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8907】:跟你想的一样,昨天有个客人见过他。
【4856】:留什么线索了?
【8907】:轮胎印,往山上走的。
【4856】:山上有什么?
【8907】:正在查。
白马探指尖划过手机屏幕,将这条加密信息删除。
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,车厢里的冷气裹着淡淡的消毒水味,让他想起伦敦的雾。
来日本前,他对新干线的印象还停留在资料里——那种贴地飞行的铁盒子,比大英博物馆里的蒸汽机车多了。可真坐上来才发现,不过是个更宽敞的通勤,除了速度快些,和普通列车没两样。
直到对面坐下那个家伙。
黑羽快斗正漫不经心地洗牌,指尖翻飞间,像活过来似的在他掌心打转。
白马探眉峰微挑。
他本来以为,这家伙绝对不会来。
毕竟从开始查这个案子起,黑羽快斗就摆出一副“我屁事”的样子,抱怨了整整一周。而且他最的就是在中森青子眼皮子底下消失——上次庙会,青子刚转身买章鱼烧,这家伙就没影了。
可现在,他来了,还安安稳稳坐在自己对面。
这太反常了。
黑羽快斗从来不会做没好处的事,更不会勉强自己陪一个“死对头”坐三个小时的新干线去大阪。
除非……
白马探盯着对方微垂的眼睫,终于打破了沉默:“我以为你会找个借口溜走。”
黑羽快斗动作一顿,抬眼时眼底已经堆起了不耐烦,像块被戳中的猫毛:“哈?”
那语气明摆着——老子本来想一路死到终点的。
可惜,白马探没打算遂他的愿。
“比如感冒,说忘了带作业,趁青子不注意就跑。”他顿了顿,道,“你以前干过不止一次。”
黑羽快斗翻了个白眼,身体往背上一靠,下摆遮住了半张脸:“谁说我现在不打算跑?”
“新干线时速三百,你打算跳窗?”
“……你会惊讶的。”
白马探嗤笑一声。他突然想起,怪盗基德的某次预告函,就是在列车上发出的。“我猜你这话里,至少藏着三件涉嫌违法的往事。”
黑羽快斗立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,像偷了鱼的狐狸:“拜托,白马大少爷,我只是个普通高中生而已。”
那语气里的假谦虚,简直要溢出来。
白马探抱臂靠在背上,眼神里写满了“我信你才有鬼”:“普通高中生可不会把玩得像魔术,更不会让警视头疼三年。”
黑羽快斗的笑容瞬间扩大,嘴角快咧到耳根:“哇,白马同学,你这是在夸我?”
“恰恰相反。”白马探冷冷道,“如果你真的普通,就不会出现在那么多盗窃案的嫌疑人名单上。”
也不会让这场对话,偏离他原本的目的。
这家伙总能用三言两语,把话题拐到十万千里外。
但白马探是侦探,最的就是直球——
“我直说吧。”他身体前倾,声音压得很低,确保只有对方能听见,“你留下来,不是对案子,更不是想陪我。是因为……那个‘监护人’。”
车厢里的广播刚好响起,报站声掩盖了他后半句。
黑羽快斗的洗牌动作停了。
他抬眼看向白马探,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,像蒙着一层雾。几秒钟后,他才地转回头,看向窗外飞逝的田野:“你猜?”
“我要的不是猜测。”白马探追问,“我对了吗?”
“你是侦探,自己找答案啊,福尔摩斯。”黑羽快斗的声音懒洋洋的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白马探没再追问。
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。黑羽快斗这种人,若不是被逼到份上,绝不会乖乖听话。
可为什么?
他突然想起那个总穿着蓝色的少年侦探。
工藤新一。
黑羽快斗和他,长得像得离谱,连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都一样。
“你见过工藤新一吗?”白马探突然问道。
黑羽快斗的手指猛地攥紧了。
但他很快松开,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:“谁?那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?我怎么会认识他。”
“是吗?”白马探盯着他的眼睛,“那你上次基德预告函的夜晚,为什么会对那些人说的‘杀人’那么生气?”
黑羽快斗的笑容淡了些,指尖轻轻弹了下,发出的响声:“我只是讨厌有人把人命当儿戏而已。”
他顿了顿,道:“还有,我再说一遍——我不是基德。”
白马探没接话。
他看着窗外掠过的樱花树,突然觉得,这场看似随意的对话背后,藏着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。
黑羽快斗、工藤新一、还有那个神秘的“监护人”……
线索像散落的拼图,在他脑海里浮现出轮廓。
而对面的黑羽快斗,已经重新开始洗牌,的哗啦声在车厢里轻轻回荡。
白马探微微眯眼。
这场去大阪的,恐怕不会像他想象中那么简单。
“想见他吗?”
