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眼前的门砰地,整个人都懵了。
她不过是笑着说了句“欢迎回来”,怎么这家伙就突然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?
“我…我说错什么了吗?”紧张地看向身旁的新一,手指不自觉绞着衣角。刚才她好像脱口喊了他的真名,难道是这个原因?可那反应也太夸张了吧,分明是得手足无措。
新一轻叹一声,揉了揉后颈,朝她露出个安抚的笑:“没说错。这家伙就是受不住好话,一被夸就脸红。等他缓两分钟就好了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…”眨眨眼,有些意外。她不过是做了最该做的事——欢迎失踪五年的朋友回家。可就这么一句话,能让他炸毛?
一股寒意突然从心底窜起。
不对。
五年的空白,怎么可能因为一句“欢迎”就破防?这里面肯定有问题。
“我下次会注意的。”咬着唇,话音刚落,门就“咔哒”一声开了。
服部平次(不,现在应该叫Paikaru?)探出头,耳根还泛着红,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窘迫:“抱歉啊,刚才有点失态。”
连忙摆手:“没事没事,是我太唐突了。你…你还好吧?”
“好得很!”他挠挠头,试图掩饰刚才的。说实话,这种的善意让他浑身不自在。五年来,他习惯了冷眼和戒备,突然有人把他当朋友,反而不知道怎么应对了。还是白马探那种针锋相对的态度更舒服——至少不用处理这些的。
“对了,”刚想开口,突然顿住,“那个…新一告诉我你现在更习惯Paikaru这个名字。刚才差点喊错,对不起。”
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,随即恢复自然:“没事,叫什么都行。只是…五年没人喊我真名了,有点陌生。”
他没说出口的是——他不上那个名字了。
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大阪侦探,早就死在五年前的那场爆炸里了。现在的他,不过是个顶着别人脸的赝品。
却没察觉他的异样,反而上前一步,轻轻握住他的右手——她特意避开了左手那些狰狞的疤痕。
“不管你叫什么,”的声音很轻,却像暖流一样钻进他心里,“我们都你能回来。记忆的事,的。被人骗了五年,一定很难受吧?”
他猛地僵住。
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他。
五年来,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,就连握手都带着刻意的疏离。可这个女人,毫无芥蒂地握住了他的手?
他像触电般抽回手,插进口袋里,不敢再看的眼睛。
“谢了,”他别过脸,声音有点沙哑,“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。人总得往前看,对吧,姐姐?”
他刻意用轻松的语气掩饰的波澜,可只有他自己知道——刚才那一瞬间,他差点就沉溺在那的温暖里了。
不行。
他是Paikaru,不是服部平次。
他不能再陷进去了。
那个昵称脱口而出时,柏卡鲁自己都没反应过来。
直到看到对面两人同时愣住的,他才后知后觉地僵住。
——又是这样。
身体里那些不属于“柏卡鲁”的碎片,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。像沉在水底的旧物,被水流一冲就晃出模糊的轮廓。他抓不住,想不起,却能隐约感觉到那是“过去的自己”留下的痕迹。
这点认知让他心里稍微松了点。至少证明,那个消失的人还没彻底碎成渣。
但也而已了。
空气里的尴尬快要凝成实质,新一平复了下,伸手拍了拍的肩膀,试图转移话题:“对了,我之前说过吧?是我未婚妻。她是空手道黑带,还是冠军。”
说到最后几个字时,他语气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。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夺冠那天的画面——女孩站在领奖台上,汗水浸透额发,笑容却比金牌还耀眼。
“而且组织被端掉那次,她也帮了大忙……”
话音突然卡住,新一转开视线,避开了柏卡鲁和的。后半句“在你失踪之后”,终究没说出口。
柏卡鲁倒是没什么反应,只是吹了声口哨:“哦?这位姐姐这么厉害?有点东西啊!”
“没有没有,真的没什么啦!”连忙摆手,脸颊微红,“只要肯练肯坚持,大家都能做到的……不过柏卡鲁君,你以前不是很剑道吗?还记得吗?”
