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第五次低头看表。
快中午了。
那个家伙还没回来。
天刚亮就不见人影,连个招呼都没打。新一倒是一个劲说没事,可她太了解平次了——那家伙天生就是麻烦体质,就算坐着不动都能把祸事吸过来。
更别提现在还有个职业杀手在追他。
“别,和叶。平次君肯定没事的。”坐在沙发上,递过来一杯温水,“你都走了半个钟头了,再晃下去我都要跟着紧张了。”
和叶脚步一顿,脸有点红。她跟从小就亲近,总能轻易传染给对方。“抱歉啊……我就是那个笨蛋。”
拍拍身边的空位,“坐会儿吧。我懂你的——要是新一不见了,我肯定比你还急。”
“就是说啊!”和叶一屁股坐下,拳头攥得死紧,“那个叫洛的女人算什么东西?敢绑架平次,还对他做那种事!等我见到她,非让她知道平次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!”
“我也想揍琴一顿呢。”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,“他对新一做的那些事……要是有机会,我绝对不会放过他。”
和叶眼睛一亮,猛地拍了下,“!你跟我想的一模一样!”话刚出口,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“不过……我肯定打不过那种杀手就是了。但至少得好好骂她一顿!”
“她以为自己很了解平次?做梦!”和叶突然站起来,双臂抱胸,“不行,我还是得去找他。灰原说他应该还记得大阪的路,但都五年没回来了,谁知道会不会迷路?那家伙本来就路痴!”
“你知道去哪找吗?”皱起眉,“新一都说他会回来的,不如再等等?”
“我知道他会回来!”和叶的声音不自觉拔高,又赶紧对道歉——早上刚跟白马探吵过架,语气冲了点。“但我就是坐不住啊!谁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挤人群?五年不见,指不定什么怪了……再说,我知道他常去的几个地方,肯定能找到!”
看着她急得冒烟的样子,突然露出促狭的笑,“那祝你好运哦?说不定他就在戎桥上呢?”
和叶的脸“唰”地红到耳根,“才、才不会!那笨蛋肯定是被什么小吃勾走了!”
——
“我有个服部平次失忆的猜想。”
灰原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,新一立刻坐直了身体。他早料到灰原找他是为了这事,但看她面无的样子,根本猜不出是好是坏。
毕竟今早派卡鲁——也就是平次——突然消失,是去寻记忆了。希望灰原的猜想能带来点线索。
“说说看。”
灰原手肘撑着桌面,指尖抵着下巴,“你应该也发现了,他的失忆太严重了。就算被刻意隔绝记忆,被欺骗了五年,也不该什么都不记得。你说他放过那个女孩的理由……”
“我也在想这个。”新一眉头紧锁,“见到和叶的时候,我以为他至少会有点反应,结果……”
结果平次只是觉得和叶眼熟而已。
“不过和叶应该是个突破口。”新一突然想起平次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御守,“那是他唯一带着的旧物,说不定跟记忆。”
柯南盯着桌上的空杯子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
平次的越来越奇怪了。
那个自称“Paikaru”的男人,记忆就像被狗啃过一样。偶尔能想起点碎片,却连自己是谁都记。柯南心里,如果平次真的恢复了完整记忆,绝不会瞒着他们。那些零碎的片段,不过是潜意识里的挣扎罢了。
最近,Paikaru身上倒是有了点变化。
以前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硬,似乎在融化。虽然偶尔还是会板着脸,但眼神里的温度明显不一样了。是因为和叶的陪伴?还是因为开始怀疑自己的过去?柯南不确定,但这种变化让他稍微松了口气。
只是,灰原哀那边还是没什么进展。
她依旧躲着平次,除非绝不靠近。那股若有若无的警惕,像一层无形的屏障,把两人隔得远远的。
柯南推开实验室的门时,灰原哀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脑CT影像。
“平次的失忆,最初应该是头部受创导致的。”她头也不抬地说,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,“这里,还有这里,有旧伤愈合的痕迹。我摸过他的头皮,对应的位置有疤痕。多半是被海浪冲上岸时撞的。”
“但靠这个,解释不了为什么他的记忆迟迟恢复不了。”灰原哀站起身,转身面对柯南,“正常,就算有外界干扰,记忆也会回笼。气味、声音、熟悉的场景,随便一个都可能触发。可他呢?什么都没有。”
柯南皱眉:“你怀疑组织?”
