他们识趣地走了。中也皱眉——自己真的看起来那么恹恹?他明明洗了澡,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,卷发垂在肩上。还特意涂了遮瑕盖黑眼圈和泛红的脸颊,应该像自然的红晕才对。
可能是刚才站得太垮了。得挺直板。
他躲进干部处理文件,可注意力根本集中不了,眼前阵阵发花。笔一扔,他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——眯一会儿总没事吧?就一分钟,有人叫他马上醒。
念头刚落,他的头就砸在冰凉的桌面上,瞬间睡死过去。
没被下属叫醒,也没被电话吵醒。中也感觉肚子上挨了狠狠一脚,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。他蜷成一团护住肚子,连气都不敢喘,生怕一动更疼。
过了,剧痛才变成一阵阵的抽痛。他刚想继续蜷着,敲门声突然响了。中也猛地坐直,疼得龇牙咧嘴,赶紧把压下去。
今天就不该动。
不对,这次疼的地方不一样,集中在右,比之前更狠。里闷得,他摸了摸额头——烧得更厉害了。
睡了?
敲门声又响了。
“呃——”中也了沙哑的嗓子,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“进来。”
门口是樋口一叶,还是那副紧张的小:“中也,BOSS要见您。”
中也点头:“我把文件收一下。”
樋口识趣地等在外面。中也刚站起来,眼前天旋地转,他死死抓住桌沿才没栽倒。
他揉了揉眼睛,反而更花了。硬撑着走出,顺手了灯。
樋口跟在后面,中也能感觉到她的。平时他走路像阵风,今天却得像蜗牛。
“矮子你走那么快干嘛?”几年前太宰治这么问过。
他当时回头怼:“老子忙得很。”
现在确实有急事,可肚子里那把火就是灭不了。
幸好电梯是空的,不用爬楼梯——他肯定爬不动。现在身体虚成这样,连异能都不敢用,荒霸吐只会让他死得更快。
“……中也?”樋口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。抬头一看,BOSS的双开门就在眼前。
“啊,抱歉。”
推开门时,森鸥外已经等在那里了。
男人双臂交叠撑在桌上,指尖抵着下巴,标准的沉思姿势。至于爱丽丝——那丫头估计又缩在角落画她那些鬼画符了。中也承认自己挺喜欢这孩子,可上次那画……画的是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,看得人心里发毛。
芥川龙之介笔直站在前,垂着手等指令。中也走过去站在他身边,樋口一叶则守在门外。
看到芥川,中也一点都不意外。毕竟这家伙走到哪,樋口就跟到哪,简直像个甩不掉的影子。
森鸥外的在中也身上停留了几秒,才开口对两人说话。芥川立刻挺直了背脊,中也却连站姿都懒得调整——不是不想,是实在没力气。
“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们。”森鸥外顿了顿,地说。
芥川干咳一声,拳头抵着嘴:“又是去买裙子?”
身后突然传来动静,爱丽丝不知从哪冒出来,眼睛亮得像灯泡——显然是听到“裙子”两个字了。
森鸥外挥挥手,不耐烦地打断:“昨天刚买过。这次的任务……”
后面的话中也没。
他像泡在水里,耳边嗡嗡作响,只能机械地点头。胃里一阵阵抽痛,他死死攥着拳,才没让自己弯下。
换作平时,他早该追问细节了。可现在,他连站着都费劲,脸色白得像纸。
“散会。”
森鸥外的声音像把刀,猛地划破混沌。中也迟钝地转身,跟着芥川往外走。走廊的凉风扑在发烫的脸上,他胃里的绞痛更厉害了。
脚下突然一软,他差点栽倒。芥川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肩膀,樋口在旁边急得直皱眉。
“我没事。”中也推开他们,声音哑得厉害。
连他自己都不信这话。
他没任务,只隐约记得是和芥川一起行动。现在得想办法从芥川嘴里套出细节——前提是他能撑住。
“中也?”樋口的声音拉回他的意识。
抬头一看,三人已经站在储藏室门口了。
中也深吸一口气,把胃里的剧痛压下去。得集中精神,不能再走神了。
芥川走进去,中也跟在后面。他杵在原地没动,芥川奇怪地瞥了他一眼,自己打开了最近的储物柜。
“找吧,应该就在这里面。”
找什么?