“剑道?我?”柏卡鲁歪了歪头,抱臂皱眉思索。好像……确实对这方面有点莫名的熟悉感?可的画面却一片空白。他只能含糊道:“你这么一说,好像是有点印象……原来我以前练过啊?”
“嗯。”新一点头,“不过说实话,我和从来没看过你正式比赛。有一次本来要去的,结果……”
“结果你跑去查谋杀案了。”接过话头,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嗔怪。
“有这种事?”柏卡鲁眨眨眼。努力回想时,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他不动声色地按了按额角,笑着打哈哈,“你们都这么说,那应该是真的吧。”
他说得轻松,却没错过对面两人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。像被戳破的气球,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沉了几分。
柏卡鲁叹了口气,挠了挠后脑勺,转向新一转移话题:“话说回来,你特意把这位姐姐介绍给我,不会只是为了炫耀你的未婚妻吧?”
停顿半秒,他又道:“不过还是要恭喜你啊。”
新一心里一暖,赶紧用严肃的掩饰住翻涌的:“是自己坚持要来的。还有很多人在等你回家,就算你不记得他们了。”
“你说过了。”柏卡鲁耸耸肩,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只有他自己知道,心里那些纠结的正像蛇群一样盘绕扭动——?恐惧?茫然?得他五脏都发疼。
“等我搞定那对老头老太太的事,如果顺利的话,我会自己去见他们的。”
“如果不顺利呢?”新一忍不住追问,紧紧锁住柏卡鲁的脸。
柏卡鲁低头看着他,嘴角扯出一抹略带自嘲的笑:“如果不顺利……大概也就没人可回了吧。这点,你比谁都,工藤小子。”
新一沉默了。
他当然。
组织虽然大伤,不再是以前那个一手遮天的庞然大物,但琴还活着。还有那个叫洛的女人——哪怕知道的信息少得可怜,也绝不能低估。
可这又怎样?
新一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。直觉告诉他,琴和洛很快就会来米花町。这次,他要彻底了断。把笼罩在头上五年的阴影,连根拔起。
他要再见到琴,面对面。那个五年前在小巷里开枪的男人,那个夜夜出现在他噩梦里的黑影,付出代价。
还有洛。
那个把他最好的朋友——那个热血冲动、正义感爆棚的侦探服部平次,变成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的女人。那个把无数孩子当成,生在组织,死在组织的女人。
新一攥紧了拳头。
他最不能忍的,就是有人把人命当儿戏。
等着吧。琴也好,洛也罢,欠的债,他会连本带利讨回来。
*
老话说“没消息就是好消息”,但在她这行,这句话就是狗屁。
头版头条才是好消息——用加粗的黑体字,写满最耸人听闻的词汇,宣告某某大人物死于刺客之手。
当然,不是所有目标都能有这。
有太多FBI探员,太多来自各国机构的卧底,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夜里。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,没人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。只有同事偷偷抹泪,家人抱着空等——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,自己的亲人是为了什么而死。
洛特指尖划过报纸头版,猩红的指甲在黑体大字上留下一道残影。
她爱极了这种感觉。那些加粗的标题,采访里亲友们撕心裂肺的哭喊,还有“意外身亡”“离奇失踪”这类字眼——简直像顶级香水,让她浑身。
从她那天起,就有收集这些报道的癖好。母语的、外语的,只要是她“培育”的“成果”,每一篇都成册,锁在地下室的恒温柜里。
就像母亲珍藏孩子的涂鸦,她视这些报道如珍宝。