“不可能。”灰原哀立刻否定,“组织要是有这种技术,当年就不会栽在我们手里。这五年里,他们的研究员要么被捕,要么失踪,除了我,没人能搞出那种东西。而且白马探那边也确认了,组织没留下任何研究人员。”
她顿了顿,道:“不过,他确实被洗脑过。是最传统的那种,不是组织的高科技。但这也不是根本原因,最多算个诱因。”
柯南追问:“那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灰原哀的严肃起来:“我怀疑,是他自己不想记起来。”
“什么?”柯南瞳孔骤缩。
“这只是个理论。”灰原哀说,“大概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过去,意识到记忆有断层的时候,大脑自动筑起了一道防御墙。那些记忆还在,只是被藏起来了。比如他潜意识里记得和叶,所以才下不了手杀那个和和叶长得像的人——这就是最好的证明。”
她继续解释:“我问过他,他说每次想回忆过去,头就会刺痛。这说明他的大脑在主动阻止他。他越用力想,痛感就越强烈。这就像一道锁,把过去牢牢锁住了。”
柯南急了:“为什么?恢复记忆对他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?”
“现在当然是。”灰原哀的眼神沉了下去,“但在他被洗脑的时候呢?如果Paikaru突然想起平次的记忆,你觉得会发生什么?平次是侦探,是摧毁组织的人物之一。而当时的他,已经被组织深度控制了。”
“洛的洗脑还在起作用。”灰原哀语气凝重,“说实话,柯南,Paikaru身上没有平次那种强烈的正义感。对一个杀手来说,正义感是多余的,早就被磨灭了。如果他突然找回过去的记忆,两种人格碰撞,很可能会精神崩溃。”
“所以,他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,才主动封锁了记忆。”灰原哀叹了口气,“这就是我的结论。”
柯南沉默了。
他看着灰原哀,又想起那个站在海边,眼神迷茫的Paikaru。
如果平次真的恢复了记忆,会怎么样?
是变回那个开朗的大阪侦探,还是……彻底失控?
这个问题,像一块石头,重重压在他的心上。
灰原哀指尖划过平板电脑屏幕,眉头微蹙。
“他这些年筑起的精神防线太坚固,强行突破只会适反。”她抬眼看向工藤新一,声音冷得像实验室的试剂瓶,“之前他每次尝试回忆都会头痛欲裂,那就是防线在报警。现在强行让他想起一切,搞不好会让他本就混乱的记忆彻底分裂——变成双重人格都有可能。”
“不过你也别太急。”灰原哀话锋一转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“他的处境已经变了。只要给他时间,让他适应,记忆碎片早晚会自己拼凑起来。等他潜意识里觉得‘不需要再躲了’,那道墙自然会塌。”
工藤新一长长舒了口气,闭眼缓了几秒才睁开。
“我大概懂了。”他看向灰原哀,“那现在该怎么做?”
“继续像以前那样就行。”灰原哀双手叉,语气难得柔和了些,“你没发现吗?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,已经弱了不少。虽然不可能消失,但能在你和大家身边,对他的精神状态来说是好事。”
她顿了顿,想起几天前见到的那个大阪少年。
“服部平次本来就是个敞亮人。”灰原哀眼底闪过一丝回忆,“第一次见他时我还挺意外——跟你这种闷葫芦不一样,笑起来没心没肺的,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。只要他还认你们是朋友,早晚能变回以前那样。”
“当然,这得。”灰原哀和工藤新一对视,把后半句咽了回去——至于陌生人,或许永远都别想看到他敞开心扉了。心理学不是她的强项,这几天恶补的知识也只够分析到这儿。
“你的任务就是给他时间。”她挑眉看着工藤新一,语气带着点调侃,“顺便——把我们所有人都从这场噩梦里捞出来。名侦探,你能做到吗?”
“喂喂,你也太小看我了吧?”工藤新一捂着胸口出受伤的样子,下一秒就露出自信的笑容,“放心,灰原。这场噩梦,我会亲手结束。你和我的,都一样。”
还有服部的。
工藤新一在心里补了一句。是他把服部卷进来的,最该解脱的人,就是他。
“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?”