中也脑子一片空白。他地开始翻找储物柜和纸箱,手指不听使唤,连锁都拧不开。樋口赶紧过来帮忙,咔嗒一声打开了锁。
“您还好吗?”樋口压低声音问,“您看起来……不太舒服。”
中也知道自己状态差。眼皮沉得抬不起来,脸色比平时白了好几度,脸颊却烧得通红,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。
他用力眨了眨眼,试图驱散那些飞舞的黑点。樋口还在盯着他,他刚想开口说没事,胃里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。
像是有只手在拧他的。
中也闷哼一声,弯下了。
这种痛和以前不一样。
他挨过枪子,断过骨头,甚至差点死过好几次,但那些痛都有迹可循。可这次……他的血像着了火,在血管里疯狂。
有点像污浊状态,但他现在意识,只是胃里的灼痛感越来越强,像有团火在烧。
他看到樋口的眼睛瞬间睁大,嘴巴张开想喊什么。可她的声音没传出来,中也只看到她嘴唇在动——她在说什么?
胃里的剧痛再次袭来,中也再也撑不住,抱着肚子蹲了下去。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掉眼泪,赶紧背过身去。
有手伸过来拉他,他不知道要被拉去哪里,本能地挣扎了一下。可这一动,痛得他差点晕过去。
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,闪过几道,他感觉自己的眼珠都翻到了后脑勺。
中也不对劲。
芥川从他踏进那一刻就看出来了。
那个向来骄傲得像只孔雀的干部,现在像个被抽走骨头的傀儡,脸色惨白,眼神涣散,连站着都摇摇欲坠。
他肯定。
不听命令,不问细节,甚至在走廊上差点摔倒——这根本不是中原中也会做的事。
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是在储藏室里。
他们的任务是找一件文物,用来和组织签订和平条约。芥川心里,那东西十有是森鸥外偷来的,现在不过是模作样还回去。
他刚合上一个纸箱,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个叉,就听到对面传来“咚”的一声。紧接着,樋口的尖叫刺破了寂静。
“中也——中也!”
芥川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,转身冲过去。
中也正靠着储物柜往下滑,身体蜷缩成一团。芥川从没见过这位干部露出这么痛苦的,那模样简直像要被痛死。
比他想象的还严重。
樋口跪在旁边,一只手撑着中也,不让他倒下去。芥川也蹲下来,试着喊他的名字。
“中原……”
中也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。樋口伸手去摸他的额头,刚碰到就猛地缩回来,眼睛瞪得更大了。
“他发烧了!烧得好厉害!”
“不可能只是这点伤。”
芥川龙之介绕到中原中也另一侧,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。他小心地推了推对方的后背,想让他前倾,把脑袋埋进膝盖里缓一缓。“深呼吸,告诉我哪里疼。”
中原中也猛地挣扎起来,动作太急,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芥川和樋口还没来得及反应,那瘦削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,像断线的木偶一样歪倒在地。
芥川眼疾手快,一把将人接住,缓缓放平。他探了探对方的鼻息——呼吸急促但还在。
“是疼晕过去了吗?”樋口皱紧眉头,声音里满是。
“应该是。”
樋口深吸一口气,眼神骤然变得坚定。她伸手撩起中原中也的衬衫,往上拉到肚脐以上。
芥川沉默地看着,只见她的手指按上中原中也泛红的,停在右靠近髋骨的位置,轻轻按压。
昏迷中的中原中也无意识地哼了一声,手指蜷缩起来。樋口加重力道时,他的头猛地向后仰,嘴巴大张,却发不出一点声音,显然是疼到了极致。
樋口收回手的瞬间,芥川终于明白过来。
“是阑尾炎。”樋口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拖了会疼死人的……”
芥川凝重地点头。他这才注意到,中原中也的已经有些鼓胀。
他想起以前和银在街头流浪时见过的——没有钱治的话,阑尾穿孔后细菌蔓延,很快就会没命。
幸运的是,他自己从没在任务中受过重伤。
但现在,中原中也危在旦夕。
港口黑手医疗中心?不行。那里的医生护士要么贪生怕死想涨工资,要么是被逼着干活,只会用没消毒的挖子弹,根本不会做手术。
找森亲自来?更不行。中原中也宁愿死,也不会让那个男人碰自己。森鸥外虽是首领,却绝不是能信任的人——要是让他治,中原中也欠的就不是,而是一辈子还的血债。没人想和森鸥外扯上这种。
虽然他们都不是好人,但中原中也比强一点。他记得下属的名字和生日,会他们的家人,甚至会拍着自己的头说“做得好”。
这种陌生的温暖,起初让芥川无所适从。
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中原中也死在这里。
“樋口。”芥川的声音异常平静,“他手机在口袋里吗?”