她亲手带出来的“学生”。
可惜啊,那些不成器的家伙,要么被警方端了窝,要么任务失败暴露了行踪。洛特从不浪费时间,只要他们法网,就立刻从她的名单上除名——连同那些厚厚的册子,一起付之一炬。
废物,留在世上。
直到她遇见那个少年。
那天港口的风很大,咸灌满。洛特本是去看伏特加那个蠢货怎么栽跟头的,却在混乱中瞥见了那个身影——黑衣组织的枪口对准了他,鲜血瞬间染红了校服。
然后他大海,像只断线的风筝。
洛特的心脏骤然停跳。
不是惋惜,是狂喜。
她在海浪里捞起他时,少年已经奄奄一息,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。但那双紧闭的眼,即使失去意识,眉骨间仍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锐气——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完美璞玉。
她立刻联系了老相熟的地下医生。那人收了钱就闭嘴,从不多问。少年失血过多,洛特毫不犹豫地撸起袖子——他们血型相同,简直是天意。
当少年终于睁开眼时,眼里一片空白。
“平次?”她试探着喊了句。
少年茫然摇头,连自己是谁都记了。
洛特笑了。
完美。
“你叫白鸟。”她坐在床边,语气温柔得像真正的母亲,“我是你的老师,从小把你带大的。”
少年没有怀疑。
他学得飞快。格斗、、追踪,甚至是用毒——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天赋,被洛特一点点挖掘出来。看着他从最初的犹豫,到后来出手利落,洛特满意得想哼歌。
真是块好料!可惜以前浪费在当侦探上,追那些小偷小摸的案子,简直暴殄天物。
她要把他打造成最锋利的刀,让整个组织都记住她洛特的名字。
平次?那个名字早该烂在海里了。
现在他是白鸟,是她洛特的杰作。
当然,有些小改不掉。比如那口,还有偶尔流露的、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少年气。洛特懒得管——无伤,反而让他更像个“普通人”。
直到后来,白鸟开始问起过去。
“老师,我十七岁之前的记忆……为什么一片空白?”
洛特只当他是闹脾气。毕竟洗脑再彻底,也有漏洞。她安抚几句,说他小时候出过意外,就会想起来。
她以为这就够了。
直到那个女孩出现。
白鸟执行任务回来,说目标跑了。洛特起初没在意——毕竟他还没到完美的地步。直到她偶然看到一张通缉令,上的女孩眉眼弯弯,笑起来有两个梨涡。
洛特的笑容瞬间凝固。
她翻出尘封的资料,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——远山和叶,大阪人,服部平次的竹马。
通缉令上的女孩,和远山和叶长得一模一样。
洛特眼神骤冷。
哪有什么意外逃脱?分明是白鸟潜意识里的那点残念,认出了这个女孩。哪怕他忘了自己是谁,忘了过去的一切,身体却还记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。
他手下了。
这怎么行?
她精心培育的刀,怎么能有软肋?
洛特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白鸟训练的身影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恍惚间,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叫服部平次的少年,正对着远山和叶笑得灿烂。
不行。
绝对不行。
那个女孩,消失。
连同白鸟心里最后一点“平次”的痕迹,一起抹掉。
洛特指尖轻叩桌面,扫过那份刚送来的任务报告。
测试的时机到了。
当“除掉某女警官”的指令落在她案头时,她就知道,这是检验成果的最佳契机。
她召回了柏卡鲁——那个离开日本多年、在她手下重生的杀手。如今他伤势初愈,正好回去走一趟。
洛特对他寄予厚望。
可三天过去,消息石沉大海。
一个资深杀手执行这种任务,怎么可能掀不起半点波澜?
