组织深处的空气总是弥漫着冰冷的,可此刻,却有稚嫩的笑声穿透了这片死寂。
这是组织专门豢“幼苗”的地方。那些还没被彻底磨灭天真的孩子,在这里短暂地保留着最后的温暖——直到命运那张写满的底牌,彻底撕碎他们的未来。
而她,就坐在这片笑声里。
不是执行任务的间隙,也不是身份奔波的时刻,更不是躲着组织同僚藏秘密的瞬间。只是单纯地,看着孩子们追逐打闹。
基尔(本堂瑛海)的落在两个小女孩身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。她天生就对孩子心软,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曾有过当姐姐的身份。这些生在组织里的孩子,连自由是什么都不知道,却要背负父母的罪孽——说到底,错的从来不是他们,是那些组织的父母。
可这份天真又能维持?等他们长大,要么变成组织的刀,要么……变成弃子。
“没想到你还有哄孩子的本事,白干。”
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基尔回头,就见那个顶着高中生侦探身份的少年靠在门框上。黑皮肤,白牙齿,笑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少年——可只有她知道,这家伙的眼底藏着怎样的算计。
是服部平次,也是组织里的“白干”。
她收回,继续看着孩子们:“听说你也常来。”
“偶尔。”服部平次耸耸肩,走到她身边蹲下。他的视线扫过那些孩子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,“要是当年我爹妈没跑成,说不定我也得在这种地方长大。”
那他现在会是什么样?肯定不会是个叛徒,更不会认识工藤新一,不会有那么多“不该有”的念头。
两个双胞胎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,懂事地跑开了——哪怕年纪小,他们也知道,当两个代号成员对话时,不该靠近。
服部平次站起身,歪头看她:“你不也常来?喜欢孩子?”
“不讨厌。”基尔淡淡道,“这有问题?”
服部平次笑了。他太了解她了,这个CIA的卧底,心里肯定早就在盘算,等组织倒台那天,要怎么把这些孩子救出去。她不想让无辜风暴,哪怕这些孩子将来可能变成敌人。
“没问题。”他耸耸肩,露出标志性的咧嘴笑,“不过咱俩还是第一次在这儿遇上吧?你挺受欢迎啊,孩子们都叫你‘基尔姐姐’。”
“我没什么好被崇拜的。”
这话是本堂瑛海说的,不是基尔。她摇摇头,眼底的柔软瞬间褪去,重新筑起冰冷的防线。
“他们也喜欢你啊,白干。或许是因为你年纪小?”
她不是第一次见他。作为前播音员,她早就认识那个名声大噪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。可如果那些追捧他的人知道,这个少年的另一张脸,是染着黑红血迹的组织成员……想想都让人胆寒。
他的年纪,和她弟弟本堂瑛祐一样大。
基尔至今记得那一幕——他执行任务时,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的样子。笑容依旧灿烂,可手上的血,却像烙印一样刻在她心里。
服部平次没接话,只是看着远处的孩子们,笑容敛了下去。
他今天来找她,不是闲聊的。
两周前刚解决了波本的事,现在,是时候和这个CIA的卧底摊牌了。
他的底牌,该亮出来了。
他频繁往返东京的举动,一直像根刺扎在本堂瑛海心里。更让她不安的是,那些他参与侦破的案件报道里,总会冷不丁提到毛利小五郎的名字——那个男人,可是她欠了天大的少年柯南的监护人。
万一组织的人察觉到柯南和毛利小五郎的……不,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!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她就坐不住了。但她能做的实在有限,毕竟她是少数见过“白卡鲁”真容的人。一旦让组织发现,这个代号和那个高中生侦探有牵扯,她肯定会被立刻怀疑名单。
思来想去,她只能冒险把“白卡鲁”这个代号,传给了那个FBI探员——赤井秀一。
她相信,以那个少年的敏锐,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他耳朵里。而那个年纪轻轻却聪明得离谱的家伙,早晚能挖出真相。
“嘛,可能就是因为这事儿吧。”
白卡鲁耸耸肩,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。“不过能在这儿碰到你,基尔,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。有些事,我得跟你单独谈谈。”
他往前凑了半步,两人肩膀几乎贴在一起。脸上的笑容没散,声音却压得极低,像毒蛇吐信:“毕竟,你总不想让路过的人,知道你还有个可爱的弟弟吧?”
