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就是我的名字,你懂的。”
和叶等这句话等了。
到她几乎忘了该怎么呼吸。
当平次的声音落下时,她的理智瞬间崩断。整个人像离弦的箭扑过去,双臂死死箍住他的,把脸埋进他熟悉的校服外套里。
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他的骨头。
她怕。
怕一松手,这个失而复得的身影就会像之前的五年一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平次的身体僵了一下,像条被踩了尾巴的蛇。但只过了一秒,紧绷的肌肉就软了下来。他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背,掌心带着少年独有的温度。
和叶的眼泪瞬间决堤。
不是悲伤,是狂喜。是失而复得的庆幸。
“你真的……回来了。”
滚烫的泪珠砸在平次的肩头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和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像风中的残烛。
“嗯。”
平次的手顺着她的背滑到,指尖微微蜷缩。那力道轻得不像话,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珍宝。
“笨蛋!”
和叶猛地推开他,眼眶红得像只。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,声音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:“为什么现在才回来?五年啊!整整五年!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?”
“对不起,和叶。”
平次低下头,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。他深吸一口气,熟悉的栀子花香混着消毒水的味道钻进——那是和叶一直用的洗发水。
“我不是的。只是……遇到了点麻烦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:“不过现在好了。我不会再走了。”
里沉默。
和叶看着他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。她有太多问题想问:这五年你去哪了?为什么会失忆?那些伤疤是怎么来的?
但她最终只是轻轻摇头。
算了。
只要他回来就好。
平次的声音突然响起,轻得像蚊子叫:“我记得……”
和叶一愣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”平次抬起头,蓝色的眼眸里映着她的影子,“我记得类似的场景。不过上次好像没抱这么紧。”
和叶噗嗤笑出声,眼泪却还在往下掉:“废话!你以前哪次不是一见面就跟我吵?”
她伸手戳了戳平次的额头,指尖带着点凉意:“你这家伙,最大的优点就是惹麻烦。从小到大,就没让我省过心!”
平次的眼神闪了闪。
和叶注意到,他眼里还残留着一丝陌生。那是失忆留下的痕迹,像一层薄纱,隔在他们之间。
但。
影子已经散去,她有的是时间。
“嗯,”平次挠了挠后脑勺,耳尖微微泛红,“我好像……确实是这样的人。”
这个动作太熟悉了。
和叶的心猛地一暖。
“那当然!”她鼓起帮子,板着脸,“二年级的时候,你非要爬操场的单杠,结果从最高处摔下来,磕破了头,哭着喊妈妈的样子我现在都记得!”
平次的脸瞬间涨红:“那、那是意外!”
“意外?”和叶挑眉,“你当时还说要当‘大阪第一的侦探’,结果连单杠都征服不了?”
“我……”平次语塞,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“不记得才正常。”和叶哼了一声,“谁让你摔下来的时候头着地?我看你那时候没失忆,真是走了狗屎运。”
“喂!”平次瞪眼,“失忆很好玩吗?”
“不好玩。”和叶突然收敛了笑容,伸手覆上他的脸颊,“但你还是回来了,不是吗?”