半梦半醒间飘来的这句话,像坏掉的水龙头漏出的水,断断续续缠着他好几天。
Paikaru揉了揉太阳穴,觉得自己有点傻——不过是潜意识冒出来的碎片,犯得着这么较真吗?可那句话里藏着的东西,像根钩子勾着他,让他忍不住想顺着线索往下挖。
“回……回戎桥去……”
溜出快斗安排的临时住处很容易。Paikaru本来想留张字条,又怕这点模糊的记忆碎片空欢喜一场,最后还是把笔放下了。反正新一肯定能理解,就是白马那家伙,回头少不了一顿盘问。
双脚像有自己的意识,带着他穿过熟悉又陌生的街道。Paikaru心里有数——他以前肯定在这儿住过,而且住了。再往前走几步说不定就能到家了,但他现在不能回去。
他是Paikaru,不是服部平次——在找回所有记忆前,那个家不属于他。
都怪他。
Paikaru靠在戎桥的栏杆上,看着桥上来来往往的人群,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。黑色外套的帽压得很低,没人注意到他。就算以前在这里很出名又怎么样?五年了,大家早以为他死了。
世界早就忘了服部平次。
就像忘了他一样。
他终于还是查了。
查那些“自己死亡”的报道。
服部平次的死讯,字里行间是惋惜。媒体把他吹得天花乱坠——天才高中生侦探,大阪的骄傲,年纪轻轻就破了多少大案。里的少年笑得张扬,站在,身后是欢呼的人群。
可那不是他。
至少不是现在的他。
他现在活在阴影里。做的事见不得,没人会感谢,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差点忘了。
五年了。
洛特——不,现在该叫柏卡鲁——站在桥头,听着周围熟悉的大阪,忽然觉得心口发闷。
这五年他拼命压抑自己的口音,得像个地道的外地人。可此刻,耳边此起彼伏的方言像温水泡着冻僵的手指,一点点化开僵硬的记忆。
他为什么会来这里?
脑子里总有个模糊的声音在催——来这座桥,来这里找答案。
还有那些碎片似的画面: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,几句没头没尾的话,好像和这座桥。一想到那男人,柏卡鲁就莫名烦躁,却又想不起为什么。
他闭紧眼,强迫自己集中精神。
桥下的风带着水汽扑在脸上,周围的喧闹渐渐淡去。他得想起更多,不止是为了“家”里的那些人——脑子里那个小声音总在说“家”,可他连家在哪儿都记——更是为了自己。
五年空白的记忆像个填不满的黑洞,他从没真正习惯过。知道洛特骗了他之后——那个在他醒来时守在身边的女人,硬生生把他塑造成另一个人。
他曾对她深信不疑,直到某个瞬间,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:这不是我。
那种恐惧像冰水浇头。原来自己活了五年,竟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。
左手不自觉摸向,指尖轻轻蹭过绷带下的旧伤。柏卡鲁睁开眼,看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辆,暗自庆幸今天穿了长袖。
脸上的疤不算什么,上纵横交错的旧伤才扎眼。那是五年黑暗生活的烙印,比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冷冽气场更引人注目——那气场不是谁都能感觉到,但伤疤是明晃晃的证据,证明他不属于这片和平的。
可他现在想回来了。
“集中精神。”柏卡鲁低声自语,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。
他深吸一口气,再次闭眼。脑子里的碎片开始晃动:电话里的争吵?火车站的追逐?还有……大麻?
的知识突然涌上来,又飞快退去。接着是一阵强烈的烦躁,然后——
“你在干——”
猛地,剧痛像闪电劈进太阳穴!
柏卡鲁疼得浑身一僵,猛地睁开眼,眼前的景象都扭曲了。耳边的惊呼声模糊,他只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伸过来,下意识就扣住对方的,狠狠一拧!
