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没停。
水珠顺着窗缝渗进来,在地板上积成一小片水洼。老式手机屏幕还亮着,那行字像刀刻进每个人眼里:【剩余五人未触碰真相】。
没人动。
空气沉得能拧出水来。
马嘉祺第一个起身,动作干脆,像是怕慢一秒就会被情绪拖住。他抓起铁盒,手指在药瓶边缘停了半秒,然后转身就走。脚步踩过湿痕,发出轻微的“啪”声。
“我去实验室。”他说,嗓音压得很低,却没回头。
贺峻霖摘下眼镜,用袖口擦了擦镜片,重新戴上。他盯着手机,眼神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方程。片刻后,他合上笔记本,拎起包,“我跟去。”
丁程鑫站在原地没动,拳头还抵在墙上,指节渗着血。他盯着监控截图里那辆黑色商务车,牙关咬得死紧。突然抬腿,一脚踹翻了茶几。
“操!”他吼了一声,声音在屋里撞出回响,“她都快死了,还要被人抬着走?!”
张真源蹲在地上,手里捏着一张纸条,是林晚星写给他的最后一张早餐便签。上面写着:“今天也有人希望你好好吃饭。”字迹比以往轻,像是手抖着写下的。
他没哭。
但肩膀一直在抖。
严浩翔靠在墙边,手里还攥着那张泛黄的合影。他把照片翻过来,背面有行小字,是他自己当年写的:“我想发光。”笔迹稚嫩,带着点赌气的味道。
他忽然笑了下,很短,像抽了一下。
“她说我值得光。”他低声说,“可她自己呢?”
宋亚轩没说话。他抱着那部旧手机,指尖划过屏幕,停留在报警回执编号上。JY20180311-2318。这个数字在他脑子里转了无数遍。
刘耀文已经走到门口,黑色夹克还在滴水。他回头看了一眼,七个人,六双红眼,一个沉默。
“我去查车。”他说完,推门走了出去。
门关上。
屋里只剩六个。
没人说话。没人问谁去干什么。他们都知道,从这一刻起,不能再等。
**马嘉祺·实验室**
凌晨一点十七分。
地下三层,恒温恒湿,无尘实验室。这是他私设的数据中心,连公司高层都不知道的地方。墙上挂满监控屏,正中央是一台生物识别终端,连接着林晚星那部老手机。
马嘉祺把手机放上托盘,输入指令。
【指纹验证启动】
他把自己的拇指按上去。
【识别成功。钥匙2已激活。剩余六人未触碰真相】
他咬牙,换上贺峻霖提前送来的指纹样本。
按下去。
【识别失败】
再试丁程鑫的。
【识别失败】
张真源、严浩翔、宋亚轩、刘耀文……全部失败。
系统反复弹出提示:【仅接受未直接接触过林晚星者生物信息】
马嘉祺盯着屏幕,呼吸变重。
他忽然明白了。
这不是普通的加密系统。
这是她亲手设下的筛选机制。
那些真正见过她、说过话、接过她递来早餐的人——他们的生物信息,已经被系统排除在外。
因为他们“触碰”过她。
而剩下的,是那些只活在她暗处目光里的人。
“所以……”他喃喃,“她想让我们知道的,是那些我们根本不知道的事。”
他转向药瓶,小心刮下内壁残留的DNA粉末,投入基因测序仪。屏幕上开始滚动数据流。
同时,他打开保温杯。
杯身磨得发亮,内侧那道刻痕清晰可见:“他们值得光。”
他记得那天,她把杯子塞给他,笑着说:“喝热水不贵,但能活久点。”
那时候她站得有点歪,扶着墙,脸色白得吓人。
他说:“你怎么了?”