平次的呼吸一滞。
他看着眼前女孩亮晶晶的眼睛,里面盛满了。那是他缺失的五年里,唯一的。
“嗯。”
他抬手,用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。动作笨拙,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和叶笑了。
她拉起平次的手,指尖划过他掌心的疤痕。那些交错的纹路像地图,记录着他失踪的五年。
陌生,却又真实。
她会了解的。
就像了解他所有的过去一样。
“欢迎回家,平次。”
外,站在走廊尽头,手指抵在唇上,对着刚过来的新一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新一挑眉。
指了指门,眼里带着笑意。
门的对话断断续续传来,夹杂着少年少女的笑声。
新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,转身拉着轻轻离开。
有些,需要自己续写。
平次的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,连耳根都红透了。服部平次啊,那个在大阪街头横着走的少年侦探,此刻却像个被抓的小学生,手忙脚乱地想遮住自己的。
可惜晚了。
新一早就把他这副样子看得二楚。
刚才打断和叶和他说话时,和叶那眼神差点把他凌迟了。新一知道自己理亏——谁让他非得这时候找平次谈事?可那事真等不了。再说了,平次这家伙,再让他跟和叶下去,怕是要原地冒烟。
能憋到现在才失态,已经算奇迹了。
“我、我没事!”平次结结巴巴地挤出几个字,抬手挡着脸。
新一挑眉。这家伙的脸烫得能鸡蛋吧?真碰一下,指不定得被烫伤。
他本来是来找平次说正事的,可看着对方这副模样,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时间。
“你不是喜欢她?”新一忍不住开口,嘴角勾起一抹坏笑,“也就只有在和叶面前,你才会成这样。”
“闭嘴!”平次的声音压得很低,眼神却凶得很。
但新一,这跟之前重逢时那能杀人的眼神不一样。少了点狠劲,多了点恼羞成怒的窘迫。
这样挺好。
平次别开眼,不敢再看新一那戏谑的,嘟囔道:“我就是不应付这种……这种真心对我好的人。以前遇到的,要么是有求于我,要么是想利用我。突然来这么一个,谁受得了?”
新一没接话,捡起地上的。他没问为什么会在这儿——多半是平次刚才激动时碰倒的。
“我还没找和叶谈过。”他坐下,声音沉了下来,“暂时让白马探去处理那边了。”
是他不敢见和叶。一想到那个女孩被组织利用,差点害死平次,新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。
他知道躲不过。和叶回美国前,总得谈一次。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。
“我知道你肯定要去。”平次靠在墙上,瞥了他一眼,“你那脾气,能忍到现在已经不错了。”
“想聊聊吗?”新一直接正题,“你刚经历了那么多,我们还有不少事要谈。从这些开始?”
平次耸耸肩,手不自觉地摸向肚子——那里有一道旧疤,是另一段“人生”留下的。他刻意避开胸口的伤,但新一的还是扫了过去。
“又不是第一次中枪。”平次说得轻描淡写,“所以当初才会那么容易相信她的话。”
新一移开视线。上次搜身时,他见过那些疤。纵横交错的伤痕,像一张网,缠得他心口发紧。
“高中生侦探,确实不是什么正常职业。”他低声说。
“何止?”平次嗤笑,“你、我、那个金发小子,还有世良真纯……当年的高中生侦探扎堆出现,怕不是米花町的水有问题。”
新一扯了扯嘴角,想笑,却笑不出来。
“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?”他问。
话音里的愧疚浓得化不开,像块石头压在喉咙口。组织倒了,那些被他刻意压制的,开始蠢蠢欲动。
他知道自己撑不了,但现在还不能垮。还有太多事没做完,不能被过去的错误拖。
可沉默像潮水般涌来,愧疚还是漏了出来。
“别摆着张死人脸行不行?”平次叹了口气,打破了僵局。他挠挠后脑勺,皱着眉说,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但这事不怪你。”
新一猛地转身,背对着他。
他当然知道平次是在他。可那些因他而起的伤害,那些平次失去的记忆,怎么可能不怪他?
赤井秀一和朱蒂已经说得很——他们尽力了。
但尽力,不等于能挽回一切。
“这种事你不用操心。”服部平次沉默片刻,又叹了口气,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,“是我自己选的留下,早就做好了后果的准备。不管最后落得什么下场,都算我活该。”
工藤新一没反驳。
他说的是实话。
可心里那股堵得的感觉,怎么也压不下去。
“我真希望不是这样,服部。”
听到自己的本名,服部平次愣了愣,随即嗤笑一声:“哦?你知道了?和叶告诉你的?”
