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了三个，中也趴在吧台上，意识像浸在水里的棉花，沉得抬不起头。

不知过了，他猛地睁开眼，视线里的成了晃荡的，耳边的音乐也变成长长短短的嗡鸣。

“啧……”

他抹了把嘴角的口水，脑子稍微了点。掏出手机一看，凌晨十二点半——比预想的早，但胃里那股灼烧感提醒他，再喝下去就得横着出去了。

外套滑在背上，中也刚伸手去够，后颈突然一凉。

三道视线钉在他身上。

中也眯眼望去，三个壮汉堵在吧台前，块头大得像移动的墙。他舌头有点打结，含糊道：“有事？”

一只手突然搭上他，掌心的温度烫得像烙铁。

中也想都没想就挥开，力道却软得像拍苍蝇。

领头的男人皱着眉，假惺惺地笑：“看你喝多了，我们送你回家。”

中也脑子“嗡”的一声。

他认识这几个人？不可能。虽然喝断片是常事，但他还没蠢到随便跟陌生人走。难道是大姐派来的？可大姐的手下不会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他。

更糟的是，另外两个男人已经绕到他身后，堵住了通往门口的路。

要是着，这三个废物早被他拧断胳膊扔出去了。可现在浑身发软，重力操控的异能像沉在坛底，根本提不上来——他怕失手把整个都掀了。

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流，中也强压着喉咙里的恶心，脱口而出：“我男朋友在等我，滚远点。”

领头的挑眉，眼里的嘲讽快溢出来：“哦？那叫他来啊。”

他们看穿了。

这群杂碎就是找茬，知道他在虚张声势。

中也的手抖得厉害，摸出手机胡乱划着通讯录。视线模糊得连名字都，他闭着眼按了最近通话里的第一个号码。
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
铃声响了三下，听筒里传来熟悉的、欠揍的轻笑声：“哟，矮子，大半夜打电话来，是想我了？”

中也差点把手机砸出去。

是太宰治那个混蛋！

他拇指已经按在挂断键上，可瞥见三个男人正盯着他，那眼神像饿狼盯着猎物。中也咬碎了牙，硬生生挤出甜得发的调子：

“喂，亲爱的。”

听筒里沉默了一秒。

“你喝傻了？蛞蝓。”

“嗯……”中也点头，把声音放软，“我在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家，快来接我嘛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，太宰的语气突然沉了下去：“能自己走吗？”

中也盯着身后那堵“人墙”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：“……狗还在家等你喂呢，别迟到。”

三个男人显然没耐心了，交换了个眼神，伸手就来拽他胳膊。

中也挣扎着肘击，胳膊却软得像面条，连对方的衣服都没碰到。指尖开始发麻，眼前的越来越大——该死的，劲又上来了！

吧台后面的保去哪了？！

“不是说有男朋友吗？叫出来啊。”领头的男人掐着他，笑得满脸，“拿不出证据，就跟我们走一趟？”

中也的手机突然被抽走，领头的举着屏幕晃了晃：“哟，通话还没挂呢？让我们听听你‘亲爱的’说什么？”

就在这时，听筒里传来太宰的声音，得像在耳边：

“我到门口了，等我。”

电话挂断。

三个男人愣了愣，随即嗤笑：“模作样——”

话音未落，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的呼喊：

“亲爱的！”

中也浑身一僵。

太宰治倚在门框上，黑色风衣敞开着，手里还转着个空。他地穿过人群，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，像敲在每个人心上的鼓点。

三个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
太宰走到中也身边，一把将他捞进怀里，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中也被抓红的。他抬眼看向那三个壮汉，嘴角的笑却冷得像冰：

“几位，对我家这位，有意见？”

“……你是他男朋友？”

为首的混混斜叼着烟，上下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黑风衣青年。

太宰治双臂环胸，把领口的绷带扯得更松，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：“现在可以把他还给我了吧？我这人，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。”

旁边的瘦猴嗤笑一声，唾沫星子在地上：“真没想到这矮子还有人罩着。”

太宰治哼了声，语气陡然转冷：“这种场合下，我确实可能撒谎。但我劝你们——别碰那些没力气反抗的人。”

“少他妈废话！”中间那壮汉不耐烦地踹了脚地上的人，“滚吧！”

中原中也被猛地一推，踉跄着往前扑。太宰治眼疾手快，一把扣住他的肩膀，将人死死按在自己身侧。

“多谢‘好心’。”太宰治的声音像淬了冰，眼神扫过三个混混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，“我们走了。”

混混们被那眼神盯得发毛，眼睁睁看着太宰治半拖半拽地把中原中也带离了暗巷，消失在冬夜的寒风里。

“切，总这么惹麻烦。要不是我——”

太宰治的话戛然而止。

中原中也晃了晃，直挺挺朝着马路中央倒去。

“喂喂，想死别拉我垫背啊！”太宰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，指尖触到一片滚烫。

低头一看，中原中也脸色潮红，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，呼吸都带着气。

又是喝得烂醉。

“中也啊中也，”太宰治假惺惺地叹气，“我是不是该给你买个儿童牵引绳？省得哪天把自己弄丢了。”

中原中也哼唧了两声，一软差点跪下。

太宰治啧了一声，认命地蹲下身，捞起中原中也的弯，把人往背上一扛。

中原中也的头歪在他颈窝，温热的呼吸打在皮肤上，带着淡淡的味。

太宰治脚步顿了顿，声音放轻了些。

“回家了，矮子。”

第6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