她说:“感冒而已。”
现在他知道,那是脑瘤晚期,肿瘤已经压迫到神经。
他闭上眼,手指掐进掌心。
仪器“滴”了一声。
基因模型构建完成。
他启动虚拟解锁程序。
**张真源·公寓**
张真源没走。
他坐在地板上,面前铺满了纸条。
三百六十五张。
每一张都写着不同的话:“今天天气不错,别穿太少。”“练舞别太晚,空调开太久头疼。”“你笑起来最好看,别憋着。”
他一张张翻,背面有编号。
A01、B03、C15……
起初以为是随机,后来发现不对。
A是1月,B是2月,一直到M是12月。
数字是当月第几天。
他把所有纸条按时间排列,拼成一张年历图。
1月到12月,完整覆盖。
但——
1月1日到3月11日,整整三个月的纸条,不见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三张空白便签,烧焦了边角,像是被人刻意毁掉。
他在垃圾桶底层翻出半张残片,焦黑的纸上还能辨认出几个字:
“还清一个,少痛一处。”
他手指发抖。
他打开地图软件,输入她留下的编号,生成轨迹。
每天凌晨两点到四点,她出现在三个地点之间:
仁济医院药房后门。
永昌当铺。
幸福里7栋304号。
一条闭合的三角路线。
她不是在等死。
她在跑。
用最后的时间,跑完她给自己定下的任务。
“她替我们扛了多少?”他低声问,没人回答。
他忽然想起什么,翻出她日记里那句:“张真源的笑容太亮了,亮得让人忘了他也会黑。”
他把脸埋进膝盖,肩膀剧烈抖动。
“那你呢?”他哽咽,“谁来照亮你?”
**丁程鑫·市政监控中心**
丁程鑫撬开了交通局备份服务器的物理锁。
他早年有个黑客朋友,教过他怎么绕过虹膜识别。那人后来因为入侵政府系统被抓,判了七年。
他没去看他。
现在他坐在空荡的机房里,屏幕上跳出殡仪馆周边卡口数据。
时间:2018年3月12日,23:47。
黑色商务车驶出后门,没有登记,没有签字。
它先绕开主干道,连续变道三次,避开五个固定监控点。
最后消失在G318国道岔路。
他逆向追踪三天内所有经过该路段的车辆,筛选出一辆登记为“康宁临终关怀中心”的商务车。
车牌号对得上。
他调出机构信息。
结果弹出:【已注销。法人失联。经营地址:江城北区环山路89号】
他放大卫星图,发现那地方现在是一片荒地,杂草比人高。
但他注意到,建筑轮廓还在,能看出是个小型医疗设施。
他打印出地图,标出路线,发到群组。
然后盯着屏幕,低声说:“你不是死在屋里,你是被人带走了。”
“带去哪儿了?”
**贺峻霖·仁济医院档案室**
贺峻霖穿着白大褂,胸前挂着伪造的医学研究员证,顺利进入神经外科档案室。
他调出2018年1月至3月的用药记录。
林晚星。
诊断:胶质母细胞瘤,晚期。
处方:替莫唑胺,每日一次,连续六周期。
取药记录显示,药由“匿名家属”代取,时间集中在凌晨2:00-3:00,避开正常窗口。
奇怪的是,医院同期有一批“实验性镇痛剂”流向不明,批号为XH-709。
他翻出铁盒中药瓶的照片,标签上有一串模糊编码:……709。
对上了。
他继续查日志。
发现2018年3月6日,有一条内部备注:【XH-709药物观察对象#7,首次注射完成,生命体征稳定】
对象#7。
他想起林晚星的生日是3月12日。
而马嘉祺的手术是3月5日。
她献髓后第二天,就开始接受新药试验。
“如果她在医院治疗,不可能连续三个月凌晨外出。”他低声分析,“唯一的解释是——她被转移了。”
“非法转移。”
“成为某个地下项目的实验体。”
他合上档案,眼神冷了下来。
“她不是自然死亡。”
“她是被当成耗材用完的。”
**宋亚轩·少年家属家**
宋亚轩敲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,天已经黑透。
对方是个中年女人,头发花白,看见他愣了一下,随即往屋里缩。
“警察又来了?”
“我不是警察。”宋亚轩掏出手机,翻出报警回执编号,“我是……林晚星的朋友。”
女人身体一僵。
“她……救过你儿子?”
女人眼眶一下子红了。
“来过三次。”她声音发抖,“第一次送药,说是免费的,别报警。第二次送钱,三千块,说‘先撑着’。第三次……是晚上,她走路都费劲,扶着墙进来的,把最后一瓶药塞给我儿子。”
“她说了什么?”