白马探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沿,脑海里却炸开了两个名字——工藤新一,黑羽快斗。
一个是传说中的高中生侦探,一个是神出鬼没的怪盗基德。这两人要是对上,不管是不是在偷东西,场面都得炸上天。
“想。”
话出口时,他自己都愣了愣。语气里的急切,比预想中要重得多。
他一直都佩服工藤新一。从报纸上的案件报道,到警视流传的传闻,那家伙的推理能力简直是天赋异禀。可在这摊浑水之前,他从没想过要主动找工藤见面。哪怕回到日本,工藤新一在他眼里都像个遥远的影子,模糊得抓不住。
直到柯南失踪。
直到黑羽快斗突然找上门,说要一起找工藤。
白马探盯着黑羽快斗的侧脸,心脏没来由地跳了一下。
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?会像自己一样,在同龄人面前紧张得语无伦次,只能靠作势来掩饰不安吗?还是像黑羽快斗,脑子里的想法转得比谁都快,不等别人接话就把天聊死?
……他根本就是另一种怪物?
现在才想这些,会不会太晚了?
对面的黑羽快斗轻轻叹了口气。那声叹息像蒙着层雾,听不出,可他皱起的眉头里,似乎藏着点的然。
“……嗯,我也想。”
黑羽快斗说过很多话,有玩笑,有,有半真半假的试探。可这句,是白马探听过最诚实的一句。
“那祈祷他还活着吧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白马探想闭眼歇会儿,又强迫自己盯着黑羽快斗——这家伙太会,他时刻警惕,抓住任何一点暴露本性的蛛丝马迹。
什么都没有。黑羽快斗早就不抖了,正低头摆弄一个3D拼图。他手法粗暴,对着每块拼图猛按,直到一块“咔哒”弹出来,整个拼图散了一地。
黑羽快斗抬头看他,没低头也没停顿,随手就把那堆碎片拼了回去。
“你觉得服部那家伙真知道点什么?”
问得好。白马探指尖敲了敲桌面:“不好说。”毕竟是服部平次。
“哈?不是吧?”黑羽快斗皱起眉,“你们都是侦探啊,你就这么不信他?”
“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。”白马探的语气冷了下来。服部平次那家伙,冲动又毛躁,跟自己这种冷静缜密的侦探根本不是一路人。虽然侦探甲子园那次,服部确实……算了。“我和服部是不同的侦探。他——”
话没说完,白马探突然住嘴。黑羽快斗正咧着嘴笑,那眼神明摆着在看他笑话。这家伙就喜欢看自己被戳到痛处的样子!混蛋!
“总之,我们的方法天差地别。我怎么知道他能得出什么结论,又藏着什么秘密。”
黑羽快斗突然笑出声:“奇了怪了!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白马探承认自己看不懂别人?”
“我没说!”白马探的脸颊发烫。
“你就是说了!”
“闭嘴,黑羽!”
手机震动起来。
【8907】:出事了。
【4856】:什么事?
发消息的是远山和叶。她之前约他们在一家荞麦面店见面,还说要请他们吃顿好的,再带他们逛遍大阪最好玩的地方。白马探根本没提过这些要求,可人家都主动帮忙了,拒绝反而显得失礼。
荞麦面店离车站很近,很好找。两人在卡座坐下等远山和叶,白马探又开始观察黑羽快斗。这家伙比刚才更坐立不安了,手指不停扯衣角。
这到底是什么信号?是黑羽快斗放松了警惕,所以懒得掩饰?还是真的糟到极点,自己该报警了?
猜不透。幸好远山和叶很快就来了。
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,一进门就自来熟地接过“导游”的,得像团小太阳。她走路时带着少女特有的雀跃,既有点害羞又自信,让人觉得亲切,又有点招架不住。
白马探对她第一印象很好。他向来和初次见面的人打交道。
黑羽快斗却没什么反应。这个时而像朋友时而像敌人的家伙,努力出放松的样子,可紧绷的肌肉、僵硬的坐姿,还有没像往常一样抢着搭话的反常,都在说一件事——他们还。
黑羽快斗的紧张也传染了白马探。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安,笑着和远山和叶聊起天,直到荞麦面端上来。
吃面时,白马探终于问出了问题:“远山同学,你见过工藤新一吗?”
