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都发生在火石间。
日向创的一愣,随即血色尽褪,瞳孔里只剩下纯粹的恐惧。
狛枝凪斗顺着他的看去——
葡萄塔的地板上,终里赤音仰面躺着。一道狰狞的伤口横贯她的躯干,蓝色的液体正从那里汩汩流出。
狛枝凪斗的瞬间锐利如刀。短短几秒,他就将现场的细节尽收眼底:伤口的形状、尸体的姿势、甚至地板上那几滴未干的蓝液位置。
他转头看向日向创。对方还僵在原地,显然没从震惊中回过神。狛枝凪斗心里掠过一丝,但还是决定给他点时间平复。
果然,没等,日向创就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等等……黑白熊的广播还没响,对吧?那是不是说……他可能还没死?”日向创语速飞快,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
狛枝凪斗摇了摇头:“恐怕已经晚了。黑白熊的广播要等三个人发现尸体才会触发。我们得赶紧通知。”
“你说得对……走,我们去叫人。”日向创说着就要往外走,却突然被狛枝凪斗抓住。
“不能都走。万一凶手回来破坏现场怎么办?”
日向创脚步一顿:“也是……那你留在这守着,我去叫大家。”
话音未落,他就挣开狛枝凪斗的手冲了出去。
狛枝凪斗站在原地,眉头微蹙。
他让我守着尸体?就不怕我动手脚吗?
或许……他只是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。狛枝凪斗自嘲地勾了勾嘴角。
没几分钟,田中眼蛇梦和左右田和一就冲了进来。几乎同时,黑白熊那标志性的广播声响彻整个葡萄塔。
但狛枝凪斗没心思听广播——左右田的反应太奇怪了。
这家伙平时一害怕就咋咋呼呼,这次却只是脸色发白,眼神里满是困惑。虽然也有惊恐,但没了往日的夸张尖叫。更反常的是,他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了田中眼蛇梦。
狛枝凪斗心中警铃大作。难道凶手是田中?
可没等他细想,左右田的怒吼就砸了过来:“喂!你怎么一个人在这?肯定把现场搞乱了吧!”
狛枝凪斗摊了摊手:“放心,我什么都没碰。我和日向君几分钟前刚发现尸体,商量后决定留个人守着,另一个去通知大家。”
“呵,你这种人最‘值得信任’了是吧!”左右田的语气满是讽刺。
狛枝凪斗刚想反驳,更多人涌了进来。很快,同学都聚在了葡萄塔。
黑白熊也蹦了出来,抱着头假哭:“我的杰作!被毁掉了?怎么可以这样!”
那哭声假得不能再假,没几秒就变成了猖狂的大笑:“不过~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出凶手!祝你们好运啦!”
狛枝凪斗打开黑白熊档案,扫了一眼,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。看来得自己动手查才行。
日向创犹豫了一下,还是走向了尸体。狛枝凪斗紧随。两人蹲下身仔细检查,除了那道贯穿躯干的长伤口,几乎没找到线索。
这次的案子和之前不同——线索太少了。除了终里的伤口和流出的蓝液,现场干净得像被刻意过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没希望时,日向创突然从终里的手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。
“太棒了,日向君!要是没有你,我们肯定会错过这个!上面写了什么?”狛枝凪斗凑过去,语气里满是好奇。这可是目前唯一的证据啊。
日向创没说话,只是把纸条递了过来。狛枝凪斗看到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心里咯噔一下。
他接过纸条,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
纸条上只有一行字——
答案在最终死亡房间里。
两人都沉默了。片刻后,狛枝凪斗转身就往外走。
“看来,我们只有一个选择了。”
“等等……你该不会是想去那里吧?!”日向创急忙跟上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。
狛枝凪斗脚步不停:“不然呢?现在的线索根本不够破案。”
“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想办法!还没问大家的证词呢,说不定有人知道什么……”
“你说得对。那你去问大家,我去处理最终死亡房间的事。”
两人已经走到电梯口。狛枝凪斗以为日向创会在这里停下,没想到对方直接跟了进来。
“你不能去!那里太危险了!之前你还拦着我不让进,说我可能会死,你忘了吗?”日向创的声音里带上了怒气。狛枝凪斗有点不解——他为什么这么激动?