“呃啊——”
男人的痛哼让柏卡鲁瞬间回神。
他看着被自己反剪在身后的陌生男人,对方脸上还带着的。柏卡鲁猛地松开手,踉跄着后退一步,后背撞上冰冷的栏杆。
完了。
又失控了。
周围的像针一样扎过来,柏卡鲁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
他不该在这里失控的。
可那剧痛太真实,像有人在硬生生撕扯他的记忆。
柏卡鲁抬头看向桥的尽头,刺眼。他知道,答案就在这里,只要再往前一步——哪怕再痛一次。
周围的突然像针一样扎过来。
刚才还对他视若无睹的路人,此刻盯着他。几个热心肠的甚至冲到被他推开的男人身边,七嘴舌地问有没有事。
裴凯(Paikaru)浑身一僵,心脏像被攥紧了一样。他猛地拉低帽,几乎要把整张脸都埋进去。
暴露感。
铺天盖地的暴露感。
他记以前怎么应对这种场面,但现在身体里只有一个冲动——抄家伙。手几乎是本能地摸向藏枪的位置,指尖刚碰到布料就猛地停住。
蠢货!
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,把双手插进攥成拳。那个男人明明是好心,他却差点动手。
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这个世界了?
洛的话像针一样扎进脑子里。
是啊,他早就不是服部平次了。记忆没了,身份没了,只剩下裴凯这个空壳。他还在自欺欺人什么?以为找回记忆就能变回以前的自己?
不如回去算了。
回到那个他了五年的地方,回到阴影里。把这段时间重新认识的人、重新找回的碎片,都封起来。做回那个没有温度的杀手,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。
但……
“你得好他们,裴凯。我已经帮不了他们了。”
梦里的声音突然响起来。那是他潜意识里的自己,是服部平次残留的碎片。
那也是他的一部分啊。
那个声音轻轻告诉他,不管多难,不管多格格,这里才是他的归宿。不是阴影里,是这里——和那些他一点点重新熟悉的人在一起。
裴凯深吸一口气,把那些冰冷的念头压下去。
他得做得更好。
不是为了洗白过去,是为了那些他丢下的人,为了曾经的自己。
“对、对不起。”
声音生涩得像第一次说话。裴凯转向那个揉着胳膊的男人,庆幸自己刚才收了力,没把人胳膊打断。
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手软了?
“我不是的。我……特别怕陌生人碰我,反应会很过激。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男人摇摇头,揉着肩膀的手没停,声音里带着,“是我太冒失了,该道歉的是我。你没事吧?刚才看你疼得厉害。”
裴凯愣住了。
他被了?
这种正常的对话,除了任务之外他根本应付不来。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吗?应该不是吧……
“啊,我没事了。就是头疼,不严重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男人点点头,“你在等人?”
“不是……”裴凯抬手想解释,突然觉得头疼——和普通人聊天怎么这么难?他以前接触的不是目标就是洛,哪有这种正常的?
“平次!你果然在这里!”
熟悉的声音炸响在耳边。
裴凯转头,看到远山和叶正拨开人群冲过来,脸上带着点怒气。她压根没注意旁边的男人,直接冲到他面前,连他的真名都喊出来了。
裴凯没力气否认。
“你怎么能自己乱跑啊?五年没回来,万一走丢了怎么办?”和叶叉着,刚才被推开的男人识趣地溜了。裴凯有点懵——自己刚才的样子很吓人吗?
“说对了,你真的在 Ebisu 桥这里晃悠。怎么?想重新适应人群?”
和叶的话像温水浇在心上。
裴凯看着她气鼓鼓的脸,突然觉得,也许留在这里,也不是那么糟糕。
“差不多吧。”
Paikaru摸着后脑勺,声音含糊。他没打算现在就说自己来这儿的真正目的——万一只能拿出点零碎线索,岂不是白给人希望?
“抱歉抱歉,忘了说我去哪了。那金发混蛋肯定气炸了。”
“放心,他确实炸了。”和叶翻了个白眼,“想逛大阪直接找我啊,我熟得很。”
她伸出手,刚才还带着点愠怒的脸突然绽开笑,像乌云里透出的。
“吃午饭了吗,平次?附近新开了家店,我馋了。要去对付那些家伙,至少得吃顿好的,不然哪有力气?”
Paikaru盯着她递来的手,愣了半秒。她又喊了他的真名——这次她好像反应过来了,嘴唇动了动,像是要道歉。可话到嘴边,却变成了:
“手伸在这儿呢,笨蛋!牵啊,愣着干嘛?你不是怕生人吗?这桥上是人。”
“你才像小孩!”Paikaru皱眉反驳,“虽然只有五年记忆,但常识我记得!跟个人记忆两码事,白痴!”