远山和叶叼着面条,皱起了眉:“的男朋友?见过几次吧。”她语气里带着点不满,“不过他存在感也太强了,服部天天把他挂嘴边,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服部暗恋的女生呢!服部还总跟他打电话!”
白马探眼皮一跳。他知道服部和工藤好,可没想到好到天天打电话的地步……难道他们是那种?那可就复杂了。
他甩甩头,把的猜测压下去,抓住重点:“他们经常联系?”
“是啊!”远山和叶甩了甩扎着红丝带的马尾,“除了,估计没人比服部更常给工藤打电话了!”
工藤新一最近接电话接到手软。
明明该是个“死人”,至少得躲起来的角色,结果手机就没停过。每次接通,对面开口就是“你说你见过他?什么时候?他……”
话到嘴边又咽回去。他不敢说太多——怕说漏了对方不知道的事,更怕暴露自己知道得太多。
还好远山和叶没追问,只是了然点头,替他补完了后半句:“很难找对吧?我听说过遍了!那家伙就是这样,神出鬼没的,前一秒还在眼前,下一秒就消失,一失踪就是好几个月!”
白马探心里一动。这和他查到的对上了。
“说真的,那么好的姑娘,跟他在一起太委屈了。”和叶撇撇嘴,又软下来,“不过嘛……他在的时候,确实是个好人。”
这话刚落,旁边的黑羽快斗突然呛了一口荞麦面,面条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。他猛灌了两口茶才顺过气,瞪大眼睛:“他是好人?”
“怎么?很意外?”和叶斜了他一眼,语气无奈。黑羽快斗那副震惊的样子,简直像听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。
和叶深吸一口气,绿眼睛半眯着,像是在回忆什么:“他救过我一命。之前有个案子,有人想杀平次。我发现了点线索,结果被绑架了——他们想用我当诱饵引平次上钩。”
她轻描淡写的语气,反而让更显惊险。
“结果来救我的不是平次,是工藤。”
白马探挑眉。他差点忘了,工藤新一的英雄事迹,证词能堆成山。一个连陌生女孩都肯冒险救的人……会是冒牌货吗?
和叶点点头,嘴角勾起一抹有点好笑又有点的弧度:“他当时扮成平次的样子引开了坏人。后来平次赶过来,让他赶紧走——我记得工藤当时脸色特别差,好像又。”
?也提过工藤经常。
“这家伙就是不爱惜身体,得多吃点葱才行!”和叶气鼓鼓地戳了戳碗里的葱花,显然把归咎于饮食。
白马探没接话,指尖在桌面轻轻敲着。这个有意思,但还不够。
“这算什么?”和叶突然提高音量,“比这更离谱的还在后头呢——你听过‘死罗神’的案子吗?”
黑羽快斗立刻凑过来:“死罗神?是什么?”白马探也竖起了耳朵——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字。
“就是我上次遇到工藤的案子。我们本来是去查他以前‘办错’的案子,结果……”和叶皱起眉,那和白马探见过的、被难住的警察一模一样,“说起来有点复杂,到最后好像也不是他的错。”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白马探追问,不放过她每一个和停顿。
和叶深吸一口气,像是要吐出一段荒诞的记忆:“有个疯子恨透了工藤,躲在山里的小屋里,扮成‘死罗神’吓人。他还特意去整了容——整得跟工藤一模一样!然后用这张脸去杀人,想嫁祸给工藤!”
白马探瞳孔骤缩。
什么?这比《 Scooby Doo 》还离谱!
“真的!千真万确!”和叶急得拍桌子,显然对自己经历的离奇事件也很无语,“那家伙是失去记忆的工藤,说话声音还沙哑,别提多渗人了!”
渗人?这简直是惊天线索!
有人真的整成了工藤新一的脸去他!既然能有第一次,为什么不能有第二次?
白马探身体前倾,追问的声音都带了点急切:“当时还有谁在?”
“平次、和她爸妈……后来工藤自己也来了,亲手把那个冒牌货抓住了。”
工藤新一抓冒牌工藤?还有比这更能证明“我是我”的方式吗?
“看到冒牌货是什么反应?”白马探问。现在提到“冒牌工藤”,他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眼前这个工藤新一。这案子真是越来越扭曲了。
“大家都懵了啊!本来就不知道工藤去哪了,突然冒出来个一模一样的人,谁能不?”和叶挠挠头,“不过……她好像一开始就觉得不对。”
“怎么发现的?冒牌货做了什么工藤不会做的事?”