洛特红唇微抿,眼底一闪。
测试失败了。
是记忆恢复了?不可能。这么多年过去,他脑子里只有她灌输的“柏卡鲁”,从未有过半分属于“服部平次”的碎片冒头。
那就只有一种可能——有人碍事。
她指尖在屏幕上一点,工藤新一的资料瞬间弹出。那个屡次破坏组织计划的侦探,此刻正盯着柏卡鲁的行踪。
洛特嗤笑一声。这小子倒是和柏卡鲁渊源不。若让他知道柏卡鲁就是服部平次,定会不顾一切将人抢回去,哪怕怀疑对方是叛徒,也会亲自下场麻烦。
到那时,真相就藏不住了。
洛特站起身,窗外夜色如墨,仿佛能听见日本海岸的潮汐声在召唤。她麾下杀手无数,可柏卡鲁不同——那是她用自己的血救活的人,是她亲手缔结的血脉羁绊。
棋子可以丢,柏卡鲁不行。
“再等等,柏卡鲁。”她声音轻柔得像羽毛,“很快了。我这就来接你。”
和叶烦躁地抓了抓小指,那股莫名的痒意又冒出来了。
自从平次失踪后,这就没断过。以前只是偶尔的牵引感,带着点的,可这次不一样——痒得像有根针在扎,不是希望,是别的什么东西在挠心。
就像那根看不见的红线,此刻正磨得她皮肤发烫。
她攥紧口袋里的御守,试图压下心头的不安。可落在工藤家那堆埃勒里·奎因的小说上时,背后突然窜起一股熟悉的寒意。
有人在盯着她。
像个幽灵。
和叶打了个寒颤,却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。她从不信平次会死——那家伙连中枪坠海都能活下来,怎么可能轻易消失?小指偶尔的牵引、御守传来的暖意,都是他还活着的证明。
可这股被窥视的感觉太真实了。
她这次来东京,本是为了找工藤新一问个明白,结果却更迷茫了。看到那堆小说时,工藤新一欲言又止的样子,还有刚才在他家感受到的那道熟悉……
还有工藤说的事——他们和那个叫柏卡鲁的杀手合作了?
和叶眉头紧锁。那个杀了无数人的家伙,怎么会突然倒戈?工藤和白马探到底在想什么?
白马探那句“他不是自愿当杀手的”还在耳边回响。和叶太了,白马探见过柏卡鲁,否则不会说出这种近乎维护的话。
那个杀手,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,让两个名侦探都愿意赌上一切,换他一句“背叛组织”的承诺?
和叶低头看着小指,红线的存在感越来越强,磨得她心乱如麻。她总觉得,这一切都和工藤家那堆小说,和那道幽灵般的。
平次……你到底在哪里?
不管怎样,她都没打算离开东京。
刚给警视打完电话申请延长假期,又在续了房。只要和黑衣组织的对决还没结束,只要还没找到答案,她就不会走。
“和叶?”
熟悉的声音打断思绪。和叶转头,来人时,嘴角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。
——世良真纯。
这个女人,明明比自己晚知道消息,却一步被卷了进来。
“坐吧。”和叶指了指对面空着的,语气算不上,“是工藤那家伙叫你来的?”
世良拉开坐下,脸上没什么。她是偶然看到和叶一个人坐在这里的,才出声打招呼。说起来,她们认识好几年了,却一直停留在“认识”——顶多算朋友的朋友,算不上真正的闺蜜。
或许是因为刚才见过那个“高中生侦探”,记忆还热乎着;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组织大战让她心神不宁。总之,她现在坐在了远山和叶对面,在这家安静的咖啡馆里,心里压着沉甸甸的秘密。
当然,也不排除另一个原因——她实在没理由错过和漂亮女孩独处的机会。
可惜啊,世良心里,这趟浑水趟得再深,也追不上和叶的心。那丫头的眼里,从来只有那个大阪来的笨蛋。这么多年了,一点没变。
命运这东西,真是又好笑又残忍。服部平次明明还活着,却和和叶站在了对立面,两人自己都不知道。世良可没打算当这个传声筒,这种事,还是让更了解他们的人来说吧。
“嗯。”世良点头,扫过周围,确认没人注意她们,才压低声音,“你也知道了?”
这时服务员走过来,世良顺势点了杯冰咖啡。
“知道。”和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放下时杯底磕在桌上,发出轻响,“听说工藤昨天还叫了黑羽那家伙,你们三个凑一块儿了?”
