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室里的晃得人眼晕。
日向创瘫在上,右手火辣辣地疼。他抬起手,上那串刻着“狛枝”的字母还在,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心口发紧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
七海千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日向创没回头,只是把发烫的往袖子里缩了缩。
“不知道。”他声音发哑,“现场留了张纸条,说‘答案在最终死亡房间’。我拦着他别去,可他不听。”
七海瞳孔猛地一缩。
“你觉得他受伤了?”
“不是外伤。”日向创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,“是心里疼。像被人掏走了什么,空落落的,又堵得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日向创知道七海懂——那种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的绝望,像藤蔓缠紧了心脏。他不知道狛枝凪斗到底经历了什么,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,正通过上的刻痕,源源不断地传过来。
七海沉默半晌,才轻声道:“抱歉,我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“你的事。”日向创抬头,勉强扯出个笑,“我只希望他没事。”
“我也希望。”
两人在休息室里坐了会儿,七海起身去继续调查。日向创已经问过所有人,除了左右田和田中,没人知道狛枝的下落。可那两个家伙嘴硬得很,说什么都要留到学级裁判上再说。
现在只剩等。
等那个不知归期的人,等一场注定的审判。
日向创盯着门口,心脏像被吊在半空。突然,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。
狛枝凪斗回来了。
他低着头,脚步虚浮,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日向创猛地站起来,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狛枝!你去哪了?没事吧?”
他冲过去,却在对方抬头的瞬间僵住。
狛枝的眼睛失了焦,像蒙着一层灰雾。眼尾泛红,眼下是青黑的阴影,显然哭过。他看着日向创,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狂热,只剩破碎的茫然,像个迷路的孩子。
日向创心口一紧。那股熟悉的疼痛感再次袭来,比之前更甚。是狛枝的,还是自己的——或许都有。
“日……日向君……”
狛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强忍着的哽咽。日向创不敢动,怕自己的触碰会让他彻底崩溃。狛枝也站着没动,身体微微晃着,像随时会倒下。
“到底怎么了?”日向创小心翼翼地问。
狛枝扯了扯嘴角,发出一声干涩的笑。那笑声里没有半分笑意,只有彻骨的悲凉。
“没有什么是对的。”
日向创刚要追问,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炸响——
“学级裁判,开始啦!”
黑白熊的喇叭声穿透墙壁。狛枝猛地转身,抬脚就走。
“狛枝!等等!你查到什么了?”日向创追上去,抓住他的胳膊。
狛枝停下脚步,却没回头。
“查到很多。可惜都用不上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冷得像冰,“不过,我查到了你的‘才能’。”
“我的才能?”日向创心里咯噔一下,既不安又好奇,“是什么?”
狛枝沉默了几秒,终于转过身。他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,像在看什么脏东西。
“你没有才能。”他一字一顿地说,“你只是预备学科的渣滓而已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冰锥,狠狠扎进日向创的心脏。
他的声音太冷了,太陌生了。日向创甚至怀疑,狛枝是不是忘了他们一起经历的一切——那些争吵,那些并肩,那些在绝望里互相取暖的日子。可当他对上狛枝的眼睛,又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。
冰冷的下,藏着更深的痛苦。那种茫然和无措,和自己如出一辙。
日向创愣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。
不可能。他是希望之峰学园的学生,怎么会没有才能?
可下一秒,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——失去的记忆,反复的噩梦,上的刻痕……所有线索串在一起,指向一个的真相。
对啊。我怎么可能有才能?
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卑,那种对“才能”的执念,原来都不是空穴来风。他根本就是个冒牌货,一个妄想挤精英阶层的废物。
日向创的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不稳。
狛枝看着他,眼神复杂。“所以你和我一样,只是别人的垫脚石。不过,你该感到荣幸。”
他的语气依旧轻蔑,可日向创却从那里面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除了这个,你还查到了什么?”日向创稳住心神,追问。
狛枝眼神闪烁了一下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摇头。“没什么重要的。”
“狛枝——”
“快走。”狛枝打断他,转身走向草莓塔的方向,“学级裁判等着我们呢。”
日向创跟在他身后,心脏沉到了谷底。
狛枝变了。从最终死亡房间出来后,他像换了个人。那种狂热的希望信徒不见了,只剩下被绝望掏空的躯壳。
是他。整个案件都透着诡异。明明才经历过两次学级裁判,可这次的氛围,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仿佛有什么东西,正在悄然崩塌。
而他们,正一步步走向深渊。
狛枝凪斗蜷缩在墙角,喉咙里涌上一股甜的铁锈味。
他想笑。
笑自己的愚蠢,笑这该死的厄运循环。
明明刚才还尝到了从未有过的甜——那种被人真心在意的温暖,像濒死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可转眼,一切就被碾碎成渣。
恨。
恨自己这副破烂不堪的躯壳,恨同学们那些被绝望吞噬的过去,更恨……
他指尖掐进掌心,血珠渗出来,却感觉不到疼。
为什么偏偏是日向创?