“不是逻辑的问题啦!”和叶摆摆手,有点纠结,“就像……你没见一个人,总觉得在哪里都能看到他的影子。但当真正的他站在你面前时,你一眼就能认出来——那种感觉,说的。”
白马探皱起眉。他不懂这种“感觉”。作为侦探,他只相信证据和逻辑。
他下意识看向黑羽快斗,对方正对着他挤眉弄眼,鼻子和眉毛扭成一团,活像个小丑。虽然看不懂意思,但白马探立刻get到了潜台词:这姑娘怕不是疯了?
不。远山和叶没疯。她只是没法用语言准确描述那种直觉——一种理性的、基于熟悉感的判断。
这世上不是人人都像他这样,把观察力练到极致。但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“观察”身边的人。毛利和工藤新一从小一起长大,他的习惯、微、甚至呼吸的节奏,她都烂熟于心。就算她自己没意识到,潜意识也会自动比对、识别。
可这反而让白马探更困惑了——如果毛利能凭直觉认出真假,那现在这个“工藤新一”是真是假?
无数疑问在脑子里打架,疼得他太阳穴突突跳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把注意力转回面前的荞麦面。剩下的可以稍后再问,让脑子歇会儿。
就在这时,工藤新一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。
【8907】:靠。
紧接着跳出一行红色提示:消息发送失败。
【8907】:果然。
又是一行红色提示:消息发送失败。
地面在脚下晃了晃。
世良真纯捂住嘴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她不是没见过尸体。但这不一样。
混着的气直冲,尸体肿胀发黑,皮肤像泡发的烂肉,连五官都快了。
强压下呕吐的冲动,世良真纯深吸一口气,跨进了这间尘封的休息室。
灰尘在里跳舞,盖着白布,窗户得死紧,连窗帘都拉得密不透风。灯泡早烧了,昏暗中只有手机手电筒的勉强角落——这地方明显是等着翻新的废弃区。
是个二十岁的男人,身材敦实,短发利落,手上是老茧,肌肉线条一看就练过。当过?世良真纯心里打了个问号。
现场没找到凶器,地上墙上却得到处是血。死得够惨的。
她刚蹲下身,走廊里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。
“有人吗?出什么事了?”
是麻里子的声音,那个女画家。
“我们听到尖叫了!”一群人涌到门口,有的喘着粗气,有的脸色发白。扶着园子往后退,园子脸都绿了,眼看就要吐出来。红子和青子没在里面,估计还在洗手间。
“什么味道啊……”有人嘀咕了一句,顺着世良的看向地上的尸体。
吸气声此起彼伏。有人软,有人捂嘴,还有人互相抓着胳膊,眼睛瞪得像铜铃。
只有麻里子,脸色“唰”地白成纸,嘴一张就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:“新太!是新太啊!”
她疯了似的往前冲,被高桥一把拉住胳膊。
“别过去!那是尸体!”
“放开我!让我看看他!新太——!”
“都闭嘴!”世良真纯的吼声像冰锥,瞬间戳破了混乱。“高桥,打电话报警!”
人群静了。两个男人摸出手机,高桥和大城。高桥手抖得厉害,屏幕都按不准,脸白得像鬼:“没、没信号……”
世良真纯眼神一冷:“找信号去!”
两人掉头就跑,脚步声在走廊里越来越远。世良真纯扫了眼剩下的人:“所有人下楼,在一起,不准单独行动。,你盯着点。”
点点头,脸色还有点白,但眼神很稳——这种场面她见多了,靠得住。
带着一群人往回走,麻里子哭晕过去,还是两个男人架着她走的。世良真纯上门,从口袋里摸出乳胶手套戴上。
手机手电筒的扫过尸体。男人仰面躺着,手臂摊开,皮肤已经发黑,上的淤青和尸斑混在一起,看不真切。有挣扎过吗?T恤和牛仔裤皱巴巴的,却没撕破,只有大片干涸的血渍。尸体开始发胀,摸上去硬邦邦的,却又带着点软化的迹象——死了至少一天了。
致命伤在胸口,伤口又深又烂,边缘参差不齐。不是锋利的刀,进去的时候肯定晃了——这说明当时在反抗?可现场没找到捆绑的痕迹。
世良真纯盯着的,越看越觉得那片淤青像手指印。
地毯上除了血和灰尘,还有点沙土,和鞋底的泥垢一模一样。
翻遍了口袋,、身份证,什么都没有。干净得过分。
“世良同学!”走廊里传来的声音,带着。
世良真纯立刻起身出门。跑过来,后面跟着几个大人,麻里子眼睛肿得像核桃,红子和青子也在,青子捂着嘴,脸色惨白。
“怎么了?”世良心里一沉——不会又死人了吧?
