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暮警官大步流星地走到警戒线前,眉头紧锁着扫过狼藉的餐桌。
“怎么样?”他问身边的高木。
高木立刻掏出笔记本,指尖飞快地划过纸面:“说,二姬子正吃饭时突然昏迷。初步检查显示,窒息是昏迷的直接原因。”
“噎住了?”目暮警官摸了摸下巴。要是意外的话,这案子就能早点结了。
“不是单纯的噎住。”高木翻了一页,语气凝重起来,“有个试图做心肺复苏,发现她喉咙肿得堵住了。食道里确实有食物,但那不是窒息的根源。”
“心肺复苏?”目暮警官突然警觉,“高木老弟,这些到底是谁?”
高木挠了挠头,尴尬地笑了笑。在目暮的逼视下,他叹了口气,朝身后指了指。
三个少年和一个小学生站在那里。
服部平次正叉着打量现场,柯南仰着小脑袋不知在想什么,白马探则推了推眼镜,一脸若有所思。旁边还站着个穿着花哨的少年,正无聊地转着手里的。
“我就知道。”目暮警官扶额叹气,“服部老弟,柯南小朋友,不见。这位是……白马老弟?”
“没想到目暮警官认识我。”白马探礼貌地伸出手。
“三组那边提过你。”目暮含糊带过,突然定在最后那个少年身上,眼睛猛地一亮,“工藤老弟?你也来了!”
“啊不是不是!”少年连忙摆手,笑容有些僵硬,“我不认识什么工藤,您认错人啦!”
“呃……”目暮凑近了仔细看了看,老脸一红,“抱歉抱歉,确实有点像。”
“正常正常。”服部平次拍了拍目暮的肩膀,“我第一次见他也差点认错。黑羽和工藤那家伙,脸长得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”
“你也是侦探?”目暮警惕地问黑羽。
“不是不是!”黑羽连忙摇头,脸上挂着无辜的笑,“我就是个业余魔术师,查案什么的不懂!”
“哦?”目暮愣了一下,随即松了口气,“那倒是省了——少个瞎掺和的,挺好。”
“那我就去那边坐着等啦!”黑羽指了指角落里的空桌,“完事了喊我一声就行。”
“行。”服部已经转身盯着的餐盘,柯南也踮着脚凑了过去。白马探意味深长地看了黑羽一眼,见他真的乖乖坐回去,才移开视线。
“目暮警官,我建议审问嫌疑人。”白马探掏出个小本子,和高木的一模一样。
“嫌疑人?”目暮挑眉。
“这不是意外,是谋杀。”白马探的扫过服部正在观察的餐盘,“在同行里风评很差,有人趁机下手的可能性很大。”
“嗯……”目暮虽然头疼这些侦探插手,但白马探至少懂规矩。“你知道嫌疑人是谁?”
“案发前我们和一位聊过,大致人物。”白马探解释道,“死因应该是过敏 reactions,是哪种食材还不确定,法医正在查她的。”
“我们?”目暮追问。
“我和服部。”白马探看了眼柯南,“柯南和黑羽之前去换衣服了——柯南课间碰了毒藤之类的东西,红肿,没赶上和嫌疑人接触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目暮点点头。柯南那孩子向来细心,怎么会碰毒藤?有点奇怪,但他没多想,“行,审嫌疑人吧。”
*
审讯室里,年轻的服务生坐在桌子对面,眼神躲闪。
“姓名,职业,和的。”目暮敲了敲桌子。
“大矢明彦,服务生,便利店店员。”服务生咽了口唾沫,偷偷瞟了眼记录的高木和旁听的白马,“我是姬子的前男友。”
“分手了?”
“大概两个月吧……没太记。”大矢挠了挠后颈。
“既然是前男友,你知道二小姐对什么过敏吗?”
“蘑菇!”大矢想都没想就回答,“她对蘑菇过敏到会死的程度,只要可能碰到蘑菇,随身都会带笔。”
目暮朝高木递了个眼色,确认他记下来了,才继续问:“说说进店到出事前,你都做了什么。”
“我负责她们那桌。”大矢回忆道,“姬子和灰月小姐进来时,看到我当班特别惊讶,还因为点饮料的事骂了我一顿。”
“当众被骂,很没面子吧?”目暮盯着他,“会不会在她的菜里加蘑菇报复?”
“没有!绝对没有!”大矢脸色白,猛地站起来,“她骂完我,我就求同事替我负责那桌了!我根本没碰她们的订单!”
目暮皱起眉,看向旁边的白马。白马微微点头,显然大矢的话和他之前看到的一致。
“坐下吧。”目暮的语气缓和了些,“后来呢?”
“我去他们桌点过单。”服务生小指向正在检查尸体的白马探、柯南和服部平次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记完饮料就去忙别的了,摆前菜、加……直到有人喊着要锁门等警察,我才知道出事了。”
目暮警官皱着眉追问:“是你锁的门?”
“不是!是经理锁的!”小赶紧指向不远处那个正安抚客人的中年男人,生怕被当成嫌疑人。
目暮摸着下巴沉吟。目前的证词没什么疑点,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。“最后问你一句——换桌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?”
小愣了愣,突然一拍脑门:“对了!富田小姐和灰月没点甜点!”