那个连才能都没有的预备科学生,明明是最不可能成为叛徒的存在——换句话说,是这群人里唯一“值得拯救”的希望。可他和所有人一样,都曾跌进绝望的深渊,只是现在忘了而已。
可就是这样的日向创,成了狛枝凪斗漫长黑暗里,唯一愿意伸手的。
“他连才能都没有……”狛枝凪斗扯了扯嘴角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。
可心底另一个声音在嘶吼:那又怎样?
他想起那天,自己把真相砸向日向创时的场景。
说出口之前,他犹豫了。他知道日向创有多爱希望峰学园,知道让他自己“不属于这里”、“没有才能”的事实,会有多痛。甚至想过,不如就让他活在“自己有才能”的幻觉里,至少能多一秒幸福。
可他最终还是说了。
对别人撒谎无所谓,但对日向创撒谎?想想,就让他恶心。
真相像一把刀,狠狠进日向创的心脏。狛枝凪斗能感觉到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,后来日向创上的缩写也证实了这点。
可为什么?为什么日向创还能像没事人一样,对他笑,对他说话,仿佛那道伤口从未存在过?
如果不是亲身体会到那份痛楚,狛枝凪斗甚至会嘲讽他的虚伪。
但他没有。
“我到底为什么要在乎……”狛枝凪斗埋下头,长发遮住眼睛,“你做过什么,我们做过什么……我们都该死。”
可无论他怎么强迫自己厌恶,对日向创的在意,还是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心脏,甩不掉,扯不开。哪怕刚知道了那些不堪的过去……
“为什么……我还会在乎你?”
他的声音很轻,像梦呓。
日向创愣了一下:“嗯?”
“明明你根本一文不值……我为什么要在乎你?”狛枝凪斗重复着,像是在问自己,又像是在问面前的人。
问题根本不是日向创没有才能,而是他们俩那些被挖出来的、肮脏的过去。可这些话,他说不出口。
他猛地别过脸,不敢看日向创的眼睛——那会让他更痛。
日向创沉默了几秒,叹了口气:“我不管你在最终死亡房间里经历了什么,也不管你为什么变成这样……等你愿意说的时候,我会听。”
说完,日向创转身走向学级裁判场,留下狛枝凪斗一个人。
别这样说……
狛枝凪斗蜷缩得更紧了。
这种温柔,只会让他更痛苦。他视若珍宝的,怎么能和那些肮脏的过去扯上?
“早知道……就不该靠近你。”
可这句话刚冒出来,就被心底的淹没。
不对。
如果从未靠近,那他的人生,该有多黑暗?
***
学级裁判场里,气氛压抑得像要爆炸。
这是他们第三次在这里讨论同学的死亡。因为是在游乐园里,房间和平时不同——墙壁涂得,像打翻了的调色盘,和这几天的地方一模一样。
但最奇怪的是,黑白熊没像往常一样坐在那把红金相间的王座上。它蹲在罪木蜜柑和十神白夜的肖像中间,正对着日向创。
“你坐这儿干嘛?”日向创皱着眉问。
黑白熊晃了晃短尾巴,发出尖锐的笑声:“这次的裁判可是有趣哦!本大爷当然要坐前排吃瓜啦!”
日向创翻了个白眼,懒得跟它计较。
黑白熊了嗓子,举起小锤子:“那么——学级裁判,开始!”
话音刚落,左右田和一就跳了出来:“那个……我和田中君有话要说!”
九头龙冬彦嗤笑一声:“怎么?你们要宣布订婚?”
“才不是!”左右田和一脸涨得通红,“还是让田中君说吧!”
田中眼蛇梦往前一步,语气沉重:“我有件事要坦白。昨晚,我本来打算杀了二大猫丸。”
死寂。
反应过来的是终里赤音,她猛地冲上去抓住田中的衣领:“你要杀他?!那你就是凶手对不对?是你杀了二大!”