本堂瑛海浑身一僵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缓缓转头看向他,恨不得立刻把他脸上那不合时宜的大笑给抹掉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,白卡鲁。我没有家人,更没有值得牵挂的人。”她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别紧张。”白卡鲁依旧笑着,“要是真想找你麻烦,我现在就动手了——你连枪都没带,不是吗?”
他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,动作快得像闪电。这里刚好是监控死角,没人能看到他们的小动作。
本堂瑛海眉头皱得更紧,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,塞进衣。
“那天那个时间,来这个地方。要是来不了,我再想办法。”白卡鲁的声音压得更低,“记住,别带任何人。”
他把手插回口袋,笑容又扩大了几分,转身就要走:“对了,替我跟那些小鬼说声再见。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,就不陪你们了。”
“又有任务?”本堂瑛海猛地转身,死死盯着他的背影。
他连瑛佑都知道,那还藏着多少她不想的秘密?这到底是陷阱,还是真有要事?
不管是哪一种,她都没得选。要是跑了,只会坐实自己的嫌疑;要是他真盯上了瑛佑……她弟弟可能已经危险了!
“最近倒是挺忙的。”白卡鲁头也不回地挥挥手,语气里带着点戏谑,“那两个老家伙,快把我榨干了都。”
走到拐角时,他突然回头, grin得像只偷的猫:“回见啦,基尔姐姐~”
看着他消失的方向,本堂瑛海脸上的冰冷终于裂开一道缝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。衣的纸条像块烙铁,烫得她心口发紧。
现在不能看。
她压下立刻掏出来的冲动,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这到底是催命符,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
白卡鲁和她弟弟同龄,有时候她都忘了这一点。或许,这个组织的“忠犬”,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忠诚?
答案只有一个——顺着他给的线索走下去。如果能通过他,更地渗透组织……哪怕是陷阱,这机会她也不能错过。
退一万步说,要是他真的需要帮助,哪怕他名声再臭,她也没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绝境。
当然,她也有自己的私心。自从上次被捕事件后,组织对她的怀疑就没断过。很多事她现在根本没法动手,可白卡鲁能。
“喂,你们躲在那里做什么?”
本堂瑛海突然听到身后的动静,抬头就看见那对双胞胎正从墙后探出头,好奇地打量着她。她心里的阴霾瞬间散去,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。
“大人的话已经说完了,出来吧。”她朝孩子们招招手,“不用怕。”
“派尼已经走了吗?”一个女孩皱着小脸问,“他答应今天陪我们玩的。”
“抱歉呀,他今天有点事要忙。”秀明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头发。要是这些孩子真的喜欢他……说不定白卡鲁心里,还藏着点不那么黑红的东西?
不过她可不敢赌。
“那我当你们的玩伴,行不行?”
“好呀!”双胞胎立刻点头,一人拽住她一只手,半拖半拉地往前跑,“我们一起玩,小纪姐姐!”
废弃仓库区的风裹着铁锈味扑来,平次摘下头盔甩了甩头,忍不住啧了一声。
“妈的,怎么不管哪儿的废弃仓库都一个样?”
