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波本,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”
女人的声音像淬了冰的丝绸,顺着听筒缠上来。安室透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,里那股熟悉的寒意又开始翻涌——每次和贝尔摩德通话,他都觉得自己像被毒蛇盯上的猎物。
“今天碰到个有趣的人。”他压着声线,刻意忽略了自己还没和那个“有趣的人”正面接触的事实。平次,组织里代号“白鸟”的家伙。安室透,这家伙在明面上是大阪高中生侦探,那副面孔和在组织里执行任务时判若两人。
就是这张假,骗到了江户川柯南?
毛利说,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要在侦探事务所借宿。安室透当时就皱了眉——柯南那小子什么时候对陌生人这么松过警惕?在自己都快暴露的节骨眼上。
只有两种可能:要么柯南压根不知道平次的真实身份,要么……白鸟真的叛逃了。
讽刺的是,白鸟可是组织里出了名的“忠犬”。任务从不推脱,指哪打哪,连代号都带着点驯服的意味。安室透更,这家伙只听一个人的命令——就是此刻正漫不经心和他通话的贝尔摩德。
“你的狗。”安室透开门见山。
“哦?”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嗤,像是指甲划过玻璃的脆响,“挺巧。”
“巧个屁。”安室透差点咬碎后槽牙。他死死盯着事务所窗外的樱花树,强迫自己冷静——在贝尔摩德面前失态,等于把命递到她手里。“是你派他去盯着江户川柯南的吧?”
别人或许以为平次是冲毛利小五郎来的,但安室透和贝尔摩德都心知肚明——那个“沉睡的小五郎”背后,站着的是那个看似无害的小学生。平次出现在这里,目标只能是柯南。
巧合?不存在的。平次顶着高中生侦探的身份接近小五郎说得通,但赖着不走就太反常了。以他的网,不可能不知道柯南和组织的瓜葛。搞不好,那小子连柯南的真实身份都摸透了——就像贝尔摩德一样。
安室透试过从贝尔摩德嘴里套话,结果只换来她意味深长的笑。那秘密被她藏得比命还紧。
“就算是又怎样?”贝尔摩德的声音懒洋洋的,像是在修剪指甲,“波本,你该那孩子有多重要。白鸟盯着他,再合适不过。”
她没说。两年前,是她下令让白鸟去查工藤新一的死讯——毕竟是“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”,组织怎么可能放过。结果白鸟查到了柯南的秘密,还他妈真和那小子成了朋友?甚至为了他差点叛出组织?
贝尔摩德当时没拦着。她要的就是这层“友谊”——让白鸟像狗一样黏在柯南身边,等时机到了,再狠狠咬下去。
“你应该提前告诉我。”安室透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你有无数次机会。”
“忘了呗。”贝尔摩德轻描淡写,“我又不是机器,总有记不住的事。”
鬼才信。安室透心里骂道。她分明是怕自己打乱她的计划。
“盯着他到底想干嘛?”安室透追问,“白鸟在柯南身边了这么,你怎么不用他?”
“时机未到。”贝尔摩德的语气终于认真了些,“柯南那孩子的信任,丢了就捡不回来了。我布的局,可不能毁在这一步。”
安室透沉默了。他看着事务所的门被推开,柯南抱着滑板跑进来,身后跟着笑哈哈的服部平次。洒在两个少年身上,像一层虚假的滤镜。
他握紧手机,低声道:“别玩火。”
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,随即被挂断。
安室透盯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,眼神冰冷。
白鸟也好,贝尔摩德也罢,这场游戏里,谁都别想独善。
黑麦威士忌知道,这是派卡尔最恐惧的之一。
“他真的信那小子?”安室透握着手机,指节微微泛白。听筒里传来的质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,“江户川柯南那么聪明,怎么可能看不出破绽?”
“他信。”贝尔摩德的声音像淬了冰的丝绸,“波本,我警告你——别碰他的任务。那孩子是我手里最重要的牌,要是他的身份暴露……”
“我没。”安室透打断她,眼神却冷了下来。
派卡尔能让柯南信任?这小子藏得够深啊。安室透摩挲着手机边缘,脑子里飞速盘算——派卡尔到底知道多少?他会不会已经发现自己是卧底?
不行。风险扼杀在摇篮里。
可难就难在,派卡尔的父亲是服部平藏。大阪警视的一把手,怎么会和组织扯上?安室透揉了揉眉心,只觉得头更疼了。
“最好是这样。”贝尔摩德轻笑一声,“需要他的联系方式吗?”