“我没杀他。”田中推开她的手,“我知道这很难相信,但凶手不是我。”
“确实很难相信!”终里赤音吼道。
田中叹了口气,开始讲述昨晚的经过——他如何策划杀死二大,如何和二大打起来,又是如何被左右田和一阻止。
“田中同学……我不敢相信……”小泉真昼捂住嘴。
“我向大家道歉。但这是事实,要解开案件,你们知道。”
“那如果不是你……凶手是谁?”日向创问,“二大当时应该直接回房间才对,毕竟黑白熊的太极课取消了……”
“会不会是他回房间的路上遇到了凶手?被杀后,尸体被搬到葡萄塔?”小泉真昼猜测。
“不可能!”左右田和一立刻反驳,“如果是死后搬尸体,伤口会留下蓝色痕迹!而且二大那么重,谁能搬得动?”
“那如果伤口是死后才造成的呢?”小泉真昼反问,“死亡原因说不定不是那个伤口。”
九头龙冬彦抱臂靠在墙上:“现在连死因都查不出来吧?罪木死了,二大又是机器人。”
“这次的线索比前两次少太多了。”边谷山佩子冷冷地说。
“不对!死因明明很明显啊!” Ibuki突然跳起来,“虽然我没仔细看二大,但除了那个,还能是什么?!”
七海突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蚊子叫:“我不确定……但有没有可能,是自杀?”
所有人的“唰”地集中到她身上。
七海攥紧了衣角,继续道:“田中同学说过,日向君输了那场战斗。要不是左右田插手,他早就死了。而且他知道自己死了的话,大家都会难过……所以……我觉得他自杀也不是没可能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
这个猜测听起来有点道理,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左右田猛地一拍桌子:“放屁!日向是黑白熊造的机器人!那家伙脑子,肯定了什么‘一键自爆’按钮吧?要自杀按一下不就完了?犯得着搞那么?”
“哇哦!左右田同学猜得好准!”黑白熊突然从审判席下蹦出来,笑得肥肉乱颤。
“笑个屁!快说你到底没!”左右田吼道。
黑白熊挠了挠后脑勺:“哎呀,我这老熊记性不好啦……不过好像……是有这个可能哦?”
“听见没!要是日向真想自杀,犯得着死得那么惨?现场连个凶器都没有!”左右田得意地扫了一圈。
七海脸色一白,低下头:“你说得对……应该还是谋杀……”
九头龙叹了口气:“又绕回来了。”
左右田突然指向狛枝,眼神像淬了毒:“肯定是这家伙干的!我们到现场的时候,就他一个人和日向在一起!指不定早就把证据销毁了!”
狛枝猛地抬头,平时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此刻冷得像冰:“你说什么?”
那语气里的寒意让左右田打了个哆嗦。
“喂,你发什么疯?”
日向连忙站出来:“狛枝没杀人!发现尸体的时候我和他在一起,他什么都没碰!”
“谁知道你是不是帮他打掩护?”左右田反驳。
狛枝摊了摊手,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轻佻:“我可没碰任何东西哦。找不到线索可不能怪我。”
佩子突然开口,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:“日向和狛枝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,对吧?”
日向点头:“是。”
“我记得你通知我的时候,黑白熊的尸体广播刚好响了。”佩子盯着日向,“广播规则是三人发现尸体才会触发。如果日向是被杀的……凶手算不算在这三个人里?”
日向瞳孔骤缩。
佩子继续道:“如果凶手不算,那一切正常。如果算……要么是日向自杀,要么……凶手就在你们两个当中。”
日向浑身一僵,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
审判席上互相怀疑很正常,他不是第一个被冤枉的。但被人当众指着鼻子说是凶手,那种恶心又的感觉还是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。
他下意识看向狛枝,对方却一脸无所谓,仿佛被怀疑的不是自己。
左右田突然打破沉默:“还用说吗?肯定是狛枝啊!”
虽然没明说,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。
佩子转向黑白熊:“凶手算不算在触发广播的人数里?”
黑白熊晃着短:“这可是线索!告诉你们岂不是帮你们找出凶手?我凭什么帮?”
小泉怒道:“快说!不然太了!”
“?”黑白熊突然冷笑,“谁告诉你这场游戏过?”
这句话像一块冰扔进沸水里,整个审判庭瞬间安静下来。原本就压抑的气氛,此刻更是让人喘不过气。
左右田咬牙:“你到底说不说?”
“不说!”黑白熊干脆地回答。
九头龙烦躁地踢了踢:“又绕回来了?”
索尼提议:“不如再想想佩子同学的推测?日向同学会不会真的是自杀?”