他低头看了眼手表。刚才绕路耽误了点时间,还以为要迟到,没想到这次比贝尔摩德早到了。
也好。
这种被组织任务缠得脱不开身的日子里,能做回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。刚才陪孩子们玩的时候,他差点就放松了警惕——但不行,哪怕是那种时候,也不能卸下防备。
有时候他得连续几天戴着“白卡鲁”的,了就容易忘了自己还有另一种人生。忘了自己不只是白卡鲁。
蹲点盯梢的时候,被迫和组织成员长时间周旋的时候……那种时候,哪怕再,服部平次也不能冒头。
他讨厌这种感觉。
当白卡鲁太简单了,简单到让他害怕习惯。这是生存的手段没错,但过去的教训告诉他,一旦沉溺进去,他就会弄丢自己。
那种事,他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。
平次拉上的帽,扫了眼约定的地点,把头盔往摩托车上一放。当然不是他平时那辆——敢骑着能查到真实身份的车来执行任务,那是找死。这辆车比平时的快得多,毕竟有时候,逃得够快比什么都重要。用假身份买第二辆车对他来说不算难,拿到后第一件事就是这个。
要不是为了方便行动,他当初也不会考摩托车。
没过,熟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。平次抬头,就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,车灯熄灭,车门打开。
他又看了眼表——自由时间,刚好三分钟。
够了。
平次切换状态,转身看向走过来的金发女人,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他上前几步,逼近贝尔摩德。
“你迟到了。”白卡鲁的声音带着不耐烦,“路上堵?”
“再神通广大,也堵不过车流啊。”贝尔摩德耸耸肩,视线扫过他的摩托车,“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那样在车流里钻来钻去,白卡鲁。早知道这么堵,我就自己骑车来了。”
“行吧。”白卡鲁挠了挠后颈,抱臂盯着她,“说吧,叫我来这么远的地方,又是任务?这次要我干什么,贝尔摩德?”
有时候他真怀疑,这女人是不是就喜欢看他手上的罪孽越来越重。,她就是吃准了他现在不能拒绝任何命令,方便利用?
“还是这么没耐心。”贝尔摩德挑了挑眉,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,“这性子像谁呢?你亲生母亲?”
白卡鲁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。贝尔摩德眼里闪过味——他不像以前那样冻结了,现在的反应越来越有意思。
他就像在走钢丝,贝尔摩德承认自己很想看看,他能走到哪一步才会掉下来。不过,要是他在组织面前露,她这些年的布局就毁了。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。
她自己能而退,但那个无条件信任他的人,肯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。后果如何,她不敢赌。
“行行行,我错了还不行?”白卡鲁长叹了口气,抬头瞪着她,“我们是来训我的,还是来给我派活的?我还有别的事要做,你知道的。”
“高中生侦探的日子,看来挺忙啊。”贝尔摩德指尖划过精致的手袋边缘,语气带着几分玩味,“你这种走到哪都能撞上案子的体质。”
话音刚落,她抽出一张递过去。
“认识?”
黑羽快斗接过只扫了一眼,眉头就皱了起来。
上的男人,是最大的黑道头目之一。那家伙的独子前年栽在他老爹手里,这两年一直扬言要报复。
“认识。”快斗把扔回去,语气冷硬,“他跟组织有牵扯?”
“没有。”贝尔摩德指尖夹着转了个圈,红唇轻启,“但他得死。最好做得像敌对帮派火并,懂?”
快斗嗤笑一声。
又是这种脏活。不过比起之前让他杀无辜的职员,杀个黑道头子至少心里舒坦点。
“我在有眼线,消息灵通。”他斜睨着女人,“所以你找我?”