“生气了?”世良问。
和叶沉默片刻,轻轻叹气:“有点,但不是气你。”
她只是不爽工藤新一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。都什么时候了,还把人当外人防着?“我就是看不惯他总喜欢偷偷摸摸的。这么多年了,难道还不知道我们都信他吗?——是‘我们’,不是只有侦探,还有……”
还有那个不知道算什么的黑羽快斗。
“他一直这样。”世良没多说,工藤新一为什么瞒着和叶,她心里有数。但看和叶的样子,工藤肯定已经透露了些什么——只是没说那个最的秘密。
和叶还不知道服部平次活着。她眼里的和坚信,骗不了人。
“他跟你说了多少?”世良追问,“你能坐在这里,肯定不是只听了几句空话。”
和叶立刻警觉起来,眼神扫过咖啡馆四周,确认没人偷听,才凑近了些,声音压得极低:“他说,洛托和琴很快会来。还有,他们现在和那个叫‘白鸠’的家伙联手了。”
提到这个名字,和叶眉头紧锁,语气里满是不解:“我真搞不懂,白马那家伙怎么会同意和他合作?他可不是那种轻易放下过去的人。”
世良端起刚上桌的冰咖啡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。听到和叶这样说“白鸠”,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——那个让她心动过的人,如今却成了和叶口中“无法理解”的存在。
“白鸠的特殊。”世良着开口,“他确实是罪犯,但不是怪物。”
她放下杯子,决定赌一把。工藤私下跟她说过一些事,那些连白鸠本人都不知道的细节。
“你知道吗?当初让白马追着他不放的那个女孩,不是靠运气活下来的。”世良看着和叶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,“是他放了她。”
“哐当——”
和叶手里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绿色的眼眸里写满震惊,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你说真的?那个白鸠,会救人?还为了她暴露身份?”
这和她查过的卷宗、看过的案底不一样。那个神出鬼没的怪盗,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?
“千真万确。”世良摇头,她没亲耳听白鸠说过,但她信工藤的判断,“和叶,他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看来你也见过他了。”和叶眯起眼,语气里带着点探究。
白马探维护那家伙也就算了,连世良真纯也站在他那边?到底是什么样的人,能让三个心高气傲的家伙都放下身段,甚至愿意为他遮掩过去的罪行?
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魔力?
“见过。”世良点头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,“挺有意思的一个人。说真的,和叶,我觉得你会喜欢他的。”
“你没开玩笑吧?”和叶瞪大眼睛,满是不信,“就凭你那点直觉?”
“直觉也是证据的一种嘛。”世良耸耸肩,眼底闪过一丝狡黠。
“疼吗?”
的问题让他手一顿。
抬眼就撞进一双好奇的蓝眸里。
这家伙又来打扰他看书?
平假名——不对,现在该叫他佩卡鲁——合上书丢到一边,抬头看向蹲在面前的女人。长发垂落肩头,发梢扫过他的手臂,带来一阵微痒。
“什么疼?”他明知问。
傻子都能看出来,她的视线一直黏在他的左臂上。那上面爬满了闪电状的疤痕,从一路蜿蜒到脖颈,像极了被雷劈过的痕迹。平时他都会用长袖遮得严严实实,可现在……来这庄园的人哪个没见过?遮不遮都一样。
“你的左臂。”在他对面坐下,膝盖几乎碰到他的。
她是自己搬进来的。前几天突然跑回收拾行李,回来就霸占了客房,还笑着说“提前体验婚后生活”,把工藤新一堵得说不出话。
这次回来,她是特意来找佩卡鲁的。
新一早就说过,已经给他看过纪念相册了。可还是不死心,她把自己家里的相册也带来了,总觉得多让他看一眼,那些丢失的记忆就能回来一点。就算想不起来,至少能填补他心里的空白吧?一想到他脑子里空空如也的样子,就忍不住发抖。
佩卡鲁正坐在工藤家图书馆的地板上,背靠着书桌看埃勒里·奎因的小说。进来时,他手指微动,显然已经察觉,却连头都没抬。