举起手机,屏幕右上角明晃晃的“无服务”刺得人眼疼:“到处都没信号!数据也断了!根本联系不上警察!”
里连WiFi都没有。
与世隔绝了。
世良真纯攥紧了拳头。这是早有预谋的。
人群安静下来,空气里飘着的味道。大城突然盯着她的手:“你戴手套干什么?”
“查案。”
大城愣住了:“查案?你谁啊?”
赶紧解释:“世良同学是侦探哦!她破过好多案子的!”
周围的人瞬间绷紧了神经,肩膀都抬了起来。麻里子原本呆呆的,突然像打了鸡血,扑到世良面前,眼睛里是血丝:“那你查到什么了?谁杀了新太?告诉我!是谁啊!”
哪有那么简单。
世良真纯摇了摇头,刻意压低声音放缓语气,生怕激怒面前的女人。"我只是检查了一下尸体,靠眼睛能找到的线索太少了。"
她转身回到休息室,立刻锁定在喉咙上那道狰狞的伤口。警察联系不上,整栋楼里只有她一个经验丰富的侦探——这案子,只能靠她了。
世良真纯很少单独处理谋杀案。她平时接的都是背景调查、处理麻烦谣言这类小活。就算碰到命案现场,要么是意外,要么警察来得比她还快。跟警方合作总让人安心,背后还有哥哥和妈妈,身边更是常年跟着柯南那小子。
可现在,她孤身一人。
是时候证明自己的侦探实力了。
世良真纯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里的意,重新走进房间。她地感觉到背后有几道死死盯着自己。
"不过从尸僵程度来看,他至少死了两天,可能三天了。"她松开的手臂,苍白的皮肉像生肉一样啪嗒一声砸在地上。世良真纯心头一抽——见过再多尸体,也没习惯这种场面。
"什么?"麻里子猛地转头,脸色涨得通红,"不懂就别瞎扯!离我哥远点!"
世良真纯后退一步,本能地举起手安抚对方。"冷静点——"
"这不是玩笑!我哥死了!"麻里子的脸扭曲成一团,眼睛哭得又红又肿。她的话比怒火更戳心——世良真纯太那种感觉了,听到秀一死讯时,那种天塌下来的绝望,还有对所有人的迁怒。看到麻里子眼中同样的痛苦,她心里也跟着疼。
站了出来,稚嫩的脸上透着年龄的坚定,声音却依旧温柔:"麻里子小姐,我保证世良小姐是个很厉害的侦探,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"
"厉害个屁!三天?不可能!"麻里子根本不听,反而更生气了,"我哥周四晚上还在东京住院呢!"
"真的吗?"
世良真纯不用确认,她想起来了。山口新太明明应该在东京住院,怎么会跑到几百外的这里,还死了?
一个男人咬着嘴唇,神色犹豫。世良真纯看过去,他立刻怂了:"...我昨天还看到他了。"
麻里子又转向他,肩膀抖得厉害:"你昨天看到他?可你昨天一直在这啊,大城!"
"是啊,我看到他在树底下晃悠。当时觉得奇怪,但以为他是来看你的。"
长野小姐插话进来,诚恳又:"你肯定看错了,不可能——"
"不,他没看错。"另一个世良真纯叫不出名字的客人开口了。她记得这人之前跟麻里子聊过几句。"我昨天也看到他了。"
世良真纯又扫了一眼尸体,指尖还残留着隔着薄手套摸到的触感。的身体已经开始变软,也松弛下来,尸臭味更是浓得散不开。"但尸僵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了。如果是二十四小时死的,身体应该还硬着,至少得一天才会开始变软。像现在这样松弛,至少是第二天或第三天了。"
众人面面相觑,又看向尸体,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肯定有问题。是有人混淆死亡时间?世良真纯听说过延缓尸僵的手法,可加速尸僵怎么做到?
尸僵是细胞层面的变化——没有ATP供应,肌肉细胞里的肌球蛋白就无法改变形态,导致肌肉僵硬。要等细胞分解到一定程度才会松弛。
是环境问题?还是吃了什么东西?
线索太少了。
世良真纯强迫自己专注眼前能做的事:"好了,大家跟我下楼去和会合。"看到麻里子凶狠的眼神,她道,"所有人都去。"
一行人回到时,世良真纯的思绪已经转向下一个问题——信号怎么会突然断了?
还有别的办法联系警察吗?
大家坐定后,脸色不是发白就是不安。世良真纯转向园子:"座机呢?"