“不是。”工藤新一摇头,声音沉了几分,“我当时就在现场。要是能早到一步……就能阻止你再中一枪了。”
“说实话,能活着就不错了。”服部平次耸耸肩,语气带着点自嘲,“没有和叶,我早凉透了。这笔账,总得想办法还。”
“所以你留下,也有她的原因?”工藤新一转过身,落在他缠着绷带的肩膀上。
哪用还?
服部平次活着回来,就是给远山和叶最好的礼物。那个姑娘等了他那么,守了他那么,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回报。可工藤新一没说出口——他知道,服部平次心里那,得自己过。
“算是吧。”服部平次意外地没否认,反而笑得有些复杂,“但是为了还债。主要是我自己……要是再逃一次,就真的找不回过去的自己了。”
“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。”工藤新一叹气,“也是,我本来就没指望奇迹。真有奇迹的话,你在那艘船上就该用完了。”
“呵,要是奇迹能批发,我倒想买一打。”服部平次挑眉,见工藤新一终于勾起嘴角,心里那点沉郁散了些,“虽然记不起来,但感觉……好像离想起什么,又近了一点。”
或许名字真的有魔力。
被人叫“服部平次”的时候,还是觉得陌生,像套在身上的壳。可比起“白鸟”那个代号,这三个字至少带着点温度。假以时日,说不定真能重新习惯——就像当初习惯那个虚假的身份一样。
但“白鸟”的影子,恐怕这辈子都甩不掉了。
“有进步就好。”工藤新一终于转过身,双手插进口袋,“灰原说,别勉强自己回忆。”
“她跟我说过。”服部平次点头,眼神扫过窗外巡逻的警察,“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想——不管是在监狱,还是别的什么地方。”
“我们会来看你的。”工藤新一立刻接话,“我和肯定会来,……”
“不用你说我也知道。”服部平次打断他,语气带着熟悉的笃定,“少来这套,工藤老弟。”
“你可以直接叫我工藤。”工藤新一皱眉,“像以前一样。”
“算了吧。”服部平次闭上眼睛,摇头的动作带着点决绝,“现在的我,没资格跟你平起平坐。‘工藤老弟’就挺好。倒是‘灰原姐’和‘小哀’……这俩称呼刻进骨子里了,改不掉。”
“灰原多半会嫌你烦。”工藤新一笑了一声,可笑声里藏着涩味。
他早知道,他们回不去了。回不去那些一起查案、互相较劲的日子。服部平次活着,可那个和他并肩的名侦探,好像永远埋在了那艘燃烧的船上。
这种无力感,比自己中枪还疼。
“随你吧。”工藤新一压下翻涌的,回归正题,“他们要见你。我联系的FBI那边,负责你案子的人。”
“我认识?”
“只有一个算认识——还不熟。”工藤新一顿了顿,“琴有没有跟你提过赤井秀一?”
“你觉得以他的小心眼,会不提?”服部平次挑眉,语气带着点玩味,“你们俩,我都猜不出他更恨谁。不过我没见过真人。”
“见过的话,你能活着离开。”工藤新一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。
“呵,多谢你的信任啊。”服部平次嗤笑,随即皱起眉,“你还有事没说,对吧?我能猜出来。”
“是你父亲。”工藤新一不想绕弯子,直接摊牌,“他知道你还活着,想跟你见一面——至少见一次。”
“见就见吧。”服部平次耸耸肩,语气没什么起伏,“欠他的,总得还。”
“我以为你会更抗拒。”工藤新一有些意外,“毕竟跟你说他的时候,你反应那么大。”
“你放心,我表面看着没事,心里早炸开了。”服部平次扯了扯嘴角,那笑容里的僵硬骗不了人,“但要跟过去做个了断,总不能一直躲着爸妈吧?至少让他们知道儿子还活着,不管现在说这个还有没有意义。”
多半没意义。
他心里得很。听到“父亲”两个字,后背就窜起一股莫名的寒意,这算什么父子?不管以前好坏,现在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——连自己是谁都差点忘了的儿子,哪还有脸见他们?