“不疼。”佩卡鲁实话实说,“没知觉,碰一下都没感觉。不过还能用,够了。”他瞥了眼怀里的东西,“说吧,找我干嘛?看你抱的东西,我大概能猜到。”
“我想和你一起看这个相册!”笑着递过去,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。她总觉得自己让他不自在,越想讨好,他反而越紧绷。后来才明白,这家伙根本没被人好好过。“要是你不想看也,平……”
话到嘴边又咽回去,眼里闪过一丝愧疚,笑容变得有些局促。
“佩卡鲁。”
终于有机会单独看他,的落在他身上。黑色外套衬得他脸色更白,疤痕在下格外扎眼。
明明是平次啊!那个总是活力四射的大阪少年,那个和新一一起破案的搭档,那个她以为早就死了的人……可现在站在眼前的,却是个眼神冰冷、浑身带刺的佩卡鲁。
的笑容渐渐淡了。
她知道要对他好,要让他安心。毕竟他经历了那么多,还做了那么多错事。可有时候,她盯着他的脸,却怎么也找不到平次的影子。
“拿来吧。”佩卡鲁伸出手。
眼睛一亮,赶紧把相册递过去。她往他身边挪了挪,佩卡鲁警惕地瞥了她一眼,最终还是没说什么,低头翻起相册。
“你这人真奇怪,姐姐。”他说。
“奇怪就奇怪吧。”笑着,看着他翻开第一页。
“看,这个是你妈妈哦!”指着里的女人,手指差点碰到佩卡鲁的手背。他明显瑟缩了一下。“服部静华,很漂亮吧?”
佩卡鲁盯着,眨了眨眼。
这女人皮肤白得像雪,和他自己的小麦色不同。可仔细一看……眼睛简直一模一样。
他一直以为父母早就死了。现在突然被告知他们还活着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,说不出的别扭。
“嗯,还行。”他敷衍道。
“这个是你爸爸!”又指向旁边的男人,语气更了,“服部平藏!他可是大阪警视的本部长哦!”
“呵,是吗?他……”
的话像块砖头砸进脑袋,Paikaru猛地顿住,眼睛瞬间瞪圆,霍然转头看向她。
“你说真的?!我那老爹是警察?还是警界老大?!”
这副震惊到失语的,太熟悉了——以前平次听到离谱案件时就是这德行。可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事?新一到底在搞什么?
她缓缓点头,声音放轻:“嗯,是真的。他在警界还挺有名的……你该不会一直不知道吧?”
“废话!我怎么可能知道!”Paikaru低吼出声,火气噌地往上冒,却又猛地泄了气,长叹一声闭上眼,后脑勺重重磕在桌板上。
他对素未谋面的父母本就没什么,可老爹是一县警视长?这他妈算什么?
他算什么?一个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混小子,现在突然被告知自己是警界大佬的儿子?
回去?回到那群陌生人身边?成他们记忆里那个“儿子”?
不可能。
这最新的信息像道鸿沟,把那点渺茫的可能性彻底碾碎。
“对不起,我不是让你难过的。”
轻柔的声音钻进耳朵,Paikaru缓缓睁眼,对上她的视线。那双眸子里没有临下的怜悯,只有纯粹的——比刀子还锋利,比任何恶毒的话语都戳心。
他只想把她推开,只想缩回自己熟悉的黑暗里——那个在他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吞噬他的负面漩涡。
“相册我们收起来吧,Paikaru。”
她早该想到的。早该知道不该说这些的——可她当时根本没往这方面想。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平次露出这种,心脏像被针扎了似的疼,后悔得肠子都青了。
或许新一现在拼命回避过去,就是因为这个吧。
“你的事。”Paikaru终于开口,“啪”地合上相册,“你只是想帮忙,没什么好道歉的。”
“可是——”刚要说话,就见Paikaru抓起桌上的小说,“噌”地站起身。
“没事,别。”他用书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顶,“不过你这姐姐,还真有点奇怪啊。”
站起来,小心翼翼地捡起被丢下的相册,紧紧抱在怀里。她是不是把搞砸了?她只是想帮平次,不想让他再痛苦……可这痛苦,难道是躲不开的吗?
就算平次开始恢复记忆,他心里的痛苦会不会更重?她想做点什么阻止这一切,却地知道——没人能做到。
或许,只有一个人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