园子摇头:"几个月前就撤了,因为..."她突然停下,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。皱了皱眉,还没等世良真纯追问,青子开口了:"一个小时前还有信号的,我还给朋友发过短信。"
为什么信号会突然消失?外面天气虽然冷还刮风,但明明好好的。他们在深山老林里,庄园建在偏僻的山坡上,可附近总该有信号塔吧?说不定山顶上就有一个。
世良真纯后悔没早点看看树线以上有没有信号塔,谁能想到这会变成大麻烦?
难道信号塔出事了?
她看着里一张张不安的脸,所有人都显得憔悴又疲惫。之前庄园里那种欢快友好的气氛,早就随着夕阳一起消失了。
看来今晚,注定不太平。
餐后,远山和叶带着两人去找服部平次。
没去他家,也没去熟悉的侦探事务所。
他们转了三趟地铁,又挤了四十分钟,一路从市中心晃到了市郊。
白马探靠着车窗,半眯着眼看窗外掠过的建筑。高楼越来越少,田野越来越多,直到车窗外出现宽阔的淀江,远处名神高速的车流像凝固的带。
远山和叶突然喊停。
三人下车,穿过高速旁的停车场,走进一栋像模像样的服务区大楼。
“来这儿干嘛?”黑羽快斗打了个哈欠,语气懒洋洋的。
楼里闹哄哄的,自助的香味飘得到处都是,不少游客瘫在桌边玩手机。
远山和叶踮起脚尖,往人群里张望:“平次应该在这儿。他最近在查个案子,说是要问遍高速沿线所有服务区。”
“查什么?”白马探追问。
“好像是找人……”
话音未落,白马探的已经锁定了人群里的那个身影。
服部平次没怎么变。
小麦色皮肤,浓眉下的眼睛依旧锐利,头上扣着顶绿色棒球帽,帽檐压得很低。他正攥着张纸,跟的服务员说着什么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“找到了。”白马探低声说。
远山和叶眼睛一亮,立刻挥着手冲过去:“喂!平次!”
服部平次抬头,跟服务员说了句“谢了”,把纸塞回口袋,才转身看向他们。
“哟,和叶。”他语气随意,自然地往远山和叶身边凑了凑,两人站在一起,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。
视线扫到白马探时,他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,语气冷得像冰:“白马。”
敌意毫不掩饰。
白马探扯了扯嘴角,用标准的礼貌口吻回应:“服部君,不见。抱歉打扰你的调查。”
服部平次嗤了一声,显然没信他这套。他耸耸肩,肩膀绷得有点僵:“没事,反正也没查到什么。”
越过白马探,服部平次突然顿住。
他看着走过来的黑羽快斗,眼睛瞪得像铜铃,结结巴巴地喊:“工、工藤?!”
“不是!”远山和叶急忙打断。
白马探也跟着摇头:“这是我的同学,黑羽快斗。”
他心里一动——服部平次跟工藤新一交集不少,怎么会把黑羽快斗认错?除非他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。
黑羽快斗却乐了。他咧嘴一笑,眼里满是恶作剧的:“嗨!”
服部平次愣了几秒,才回过神,了嗓子:“哦……你好。”
他很快转回视线,盯着白马探:“毛利那丫头说你找我?”
“是,方便聊聊吗?”白马探给了个“友好”的微笑,同时用眼神示意黑羽快斗和远山和叶。
黑羽快斗挑眉,秒懂。他夸张地叹口气,转向远山和叶:“唉,又要聊侦探的事?真无聊。和叶,陪我去逛逛商店呗?我想买点纪念品。”
远山和叶松了口气,立刻点头:“好啊!”
两人结伴走向礼品店,服部平次盯着他们的背影,眼神里满是警惕。
白马探知道,他肯定没错过刚才的小动作。
服部平次领着白马探走到角落的空桌,拉开坐下,语气紧绷:“说吧,找我什么事?”
他向来直来直去,这会儿却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,反而更可疑。
白马探也不绕弯子:“我想问工藤新一的事。”
服部平次的身体瞬间僵住。
他的变了——嘴唇抿紧,眼神里的防备几乎要溢出来。
白马探保持着从容的微笑,心里却在冷笑。
这反应,比他预想的还要明显。
服部平次显然意识到自己露了马脚,索性不再掩饰。他抬眼,敌意赤裸裸地砸过来:“你找他干嘛?”