“我懂了。”工藤新一闭了闭眼,深吸一口气,“那我现在联系他。最好让他在FBI找上门之前,跟你见一面。之后会怎么样……我也说不准。”
“得了,看来今天有的忙了。”服部平次哼了一声,“你还真会人啊?昨天我还躺急救室里呢!”
“后悔了?想跑?”工藤新一挑眉逗他。
“有点。”服部平次摸了摸空瘪的肚子,嘴角终于有了点真心的弧度,“不过得等和叶把她答应的鳗鱼饭送来再说。饿死我了!”
后颈突然一阵发麻。
服部平藏皱起眉。
这种感觉,他太熟悉了。
活了大半辈子,抓过的罪犯没有一百也有,他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,但有些东西,由不得你不信。比如眼前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——像淬了毒的冰,冷得能扎进骨头里。
不是每个罪犯都有这种气场,只有那些手上沾过血的亡命徒才有。比如黑衣组织的人。
他昨天刚去见过那个叫琴的男人。隔着监狱的铁栏杆,那家伙明明戴着镣铐,却像头被困住的孤狼,眼神里的狠劲能把人活活盯穿。换作普通警察,早吓破胆了,但服部平藏是谁?大阪府警本部长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?琴那点气场,他还扛得住。
可现在这股气息……
源头不对。
他早料到会这样。所以没敢告诉妻子静华,这步棋走对了。面对“死而复生”的儿子,就够让人心里发毛了,要是静华也察觉到这股违和感,只会更难受。
他盯着眼前的少年。
这就是他的儿子?
平次的眼神太冷了。那双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警惕,像在打量一个随时会扑上来的敌人,每一个动作都被他精准捕捉,仿佛在等自己露出破绽。甚至在他进门之前,这孩子就已经绷紧了神经——那细微的肌肉收缩,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。
不是出来的。服部平藏看得出来。少年深吸一口气,身上的寒意淡了些许,但骨子里的戒备还在,比任何语言都更直白。
新一让他直接叫“平次”,可他看着眼前这张脸,总忍不住怀疑——站在这里的,到底是他的儿子服部平次,还是那个黑衣组织的杀手“白干”?
他早知道儿子肯定变了。毕竟失踪了这么多年,经历了那么多事。但亲眼看到这副模样,还是了他的预料。
“你……”话到嘴边,他又咽了回去,重新组织语言。以前平次总说不好标准日语,现在却流利得不像话,“比我想象中矮点。”
“是你长高了。”服部平藏淡淡道。眼角瞥见新一识趣地退到了门外,没打算掺和进来。也好,这种事,还是父子俩自己解决。
空气突然静得可怕。
服部平藏知道,自己在打量儿子,儿子也在打量他。那双蓝眼睛里,还能看到平次小时候那种爱琢磨的劲儿,但眼神深处的东西,变了。就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,明明是熟悉的脸,却陌生得让人浑身难受。
果然,这重逢不会轻松。
“我有墓碑吗?”