“她说……”女人哽咽,“‘别告诉别人我来过,我只是个路过的姐姐。’”
宋亚轩掏出那张字条,递过去。
女人看了一眼,眼泪砸下来。
“是她的字。”
宋亚轩手指收紧。
“她那时候……已经走不了路了。”
“可她还是来了。”
**刘耀文·临终关怀中心遗址**
刘耀文踩着碎玻璃走进废弃大楼。
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药水味。
他打开手电,光束扫过走廊,墙上还留着“安宁护理”四个字,油漆剥落。
他找到地窖入口,木板被钉死。
他用撬棍硬生生掀开。
下面是一间地下室。
病床锈蚀,输液架倒在地上,墙上贴满手写记录表,大部分被烧毁。
他蹲下,在灰烬中翻找。
找到半张烧毁的协议书。
右下角印着模糊的圆形公章,隐约可见“星骸计划”四字。
下方一行小字:
“观察对象#7,生命体征维持期≥90天。实验目的:延长濒死者生理活性,用于器官保存技术研究。”
他盯着“#7”两个字,眼神一点点冷下去。
他采集土壤样本,发现含有高浓度镇痛剂残留。
金属残片检测出长期静脉注射痕迹。
“她在这里活了三个月。”他低声说,“每天打针,被记录数据,像一件物品。”
他把残片收好,站起身。
“谁批准的?”
“谁签字的?”
“谁把她当实验品?”
**七人重聚·审判重启**
凌晨3:47。
公寓灯还亮着。
七人陆续回来。
马嘉祺最后一个到,手里拿着U盘。
没人说话。
他们各自坐下,开始汇报。
张真源摊开地图:“她每天凌晨两点出门,去仁济取自己的药,再去当铺典当东西换钱,最后去救那个孩子。她不是在等死,她是在还债。”
丁程鑫放上卫星图:“车最后消失在环山路89号,就是那个已注销的临终关怀中心。”
贺峻霖点头:“医院有记录,她被列为‘星骸计划’第7号观察对象,接受实验性药物注射,目的是测试延长濒死者生命的技术。”
宋亚轩拿出字条:“她最后一次见那个孩子,走路都费劲,还是把药送去了。”
刘耀文把协议残片放在桌上:“她在这里活了三个月。被人当成实验体。”
马嘉祺把U盘插进电脑,调出基因模型分析结果。
“她死于肿瘤破裂,但不是在出租屋。”他声音沙哑,“是在那个地下室。法医报告显示尸体僵硬程度,死亡时间至少比发现时间早四十八小时。”
“所以。”他抬头,眼神像刀,“她不是死在屋里。”
“她是死在他们手里。”
屋子里静得可怕。
雨还在下。
突然——
老手机自动亮起。
没有指纹,没有密码。
它自己开始播放一段音频。
林晚星的声音,虚弱,断续,带着氧气面罩的杂音:
“对不起……我没能活着看你们…”
声音落下。
屏幕弹出新提示:
【钥匙7待激活】
所有人僵住。
这不是结束。
这是她死后仍在运行的审判。
**马嘉祺·情绪决堤**
马嘉祺猛地站起来。
保温杯“哐”一声砸在桌上,水洒了一地。
他双眼通红,手指深深掐进掌心,指甲掐出四道血痕。
“谁把她带走的?!”他吼出来,声音撕裂,“谁把她推进那个地下室?!谁给她打那些针?!谁看着她一天天烂掉,还记下她的血压心率?!”
没人答。
他知道没人能答。
但这不是问题。
这是控诉。
是对整个系统的呐喊。
丁程鑫低头,拳头攥得死紧。
张真源抱着头,肩膀发抖。
刘耀文盯着协议残片,眼神像要杀人。
贺峻霖闭上眼,第一次感到逻辑失效。
严浩翔把合影塞进口袋,低声说:“我要写首歌。”
宋亚轩看着手机,轻声问:“她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吗?”
马嘉祺没答。
他盯着屏幕上的【钥匙7待激活】,一字一顿:
“我们……一把一把,把她的钥匙,变成他们的丧钟。”
他转身,走向窗边。
晨光微露,城市还在睡。
但有些事,再也藏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