樋口立刻去翻中原中也的口袋,在后裤袋里找到了手机,默默递了过来。
芥川盯着那部黑色手机,手指微微蜷缩。他不想这么做,但已经没有别的选择。
他滑动屏幕,找到那个置顶的联系人——备注是“青花鱼”。
在后悔之前,他按下了通话键。
侦探社里,手机铃声打破了相对的安静。大家都没太在意,毕竟是太宰治的手机。国木田喊着让他静音,太宰却像往常一样无视,低头看着屏幕上的联系人,挑了挑眉。
他决定接一次——除非那个矮子是上班时间喝醉了,不然可能真有急事。
“哎呀矮冬瓜,上班时间打电话给我,是想我了吗~”
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,却不是中原中也的。太宰的身体微微一僵,国木田也停下了怒吼,注意到搭档的突然变了。
“芥川?”太宰的语气变得沉稳,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侦探社的医生……能治阑尾炎吗?”
这个问题让太宰皱起眉头:“不能。与谢野医生只能救濒死的人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声,侦探社的成员们都好奇地看过来。
“有人受伤了吗?”敦忍不住问道。
太宰没理他,继续对着电话:“你拿中原中也的手机干什么?”
“该死……”芥川低骂一声,背景里传来樋口的声音,“中原疼晕过去了。他还没到濒死的地步,但这里的医生治不了。”
太宰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,所有线索瞬间串联。他猛地站起身,抓起外套披上:“看好他,别乱动。我开车过去处理。”
“明白。”
电话挂断。
“太宰,我能帮忙吗?”敦连忙问道。
太宰把桌上的文件推给敦:“帮我把这些做完。”
国木田瞪了他一眼,却没再发火——他看出来,这次的不简单。
太宰摆摆手,转身就走:“晚点解释。”
当然,他大概率不会解释。
太宰抢了国木田的车,一路疾驰。港口黑手总部离这里不远,但走路了。
芥川找他帮忙是对的。黑手医生靠不住,芥川自己也不能带中原中也去医院——太容易暴露身份。
而且他知道,中原中也讨厌医院。
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。在阑尾穿孔前,把他送到能做手术的地方。
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,太宰的脸上第一次没有了往常的散漫。他踩下油门,车速更快了。
侧门阴影里,芥川和金发助手早等在那儿。
两人中间架着个红头发的小个子,正是中原中也。他浑身软得像滩泥,芥川试了两次想把他扛起来,都被那沉重的坠感逼得皱眉——这小子看着矮,怎么沉得像灌了?
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静。
黑色轿车甩着尾停在路边,车门“哐当”被踹开。太宰治叼着根没点燃的烟,懒洋洋倚在车门上,朝他们抬了抬下巴:“扔副驾。”
芥川刚要动手,却见中也突然挣扎起来。他半睁着眼,喉咙里滚出含混的低吼,一把拍开准备给他系的金发助手。
“滚……别碰我……”
助手手僵在半空,脸涨得通红。太宰治却笑了,凑到中也耳边,用气音吹得他耳根发麻:“乖哦,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喂野狗。”
中也狠狠瞪他,却没力气再反抗。太宰治指尖在他侧轻轻一按,中也立刻痛得缩成一团,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。
“啧,还挺能忍。”太宰治直起身,上车门前朝芥川扬了扬眉,“回去告诉森,人我带走了。”
引擎轰鸣着窜出去,留下芥川和助手在原地面面相觑。
车里,中也蜷在后座,头抵着冰冷的车窗。每过一个颠簸,他就闷哼一声,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。太宰治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,嘴角的笑淡了些。
这状态不对。
早上还活蹦乱跳跟他对骂的人,怎么才半天就成了这副鬼样子?肯定是硬撑了——那家伙向来死要面子,不到疼得站不住绝不会吭声。
“喂,中也。”太宰治敲了敲方向盘,“你这是……阑尾炎?”
中也没应声,只是把脸埋得更深。但那瞬间绷紧的肩膀,已经给出了答案。
太宰治踩油门的脚重了几分。阑尾炎拖到现在,搞不好随时会穿孔。
他猛地一打方向盘,车子拐进医院急诊通道。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里,太宰治拽着中也的胳膊就往急诊室冲。
“让开让开!要死了要死了!”