“聪明。”贝尔摩德赞赏似的点头,“怎么做我不管,但别留下任何尾巴——别让你老爹查到你头上。”
“他们不会报警。”快斗耸耸肩,“那老狐狸的规矩是江湖事江湖了。不过我老爹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神沉了沉,“他要是闻着味过来,我自有办法应付。”
“算你识相。”贝尔摩德站起身,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,“对了,你欠我的——”
“还没到时候?”快斗挑眉打断她,“行啊,等你想用的时候再说。不过我警告你——”
他往前一步,少年的身形在昏暗的下显得格外凌厉:“别打我身边人的主意。不然就算拼着暴露身份,我也让你吃不了着走。”
话是这么说,他心里却没底。贝尔摩德的实力深不可测,真撕破脸他能赢。但他不能退——工藤、、青子……那些人是他守护的底线。
“还是这么沉不住气。”贝尔摩德轻笑一声,掠过他紧绷的脸,最终落在他左脸颊上。
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,像条扭曲的小蛇趴在皮肤上。
“FBI的女人枪法果然准。”她突然伸手,指尖快要碰到疤痕时,快斗猛地偏头后退,眼神警惕得像只炸毛的猫,“当初要不是卡尔瓦多斯在,我都能而退。可惜了他……”
快斗冷笑。
可惜?她眼里根本没有半分惋惜。卡尔瓦多斯对她来说,不过是枚用过即弃的棋子。就像他自己一样。
“我屁事。”他摸了摸脸颊的疤痕,语气不善,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“别急啊。”贝尔摩德的笑声带着嘲弄,“我只是想教你个小技巧——怎么把这疤痕藏起来。”她看着快斗瞬间僵硬的,笑得更欢了,“总不能一直用‘猫抓的’这种烂借口吧?那疤痕的深度,可不是小猫能抓出来的。”
快斗的脸瞬间黑了。
他最近确实一直在用创可贴遮着,每次有人问就说是被家的猫挠了。但创可贴总有摘下来的时候,到时候这道疤根本没法解释。
“我自己会想办法。”他别过脸,把双手插进口袋里,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“别嘴硬了。”贝尔摩德走近一步,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让我教教你——毕竟我可不能让我的‘狗’,就这么暴露在。”
“你说谁是狗?!”快斗猛地回头,眼睛里快喷出火来。
贝尔摩德却笑得更开心了。
她就喜欢看他炸毛的样子。不管这少年怎么得冷漠,只要戳中他的逆鳞,他就会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。
“好了,不逗你了。”她收敛了笑容,从拿出一小管药膏递过去,“这个涂在疤痕上,能让颜色淡到几乎看不见。至于借口……”她歪着头想了想,“就说是玩滑板摔的?跟人打架?反正你平时也不老实。”
快斗盯着那管药膏,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过来。
“记住。”贝尔摩德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,“别让任何人发现你的秘密。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鬼——他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。”
快斗的心脏猛地一跳。
她知道了?!
“放心。”贝尔摩德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,轻笑一声,“我不会说出去的。毕竟……”她凑近他耳边,气息带着淡淡的香水味,“你这条‘狗’,还有用呢。”
说完,她转身走进阴影里,高跟鞋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快斗站在原地,捏着那管药膏,眼神复杂。
他欠贝尔摩德一条命。两年前在码头,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救了他,他早就被琴一枪崩了。从那以后,他就成了她手里的一枚棋子,替她做各种见不得的事。
但他不后悔。
至少这样,他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。
快斗摸了摸脸颊的疤痕,又看了看手里的药膏,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。
“狗就狗吧。”他低声自语,“只要能活下去,能保护他们……当条狗又怎么样?”
他转身走出巷子,洒在他身上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左脸颊的疤痕在下泛着淡粉色的,像一道永不磨灭的印记。
提醒着他,自己早已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怪盗基德了。
他现在是黑羽快斗,是贝尔摩德的“狗”,是游走在黑暗边缘的。
而这一切,才刚刚开始。
大阪的风带着点味,吹得人鼻尖发痒。
水无怜奈站在大阪城的,帽檐压得很低,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。
她知道这是Paikaru的地盘。
还好,几年前执行任务时,她在大阪过三个月,对这里不算陌生。所以当Paikaru约她见面时,地点选在大阪,她一点都不意外。
意外的是,他选了这么个大庭广众的地方。
大阪城人来人往,游客举着相机到处拍,卖章鱼烧的小摊前排着长队。这种地方,根本不像是组织成员会选的接头点。
水无怜奈摸了摸手提,里面的枪硬邦邦的。
她没通知FBI,虽然早就写好了紧急联络短信,就存在手机草稿箱里。
赌一把。如果这是陷阱,她也不会束手就擒。
“抱歉抱歉,让你等了?”
