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之前提过这个。”山村警部点点头，就这么信了基德那蹩脚的借口——开什么玩笑？那可是基德这辈子说过最没说服力的谎言！对方好歹是个侦探，连这点破绽都看不出来？

“嗯，我说过。”基德只能顺着往下接，再撒谎也没用了。

“那是怎么回事？”山村语气里带着真好奇。基德心想，这家伙总算干了点沾边侦探的事，那就赏他个正经回答吧。

……前提是他得编出个像样的解释来。

“挺麻烦的。”基德实话实说。

他爹在旁边偷笑，还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。行吧，至少字面遵守了基德“别说话”的要求，虽然没get到精髓。基德早该想到的，这家人都这德行。

“因为鬼魂到处都是啊。”基德继续编，好歹得给山村个交代，“当然不是真·到处都是，不然我走路都得撞鬼。但几乎每个建筑里都有几个，最近发生过谋杀或意外的地方会更多，像这种小咖啡馆就少点。”他转向吉川：“所以如果这家店真建在古坟地上，那早该闹鬼了，轮不到泽田被杀才出现——我爹不算啊。”

吉川眨了眨眼，明显在消化这离谱的说法。

正常，基德自己都还没接受能看见鬼这破事呢。

“等等！你不能用‘没证据’来证明‘不存在’！”吉川反驳，“这就像说‘因为没见过 mothman 所以它不存在’一样荒谬！”

旁边的泽田突然发出花痴的叹息。基德差点原地蹦起来——他刚才明明没看见这女鬼！连都差点崩了！

靠。

鬼什么的，真麻烦。

（是幻觉？他还没排除这个可能。）

（有生之年会希望自己是幻觉，这日子没法过了。）

“她好完美啊！”泽田盯着吉川犯花痴，“你看她！快看啊！”

基德顺着看过去。吉川似乎已经从凶案现场的冲击里缓过来了（只是强压着，懂的都懂），不再发抖，反而努力想帮忙。这品质对普通人来说或许不错，但基德和东京警察不对付，自然没。

他皱了皱鼻子，泽田却以为是鼓励，继续夸个没完：“她温柔！不是那种应付客人的假温柔，是真·温柔！连美国都市传说都知道！还有那胳膊！”泽田突然翻了个身，半飘在空中（顺便卡着墙——她压根没穿墙过来，只有上半身在房间里），夸张地作花痴状。

基德只好着看吉川的胳膊。那明显是每周端三十小时重托盘练出来的，结实有力，肌肉实用大于好看。有意思的是，她穿的宽松衣服和这胳膊很。基德懂这有多难——他自己的胳膊是体操练出来的紧致，和纯力量型不一样，但挑衣服的苦是相通的。

泽田又叹：“她踩我我都愿意说谢谢！”

基德承认自己也喜欢有力量感的女性胳膊，但跟鬼（或幻觉）这种事，还是算了吧。他没吭声。

“mothman 是什么？”山村突然问。咖啡馆老板长谷也一脸困惑。

基德才不想给这家伙解释美国都市传说！他瞥了眼吉川，对方明显和他想到一块去了。

幸好山村自己转移了话题：“这和案子吗？说不定凶案现场的传说能派上用场！我上次就遇到过镰鼬——”

基德赶紧摇头：“！那是美国神话，和这案子竿子打不着！”

山村脸垮了，但还是点头信了。

“什么和案子？”柯南突然插话，不知什么时候窜进来的，身后还跟着早上给基德端咖啡的鲇泽。

基德拼命稳住没跳起来——差点当场跑路出国！

“mothman。”他干巴巴地回答，努力压下狂跳的心脏，别让任何人看出他了。

柯南皱起鼻子：“好端端的提 mothman 干嘛？”

“跑题了。”基德承认，“重点是，虽然吉川听说这家店建在坟地上闹鬼，但我可以确认——没有。”

除非我在幻觉，基德在心里补了句。

柯南盯着他，半天没说话。

鲇泽挑眉：“坟地啊……”声音不大，听着好奇多过惊讶。

基德的嘴突然不受控制：“对！没鬼！除了我爹和，还有你旁边那玩意儿。”他含糊地指了指柯南肩膀上那个黑影——那玩意儿正越来越黑，一副护崽的架势。

“我旁边的……什么？”柯南怀疑地重复。

“就是你身上那股……”基德比划了半天，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玩意儿，“总之就是个‘东西’。”他放弃了，说的跟废话一样。

柯南仰头盯着他，小脸写满茫然。“你这说的也太笼统了吧？”

快斗挥手打断，语气敷衍：“切，你才五岁，跟你解释那么多干嘛——”

“老子明明是十七——七岁！你给我滚蛋——”

“行了行了！”快斗突然拔高音量，没听见柯南的口误，“现在有个谜案等着破呢，这才是重点吧？”

