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里风声猎猎。

柯南攥着野圭介的手机，小短倒得飞快，手心黏糊糊的是汗。身后脚步声紧追不舍，那家伙的气息都快贴到后颈了。

“把手机还我！小鬼！”基德的声音炸在耳边，手臂猛地朝他抓来。

柯南心里冷笑。

得挺像，但他才不上当。这家伙哪敢真碰他？上次他咬了基德一口，那混蛋现在见了他的牙都发怵。

他突然拐进，身子一矮就开始绕着乱窜。基德果然被绊得踉跄，碰撞的声音混着他夸张的哀嚎，在里响成一片。

柯南笑得差点岔气。

玩够了，他突然脚下一“滑”，身体夸张地向后仰去，手臂像风车似的乱挥——基德看得直皱眉，这演技也太假了。要是真小孩也就算了，可柯南年龄比他还大呢！亏他还是有希子姐教出来的，这水平简直丢师门脸！等这事完了，他非得好好给这小鬼上上课不可。

“意外”发生得恰到好处。

柯南“失控”的身体精准撞在鲇泽美咲膝盖上。女人惊呼一声，下意识后退，正好踩在一张不知哪来的餐巾纸上。基德趁机“绊倒”在上，藏在袖子里的魔术线轻轻一扯，那餐巾纸就像香蕉皮似的滑出去——鲇泽美咲瞬间失去平衡，一屁股摔在地上。

山村警部伸手去扶，了半拍。

女人的裙摆随着摔倒的动作掀到根，柯南算得刚好——既没走，又让那串钥匙露了出来。

基德挑了挑眉。

行啊，这小鬼算计人的本事倒是没丢。

“对不起鲇泽姐姐！”柯南立刻爬起来，眼睛瞪得溜圆，摆出一副做错事的委屈模样。可基德看得，那眼底藏着的是算计。“我没看路……”

“柯南君。”鲇泽美咲的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，脸上却还挂着标准的服务式假笑。她撑着地板坐起来，的地板多脏啊，也不知道她嫌不嫌恶心。

“你也太不小心了！要是鲇泽小姐受伤怎么办？”羽根井彩奈终于从愣神中回神，尖着嗓子喊道。

“工伤！工伤！”泽田花音突然跳出来，围着她爸转圈，笑声闹得人心烦。基德差点忘了这号人——他们正抓凶手呢！这丫头就不能安静会儿？

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。

完了，跟这群侦探了，他脑子里都开始盘算了。得赶紧摆脱野圭介这身份，不然他真要起疹子了。

正想着，柯南突然低下头，像是被骂哭了似的。可下一秒，他的就黏在了鲇泽美咲边的钥匙上。那钥匙原本挂在她上，刚才摔倒时绳子断了，一半还藏在裙摆下，来源一目了然。

“鲇泽姐姐……”柯南仰起脸，声音甜得发，“你为什么把钥匙藏在裙子里呀？”

鲇泽美咲愣了一下，低头看向钥匙，像是才发现它似的：“哦，这是我家的钥匙呀。挂在这里不会丢，也不会被偷。”

基德挑眉。

这理由倒是挺像那么回事。不知道是提前编好的，还是她临场发挥的本事太强？简直天衣无缝——

“真的吗？”柯南突然歪头，用那种十岁以下小孩特有的、懵懂又怀疑的语气问道，“可是……它看起来好眼熟哦。”

“对哦！我也觉得眼熟！”山村警部摸着下巴，深沉地附和。

基德差点没忍住叹气。

来了，侦探的又犯了。

这把钥匙看着眼熟。

太眼熟了！

钥匙柄底部那颗异常突出的齿，侧面不一的独特纹路……分明和羽根坂挂钩上挂着的那把一模一样！连钥匙头的漆色都分毫不差！

服部平次当时还跟他吐槽过这钥匙丑得像某种史前生物的牙齿，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老天爷在递线索！

山村操挠着后脑勺，一脸茫然地盯着钥匙看了半天，显然没反应过来。

黑羽快斗心里急得冒烟——再磨蹭下去，那凶手指不定就要溜了！他赶紧上前一步，拖长了语调：“山村警部，这钥匙……好像跟羽根坂小姐那把一模一样啊？”