熟悉的在身后响起。
水无怜奈转身,看到那个戴着棒球帽的少年。
不是Paikaru——至少表面上不是。
黑色外套换成了普通的连帽衫,脸上没了组织里那种冷硬的杀气,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,活脱脱就是个普通高中生。
是服部平次。
“有点事耽搁了。”他挠挠头,眼神扫过她的手提,没停留,“你刚到?”
“嗯,才几分钟。”水无怜奈扯出个温和的笑,尽量让语气自然,“现在该叫你服部君了吧?毕竟在这种地方,Paikaru这个名字,不太方便说出口。”
她顿了顿,观察他的反应。
服部平次咧嘴一笑,点头:“随便你。那我叫你什么?水无小姐?怜奈小姐?”
他突然凑近一步,声音压低:“还是……本堂小姐?”
水无怜奈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但脸上的笑容没动分毫,连睫毛都没颤一下。
“服部君从哪里听来的名字?”她语气平稳,“我叫水无怜奈。”
“行,这个回头再说。”服部平次转身就走,“找个没人的地方聊吧。这里人多眼杂,有些话,还是少说给的人听——对你我都好。”
他的背影挺直,脚步没停。
水无怜奈盯着他的后脑勺,眼神瞬间冷下来。
他知道了。
知道她是CIA卧底,知道她弟弟本堂瑛祐。
但他的反应不对。如果是组织派来试探,不该是这种态度。更像是……有别的目的?
难道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小鬼,早就看穿了Paikaru的身份?那个总是带着天真笑容的小学生,藏着深不见底的心思?
她突然想起,上次见Paikaru时,他左脸颊有一道疤。现在凑近看,消失了。
是易容?还是……
“你就不怕被熟人看到和我在一起?”水无怜奈跟上他的脚步,试探着问。
服部平次头也不回:“怕什么?看到了就说你是找我查案子的客户。反正……我确实是请你帮忙做件事。”
水无怜奈脚步一顿。
组织没给她派过这个任务。
也就是说,这是Paikaru的私人请求?
她看着前方少年的背影,突然觉得,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复杂。
那个组织的忠犬,说不定早就咬断了项圈。而那个江户川柯南,或许才是真正的驯师。
她很好奇,那小鬼到底用了什么手段。
两人顺着大阪城的石阶往下走,熙熙攘攘的人流。卖大阪烧的吆喝声、游客的笑声、电车驶过的鸣笛声混在一起,把他们的对话压得很低。
水无怜奈握紧了手提的带子。
不管这是不是陷阱,她都得走下去。
毕竟,这可能是她脱离组织的唯一机会。
“说了我自己来。”服部平次耸耸肩,脚步一转拐进条僻静小巷。大阪的每条街都刻在他脑子里,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,简直小菜一碟。“你认识大村和文?”
“记得,大阪挺有名的黑帮老大。”水无怜奈眉梢微蹙。
“就知道你认识。”服部斜睨她一眼,咧嘴笑了笑——他自己笑得再和善,这女人的警惕也不会放下来。可他不在乎,他不想和她当敌人。
敌人已经够多了。多到数。
真正能算盟友的?一个都没有。那种能在他走投无路、真相暴露时还站在他这边的人,根本不存在。
有时候他甚至会嫉妒工藤新一。那家伙怎么就那么好运,能找到一群死心塌地的伙伴?就算瞒着秘密,他们也不会怀疑他。
凭什么?
因为工藤是主角啊。英雄天生就该被人追随,谁让他站在“对”的那边?