安室透挑眉:“发我邮箱。”
“当然是工作号。”贝尔摩德的语气带着点戏谑,“我可不会把平次的私人号码给你。”
电话挂断,安室透长长吐出一口气。手机屏幕亮起,贝尔摩德的邮件已经进来了。他点开,记下那串数字,转身看向电脑。
屏幕上是服部平次的资料。从高中侦探的战绩,到他在大阪的,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桌面。
安室透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见派卡尔的场景。
那是贝尔摩德心血来潮带他去的。十五岁的少年站在阴影里,眼神空洞得像个死人。安室透当时心里掠过一丝不忍——组织不是孩子该的地方。可转念一想,组织里出生长大的孩子多了去了,派卡尔手上沾的血,比成年人少。
他到底杀过多少人?又设计害死了多少?安室透盯着屏幕上服部平次开朗的,指尖狠狠敲在桌面上。
难怪他能轻易接近目标。谁会怀疑一个声名远扬的高中生侦探?那些目标在他面前放松警惕的瞬间,就是他动手的机会。
安室透眯起眼。要是两年前没见过派卡尔的真面目,自己说不定真会被他骗过去。这小子连柯南都能糊弄,手段确实高明。
但现在,他占了。
安室透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冰冷的笑。他要主动找派卡尔,试探他的底线,他的底牌——而且要做得天衣无缝。
一个小鬼而已,还能翻了天?安室透电脑,眼底闪过一丝狠厉。他受够了被另一个小鬼耍得团团转,这次,把局面掌控在自己手里。
服部平次坐在副驾驶上,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心里把柯南骂了遍。
妈的,这运气也太背了!
早该想到不对劲的。柯南今天非说要打车回侦探社,不肯走路也不肯坐地铁。理由冠冕堂皇——他的。
“你昨天追犯人的时候就有点瘸了,”柯南当时仰着小脸,眼神诚恳得让人发毛,“坐地铁要站,打车多舒服,还能直接到门口。”
平次当时怎么拒绝得了?他以为柯南会叫阿笠博士来,结果来的人……
副驾驶的门被拉开,一个金发女人坐了进来。
平次的心脏骤然停跳。
朱蒂·斯泰琳。
他只在两年前的案件里见过一次——还是以派卡尔的身份。这次为了打消柯南的怀疑,他特意跑回大阪演了场戏,结果刚回来就撞上这位FBI探员?
平次悄悄攥紧了藏在口袋里的手机,指按在键上。
完了。这下麻烦大了。
坐在副驾上,服部平次忍不住揉了揉。
钻心的疼。
不用想也知道,等回了事务所,和叶那丫头肯定要念死他。
“谁让你瞎逞能”“受伤了都不知道说”“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”……那些碎碎念已经在脑子里自动循环播放。
服部平次扯了扯嘴角。
他也不想啊!谁愿意从三楼跳下去砸在水泥地上?
可当时根本没得选——要么开枪打朱蒂,暴露身份让工藤新一彻底玩完;要么跳下去追人,赌一把还能保住。
他闭了闭眼,想起那个被自己灭口的家伙。
要是当时确定朱蒂是孤身一人,他真会扣下扳机。
这一年来,他对自己越来越陌生。从前那个连打架都要讲规矩的大阪少年,现在能面不改色地杀人、炸监控、抹掉所有痕迹。
那个前台小姐只是倒霉撞破了他的行踪,就被他顺手处理了。
服部平次喉结动了动。
他甚至不敢细想——如果工藤新一的盟友挡了他的路,他会不会也下狠手?
答案是肯定的。
就像之前那个可能握有组织的家伙,他明明试过逼供,可对方死不开口,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解决了。
“所以,你是爬树摔的?服部君?”
朱蒂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。女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,金发在晃得人眼晕。
服部平次扯出一个尴尬的笑:“……嗯。说出来怪丢人的。”
他还记得上次见朱蒂,是帮贝尔摩德查她的底。结果反而让贝尔摩德占了上风,要不是工藤新一后来翻盘,后果不堪设想。
要是那天他没特意去接灰原哀……
服部平次甩甩头,不敢再想。
倒是,那天也卷了进来。工藤这家伙,真毒。
可一想到如果知道真相会是什么,服部平次的心就沉了下去。
她肯定会恨死他吧?毕竟他和那些让工藤新一消失的人,脱不了干系。
更怕的是,会迁怒和叶。
幸好和叶什么都不知道,只是被他蒙在鼓里的朋友。就算不他,也该放过和叶。
“别太在意啦。”朱蒂的声音带着笑意,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也爬树摔过——为了捡一只卡在树上的风筝。”
她的扫过服部平次脸上的绷带,很快又转回前方。
服部平次心里,工藤新一肯定在电话里瞎说了什么。那家伙提到他时,语气里的笑都快溢出来了——多半是编了个“和猫打架摔下来”的蠢。
“哦?没想到朱蒂老师你也有这么野的时候。”服部平次打哈哈。
女人的视线在绷带上停了两秒,但没多问。
服部平次悄悄松了口气。
连工藤新一都没怀疑,朱蒂这种只见过他一次的人,更不可能发现破绽。
他的秘密暂时还。
真不想杀她啊。
服部平次靠在背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。
或许可以赌一把——朱蒂不是恨贝尔摩德吗?要是他能提供贝尔摩德的线索,说不定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可那样做,等于把整个组织都得罪了。
开枪反而更简单。
服部平次自嘲地勾了勾嘴角。
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。
明明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,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?