他说得漫不经心，仿佛只是随口一提，可心里却在疯狂打鼓。

妈的，工藤新一那家伙到底去哪了？这种时候不应该跳出来吗？

（等等，他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是“野启介”？）

快斗赶紧收敛心神，摆出一副“我只是个路过的侦探”的。

就在这时，羽根坂突然冷笑一声，双臂抱胸挡在门前：“你们怀疑绫泽？她在我这干了快一年，我敢票，她绝不会杀人！”

快斗愣住了。

不对啊！

他看过的侦探片里，凶手被戳穿时不都该跪地痛哭忏悔吗？怎么这女人还敢顶嘴？

现实果然比电影离谱！

他下意识看向柯南。

那小鬼正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，听到羽根坂的话，头也没抬：“羽根坂小姐，既然您这么肯定，不如让我们试试？”

他声音软糯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，不像个小孩。

羽根坂脸色一僵：“试什么？这钥匙根本打不开门！你们别想污蔑我的员工！”

柯南突然皱起小脸，歪着头嘟囔：“污蔑……是什么意思呀？”

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，让羽根坂原本紧绷的脸瞬间裂开一道缝，耳根微微泛红，看起来竟有些窘迫——但更多的还是理直气壮的愤怒。

快斗的却落在了绫泽身上。

那女人脸上的职业假笑早已消失，眉头微蹙，嘴角抿成一条直线。她既不生气，也不，反而透着一股……失望？

对，就是失望！

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，又好像在遗憾什么没能完成。

快斗心里咯噔一下。

这反应太奇怪了。

“试一下又不会怎样！”山村操终于反应过来，大手一挥，“羽根坂小姐，请调查！”

羽根坂咬着唇，地让开了路。

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走。山村操和羽根坂走在最前面，绫泽紧随，吉田步美和太缩在快斗身后，两个巡逻警察殿后。

快斗被夹在中间，感觉自己像块三明治里的肉，浑身不自在。

他现在是野启介，是个“专业侦探”，得表现得对警察毫无惧意才行。可他毕竟是怪盗基德啊！被三个警察围着，简直比被中森银三用枪指着还难受！

他偷偷瞥了眼柯南。

那小鬼不知何时已经钻到了山村操旁边，小短倒得飞快，正好能看到前方的门把手。

快斗突然有点。

他和柯南都是披着小孩皮的大人，都得瞒着藏起真实身份，按理说应该是“同相怜”的战友才对。可现在看着柯南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，快斗却莫名觉得……自己好像在自作。

他甩甩头，把这念头压下去。

想这些干嘛？搞定眼前的案子再说！

快斗深吸一口气，锐利地锁定在绫泽微微颤抖的手上。

那钥匙，真的打不开门吗？

他倒要亲眼看看！

一切正常。

他很好。

绝对没！各位散了吧，不过是几个死鬼在飘而已，哪有什么伏笔？基德百分百确定自己能活三百岁，寿终正寝时儿孙绕膝，跟那些美国片似的——

打住！

基德猛地掐断思绪，把这堆的念头塞进大脑角落，跟刚才那个引他走神的想法堆一块儿。他可是个管理大师，这点儿破事算什么。

一切正常！他又在心里喊了一遍，顺手把野启介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友善微笑补得更自然些。

幸好没人发现这笑容差点崩了。倒不是他演技多好，主要是刚才那波精神危机太短，从走廊走到休息室也就几秒，谁能注意到？这就是强行压的好处——发作快，收得更快。

（当然，迟早得反噬。但那是未来的事，现在的基德忙着查凶杀案和应付鬼魂，哪有空管以后？未来的自己自求多福吧，阿门。）

山村庄警部难得靠谱了一回。在众人去休息室前，他把钥匙从鲇泽手里扣了下来——没给任何人掉或“不小心”扔通风管的机会。现在，他正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进锁孔。

咔哒。

钥匙完美。

羽根脸色瞬间惨白，却强撑着反驳：“插得进去又怎样？能转吗？”