护士们刚抬头,就见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拖着个红头发的小个子撞进来。中也疼得直抽气,脸白得像纸,冷汗把额前的碎发都打湿了。
“他阑尾炎!快准备手术!”太宰治把中也往上一放,声音里难得带了点急。
一个护士想掀中也的衣服检查,却被他猛地挥开手。中也疼得眼泪都出来了,死死抓着衣服下摆,像只受惊的猫。
“别碰我!滚!”
太宰治立刻挡在他身前,眼神冷得像冰:“没看到他疼得要死?检查不会轻点?”
护士被他瞪得一缩,小声嘟囔:“这是规定……”
“规定能当饭吃?”太宰治嗤笑一声,却还是放缓了语气,“他怕疼,你们动作温柔点。”
护士们赶紧推着往急救室走。太宰治跟在后面,看着中也发抖的肩膀,突然想起以前的事。
那家伙小时候被在实验室里,最怕的就是白大褂和冰冷的器械。现在这场景,简直是往他伤口上撒盐。
急救室门的瞬间,太宰治靠在墙上,掏出手机。屏幕上是国木田和敦的未接来电,他随手按掉,点开地图。
红点在一楼某个房间闪烁。
他摸了摸下巴,悄无声息地溜进走廊。只要他摆出一副“我是医生”的欠揍,没人会拦他。
果然,一路无阻。
透过门上的小窗,他看到中也躺在床上。身上换了薄薄的号服,被子盖到,手背上扎着输液针,止痛药正缓缓流进血管。
太宰治推开门进去,脚步轻得像猫。
中也没睡,眼睛睁得大大的,盯着天花板。胸口剧烈起伏,呼吸乱得像拉风箱。太宰治凑近了才发现,他眼里是,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。
“中也。”
太宰治的声音很轻,却还是让中也猛地一颤。他转过头,眼神涣散,直到来人是太宰治,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伸出手。
“太宰……”
“嘘,我在。”太宰治握住他的手,指尖冰凉。他能感觉到中也在发抖,连带着自己的手都跟着晃。
“这里不是实验室。”太宰治蹲下来,额头抵着中也的,声音放得更柔,“是医院。医生是来帮你的,不是来害你的。”
中也眨了眨眼,眼泪终于掉下来。他死死抓着太宰治的,指节泛白:“我……我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?”太宰治笑了笑,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,“有我在,谁敢动你一根头发?”
他把中也的手按在自己胸口,让他感受自己平稳的心跳:“跟着我呼吸。一、二、三……”
中也的呼吸渐渐下来,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。止痛药开始发挥作用,他的眼皮越来越沉,抓着太宰治的手也松了些。
“太宰……”他喃喃着,声音越来越小,“别……别离开……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太宰治无奈地叹气,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,像摸一只炸毛的小狗,“我不走。”
中也终于闭上眼,呼吸均匀下来。太宰治坐在床边,看着他苍白的睡脸,指尖轻轻划过他眼角的泪痕。
这家伙……真是让人不省心啊。
他掏出手机,给国木田发了条短信:“中也住院了,我在陪床。今天的任务?你自己搞定吧~”
按下发送键,太宰治把手机扔到一边,趴在床边,盯着中也的睡颜。
透过窗户进来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。
急诊室的依旧刺眼,但这一刻,空气似乎温柔了许多。
门猛地被撞开,一群白大褂涌了进来。为首的医生盯着太宰治看了好一会儿,扫过他脸上未干的泪痕,最终只短促地点了点头。
“多谢帮忙。”
太宰治耸耸肩,视线没离开中也。被这阵动静惊醒,湛蓝的眼眸刚掀开一条缝。
“要进手术室了。”太宰治压低声音,语气异常认真,“我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“你、最好说到做到。”
“我从不放空话哦,矮子~”要是中也还有力气,肯定会一拳把这家伙揍飞出去。
“等我……醒了……要在这儿。”中也眼皮耷拉下来,脸上的痛苦终于散去。
“这次我一定在,矮子。”太宰治最后一次抚摸中也的脸颊,拇指轻轻蹭过他的颧骨。他转身看向医生们——他们比护士有礼貌多了,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。
太宰治冲他们点头,侧身让开。医生们立刻上前,推着冲向手术室。
接下来的一周,侦探社的电话被无视了。太宰治把刚做完手术的中也“拐”回自己,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康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