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万透推着购物车，地扫过货架。

家里还有半袋米，几颗青菜蔫巴巴地躺在冰箱里——再不吃就得扔了。他盘算着今晚整个小炒，落在冷冻区的价签上。

鸡肉打折，金枪鱼块也挺划算。

不过鱼好像不太适合炒……

念头刚转一半，他忽然皱起眉。

精神力边缘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触碰，像羽毛扫过皮肤。是路过的向导？百万透随意地回了个意念招呼，没太在意。

可那触碰没消失。

反而像温水漫过脚踝，渐渐裹住了他的意识。百万透脚步一顿，警惕起来。这不是普通向导的试探——更像……的精神场？

不对，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这个高阶向导？

他正想凝神探查，太阳穴突然像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！

瞬间炸穿血管，心跳飙到嗓子眼。精神护盾应声碎裂，剧痛让他眼前发黑。

几乎是本能反应，百万透发动了能力——

【重置】！

时间仿佛倒退零点一秒，他猛地攥住那道刺来的精神力，反手一扯！

“呃啊——”

身后传来女人的痛呼。百万透转头，正好对上摔倒在地的向导惊恐的眼神。购物车哐当撞在货架上，他掏出手铐扑过去，膝盖顶住对方后背，将她双手反剪。

“东京警视！不许动！”

冰冷的金属扣上，女人疯了似的挣扎：“放开我！你凭什么抓我——”

“林芙英子，你因袭击四名向导、意图伤害第五人被捕。”百万透声音冷得像冰，“还有什么要说的？”

周围的顾客围了上来，有人认出了女人：“林小姐？这、这是怎么了？”

百万透扫过人群，精准锁定了那个脸色惨白的男人。

山户树，25岁，在读博士生，三阶——正是警视安排他这次卧底接近的目标。

林芙英子听到声音，突然停止挣扎，转而哀求：“树君！是我啊！你快告诉他们，这是误会！我没有伤害任何人！”

山户树浑身发抖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：“为什么……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？新闻里说的向导袭击案，真的是你干的？”

“我是为了你啊！”林芙英子哭喊着，眼泪糊了满脸，“那些向导根本不上你！他们不肯和你，还敢嘲笑你的精神力不稳定——我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！”

百万透眉峰拧成疙瘩。

就因为这种破理由？那些被她打进昏迷的向导，现在还躺在中心的重症监护室里。

“我早就说过，我不信什么命中注定的鬼话！”山户树攥紧了拳头，指节泛白，“而且你是进化向导（EG）！我们强行结合，你会死的！”

“不会！我们是天生一对！只要你让我你的精神图景——”

女人的话没说完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。

向导冲击！

百万透瞳孔骤缩，立刻撑开精神护盾将她。虽然护盾不是他的强项，但警视几百小时的强制训练不是白给的——这种突发状况，他应付得来。

经理匆匆跑过来，看到亮着的警徽松了口气，但还是苦着脸：“警官，这事儿要是上了新闻，我们店的生意……”

“我尽量压着。”百万透敷衍道。

心里却——媒体那帮鲨鱼，闻到就不会罢休。这迟早要上头条。

警笛声由远及近，支援和救护车几乎同时赶到。中心的值班向导也来了，领头的老向导看到林芙英子，叹了口气：“通知主任，把她的所有调出来复查。”

百万透松开对女人的精神压制，太阳穴立刻传来熟悉的钝痛。

这是他能力的副作用。每次发动【重置】，自身的精神护盾就会短暂失效，得重新构筑。他揉着眉心，试图回忆护盾的构建步骤——好像和给别人筑盾差不多？

“那个……打扰一下？”

轻柔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。山户树站在三步外，手里攥着几个塑料袋，手指紧张地绞着袋子提手。

“你是逮捕林小姐的警官吧？我、我给你拿了这个……”

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被塞进百万透手里。

他低头一看——是自己刚才散落的 groceries。鸡肉、金枪鱼块、蔫掉的青菜，还有那半袋米。

“你的购物篮掉在地上，没人捡……我就帮你起来了。”山户树挠了挠头，耳朵尖泛红，“那个……谢谢你。如果不是你，我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。”