连怪盗基德都在催着破案？这世界怕不是要完。

柯南的抗议声戛然而止，却还是恶狠狠地瞪了快斗一眼。

难得回小孩样，算他识相。

“抱歉打断一下。”羽音夫人突然开口，语气带着几分调侃，“我可以确认，这栋楼底下根本不是坟场。那是我过世的丈夫高桥，以前用来吓唬员工的玩笑话。”她怀念地轻笑，“他这人幽默感是有点怪。不过真要建在坟场上，买楼的时候中介总得提一句吧？”

山村警部啪地拍手：“那这不就结了！鬼魂杀人根本不可能嘛！”

“万一父亲的鬼魂回来索命呢？”绫泽突然插了句，说完还心虚地朝快斗那边瞥了瞥。

快斗差点没忍住翻个白眼，强压下叹气的冲动，死死盯着地面——绝不能看他爸飘着的方向。“他没干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柯南立刻呛声，眼神里满是怀疑，“所有嫌疑人都得排查，就算看着无辜也不能放过。你不是侦探吗？”

那语气明摆着——就你这水平还敢称侦探？

快斗心里骂骂咧咧，嘴上却不得不认：“你说的对。”毕竟鬼魂本来就碰不到活人，这是常识。

至少他的经验是这样。可他爸和那个叫泽田的鬼魂，能无视重力飘来飘去，还总在他盯着出口准备跑路时突然冒出来吓他一跳。

（而且快斗有把握，要是他爸能碰实物，早上那盘可颂绝对会被偷走。管他能不能吃、偷了放哪呢，肯定会想办法搞破坏——就为了恶心自己。）

（这大概就是父子间的“爱”吧。）

山村警部恍然大悟地点头：“这不是常识吗！谁不知道鬼魂碰不到人啊！”

——十分钟前问坟场的是谁来着？

柯南翻了个标准白眼，快斗也想跟着翻，可想想侦探的“专业形象”，还是硬生生挤出个“和善”的假笑。

“那到底是谁干的？”吉川忍不住吼出声，“不是鬼的话，凶手是谁？”

“可以查监控啊。”羽音夫人提议，“不过估计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
山村警部猛地转身：“监控？你怎么不早说！”

柯南的和警部如出一辙——你早干嘛去了？

连快斗都想问这个问题。要知道，他平时躲警察躲得比谁都快。

（但现在他只想赶紧结案回家补觉。只要睡够十二小时，这些鬼魂幻觉说不定就消失了……吧？）

（……算了，他没抱太大希望。运气再好，也不至于好到这种程度。）

“因为店里只有三个监控啊。”羽音夫人耐心解释，仿佛答案显而易见，“根本覆盖不了整个，想躲过去很容易。而且侦探剧里不都这样吗？问完所有嫌疑人，才会想起查监控。”

柯南盯着她看了足足三秒，像是见了鬼。（在快斗看来，那眼神翻译过来就是：大姐你认真的？）

“你知道侦探剧和现实不一样吧？”柯南终于开口，语气复杂。

“当然知道。”羽音夫人耸耸肩，“但按流程来不是更有意思吗？”

快斗差点没憋住笑——这老太太比他还会玩。

“那现在能去看监控了吗？”山村警部追问。

“跟我来吧，监控室在里。”羽音夫人转身带路，“不过说好，别抱太大希望。”

柯南和快斗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。

希望监控能给点线索吧。快斗默默祈祷。再耗下去，他怕自己被那两个飘着的“老东西”烦死。

他们离开厨房，特意绕了个弯，把两个女服务员交给了高山泉水和几个巡逻警察。多个人看着，总比单独着。

做完这些，快斗、柯南和山村警部才跟着羽根走进。门一开，快斗心里就是一突——这地方正对着休息室，而泽田就是在休息室里遇害的。

他下意识瞥了眼柯南。就算不是侦探，也该明白这位置有多。

柯南也在看他。

但这不是什么心不宣的对视。快斗是想递个眼神，暗示这有问题。可柯南呢？那眼神跟看显微镜下的虫子似的，凉飕飕的，带着股探究的劲儿。

快斗后背瞬间绷紧。
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

他猛地想起，虽然他和柯南眼下目标一致——尽快这案子，但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。

幸好他练了这么多年的演技，硬生生把那股哆嗦压了下去。要是被柯南看出破绽，麻烦就大了。

他没敢深呼吸，只强迫自己维持正常的呼吸节奏。这念头来得太突然，却像盆冷水浇醒了他。

是啊，他们顶多算临时盟友，只在对付怪盗基德的案子里才会暂时联手。眼下这，根本不是什么“合作”的时机。

更要命的是，柯南现在还不知道他就是基德。

（没事，快斗自己。我没事。）

（真的。）

第8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