服部至今搞不懂自己的角色。大概……轮不到他选吧。只希望别是反派就好。
“你怎么知道这些?”水无的问题脱口而出,手指下意识攥紧了带。她心里有数,这小子肯定查了不少事,现在就看他想干什么。至少目前看来,他没带武器——是示好?不像他的风格。
“那小鬼说的。”服部仰头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,遮住半张脸,语气直白得不留余地。“你在医院昏迷那阵,你弟弟来找过你。给我看了张你在通天塔前的,让我帮忙查你在大阪的行踪。你没查出什么,但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我们查到了你弟弟,还有你父亲的事。”
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了。
服部跟着转身,对上水无骤然绷紧的脸。
“他信任你。”水无的声音于思绪出口,脑子里乱成一团——那么多问题堵在喉咙,最后却只问了句最不该问的。这小子知道这么多,要是陷阱,她今天怕是难活着出去。“为什么?”
“问得好。”服部挠挠后颈,扫了眼四周。行,这儿够偏,这个点基本没人。他转过身正对水无,双臂抱在胸前,让她自己的动作。“我也想知道。不过现在他不让我查组织的事了——说要保护我。”
一声嗤笑从他喉咙里滚出来,像演的,又像真的。水无盯着他眼底的自嘲,手指悄悄从藏在的枪上移开。
“好笑吧?”服部扯了扯嘴角,那笑容比哭还难看,“他要保护我。我啊!明明我就是组织的人,他却怕我出事,不让我碰组织的案子。”
“他不知道你的身份,对不对?”水无突然反应过来,之前的疑惑瞬间串成线。如果江户川柯南真不知道服部平次的双重身份,那他根本不可能“策反”他——至少不是的。可服部眼里那股自厌的劲儿太真实了,真实到让她没法推翻之前的猜测。还有……她突然意识到,眼前这个戴着假面的家伙,本质上还是个孩子。
“他什么都不知道。”服部摇头,又是一声冷笑,“那小鬼明明是个天才,却对我一无所知。还整天‘服部哥’‘服部哥’地叫,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。”他突然抬眼,死死盯住水无,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——一半是真,一半像戴惯了的。“连不该说的秘密都告诉我。要是我没心软……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“你早就死了,本堂瑛海。”
水无的心跳漏了一拍,手指差点又摸向枪。可她没动。
这太真实了。真实到不像演的。她从没见过“帕卡尔”这副模样——脆弱,狼狈,像块被敲碎的玻璃,连都懒得维持。
他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暴露软肋?
水无心里隐隐有了答案。
黑羽快斗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打破了深夜的寂静。
“你为什么不说?”
他盯着眼前的女孩,勾勒出她苍白的侧脸。宫野志保的头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,眼神却异常平静。
“说什么?”她反问,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。
“说我是怪盗基德。”黑羽快斗的拳头攥紧了,指甲几乎嵌进掌心,“你明明知道,为什么不告诉工藤新一?”
宫野志保沉默了几秒,才缓缓开口:“告诉你也无妨。”
她的转向远处的钟楼,时针指向凌晨三点。
“我确实知道。从第一次见到你,就知道了。”
黑羽快斗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那为什么……”
“因为没有意义。”宫野志保打断他,语气依旧平淡,“你不是组织的人,对我来说,就够了。”
黑羽快斗愣住了。
他以为她会威胁他,会利用这个秘密。毕竟,她是组织的人,是那个制造了APTX4869的雪莉。
可她没有。
“你就不怕我是组织派来的?”黑羽快斗追问,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。
宫野志保终于转过头,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“你不是。”她的眼神很坚定,“你的眼神,和他们不一样。”
黑羽快斗的呼吸一滞。
他想起了那个夜晚,他在天台遇到柯南,那个缩小版的工藤新一。柯南的眼神里了警惕和怀疑,像一只受惊的小。
而宫野志保的眼神,却带着一种……了然?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黑羽快斗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接近我,到底有什么目的?”