服部平藏愣住了。
他预想过无数种开场白——质问、沉默、甚至争吵,但唯独没料到这个。这是?还是没经过大脑的脱口而出?看少年那副样子,多半是,想到什么说什么,一点都没变。
“有。”他如实回答,“里面是空的。”
“要是有东西才吓人吧?”少年的语气听着像在开玩笑,但脸上的紧绷感一点没减,那笑容比哭还难看。
过去总有人说,服部平次和他不像父子。
最明显的就是性子。
服部平藏自己是出了名的深沉,连眉头都少动一下。这性子当警察是利器,审犯人时能压得对方喘不过气,但当爹……或许就太闷了。
可平次不一样。那小子打小就像本摊开的书,喜怒哀乐写在脸上,笑起来能掀翻屋顶,生气了能攥着拳头追着人跑三条街。
可现在——
服部平藏看着床上的青年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。
那股子藏不住的鲜活劲儿,没了。
平次坐着,背挺得笔直,左手搭在膝头,袖子挽到肘弯。狰狞的疤痕从蔓延到上臂,像枯裂的老树皮,每一道都在无声诉说着过去五年的地狱。
服部平藏深吸一口气。
他起身时,青年的肩膀明显绷紧了。直到他在对面坐下,那股紧绷才稍稍松了些——看来是习惯了他的存在。
“我猜你已经知道了,但以防万一,我还是亲口说。”青年的声音很哑,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冷意,“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。认得你,是因为有人提前给我看过。”
“工藤君提过你的失忆。”服部平藏语气平淡,“我没抱别的期望。”
青年皱了皱眉,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。那双眼睛比刚见面时少了点冰碴,但警惕依旧没褪:“说实话,我搞不懂你找我干嘛。我知道你是警察,也知道你我的事……换作是我,肯定躲得远远的。”
服部平藏捕捉到他话里的悔意——很新,像是最近才冒出来的。工藤新一虽然过,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,这悔意多半是他了解到自己过去后才有的。
这是好事。至少说明,还有救。
“父亲想见儿子,很奇怪吗?”服部平藏看着他,“何况,我们以为你死了五年。”
青年别过脸,声音含糊:“或许死了更好……”
这话像根针,扎得服部平藏心口一紧。他太这不是真心话——那躲闪的眼神,那攥紧床单的手指,都在说他怕被嫌弃。
“现在见过了,满意了?老东西。”
听到那熟悉的称呼,服部平藏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波澜。
没变,骨子里的东西还在。不是儿子没了,是过去的服部平次被埋在了心底,埋在那些被抹去的记忆和血淋淋的经历下面。就像他一开始差点用标准日语说话——肯定是怕那个女人不满,才把自己的习惯藏得死死的。
“满意。”服部平藏缓缓开口,落在青年脸上,“但我没打算走。”
青年猛地抬头,眼里的警惕又回来了:“你还想干嘛?”
“给你看样东西。”服部平藏从拿出一个旧相册,翻开第一页——是平次小学时的,抱着足球,笑得一脸灿烂。
“这是你十岁那年,在大阪城踢赢比赛后拍的。你抱着奖杯不肯撒手,还把蛋糕抹了你妈的脸上。”
青年盯着,眼神茫然,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。但服部平藏注意到,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边缘,动作小心翼翼。
“过去的事,记不起来。”服部平藏合上册子,“但未来……你可以自己选。”
青年沉默了,才低声问:“选什么?”
“选做回服部平次。”服部平藏的声音很稳,“,选一个的开始。但不管选哪个,我都会帮你。”
里静了下来。透过窗户,落在青年的疤痕上,竟显得没那么狰狞了。
服部平藏知道,这只是第一步。父子间的鸿沟,过去五年的空白,还有那些缠在他身上的黑暗……都不是轻易能跨越的。
但至少,他找到了儿子。
这就够了。
但这次,他决定要弥补一切。
平次的所作所为,无论背后有什么隐,都不可饶恕。可那些罪孽,并非无可挽回——只要给个机会,平次分明也想回头。
“下次我会带你妈妈一起来。”
这是他进门后第一次叫儿子的名字。
平次猛地一颤,显然也听出了这声呼唤里的分量。
“她从来没放弃过找你。你现在对人戒心重,我得提前告诉你——到时候她肯定要抱你,你躲不掉的。”
平次脸上写满了茫然,那眼神里的空白,比任何言语都更扎心。
他知道,新一当年对平次撒了谎。说父母抛弃了他,把他赶出家门。那些话像根刺,扎在平次心里这么多年。
他绝不会让谎言成真。
万幸的是,就算被谎言蒙蔽,平次最终还是选了正路。或许一开始动机不纯,但他确实在找回自己。过去的错抹不掉,可那十七年出来的孩子,骨子里的东西没丢——哪怕被黑暗裹得再紧,也没彻底消失。
只是平次的反应出乎他意料。
那小子的脸“唰”地红透了,像短路的灯泡,连耳朵尖都在发烫。
平次一直是个的人,可这么容易脸红……倒真是新鲜。
看来得提醒静华,对这孩子温柔点。听句话就成这样,真要被亲妈抱着哭一场,说不定直接晕过去。
至于那个平次母亲的女人……他不是第一个想找她算账的人,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“你要走了,对吗,新一?”