白马探指尖在咖啡杯沿划了个圈,眼底乍现。
“不过是他的片面之词。”
这话他在心里演练了三天。怎么开口,怎么提问,怎么把服部平次的一层层剥开——他都算计好了。可真到了这一步,才发现计划是狗屁。
服部平次那双眼睛太毒,藏不住事。
“一年前,热带乐园发生过一起袭击案。”
白马探话音刚落,就看见服部平次瞳孔骤缩。那点惊惶像火星子似的,刚冒头就被他用冷笑压下去了。可惜,晚了。
这家伙撒谎的本事,比工藤新一差远了。
服部平次往后一靠,二郎晃得漫不经心:“一个破袭击案,跟工藤有屁?跟你又有什么?”
“问得好。”白马探用了美式,尾音带了点的上扬。
果然,服部平次脸黑了。
“我他妈怎么知道!”服部平次拍了下桌子,“那家伙失踪又不是我搞的!你找他不会打他电话?毛利肯定有!”
白马探脸上的笑淡了。
电话?他打了不下二十次。
工藤新一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电话永远,连服部平次这个“最好的朋友”都联系不上。
“你觉得,一个失踪一年的人,会让所有朋友都找不到他,唯独对你例外?”白马探往前倾身,像针一样扎过去,“据我所知,这一年里,你见他的次数,比见远山和叶还多。”
服部平次的拳头“咔嚓”一声攥紧了。
“你屁事!”
两人对视着,空气里都快迸出火花。服部平次移开视线,靠回里,却没放松半分警惕。
“我不管你想查什么,工藤的事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。”
白马探扯了扯嘴角。换作别人说这话,他或许会信。但服部平次?这家伙要是真不管,当初就不会把涉嫌杀人的工藤新一藏在后备箱里了。
“远山和叶跟我说过白神案的事。”白马探地开口,“说你为了帮朋友脱罪,连警察都敢骗。”
服部平次猛地转头,看向食堂对面正在逛商店的远山和叶和黑羽快斗。那眼神,活像要吃人。
白马探心里掠过一丝歉意——把远山和叶卖了确实不地道。但为了真相,这点牺牲算什么?
空气僵了足足半分钟。
服部平次转回头时,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:“你他妈想说什么?”
“你在保护他,对不对?”白马探往前探身,声音压得很低,“你把工藤新一藏起来了。”
这是他和黑羽快斗中午才想到的可能性。之前他们猜工藤新一被绑架、被灭口,唯独没考虑过——有人在拼命护着他。
服部平次没说话。
他坐在那里,像块烧红的铁突然被扔进冰水里,连呼吸都带着淬过火的冷。
过了,他才开口。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比任何时候都锋利:“我问你,要是换了你——你的朋友被人栽赃,浑身是血地躲在你车后座,警察就在后面追——你会把他交出去吗?”
白马探心口一窒。
他想起黑羽快斗。要是那家伙真犯了罪……
不,不可能。
但服部平次的已经钉死了他的动摇:“你会吧?你只会想着‘真相’,想着‘证据’,把朋友推进火坑。”
白马探攥紧了拳,指节泛白:“侦探的职责就是揭露真相——”
“去你妈的职责!”服部平次突然站起来,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,“真相能当饭吃?能救人性命?”
他话音未落,就看见远山和叶和黑羽快斗往这边走。服部平次立刻朝远山和叶吼:“和叶!走了!”
远山和叶懵了:“啊?可是我还没带他们逛完——”
“逛个屁!”服部平次拽住她的,“再不走我把你那袋和果子扔了!”
“服部平次你混蛋!”
两人吵吵嚷嚷地往外走,黑羽快斗则溜到白马探身边,挑眉道:“聊崩了?”