话出口他才反应过来,自己怎么就骂上了?可奇怪的是,和叶一点没生气。
“行行行,你常识厉害。”和叶点头,“到底走不走?真是服了你,被人追杀还敢在大街上晃,脸还这么好认!”
这也是她选新店的原因——老地方她熟,但平次就算“死”了这么,进去被认出来。
“走就走。”Paikaru犹豫了一下,“但别想我牵你手。”
“牵一下会死啊!”和叶直接抓过他的手,指尖扣紧他的掌心,“让我等这么,牵个手还磨磨唧唧。”
她回头看他,发现他眼神发飘,眉头微蹙:“喂,你没事吧?牵个手就傻了?”
“鬼才傻!”Paikaru甩了甩头,瞪她一眼。可心里却泛起一阵奇怪的熟悉感——好像,他们也这样牵过手。
就在这时,和叶的指尖擦过他手上那道记怎么来的疤。
脑海里突然闪过碎片:一支箭,一座坟,还有海浪声。
“就算死,我也不放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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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出现了。”
世良真纯的声音刚落,新一立刻扔下手里的资料,锁定她。不用问也知道,她说的是谁。
Paikaru的下落已经了——和叶在惠比寿桥找到他的时候,就联系过新一。
现在,就剩最后一个人了。
“在哪?什么时候?”新一地站起来,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你家附近,一小时前。估计是来打探消息的。”世良脸色凝重,“跟你猜的一样,他终于回日本了。”
“时候到了。”
新一深吸一口气,眼神变得锐利。
“通知所有人集合。得让大家都知道——他们很快就能查到我们躲在哪个城市。”
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。他早就联系了服部平藏,说可能有两个组织高层跟着他们来这儿,让警察留意那两个人的特征。
但绝对不能跟踪,更不能正面冲突。平藏那些人的手段,一口答应下来。
跟平藏通话时,新一差点就说出“你儿子还活着”——但现在不是时候。要不要见父母,只能平次自己决定,谁也替不了他,谁也逼不了他。至于他们还和一个叛逃的前组织成员合作……这事也压着吧。
“知道了。”世良转身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新一叫住她,“和叶那边……别让她冲动。”
“放心,她比谁都轻重。”世良笑了笑,“就是刚才挂电话时,她说要把你藏着的计划‘打’出来。”
新一无奈扶额。和叶这脾气,还真是一点没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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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牵就牵!”Paikaru被和叶拽着走,手被她紧紧握着,指尖传来她的温度。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和叶满意地哼了一声,“对了,见到新一,你可别露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Paikaru撇嘴,“不过那家伙,肯定又藏着什么没说。”
“何止藏着,我怀疑他连底裤什么颜色都没说!”和叶气鼓鼓的,“等这事完了,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!”
两人沿着桥往前走,洒在水面上,粼粼。Paikaru看着和叶的侧脸,心里那股熟悉感越来越强——好像,他们也这样牵着手,在大阪的街头晃荡。
“喂,和叶。”
“干嘛?”
“你说……我以前,是不是经常跟你一起逛大阪?”
和叶脚步一顿,回头看他,眼里闪过一丝复杂:“嗯。你以前,比现在还烦。”
Paikaru笑了。虽然记,但心里却暖暖的。
“走了走了,再不去,新店的限量牛肉饭就没了!”和叶拉着他加快脚步。
Paikaru任由她拽着,手心里的温度,像一道,进他空白的记忆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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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一站在窗边,看着楼下的街道。手机震动,是平藏的短信:“已部署完毕。”
他回了个“谢”,收起手机。
窗外的天空,渐渐暗了下来。
暴风雨,要来了。
但他不怕。因为他身边,有一群可以信任的人。
那个失去记忆,却依然牵着和叶手的Paikaru。
“平次,”新一轻声说,“等你想起一切,我们一起,把那些家伙都送进地狱。”
要把这些话咽下去不告诉平藏,简直比登天还难。
尽管现在的新一已经恢复了成年人的身体,但面对服部平藏时的压迫感,丝毫没比当年当柯南、当少年侦探时少半分。好在他硬扛住了。
“放心交给我。”世良真纯扯出一抹笑,尽管眼下局势紧张,她还是倚在门框上多停留了几秒,死死锁着新一,“真不用我联系我哥?现在还来得及。”
“没事的,世良。”新一头也不摇,回了她一个笑,眼底却藏着几分狠劲,“我们早就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“也是。”世良点点头,直起身来,“再躲在他影子里了。行,我去通知所有人,工藤君。你这位大侦探可得准备好,要带队冲锋了。”
看着世良又抛来一个笑容转身离开,新一望着她的背影,直到门才长长舒了口气。他定了定神,压下心底最后一丝不安——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。
这场仗,无论如何都要画上句号。
“我记得你说过他不成问题。洛,你也会看走眼?”