吉川悄悄往旁边挪了挪，离鲇泽更远了。鲇泽本人倒是面无，跟没事人似的。

山村庄警部转动钥匙。

锁芯发出的“咔嚓”声——门，锁上了。

得了，基本实锤了吧？

（基德他爹的鬼魂在旁边嗤笑一声。基德总觉得这笑是冲自己来的，烦死了。）

基德瞥了眼柯南，想确认案子是不是终于结了。结果柯南虽然挂着那副标准的“天真小孩”脸，眉头却微微皱着。

得，看来还没完。

靠。

再这么熬下去，基德迟早站着原地晕过去，那也太丢人了！在侦探面前示弱？绝对不行！比这更糟的是在白马探面前丢人——那家伙是侦探里的极品烦人精，得单独归为一类，绝不能让他看笑话！

羽根的震惊只持续了一分钟，随即爆发成怒火：“不可能！绝对不可能——”

她猛地摇头，几缕灰发从紧绷的发髻里散出来，手指直指山村庄警部：“这是陷害！你们设套！”

山村庄警部茫然四顾，以为她指别人。等反应过来是自己时，嘴巴张得能塞鸡蛋，指着自己无声地问：“我？”

羽根根本没理他，越说越激动：“对！就是这样！你这废物警察抓不到真凶，就想栽赃我的员工！”

基德心里暗叹。也难怪她这么想，警界乱搞栽赃又不是新鲜事。但这次不一样——柯南在这儿，他绝不会让无辜的人背，这种案子。

“鲇泽在这儿工作一直很专业，无可挑剔！对吧，吉川？”羽根转向吉川。

吉川声音犹豫：“可是……证据都指向她了啊……”她已经躲到高山身后，半个身子都被挡住。基德有点无语——躲高山有什么用？那家伙瘦得跟竹竿似的，真要动手，能当肉盾吗？怕是一戳就破。

（等等，这什么脑回路？基德自己都懵了。野启介生前是这种爱吐槽的人？虽然这家伙只“活”了五个小时，但也不至于这么……接地气吧？）

“那个……”泽田的鬼魂飘在基德肩膀旁，难得有点犹豫，“你确定……凶手是她吗？”

基德心不在焉地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太在意。他正忙着研究自己这临时身体——野启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？

泽田想拍他肩膀提醒，手却直接穿了过去。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。基德感觉肩膀像被塞了块干冰，紧接着整条胳膊都麻得像化成了水，说不出的难受。但至少，他总算回神了。

泽田盯着自己的手，满脸惊恐加嫌弃。基德努力不去在意——这太伤人了。“不是的，但下次别碰我了。”

基德点头同意，赶紧抱臂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。

（旁边他爹的鬼魂笑得快断气了。基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，肯定是他没提醒泽田会穿模，看笑话！）

“说正事！”泽田瞪了他一眼——明明不是基德的错——“我问你，杀我的真是那个女人？”

基德嗤笑一声：“不然呢？凶器都找到了，证据链都齐了。”

泽田纲吉的头发突然炸了起来，像是被无形的狂风卷过。她双手叉，声音里带着火气：“你就这么确定？”

羽生千鹤下意识地模仿着她的姿势，语气却多了几分不确定：“那把钥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！绫泽同学有休息室钥匙的理由多了去了，怎么可能和杀人分尸扯上？”

“凶器找到了。”快斗突然开口，一句话堵死了两人的争论，“在厨房。”

山村操猛地转过身，眼睛瞪得像铜铃：“凶器找到了？！”

……好像是该通知这位负责案子的警官来着。

失策。

不过柯南没提过要告诉山村，快斗也就跟着他的节奏走了。毕竟他从没正儿经地参与过谋杀案调查，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。

（快斗猜柯南压根没考虑过通知警察的选项。就算想过，也肯定像他变魔术时藏牌一样，一秒钟就否定了。这事儿透着古怪，但快斗现在脑子昏沉，视线里的东西都在扭曲变形，实在没力气深究。等过几个小时，他大概能把这些线索串起来。）

柯南没理会快斗的心思——说，像无视山村一样无视了他。他眨巴着大眼睛，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，眼底却藏着一丝狡黠：“绫泽姐姐，案发时是不是只有你在厨房？”

山村摸着下巴，理所当然地附和：“对啊，她当时就在厨房，怎么可能去杀人？”