的疼又传来,他咬着牙没吭声。
至少现在,把这混过去吧。
“可不是嘛,我脚踝还扭得挺严重。”朱蒂摇着头,想起那天的糗事,嘴角却忍不住上扬。当时确实尴尬得想找地缝钻,现在倒成了能笑着说的回忆。“对了服部君,听说前几天你和工藤新一那孩子帮了我同事一把?”
“哦你说那个大块头啊?”平次眼皮一跳,下意识朝副驾驶空位瞥了眼——那本该是柯南的位置。一提那案子他就来气,明明是并肩作战的,那家伙偏要成小学生跟他打哑谜!“嗨,小事一桩,谁让咱是侦探呢。不过说真的,知道他是FBI时我都惊了,那家伙看着哪像特工啊!”
他早从资料里见过安德烈·卡迈尔的,但真人比壮一圈,当时演惊讶演得还挺费劲。
“他常被这么说呢。”朱蒂轻笑出声,踩下刹车,“到地方了。能再和你聊聊真好,服部君。柯南君,不见。”她朝后座的柯南递去一个眼神,无声询问他近况,有没有需要私下说的事。
柯南摇摇头。
朱蒂松了口气。这孩子明明心事重得快压垮,却硬撑着不让人看出来。有服部在身边陪着,应该能让他轻松点吧。
“谢谢您送我们,朱蒂老师!”柯南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,少了往日的活泼劲儿。朱蒂心里有数——他是真没力气小孩了。
“不客气,我本来也要往这边来。”她笑着摆摆手,“祝你和朋友玩得开心。”
“嗯,谢谢。”柯南点点头。服部确实能让他暂时忘了烦心事,可一想到明天回家,那些糟心事又会卷土重来。尽快“白干”的真实身份,绝不能让悲剧重演。这次说不定能揪出组织的核心成员——那种疯狂的作案手法,绝对不是奸能做出来的!
“喂,跟FBI美女聊完了没?”服部看着朱蒂的车消失在街角,戳了戳柯南的脑门。两人站在侦探事务所楼下,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。
“谁跟她私聊了!”柯南抬头瞪他,“我本来想找博士送我们,结果博士车坏了!朱蒂老师是我能想到的第一个有车的人!”
“急什么急啊工藤,我又没说不信你。”服部摊摊手,“天天气鼓鼓的,小心长不高哦。”
“你还好意思说我?”柯南翻了个白眼,“日本最没资格讲别人脾气的就是你吧?”
“呃……好像是哦。”服部挠挠头,咧嘴一笑,“不过我那叫……”话没说完,他突然僵住——袋里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。
那不是他私人手机的位置。
那是组织给他的联络机!
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打过来?!
“抱歉啊工藤,我接个电话。”他绝对不能在柯南面前掏出那部手机,“你上楼等我,我马上来。”
“行,没问题。”柯南笑着摆摆手,转身跑进事务所大楼。和和叶肯定在楼上等着,要一起去吃烤肉呢。
直到柯南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,服部才敢掏出那部黑色手机。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号码——是波本。
他怎么会有这个号码?难道是贝尔摩德泄露的?!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和叶还在楼上等着……波本那家伙现在就在楼下的波洛打工,他会不会已经……
服部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,接通电话时声音冷得像冰:“哪位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随即传来波本的声音:“我们见过,‘白干’。”
服部攥紧手机,指节泛白。
“波本。”他咬牙吐出两个字,努力让语气保持平稳,“有事?”
“没想到你还记得我。”波本轻笑,“看来我们的任务目标一致。找个地方聊聊?”
佩卡尔眯起眼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。
波本的电话来得太突然。这家伙会不会是想把他卖给秘密警察?毕竟自己一直是他的眼中钉。但……
“巧了。”佩卡尔声音压得很低,“我正好也有事找你。十二点,杯户车站前见。”
想让他选地点?做梦。人多的地方至少能限制这家伙的动作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佩卡尔几乎以为他要拒绝,却听见波本轻笑一声:“行。十二点,杯户车站前。和你‘好好聊聊’,佩卡尔……,我该叫你服部君?”