“甜点?”目暮挑眉。
“富田小姐爱甜食的!有时候主菜还没上就催着要甜点菜单。”小挠了挠头,“今天一句都没提,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来着。”
目暮心里记下这个细节,沉声道:“我们可能还会找你问话,暂时别离开。”
小脸都白了:“那……那我能继续上菜吗?经理说要尽快让客人吃完走……”
“恐怕不行。”目暮转身走向下一个嫌疑人,“案子没破之前,谁都不准走。”
“姓名、职业、和的。”
“美绪,服务生咖啡师。”女人抱臂站着,眼神冰冷,“灰月凑的前女友。没别的了。”
“又是前女友?”目暮挑眉,“刚分?”
“两个月零四天。”美绪语气带着嘲讽,“和小跟富田分手是同一天。警官你应该猜到原因了吧?”
目暮瞳孔一缩:“出轨?”
“答对了。”美绪嗤笑一声,“真搞不懂灰月凑怎么想的,富田 Himiko 除了脸还有什么?脾气大得要死……不过现在也死了。”
目暮不想掺和他们的纠纷,直主题:“富田进后到出事前,你都看到了什么?”
“她刚进来那段我不知道,但后来小阴着脸回来找我,求我替他盯那桌,还说要帮我看两桌客人。”美绪换了个站姿,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,“我本来就想报复她抢我男人,替她点单正好——我本来想惹她发飙,让经理把她赶出去!”
“所以你在她食物里下毒?”目暮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。
“放屁!我才没那么蠢!”美绪猛地转头,“但她今天怪怪的,我找碴她都没反驳,跟个木头似的。”
“怪怪的?”目暮捕捉到。
“我怎么知道她发什么疯!”美绪不耐烦地摆手,“我只是不想跟她在同一桌——我也对蘑菇过敏!后面还有五个小时班呢,万一我也发作了怎么办?”
一直沉默的白马探突然开口:“既然都过敏,为什么不把你的笔给她?”
美绪身体一僵,抱臂的手改成环胸护着自己,咬着唇半天没说话。
目暮追问:“为什么?”
“我的笔是按自己的过敏程度的!”美绪的声音带着一丝,“每个人的过敏反应不一样,我的笔可能没用,甚至会害了她!而且我后面还要上班,万一我需要用呢?我凭什么冒险救她?”
她低下头,声音突然软了下去:“过敏发作真的很痛苦……喘不上气,喉咙像被堵住,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……那种死法……我就算再恨她,也不想她那样死。”
目暮点点头,继续问:“你送完他们的餐后去干嘛了?”
“当然是忙别的桌!这么多人,我哪有空盯着她?”美绪翻了个白眼,“要不是出了事,我估计得七点半晚餐高峰过了才能休息。”
“行了,你着吧,有事再找你。”目暮示意她可以走了。
美绪没好气地摆摆手,转身回到经理身边。
目暮看向最后一个嫌疑人——的现任男友灰月凑。
“姓名、职业、和的。”
“灰月凑,快递员。Himiko 的男朋友。”男人皱着眉,语气带着不满,“你们怀疑我?”
“别紧张,只是例行询问。”目暮赶紧安抚,“你是她最后时刻最亲近的人,希望能提供一些线索。”
灰月凑深吸一口气,点点头:“我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送快递,忙完才回家叫她出来吃饭。我们很少来这么贵的地方,我工资不高……”
目暮想起白马探之前说的——这对在门口为选哪家吵过架,而且是富田 Himiko 单方面发脾气。“她今天和平时比,有没有什么不一样?”
“没有啊,出门前还好好的。”灰月凑摇头,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,“怎么会突然就……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。”
目暮警官心里咯噔一下,生怕这男人再失控。
第一次安抚他,足足花了十分钟。
眼下这局面,可经不起半点。
他压下烦躁,继续盘问:“二小姐平时随身带笔吗?”
“带…带的。”灰月猛点头,声音发颤,“一直放在她的手提。”
“那她过敏发作时,你为什么不拿出来救她?”
灰月脸色瞬间惨白,头埋得更低:“因为…因为她今天没带。是我的错!我早上说要带她去高档,说我请客,让她别带了…早知道…早知道我就让她带上了!”
目暮警官喉间的叹息被强行咽了回去。
就在这时,尸体旁突然传来服部平次的喊声:“警部!快来看这个!”
目暮快步走过去,顺着服部的视线往下看。
服部用手帕捏着的衣袖,小心翼翼地往上捋。的手臂暴露出来,上面布满了鲜红色的疙瘩,密密麻麻,触目惊心。
“这是…?”目暮瞳孔一缩。
“又是过敏反应。”服部沉声道,“看起来只是皮肤接触引起的,但这么明显的症状,她不可能没察觉。”
目暮猛地转身盯住灰月:“你知道这件事?”
“知…知道。”灰月的在尸体和警官之间游移,“我下班回家时,看到她一直在挠胳膊。她说可能是对别的东西过敏,没当回事…”
“那你还带她去吃饭?”
灰月突然抬头,眼神里带着一丝被质疑的恼怒:“不就是个疹子吗?又不是什么绝症!她一开始确实不想去,但我让她吃了抗过敏药,她就说没事了。就是有点犯困,那是正常反应,她每次吃完药都这样!”
目暮盯着男人的脸,眉头越皱越紧。
不对劲。
所有线索都像一团乱麻,可灰月说的每一句话,都挑不出明显的破绽。甚至可以说,完美得像是提前排练过。
他重重叹了口气。
看来这案子,远比想象中棘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