“自杀?”九头龙嗤笑,“我们早就讨论过了!要自杀按个按钮就行,犯得着死那么惨?而且他要是自杀,为什么不留下遗书?害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!”
“那凶器呢?游乐园里有没有能当凶器的东西?”
田中沉声道:“最终死亡房间里有。但游乐园地方没有。也就是说,凶手肯定通过了最终死亡房间。”
“我们没法查谁通过了谁没通过,不如查不在场证明。”索尼说,“得确定死亡时间和发现时间。”
日向突然想起什么:“田中把所有时钟都调快了一小时!看到的时间都要减一小时!你最后一次见日向是什么时候?”
田中闭上眼睛:“大概是我要杀他的时候,也就是黑白熊太极的时间——七点。”
左右田:“日向房间的钟显示。”
“也就是说,凶手在黑白熊取消太极到之间没有不在场证明!”
日向突然脸色大变:“我和狛枝被黑白熊叫醒的时候,钟显示十点……也就是九点!那时候离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一小时了!”
黑白熊突然大笑:“哎呀,我是最后才叫醒你们的!早就醒啦!”
“喂,他说‘原因很明显’到底啥意思?”大和田纹土粗声粗气地问。
日向创刚要开口——
“没什么!”苗木诚突然拔高音量打断,耳根瞬间烧得通红。他脑子里闪过今早醒来的画面:自己和狛枝凪斗手牵着手,两人靠在宿舍走廊的墙壁上睡了整整一夜。那场景要是被这帮家伙知道,还不得被笑到毕业?
“所以你承认了?案发时你们俩都在睡觉?”边谷山佩子的像冰锥一样刺过来,手里的武士刀微微出鞘半寸,闪得人眼疼。
苗木诚垮下肩膀,认命似的点头:“行……算我认了。”
“那你们俩的嫌疑可以排除了。”边谷山佩子收起刀,微微颔首,“抱歉。”
日向创松了口气,抹了把额角的汗:“没、没事。”
“既然如此,所有人都把案发时的行踪说。”雾切响子推了推眼镜,的声音压下了法庭里的嘈杂。
众人依次开口——
七海千秋、索尼和大和田纹土一直在休息室打桌游,中途没人离开过;小泉真昼和西园寺日寄子同住一间房,九点前都在一起,之后西园寺去了食堂,正好撞见在走廊游荡的苗木和狛枝;边谷山佩子和九头龙冬彦则在训练场对练,监控能证明两人的不在场证明;至于左右田和一和田中眼蛇梦,一开始各自回了房间,后来左右田田中又搞什么“暗黑仪式”惹麻烦,干脆搬去了他房间过夜,两人直到案发后才一起赶到现场。
日向创皱紧眉头,敲了敲证人席的桌子:“这么说……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?”
“怎么可能?”九头龙冬彦拍案而起,“难不成真如那家伙说的,是自杀?”
“恐怕是这样。”七海千秋调出平板里的尸检报告,“的致命伤是胸口的刺伤,凶器是他自己的训练用匕首,指纹只有他本人的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要留张‘答案在最终死亡房间’的纸条?”左右田和一抓着头发嚷嚷,“难不成他死前还特意去了那鬼地方?”
“纸条是在他手里发现的。”日向创道,“但奇怪的是,最终死亡房间里除了一堆生锈的武器,什么线索都没有。”
他刚说完,狛枝凪斗突然开口,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穿透力:“我去过最终死亡房间。”
法庭瞬间安静下来。这家伙从开庭到现在几乎没说话,此刻却突然抛出炸弹。
“调查的时候进去的。”狛枝歪着头,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,“里面确实没什么特别的,不过我在最高难度后,黑白熊给了我几份文件。但那些文件是我独有的,和二大猫丸的案子。”
“文件?!”九头龙冬彦眼睛瞪得溜圆,“是不是希望之峰学园的?快交出来!”
“这你什么事?”狛枝的语气骤然变冷,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,“废物的好奇心只会污染希望的。”
“你他妈找死——”九头龙刚要扑上去,边谷山佩子的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。
“现在不是的时候。”她冷冷道,“我们要同学的死因。”
“说得对,赶紧结束这场无聊的审判吧。”狛枝打了个哈欠,眼神里满是不耐。
九头龙冷哼一声,不甘心地坐了回去。日向创却了沉思——
不对劲。
太不对劲了。
如果二大是自杀,那他身上的钝器伤怎么解释?那张的纸条又是谁放的?最终死亡房间明明什么都没有,为什么要特意提它?