白马探看着服部平次的背影,眼底的越来越亮。
“何止是崩了。”他掏出手机,指尖飞快地打字,“他承认了。”
黑羽快斗吹了声口哨:“可以啊白马大少爷,这都能套出来。”
“还不够。”白马探起身,领带被他扯得松了些,“我要知道工藤新一到底藏在哪。还有,他为什么要躲起来。”
他快步追上前面的两人,声音冷得像冰:“服部平次,你跑不掉的。”
服部平次脚步一顿,回头时眼里满是警告:“白马探,你再敢查下去——”
“我会查到底。”白马探打断他,“直到找到工藤新一为止。”
透过玻璃进来,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一个站在里,一个浸在阴影里,像一场未完的对决。
“你就不能安分点?”黑羽快斗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无奈,更像在调侃。
突然,他浑身一僵,眼睛猛地睁大。
“黑羽?”白马探心头一寒,一股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爬上来。他从没见过黑羽这副,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盯住了。
顺着黑羽的视线看去,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正站在不远处。再往前——
喧闹的食堂里,一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孤零零站着。头盔的面罩漆黑一片,脸。
他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。
“趴下!”黑羽快斗吼出声的同时,人已经冲了出去。
那男人的手臂抬了起来。
他手里握着枪。
服部和平次和叶正转头看过来,脸上还带着惊讶。黑羽快斗狠狠撞过去,一把将两人拽倒在地。几乎同时,震耳欲聋的枪声在食堂里炸开。
白马探也跟着摔倒,后背重重砸在地上。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动的。
黑羽快斗已经半跪起身,朝枪手方向扔出了什么东西。又是几声枪响撕裂空气,周围的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,碰撞声、哭喊声混作一团。白马探脑子一片混乱,根本方向。
烟雾突然涌了出来,白色的烟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。混乱中,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,猛地把他拖到一张桌子底下。白马探想喊,却被烟呛得咳嗽,只能强迫自己闭嘴。
烟雾里,他了黑羽快斗的脸。
“都没事吧?”黑羽快斗问。白马探这才发现,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也躲在这里。远山和叶脸色惨白,服部平次的却阴沉得可怕,那眼神比之前跟黑羽斗嘴时的瞪视凶狠十倍。
“没事。谢了。”服部平次说。他正盯着烟雾里,徒劳地寻找那个黑色的身影。
如果这是怪盗基德常用的烟雾弹,他们最多只有三十秒的掩护时间。
“我们得出去。”白马探说。
“得拦住那家伙,不然会有人受伤!”服部平次低吼着反驳。要是对方拿的是手枪,白马探或许会同意,但那分明是把突击步枪。
“恐怕已经晚了。我们躲开了,但……”黑羽快斗的声音异常冷静,“不一定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远山和叶问。她的手紧紧攥着,身体绷得像张弓。她也是练家子吧?跟服部平次一样,习惯动手多于逃跑的那种。
黑羽快斗深吸一口气,眼神严肃地扫过他们三个。“出去。那家伙的目标是我们。”
白马探的血液瞬间冻结。
“什么?”远山和叶倒抽一口冷气。服部平次立刻握住她的肩膀,转向黑羽快斗,眼神锐利。
“你怎么确定?”
黑羽快斗摇头:“没时间解释了。立刻冲出去。”
烟雾已经开始消散。白马探拼命想方向,出口在哪?黑羽快斗指了个方向,靛蓝色的眼睛亮得惊人。“我数到三,我们四个一起跑,听见没?什么都别管!”
三人都点头。
“三、二、一——跑!”
四个人同时冲了出去,扎进渐渐稀薄的烟雾里。白马探死死盯着前方,不敢去想枪手在哪里,只专注于躲开和地上的障碍物。他也不敢看那些失措的路人——对他们来说,最好的帮助就是赶紧离开。
他们差点就成功了。
出口的门就在眼前,玻璃上反射着午后的。
然后,他们看到了守在门口的身影。
那是一团黑色的污渍,衬在朦胧的白烟和柔和的金色里。
白马探在离门两米远的地方猛地停住,差点摔倒。所有人都停了下来,像被冻住的鹿一样,看着那个枪手——也许是第二个?他跟第一个长得一模一样——端起了枪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了,又好像在瞬间加速。白马探甚至能枪手的手指扣在扳机上,枪口对准了他们四个。他该躲,该闪,该做点什么——
突然,一只拳头狠狠砸在枪手的侧。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,紧接着又是一拳,精准地打在他的上。骨头断裂的脆响传来,三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。但袭击没有停,一把打掉枪手另一只手里的步枪,接着快速朝他肚子连打了几拳。
枪手被打得撞在门上,痛得尖叫。他挣扎着推开门,捂着肩膀,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,拐过了墙角。
“我靠……”是服部平次的声音。白马探感觉一软,直接滑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,脑子还没跟上刚才发生的一切。黑羽快斗立刻扶住他的胳膊。服部平次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远山和叶前面,两人蜷缩在地上,身体还在发抖。
但他们都活着。
“你们没事吧?”一个陌生的声音问。白马探这才想起救了他们的人——那个干净利落地缴械、放倒了要杀他们的枪手的人。
“没事,谢谢你——”白马探的话突然卡住,抬头看去。
波洛的那个服务员正看着他。黝黑的皮肤和铂金色的头发形成鲜明对比,一眼就能认出来。
“糟了。”黑羽快斗低声说,抓住白马探胳膊的手猛地收紧,几乎让他疼出声。黑羽快斗的身体绷得像根快要断的弹簧。
“嗯,”白马探强迫自己开口,“我们没事。”
而且他们会一直没事下去。
告诉我一段你从未说出口的过往,
震惊是不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