“总得有人去。这里所有人里,最该像这样毫无意义死去的,显然是我啊。”
“不对!你和大家一样重要!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?!”
电梯“叮”的一声,到达了草莓之家。门缓缓打开。
狛枝凪斗走出电梯,回头看着日向创:“日向君,就算你这么想,我也自己是什么货色。和你们比起来,我根本一文不值。”
他转身走向最终死亡房间,日向创依旧跟在身后。
“或许你是这么看自己的。大家怎么想我不知道,但在我眼里,你是这里最重要的人。”
日向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两人同时停下脚步——最终死亡房间的门就在眼前。
狛枝凪斗愣住了。
他看着眼前的日向创,眼神里了困惑,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震撼。
这家伙……说得这么轻松,这么真诚。
狛枝凪斗知道他没撒谎,但他实在想不通——怎么会有人这么自己呢?
“我……我还是想不通……”
狛枝凪斗声音发颤,垂着的脑袋终于抬起来。
日向创的眼神软了,的怒火像被温水浇过,只剩下无奈的。他双手按在狛枝肩上,指尖微微用力,逼着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。
“听着,我喜欢你。”
这句话像惊雷炸在狛枝耳边,他瞳孔骤缩,呼吸都停了半拍。
“不管你觉得自己多没用,那都是放屁。”日向创语气发沉,“我拦不住你进去,但求你……一定要小心。”
狛枝心口猛地一烫。
想吻他。
这个念头像野草疯长,瞬间缠满四肢百骸。日向之前主动吻过他,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可以?可万一对方不愿意呢?他凭什么主动碰这么好的人?
两种念头在脑子里打架,他犹豫着凑近,闭上眼睛,却在距离日向唇瓣半寸的地方僵住。
好傻。
他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——脸红得像烧起来,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,连呼吸都不敢用力。要是日向没懂他的意思怎么办?
正尴尬得想退开,忽然触到一片柔软。
是日向的唇。
熟悉的温度漫上来,狛枝感觉自己像块被晒化的糖,整个人都软了。这次不像第一次那样突然,他有了准备,却还是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。
手该放哪?
他试探着抬起手,轻轻捧住日向的脸,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。掌心下的皮肤滚烫,狛枝心里窃喜——日向也在脸红吗?
他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,震得耳膜嗡嗡响。这么近的距离,日向会不会听见?
舌尖相触的瞬间,狛枝浑身一颤,还没来得及回味,日向就退开了。
他差点脱口而出“不要停”,但理智及时拉了他一把。对,现在不是时候,他们还在查案。
“一定要小心,知道吗?”日向又叮嘱了一遍。
狛枝忍不住笑了,声音轻得像羽毛:“你已经说过啦。”
日向也笑了,指尖蹭了蹭他的脸颊:“因为我是认真的。”
“我……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。”狛枝低下头,手指揪着衣角。
“那你觉得,这是好事吗?”
“太好的事了,好到我。”
“没有。”日向打断他,“我也搞不懂,但我想继续这样。”他顿了顿,道,“如果你也想的话。”
“我想!”狛枝几乎是立刻回答,随即又咬住嘴唇,“只是……我怕我的坏运会找来。但我……我……”
他没敢说下去,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,红着脸转移话题:“这些事……等审判结束再说,好不好?”
日向点头,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,犹豫了几秒,转身走了。
狛枝望着他的背影,心里泛起一阵愧疚。让日向这么,他很过意不去,但为了推进案件,这一步走。
每次案件前,狛枝都会拼调查,只为在学级审判时站在希望那边。
这次也一样。
他推开最终死亡房间的门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不管结果如何,他都要和日向站在同一边。
尽管脑子里还晕乎乎的,是刚才的吻,但狛枝还是很快破解了房间里的谜题。
然后,枪出现了。
“莫诺美……我问你个事。”狛枝拿起枪,手指摩挲着冰冷的金属外壳,“说实话,我不太懂俄罗斯轮盘赌的规则。”
“啊,这个简单!”莫诺美立刻解释,“往弹仓里一颗子弹,转一下,然后对准自己开枪……等等!你不能这么做!分之一的概率会死啊!”