“是不是哪里漏了?”日向创喃喃自语,扫过法庭里的每一个人。七海在低头看报告,索尼在记录,大和田在啃指甲……所有人的反应都和平时一样,没有异常。
等等……狛枝刚才说什么来着?
“跳出思维定式啊,日向君。”
日向创猛地抬头,和狛枝的视线撞在一起。那家伙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,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。
跳出思维定式……
对啊!他们一直默认凶手是学生,但规则里没说是学生啊!
日向创的大脑像被闪电劈中,所有碎片瞬间拼成完整的图案。他猛地一拍桌子,指着法庭中央的黑白熊,声音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:
“凶手就是你!黑白熊!”
哗然。
“哈?我?”黑白熊掏了掏耳朵,阴阳怪气地说,“你忘了审判规则了?凶手是你们中的一员哦~”
“我没忘。”日向创上前一步,眼神锐利如刀,“但你别忘了,是你制定了‘毕业条件’——只要杀死同学并瞒过所有人就能毕业。可这次二大是自杀,你只是在现场加了点小手脚,既没直接杀人,也没违反规则,不是吗?”
“而且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未来干扰了你的计划吗?”狛枝道,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讥讽,“多半是不甘心,给我们设陷阱吧。”
大和田纹土挠了挠头:“这么说……好像有点道理?”
“黑白熊!”边谷山佩子的刀指向黑白熊,“是不是你打伤了二大教练,还塞了那张纸条?”
黑白熊沉默了几秒,突然仰头大笑起来,笑声尖锐刺耳:“哎呀呀……你们真是一群无趣的家伙啊!”
日向创瞳孔骤缩:“你什么意思?”
我还以为你们这群废物破不了这案子呢……”
冰冷的声音在审判里回荡,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。
“那样的话,我就能把你们送上断头台,一个活口不留!想想那场面,绝望的哭喊,破碎的希望……多完美啊!”
声音顿了顿,满是讥讽。
“可惜啊,又让我失望了。你们连当主角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“主角?”日向创眉头紧锁,重复着这两个字。
“算了,反正也藏不住了。”那声音懒洋洋地开口,“尼代是自杀的。那家伙输了决斗,本来就该被处刑两次,自己找死罢了。哦对了,他还留了封信。学主角玩?真是没个性……”
一张折叠的信纸被扔到桌上,展开的瞬间,日向创的心沉了下去。
“致所有人:抱歉用这种方式让你们知道真相,但我怕有人会阻止我……如果我的死能救大家,我……请继续战斗下去……诸如此类的废话。”
声音平淡得像在念购物。
“喂!你漏了好多!”终里赤音猛地拍桌,“给我把信念完!”
“狛枝凪斗说得对,这场审判真无聊。”那声音打了个哈欠,“直接投票吧,反正也不会处刑。浪费时间干嘛?”
“!你作弊了!”日向创攥紧拳头。
“是啊,我作弊了。”黑白熊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,笑得一脸欠揍,“未来在游戏中途加了他们的破系统,凭什么我不能作弊?”
众人面面相觑,怒火中烧,却没人敢反驳。
他们都,在幕后黑手面前,自己不过是宰的羔羊。
日向创咬着牙,心中暗骂。这家伙连作弊都这么理直气壮,下次会不会更过分?这次看穿了他的谎言,下次呢?
更让他不安的是,狛枝凪斗始终面无地坐着,眼神空洞得像蒙了一层雾。
日向创忍不住看向他,对方的却移开,仿佛在刻意回避。
“喂……”日向创张了张嘴,声音低得像蚊子叫。
至少……跟我说句话啊。
他在心里呐喊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审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有黑白熊的笑声在回荡。
“投票开始!”
日向创深吸一口气,拿起投票器。
屏幕上,“尼代”的名字被无数次选中,最终定格。
“确认,尼代的自杀行为成立。”
终里赤音的眼眶红了,声音哽咽:“尼代那家伙……明明让我们继续战斗,自己却了……”
“终里同学!”索尼连忙,“尼代同学的死,一定是想鼓励我们不要放弃!他用生命为我们争取了希望,请不要难过……”
她露出温柔的笑容,终里赤音愣了愣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你说得对……谢谢你,索尼。”
“索尼同学!你总是这么温柔!”左右田和一凑了过来。
“她又没跟你说话……”日向创翻了个白眼。
紧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,但日向创却笑不出来。
他看着狛枝凪斗的背影,对方依旧沉默,像一座孤岛。
日向创的心里像压了块石头,沉甸甸的。
这场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