“那我是不是该喊你安室?”佩卡尔攥紧手机,指节泛白。这家伙知道他的真名!
没等波本再说一个字,他猛地挂断电话,对着黑屏的手机低声咒骂。用了他会的所有语言,从日语到英语再到蹩脚的中文。
妈的,这运气也太背了。
从毛利侦探事务所溜出来才是真的难。柯南那家伙睡眠得像猫,稍微动一下都能惊醒。佩卡尔屏着呼吸,踮脚绕过沙发,连门把都不敢用力拧。
万一被发现怎么办?他早想好了借口——失眠出来散步。听起来还算靠谱。
走到楼下,他回头确认了三次,没看见任何人影。早知道该带件带帽的外套,现在只能把棒球帽压得低低的,遮住大半张脸。
街上行人不多,佩卡尔低头玩手机,没人多看他一眼。他提前半小时到了车站,绕着广场转了三圈,没发现可疑的盯梢。要么波本真的是一个人来,要么对方藏得太深。
如果谈崩了,波本应该不敢暴露秘密警察的身份。毕竟柯南和他走得近,说不定早就把底透了。佩卡尔想起白天和叶说的话——她今天和见过安室透,看她的语气,安室透没露出任何破绽。
“让你等了?”
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佩卡尔没抬头,把手机塞回口袋:“这话该对约会对象说吧?”
他抬起头,挑眉看向波本。对方也戴着棒球帽,帽檐压得很低。佩卡尔双手插,眯眼打量着眼前的金发男人。
“没想到你还有幽默感。”波本语气平淡,“不过我们不该在这儿谈。这么晚了,还是有人。”
“附近有个。”佩卡尔耸耸肩,“这个点应该没人。”
“可以。”波本看着佩卡尔转身,示意他跟上。他有点意外——这家伙敢背对着他?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?柯南就算和他好,也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他。
直到两人走进深处,周围只剩下树影和虫鸣,佩卡尔才突然转身,面对波本。
“说吧。”他歪着头,语气不耐烦,“不是有事找我吗?赶紧的,我没时间陪你耗。”
“急性子。”波本嘴角微勾,“两年前见你时,那双眼还带着点少年气,现在倒是冷了不少。”
佩卡尔没接话。
“没想到除了我,组织还派了人盯着那个孩子。”波本话锋一转,“贝尔摩德说,是她让你监视柯南的。真是条忠实的狗啊。”
“她是这么说的?”佩卡尔挠挠后脑勺,长舒一口气。还好贝尔摩德帮他打了掩护。虽然“狗”这个称呼很刺耳,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。“算是吧。这任务简单,陪个小孩玩而已。你有意见?”
他咬死——柯南只是个普通孩子。
“没意见。”波本摇头,“只是好奇,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取得了他的信任?我一开始可是被他防得死死的。”
“可能你演技太烂?”佩卡尔忍不住笑了,“那孩子精得很。这点不用我提醒你吧?”
笑容瞬间消失,他眼神锐利起来:“你不会打算把这些告诉柯南吧?”
“我看不出这对我有什么好处。”波本语气平淡,眼神却像淬了冰。
要是白鸟警官的身份这么快泄露,谁是鬼一目了然。这风险,他不起。
“不过我挺好奇,”他话锋一转,“你能忍得了跟个小孩打交道——就算那孩子再聪明。按你的名声,这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白鸟警官忍不住皱眉,双臂抱在胸前,“我告诉你,我本来就挺随和的。这是天性,懂吗?”
当然,这多半是和叶还有工藤那家伙的功劳。但这话他没说出口。
“没别的意思。”波本立刻摆手,“不过你之前说有话要跟我谈,对吧,白鸟警官?”
“嗯,是有这事。”白鸟警官盯着他,眼神警惕。
波本一直演得像个忠诚的组织成员。说不定这次也能蒙混过去。
周围没人跟踪,也没可疑的视线。看来波本暂时没打算把他卖给他的同事。
“我早就知道你在这一带晃悠了。”白鸟警官说,“所以我才尽量躲着你。”
他顿了顿,道:“今天在咖啡馆碰到的那个女孩,跟这事。你跟他们在大阪转的时候,她偷偷跟过一次,后来就跟我姐姐成了朋友。”
“我看出来了。”波本挑眉,有点意外。这女孩值得白鸟警官特意提醒?
