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夜盯着掌心那粒药片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。
荒谬。
不过是指尖大小的白色药粒，竟让他这位堂堂十神家继承人感到了一丝……无措。
第一次服药后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盘旋。混乱、破碎，不符合他严谨的逻辑。
如果吞下这第二粒，会看到什么？
无数可能性在他脑中闪过，没有一个是他想面对的。是能解开那些混乱记忆的钥匙，还是会把他拖进更深的谎言泥潭？
“各位，这是最后一次剂量，请按时服用。”木村医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白夜猛地抬眼：“等等。”
医生挑眉：“有问题？”
周围的人纷纷侧目，身旁的诚。那家伙眼里的几乎要溢出来，但白夜视若无睹——他从不会被这种廉价的左右。
“我只是确认一件事。”白夜语气平淡，“你说过治疗存在风险，哪怕微乎微。有没有可能，我们会恢复……虚假的记忆？”
木村医生沉吟片刻：“可能性极低，但不能排除。”
白夜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。果然，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。
“不过——”医生话锋一转，指尖轻点掌心，“治疗本身只是削弱记忆屏障，让你们找回被封锁的过往。如果出现虚假记忆，多半是潜意识为了应对创伤，自行构建的替代现实。”她盯着白夜，“你有过类似的体验？”
白夜心脏猛地一缩。
他绝不相信，自己的潜意识会编造出任何与诚的“替代现实”。
“没有。”他冷硬地回答。
医生又看了他几秒，才点头：“既然这样，记住你只服过一次药。现在觉得虚假的片段，等记忆完整恢复后，或许就能串联起来了。”
这话像根针，精准刺中了白夜最不愿面对的地方。他侧过头，脸色沉了几分，却正好对上雾切锐利的——那眼神里的怀疑，简直毫不掩饰。
“所以，你在走廊的记忆是假的？”雾切直截了当。
白夜瞪向她：“这个问题问，显然你们没人在意。”
“既然问完了？”木村医生环顾房间，语气干脆，“那就继续吧。”
现在拒绝服药，只会引来更多的。白夜最讨厌这种麻烦。
他不再犹豫，仰头将药片咽了下去。
意识模糊的前一秒，他闭上眼，刻意避开了诚的方向——他不想看到那家伙此刻的，更不想承认，自己潜意识里着什么。
黑暗中，画面突然起来。
他看到自己在笑。
作为十神家继承人，他的笑容向来冰冷锋利，是刺向敌人的武器。但此刻的笑，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度，像冰雪初融，连嘴角的弧度都柔和得不可思议。
这不是用来伤人的武器。
这是给身边人的礼物。他只想让那个人也笑起来——那比任何事都重要。
他感受到了温暖。
无数触感在皮肤上游走。擦肩而过时的肩撞，中被握住的，甚至只是不经意间的指尖相触……明明可能只是意外，却像烙印般灼热，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，想要更多。
他想起了时间。
白夜向来厌恶浪费时间，那些被无聊和闲散偷走的每一秒，都让他嗤之以鼻。但和那个人在一起的，哪怕只是沉默地并肩坐着，都像镀了金般耀眼。只要是和那个人——他最重要的人——在一起，每一秒都无比珍贵。反之，哪怕是再重要的工作，只要那个人不在身边，都变得索然无味，灰暗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当白夜再次睁开眼时，那些画面还在脑海里盘旋。
他第一个念头是——
真希望诚此刻就在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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