……这货到底哪边的？

快斗对群马县警彻底绝望了。

“就是啊！”羽生千鹤更急了，“监控里根本没拍到她离开厨房！”

话是没错，但——

“监控在门那里有个盲区，大概占了四分之一的范围。”快斗指出。刚才在羽生看回放时，他一眼就注意到了。这种细节对他来说简直是本能，哪怕现在脑子转得，哪怕他没在扮演侦探。毕竟这几个月，他为了躲警察和子弹，把各种建筑布局都刻进脑子里了。

“哇，哥哥好厉害！”柯南的声音又尖又亮，假得让人牙，“那是不是有人能从盲区偷偷溜出去？”

快斗后悔没买副耳塞。等会儿从神社回去，一定要去便利店买一对。

“没错，柯南君。”快斗压着嗓子，模仿着野刑警的语气，“知道盲区的位置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。但前提是，得熟悉这家店的安保系统。”

“所以凶手一定是店里的人！”柯南瞪大眼睛，出恍然大悟的样子，明摆着在牵着警察鼻子走，“外人怎么会知道监控盲区？”

快斗点头：“吉川小姐当时在前台，监控拍得。羽生小姐的电脑日志显示，她一直在做报表。排除下来，只剩下一个人。”

他的锁定在绫泽祥子身上，声音陡然变冷：“凶手就是你，绫泽祥子。”

“不……”羽生千鹤还在挣扎，只是底气明显不足，“不可能……”

“需要证据的话，”快斗语气平淡，“凶器还在厨房。上面应该能提取到指纹，鲁米诺反应也能检测出血迹。”

柯南猛地转头，用看的眼神瞪着快斗。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：你疯了？那玩意儿早被洗干净了！

快斗没看见。他当然知道，凶器要是被泡在肥皂水和洗洁精里反复搓洗过，指纹和血迹肯定检测不出来。但除了绫泽祥子自己，谁也不知道这事儿。

柯南肯定猜到了他的心思，只是对这种“不严谨”的推理很不满。

（不满也得憋着。快斗心里吐槽，我都这么了，还想怎样？）

山村摸着下巴，若有所思：“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……”

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吧！拿工资的那种！快斗在心里咆哮。这案子里，他和柯南（主要是柯南）干了至少九成的活儿，山村就只会在旁边打。

（快斗觉得自己该要点。现金最好，能解决他那点“灵异问题”也行，实在不行，也凑活。）

“不过还是得等指纹报告出来才能抓人……”山村地。

快斗差点当场翻白眼。早干嘛去了？之前让一个小孩和一个冒牌通灵侦探在现场乱逛，怎么不说要走程序？快斗敢肯定，这绝对不在警察手册里。反而明令禁止才对！

柯南嘴角抽了抽，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。

这日子没法过了。

每天顶着小学生的壳子，听毛利小五郎胡扯，还要应付灰原哀的冷嘲热讽，现在又来这么一出——他算是看透了，自己这命就是用来的。

但转念一想，自己都这样了，总不能让别人也遭罪吧？就算是白马探那种臭屁的家伙，也犯不着受这罪。

走廊那头，羽贺女士的脸已经白得像纸。她眼神发，东张西望，像是要从墙缝里找出什么证据，证明自己的员工不是凶手。

反观绫泽，她倒是淡定得很。

双手插靠在墙上，嘴角甚至还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。

羽贺终于注意到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，急得声音都抖了：“你怎么不说话？倒是辩解两句啊！警察都把你当凶手了！”

话里带着恳求，语气软得像棉花。

绫泽轻描淡写地抬了抬眼皮：“因为我本来就是啊。”

她耸耸肩，道：“我早说了，被抓就认罪。现在证据都齐了，就差我开口而已。”

这话一出，周围瞬间安静下来。

所有人都瞪着她，眼神里写满了“你逗我呢”。

泽田炸毛，头发衣服无风自动，活像被激怒的猫：“搞什么啊？！就这么承认了？！”

柯南也愣了愣。

这也太……虎头蛇尾了吧？

他还以为要追个十条街，找三个证人，破解五个不在场证明呢。结果凶手自己摊牌了？

没劲。

第13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