宫野志保没有回答,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。
瓶子里着蓝色的液体,在下泛着诡异的。
“这是什么?”黑羽快斗警惕地后退一步。
“APTX4869的解药。”宫野志保的声音很轻,“半成品。”
黑羽快斗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你……”
“我需要你的帮助。”宫野志保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,“组织里有鬼,我需要找到他。”
“为什么找我?”黑羽快斗不解,“你可以找工藤新一。”
“他太显眼了。”宫野志保摇头,“而且,他现在的身份,不方便行动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你不一样。你是怪盗基德,身手敏捷,精通易容和变声。最重要的是,组织里的人,对你知之甚少。”
黑羽快斗沉默了。
他知道,这是一个陷阱。
但他无法拒绝。
因为,他也想知道,组织的真相。
更重要的是,他想帮宫野志保。
这个女孩,明明身处黑暗,却渴望着。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黑羽快斗问。
宫野志保将瓶子递给他。
“这个,作为信物。”
黑羽快斗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过了瓶子。
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,让他的心跳加速。
“好。”他终于点头,“我帮你。”
宫野志保的脸上,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。
那笑容很淡,却像黑暗中的一缕,了黑羽快斗的心房。
“合作愉快,怪盗基德。”
“合作愉快,雪莉。”
两人的手握在一起,洒在他们身上,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色的铠甲。
远处的钟楼,时针缓缓移动,指向了凌晨四点。
新的一天,开始了。
而他们的命运,也在这一刻,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。
沉默像潮水般漫开。
本堂瑛海指尖微微蜷缩,差点就脱口而出——只要解释,他们说不定会理解的。
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事,至少现在不行。
她抬眼看向服部平次,声音放得很轻:“好吧。服部君,至少你可以信任我。我还有些自己的人脉。”
“服部君”三个字从她唇间滑出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自然。
眼前这个男人,曾被她当成彻头彻尾的怪物,和组织里那些家伙没两样。可现在,她却在他身上看到了最真实的人性。
服部平次挑了挑眉,语气带着自嘲:“我可是个罪犯。”
“那臭名昭著的名声,可不是编出来的。我不会自己是什么好人,也不需要你的,本堂警官。”
“前几天你对我那态度——”他顿了顿,眼神沉了沉,“那些事没消失,也没变过。就因为我现在想做点对的事,就能一笔勾销?”
“我不需要帮助。”
“你需要。”
本堂瑛海打断他,如炬,死死锁住他的眼睛,逼得他不得不和她对视。
“我也做过让自己羞耻的事,那些污点永远洗不掉——也不该洗掉。我现在帮着扳倒组织,不是为了赎罪,更不是借口。”
“我懂你的感受。”
服部平次摇头,语气带着点无奈:“你和我不一样。你是CIA的人,还和FBI。我呢?被组织威胁着,等到想反抗的时候,已经太晚了。”
“妈的,连骨子里都流着他们的血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“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等组织倒了,CIA会保你,FBI也会。至于我——”
他耸耸肩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:“我会和它一起完蛋。这是我应得的。我做了太多错事,早就没别的路了。”
“不一定非要这样。”本堂瑛海皱眉,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。
她知道他不需要,可还是忍不住。
眼前的服部平次,和那些彻底堕落的人不一样。他是被胁迫的,被困住的,却还在挣扎着做对的事,还在反抗那个把他拖下水的组织。
这和那些认命等死的人,天差地别。
“可以谈条件的——”
“够了。”
服部平次抬手打断她,脸上扯出一个笑容,却没什么温度:“这事现在不用谈。本堂警官,我只要求你一件事。”
“从现在起,对我的事,守口如瓶。”
沉默蔓延了几秒。
本堂瑛海最终点了点头,语气带着点生硬:“好。我不会说出去。但你要小心——如果组织发现你在做什么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服部平次发出一声苦涩的笑,双手插进口袋里,转身就走。
“你以为我是谁?我比谁都,他们会怎么对付叛徒。”
脚步声渐渐远去,只剩下本堂瑛海站在原地,望着他消失的方向,眉头拧得更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