组织的走狗也会在意别人?有意思。
“我记住了。”波本说,“你是想让我别对他们多嘴?”
“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。”白鸟警官把手插回口袋,眼神锐利起来。
赌一把吧,现在不赌就没机会了。
“而且,我猜你也有不想让组织某些人知道的秘密,安室。”
波本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——这是他唯一的外露反应。
“哦?什么秘密?”
“别了。”白鸟警官勾起嘴角,“我都知道。你和某个组织。”
波本的手悄悄摸向身后藏着的枪,死死盯着眼前的年轻人。
他怎么知道的?是从柯南那小子嘴里套出来的?还是贝尔摩德已经察觉了?
不管怎样,要是他真知道了,就得赶紧处理掉。绝不能冒险。
“你打算用这做什么?”
“什么都不做。”白鸟警官耸耸肩,毫不掩饰地看着波本眼里一闪而过的震惊。
“说实话,我根本不在乎你是。波本,我只要求你别把我的身份告诉身边的人。还有,别把我卖你的同事。我有做的事。”
“我以为你的专长是抓叛徒。”波本的手没离开枪。他确定白鸟警官身上没带武器——那小子不敢在柯南家附近带枪。
“怎么突然改主意了?”
“跟你,别自作。”白鸟警官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服部平次的影子,懊悔一闪而过。
“就当我不是在跟那孩子演戏,是真的把他当朋友。行了吧?”
“你知道他的底细,对不对?”波本收回手,仔细观察着眼前的人。
刚才那冰冷的眼神消失了,只剩下懊悔——但很快又变回原样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“他信任你到这种程度?”
“大部分是我自己查出来的。”白鸟警官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。
暂时卸下,他不再是白鸟警官,而是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。
“但我不会告诉你。你是卧底,但我还没信任到那个地步。而且,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。”
波本突然笑出声,像是明白了什么。
“原来如此。大名鼎鼎的叛徒猎人,自己成了叛徒——就为了一个孩子的友谊?”
“没错。”平次坦率地点头,挠了挠脸颊,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那孩子帮了我很多。交易就是这样,安室。你不说我的秘密,我也不说你的。当然,你现在也可以开枪杀我。但那孩子肯定会找我,我爸也不会放过你。劝你别试。”
安室透指尖抵着下巴,沉吟片刻。
“两个条件。”他开口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,“第一,你我。”
那小子现在就像踩在钢丝上,稍有就得粉身碎骨。安室透从不浪费手里的资源,更何况这小子明显没什么盟友——连对柯南都要隐瞒真相,显然对他朋友的组织身份一无所知。
“第二——”安室透眼神骤然锐利,“你父亲和组织?”
“没有。”服部平次干脆摇头,“他连组织存在都知道。至于第一个条件……”
他挠了挠后颈,闪烁。事到如今,哪还有退路?
“行。”服部平次咬牙,“我尽力。但你得保证,别让我身边的人受伤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安室透松了口气,差点没忍住叹气。大阪警视和组织,这消息比什么都重要。“好,服部君,成交。”
“最好说话算话。”服部平次咧嘴一笑,眼底却藏着警告。
***
“服部?”
柯南迷迷糊糊睁开眼,声音压得极低,生怕吵醒旁边打鼾的毛利小五郎。他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的,一转头就看见服部平次在换衣服。
“抱歉,吵醒你了?工藤。”服部平次赶紧压低声音,手里还攥着刚脱下的衬衫,蹲到柯南床边。“快睡吧,我就是起来活动活动。”
“你去哪了?”柯南揉着眼睛,那是白天穿的衣服——不是睡前换的睡衣。“现在都几点了?”
“睡不着,出去散了会儿步。”服部平次咧嘴笑,“幸好知道那老头把钥匙藏哪了。行了,我继续睡了,说不定这次能睡着。”
“哦。”柯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蜷回被窝里。“祝你好运。”
“谢了。”
看着柯南重新闭上眼,服部平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。他换上睡衣,钻进柯南旁边的被窝。
那家伙真信了。
信他只是出去散步,信他不会骗自己。
服部平次心里一阵发堵。如果安室透真是组织的人,如果他今天的决定是错的……柯南怕是到死都想不到,自己最好的朋友会背叛他。
至少现在,我是站在你这边的。服部平次攥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。
可这又能改变什么?
他得很,一旦真相暴露,柯南的信任、他们的友谊,都会碎得稀巴烂。
而且他早料到了——今天的选择,迟早要付出代价。
只求别连累。
“晚安,工藤。”
被窝里传来一声含混的抗议,大概是嫌他不该叫这个名字。服部平次苦笑一声,闭上眼睛。
今晚,怕是别想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