“哦,原来如此。”狛枝若有所思,“失败率才分之一?这也太简单了吧?”
他突然笑起来,语气里带着疯狂的:“把一颗子弹拿出来,剩下五颗留在里面……这样游戏才够刺激啊!来试试吧!”
他说着,真的取出一颗子弹,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。
“等、等一下狛枝同学!你干什么?!”莫诺美了,声音都变调了。
“玩俄罗斯轮盘赌啊。”狛枝说得理所当然,“虽然不算什么厉害的才能,但我也是高校级的啊。如果连分之一的成功率都赢不了,还算什么高校级幸运儿?我活下来!”
话虽这么说,他的声音却有点发虚:“……对吧?”
“一定要小心,知道吗?”
日向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。
狛枝的手开始发抖。
如果他死在这里,日向会怎么样?
的反应他闭着眼都能想到——表面上难过,心里说不定松了口气。毕竟他这种人,死了对大家都是解脱。
但日向不一样。
一想到日向发现他这么窝囊地死掉,想到自己辜负了那句“小心”,狛枝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。就算活下来,日向知道他冒这么大险,会不会生气?
他差点把枪放下来。
不行,做。
他咬着牙,重新握紧枪。可转念一想,这几天的幸运已经是他这辈子不敢想的——父母遗产和彩票头奖加起来,都比不上日向的一个吻。
他的运气是循环的。
会不会这次的好运,就要用死亡来换?
要不要再拿出来一颗子弹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他压下去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手指扣住扳机。
莫诺美吓得双手捂眼,指缝里偷瞄着他,声音发颤:“狛、狛枝君?”
狛枝晃了晃头,强迫自己压下那些疯狂的念头。他攥紧了枪,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。
这么做。
不这么做,这案子就永远破不了。
只有解开这局死棋,才能帮到他,帮到所有高校级的希望们。
他深吸一口气,试图忽略心脏狂跳的恐惧。没用。他恨透了自己这副没用的样子。
但手指还是扣下了扳机。
“咔哒——”
门锁弹开的轻响传来。狛枝死死咬住下唇,才没让那声如释重负的叹息漏出来。他挺直脊背,脸上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。
“哈哈,看来我们终于闯过最终死亡密室了。”
“我、我好怕你……”莫诺美的声音带着哭。
狛枝没理她,径直走向那扇刚解锁的门。
“你刚才为什么犹豫?”莫诺美追上来追问。
狛枝脚步一顿,肩膀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。他没回头,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: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走吧,形房间应该就在门后。”
门被推开的瞬间,刺眼的涌进来。
狛枝眯起眼——满墙满架的武器眼帘。枪械、、爆炸物,密密麻麻地陈列着,冷硬的金属晃得人眼晕。
他挑了挑眉,没太意外。这种地方,有这些东西才正常。
“恭喜你啊狛枝君!”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炸响。
黑白熊不知从哪冒出来,爪子里举着两个文件夹:“最高难度挑战成功!成功率只有分之一哦~这是给你的奖励!”
狛枝的瞬间锁定了那两个文件夹。一个是未来的扩展档案,另一个……封皮上印着“希望之峰学园时期档案”。
他的呼吸骤然急促。
是那个!是能找到日向君才能的东西!
终于……终于能为他做点有用的事了!
黑白熊后面叭叭说了什么,狛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他一把抢过文件夹,指尖都在发抖,地翻开了希望之峰的那本。
……
与此同时,另一个空间里。
日向创攥着衣角,刚想问七海千秋知不知道谋杀案的线索,话到嘴边却卡住了。
七海歪了歪头,棕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:“日向君,你没事吧?”
日向没回话,脸色惨白得像纸。他盯着地面,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半。
七海见状更了,伸手轻轻搭在他肩上:“你脸色好差,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?”
“唰——”
日向猛地回神,像被烫到一样躲开她的手。他看着七海,声音发颤:“你、你说得对……我不太舒服。”
这话简直是轻描淡写。
他何止是不舒服?五脏像被碎了一样疼,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似的痛。
更让他崩溃的是——这疼根本不是他自己的。
他猛地撩起袖子,死死钉在。那里没有伤口,只有一片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痕,却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眼。
日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,疼得他几乎窒息。
狛枝……
你到底怎么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