没拦他,可语气里的,足以让他停下脚步。
新一深吸一口气,转身面对未婚妻。
“嗯。”他点头,“我想让平次和和叶单独一会儿。去FBI那边谈平次的事之前,我得去见她。”
不用问也知道“她”是谁。她不想让新一去,却也知道拦不住。那两个被抓的组织成员,等引渡到美国受审,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。
换作一个月前,问她最新一去见谁,答案肯定是琴。就算琴现在被着,让新一单独面对那个男人,她也不放心。
可经历了这么多,她的答案变了。
最让她的,是洛特。
但她知道,新一去。不去,他心里的结解不开。她留不住他,也不会留。只是不想让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。
“那两个确实有很多话要讲。”的顺着走廊飘向平次的,“他和他父亲谈得怎么样?”
“比我预想的好。”新一坦诚道,“要是和FBI谈也能这么顺利就好了。”
“只能祈祷了。”轻声说,“真不想他们的重逢就这么结束。他们都该得到更多。”
“和叶对平次很好,这点我看出来了。”新一嘴角勾起一抹笑,“前提是平次能搞定她。”
“他进步不少了。”回以微笑,“和平次刚见面时比,他变了些。”
“确实。”新一承认,“我走了,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上前一步,手搭在他肩上,“我不拦你。如果能让她亲口承认,是她逼平次做那些事的,对平次的案子会有帮助。”
“她不会的。至少不会说对我们有利的话。”新一说,“万幸平次没变成她那些‘孩子’的样子。要是真那样……就再也回不来了。我不敢想。”
“我理解。”摇头,“那些审判看得人揪心。”
“我不会让平次变成那样。”新一覆上她的手,眼神坚定,“绝不会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点头,“小心点,新一。那女人说的话肯定很难听。”
“我有数。”新一挑眉,“又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厉害。”踮起脚,飞快地吻了他的唇。
新一僵了一下,耳根微微发烫。都订婚了,还会被突然的亲昵弄得——觉得这模样,挺可爱的。
“但我是你未婚妻,你单独去冒险,我肯定。以前……”
“不会再变小了。”新一忍不住开玩笑,“不过要是有能让时间倒流的药,给平次用用倒不错。可惜那药九成九是要命的。”
“这确实是个麻烦。”轻轻往后退了半步,手却没松开,依旧紧紧攥着新一的指尖。“我看服部平次那家伙自己也不会喜欢这个主意。”
“那他就得连柯南的事一起知道了。”新一眉头微蹙,语气带着点无奈。“想想他恢复记忆后的反应,我就头疼。”
“柯南君~”忽然用力捏了捏他的手,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。“人家都说啦,有得失嘛。”
“别哪壶不开提哪壶。”新一俯身向前,回吻了她方才落在唇上的温柔,随即不舍地松开手。“我得走了。已经联系了朱蒂老师,让她等不好。”
“那这里就交给我吧,新一。”抬眸望他,眼神坚定。“特别是……保证你回来的时候,服部平次还能完整地站在这里。”
“你不是说他最近好多了吗?”新一挑眉反问。
“好多了,又不是好了。”轻哼一声,推了推他的胳膊。“快去!好好跟那个女人谈谈,算我拜托你了。”
“嗯。”新一郑重地点头,唇角扬起一抹安心的笑。“放心,交给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