冰冷的声音足以让任何人脊背发凉,但洛转过身面对男人时,连眼皮都没眨一下。虽然他现在也不再年轻,但在她眼里,这家伙本质上还是个毛头小子,她可不会被这种人唬住。
就算他是她的上司也一样。
“就算现在,我也不觉得白干是个麻烦。”洛淡淡摇头,“他是动摇了,但最后肯定会回到我身边。他已经是组织的人了,哪有那么容易脱身?”
“他和那些烦人的苍蝇在一起了。准是他把你的身份暴露了。”琴眯起眼,语气刻薄。要是他当初没把注意力放在赤井秀一和雪莉身上,说不定早就注意到那个漏网之鱼——工藤新一。那个本该死于他喂下的毒药,却奇迹般活下来的家伙。就因为这个疏忽,组织被他狠狠了一刀,差点彻底覆灭。
要不是及时察觉新一的围剿计划,他连逃都逃不掉。带着的残部和几个核心成员跑了——那些没代号的小喽啰,他根本不在乎。
这么多年来,他一直等着复仇的机会。但现在组织大伤,只能耐着性子等时机。工藤新一毁了他这么多东西,普通的报复根本不够,他要的是更狠、更痛的手段,要让那家伙生不如死。
就在组织分崩离析的时候,洛把她新收的徒弟带到了他面前。
“无所谓。”洛依旧淡然,“以我的经验,就算脸被认出来,也碍不着我办事。不过听你这语气,是打算放弃那个计划了?”
“如果白干选择跟他们一伙,那计划自然泡汤。”琴的声音更冷了,他从来不是个会藏住火气的人,“提醒你一句,这计划可是你提的。要是他去找工藤新一——”说到这个名字时,琴的语气里满是毒液,那些因新一而失去的东西,他记得,“——那他肯定不会答应杀工藤新一了。”
本来那会是多么完美的复仇啊——让工藤新一死在他以为早已失去的盟友手里。说实话,琴以前根本没把服部平次放在眼里,就算知道他和工藤新一一起对付组织也一样。他的目标从来只有工藤新一本人,以及他身边那些大鱼。
洛把那个失忆的年轻人带过来时,他还心存疑虑。洛确实训练杀手,组织里不少高效又冷血的成员都出自她手,但把一个曾经的“正义伙伴”改造成杀手,是另一码事。那种人的本性,就算失去记忆也难根除。但当时他别无选择,只能同意。
招买马一直是首要任务,但得等组织框架重建好才行。再急也没用。
没想到那小子真的有潜力。洛的训练方法他细节,但总觉得带着几分折磨人的意味。就算在他面前提起工藤新一的名字和事迹,那个被赐名“白干”的年轻人,连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“琴,我只需要再见他一面。”洛特语气平淡,嘴角却勾起一抹,“他的记忆还没恢复。要是到时候说不通……那就只能动手杀了。希望他识相点。”
“那个叫工藤新一的,嘴上说着什么朋友,心里根本不想给帕卡鲁最想要的东西。等帕卡鲁想明白这点,自然会回到我身边。”
琴挑眉,指尖把玩着银质打火机:“记忆?你觉得他还差这点东西?”
洛特摇头,笑意淡了几分:“不是记忆。那孩子的记忆,或许永远都回不来了。”
“帕卡鲁最想要的,是自由。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。”她声音冷了下来,“我亲手塑造的孩子,我比谁都。”
“工藤新一?不过是个侦探罢了。以前或许称得是朋友……”洛特嘴角撇出一丝嘲讽,“但现在?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侦探的天职是什么?把罪犯绳之以法。帕卡鲁也一样。等工藤新一反应过来,第一个要抓的就是他。就像我那些被他送进监狱的学生一样。”
“我要做的,只是提醒帕卡鲁——留在他们身边,只有死路一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