百万透捏着塑料袋，指尖传来食材的微凉触感。太阳穴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。

他抬头，对上青年局促的眼神，扯了扯嘴角：“谢了。”

远处，警灯闪烁。林芙英子被医护人员抬上，山户树望着那个方向，眼神复杂。

百万透掂了掂手里的袋子，转身走向收银台。

今晚的小炒，看来能吃上了。

“谢谢。”透接过袋子，扫了眼里面的鸡肉和金枪鱼。今晚的炒饭食材齐了。

他又用指按了按眉心。

还回去补买剩下的东西吗？

大和皱起眉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
“嗯？”透抬头，“没事，就是暂时没盾了。”

“啥？！”大和差点呛到，“这不是要人命吗？！”

透笑了笑。

“跟向导们合作了就知道，规矩是死的，例外是活的。”他解释道，“我这和精神力在向导里算垫底的，没盾也就跟普通头疼差不多，烦归烦，死不了。”

“那你真没事？”大和松了口气。

“不过林那家伙刚才那下确实够劲。”透话一出口就后悔了——没盾连脑子都管不住嘴。“我好像有点要。”

大和眼睛瞪得溜圆，抬手捂着脸：“你真是我见过最离谱的‘骑士’。”

……这算夸还是骂？

“拿着。”大和递过手。

透盯着那只手，没反应过来。

“健康课说过，向导时抓个锚就能稳住。”大和脸有点红，挠着头干笑，“那啥，你抓我试试？”

透盯着他看了几秒，突然嗤笑出声。

“喂！很好笑吗？！”

“抱歉抱歉，你说得对。”透握住他的手，“不好笑。”

“算你识相。”

“是可爱。”

大和脸瞬间爆红，又开始结巴。但透没心思逗他了——他正集中精神，试着重建精神屏障，修复林留下的损伤。

掌心传来的温度很暖，周围的噪音渐渐变成了白噪音。大和的精神力像座钢铁堡垒，在他脆弱的神经边上晃悠，诱人得很。但透没碰。

他只是往大和身边靠了靠，像背靠着墙，开始加固自己的盾。等差不多稳住了，才退开，把精神通道封死。

睁眼时，对上的是希困惑的眼神。（不对，他们还没熟到直呼名字的地步，应该是大和——？）

“刚才那是啥？”

“哪是啥？”透问。

“就是……”希组织着语言，“一股推力？说压力？你没进来，但我能感觉到你。”

“抱歉。”透低头致歉，“我建盾技术不行，刚才借了你一点力，没不舒服吧？”

“没、没有。”希了嗓子。

“那就好。”透忍不住笑了笑，“认识你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希说着，朝警车里缩成一团的林比划了一下，“谢了啊，刚才那事。”

“职责所在。”透看了眼警车，“不用谢。”

“对了。”希摸了摸自己的购物袋带子，“能问个事吗？”

“案件信息在结案前都是机密。”透条件反射地背流程，“市局会统一开发布会通报。”

“不是！”希急了，“不是案子的事！”

……哦。

“你本来是我的下一个对象吧？”希道，“百万透，C级向导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但那只是为了钓林——呃，抓林的幌子？”

透没说话。这已经踩进案件细节的红线了，而且希这语气也不像提问。

见他不答，希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：“所以你不是注册向导？”

“我的资料没造假。”透说，“中心数据库里的就是真实信息，我是未绑定的C级向导。”

希猛地抬头，眼睛亮得像星星。

“选我当诱饵，是因为我能在高压下重置精神状态——说，把后遗症拖到的时候再发作。”透顿了顿，皱起眉，“大概是这个意思。”

“所以我们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？”希像泄了气的皮球。

透的胃突然抽了一下。“我跟你说实话，大和。我虽是注册向导，但和精神力都不行，连盾都建不利索，还干着警察这种玩命的活。”

希的肩膀越垮越低。那副失落的样子，让透的胃更难受了。

透皱起眉：“我不是……反对跟你。”

希霍然抬头，眼睛里闪着——是真的在？

透赶紧：“我只是觉得自己不上任何人，但如果你想试试的话——”

“想！”希喊得太大声，又赶紧压低音量，“我……我想试试。谢谢。”

透知道身后的搭档正在跟同事们赌输赢，但他不在乎。

他现在，。

第6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