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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
名侦探柯南五年后再遇组织残

白马探指尖划过手机屏幕,通话记录停留在昨晚那通跨国来电上。

工藤新一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他从未听过的疲惫:“帮我叫两个人过来。”

一个是怪盗基德——黑羽快斗,另一个是世良真纯。

白马探挑眉。是宿敌,是FBI探员的妹妹,这组合够疯。

但他没多问。能让工藤新一把底牌亮到这份上,绝对小不了。

半小时后,门铃响了。

黑羽快斗顶着张无害的笑脸,身后跟着双手插的世良真纯。两人刚进门,快斗就朝白马探挤眉弄眼:“哟,名侦探,这次又是抓我还是求我?”

世良没说话,扫过,最后落在楼梯口。那里的阴影里,似乎藏着双眼睛。

白马探没接快斗的茬,侧身让出位置:“工藤在书房等你们。”

书房门虚掩着,推开门的瞬间,世良脚步一顿。

工藤新一坐在书桌后,脸色苍白得像张纸。他面前摊着张泛黄的旧报纸,头版标题刺得人眼疼——《大阪高中生侦探意外坠海,尸骨未寻》。

上的少年笑得张扬,是她永远忘不了的服部平次。

“你找我们来,不会是想重查这案子吧?”世良声音发紧。三年了,那通告知死讯的电话还像根刺扎在心上。

工藤没回答,反而看向快斗:“基德,你能看出这房间里藏着第三个人吗?”

快斗指尖转着,眼睛扫过书架、窗帘、通风口,最后定格在天花板的吊灯上。他突然笑了:“工藤,你家吊灯该擦了——上面沾着点不该有的灰尘。”

话音刚落,吊灯轻轻晃动。

一个黑影从上面跃下,稳稳落地。

世良瞳孔骤缩。

是服部平次!

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,头发比记忆里短了些,额角有道疤。可那张脸,那双眼睛,哪怕过了十年她也认得。

“服部……”世良声音发颤,几乎要冲过去。

但服部平次却往后退了一步,手悄悄摸向后——那里藏着把折叠刀。

他眼神警惕,像只被惊醒的豹子:“你们是谁?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?”

工藤新一猛地站起来,声音沙哑:“服部,别冲动!他们是朋友!”

服部平次没动,死死盯着世良:“朋友?我不认识她。”

世良的心沉到谷底。她想起工藤刚才的话——“他忘了一切”。

“三年前,你在大阪追查黑衣组织的线索,被他们推下海。”工藤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是我把你救上来的。但你醒来后,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
服部平次皱紧眉头,似乎在努力回忆。可记忆里一片空白,只有无边的海水和窒息的恐惧。

“我给你取了个新名字——‘平’。”工藤从抽屉里拿出个笔记本,翻开第一页,上面画着只歪歪扭扭的招财猫,旁边写着“平”字,“这些年,你一直住在我家阁楼。”

服部平次盯着笔记本,眼神迷茫。他确实记得阁楼的小窗,记得每天洒进来的,记得工藤偶尔会带些大阪烧给他吃……可这些碎片,拼不成完整的过去。

世良上前一步,声音放柔:“服部,我是世良真纯。我们以前一起破过案子,你还帮我找过丢失的护身符……”

她从掏出个红色的御守,上面绣着只小狐狸。那是服部当年在寺求的,说能保平安。

服部平次盯着御守,瞳孔微微颤抖。

一丝模糊的记忆闪过脑海——樱花树下,他把御守塞给个扎马尾的女孩,笑着说:“世良,你这么冒失,得靠它镇着。”

“我……”服部平次按住太阳穴,头疼得像要炸开,“我好像见过你。”

工藤新一松了口气:“服部,黑衣组织最近有动静了。他们查到你还活着,正派人找你。”

快斗收起,脸上没了玩笑的神色:“所以你找我们来,是想让我们保护他?”

“不止。”工藤指向桌上的旧报纸,“我查到当年推服部下海的人,是黑衣组织的二号人物——朗姆。他现在潜伏在东京,目标是你手里的那块‘潘多拉’碎片。”

快斗脸色变了。潘多拉——那是他父亲毕生追寻的宝石,也是黑衣组织的死穴。

“你想让我们联手?”快斗挑眉。怪盗、侦探、失忆的,这组合够荒诞。

工藤点头:“服部的记忆里,可能藏着朗姆的秘密。我们在他被找到前,帮他想起一切。”

服部平次看着眼前的三个人,陌生又熟悉。他摸了摸额角的疤,突然笑了:“虽然我不记得你们,但我信工藤。”

他拔出后的折叠刀,“咔嗒”一声展开:“既然有人想找我麻烦,那就来吧。”

世良看着他,眼眶发热。

那个永远冲在最前面的服部平次,回来了。

哪怕忘了过去,他骨子里的热血和勇气,一点没变。

工藤新一看着三人,握紧了拳头。

这场和黑衣组织的最终对决,终于要开始了。

“那他记得自己是谁?”

开口的是黑羽快斗。

他的视线始终没从那个叫“白鸟”的男人身上移开,眼神锐利得像要把对方看穿。作为魔术师,他最捕捉别人藏在暗处的小动作——这家伙身上绝对藏着东西,不是纸牌硬币那种小把戏,而是能要命的玩意儿。

工藤新一发现了吗?

黑羽快斗心里有谱。那家伙肯定看出来了,但为什么不说?

“这就是我把你们叫来的原因。”

新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他眼角瞥见世良真纯坐回沙发,便往旁边挪了挪,拍了拍身边的空位,示意白鸟坐下。

白鸟没动。

他依旧站在原地,肌肉紧绷,像只随时会扑上来的豹子。

新一轻轻叹了口气。

果然和他想的一样。

“他说得对,确实该介绍一下。”白马探接过话头,扫过白鸟藏在衣服下的手——那里鼓囊囊的,明显是枪。这家伙身上还藏了多少危险玩意儿?但看他的样子,暂时没有动手的意思,大概只是防备。

白马探选择相信新一的判断。

“我右边这位是黑羽快斗,高中时和我同班,现在是小有名气的魔术师。他的手法和易容术都出神化,他父亲还教过贝尔摩德易容。”

白马探没提“怪盗基德”这茬。

“哦,那个老太婆啊。”白鸟瞥了黑羽快斗一眼,语气轻佻得像在说家的猫。

新一忍不住用手捂住嘴,闷声笑了出来。

白鸟没理他,继续道:“听说过,没见过。琴那老家伙提起她就咬牙,说她是叛徒。”

“正常。”白马探语气平淡,转向左边的世良真纯,“这位是世良真纯,她哥哥在FBI工作,她自己也是个厉害的私家侦探。她哥哥还曾过黑衣组织。你们以前认识,不过看你的样子,应该已经忘了。”

“猜到了。”白鸟的落在世良真纯脸上,“抱歉,世良小姐,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世良真纯的有些僵硬。她注意到白鸟对“琴”的称呼——太熟了,熟到不像普通成员。

她突然开口:“你也是叛徒吗,平次君?”

“算是吧。”白鸟耸耸肩,语气随意,“还有,别叫我那个名字。就像工藤说的,我不记得。叫我代号就行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世良真纯叹了口气,看向新一,“终于懂你为什么要我们保密了。要是秀哥知道,肯定会出事——哪怕他欠你。”

“你能理解就好。”新一勉强笑了笑,“你们应该听说过,白马探追了一个叫‘白鸟’的黑衣组织杀手好几个月。”

他顿了顿,扫过黑羽快斗和世良真纯。

“没猜错的话,白鸟就是服部平次。”

“初次见面。”白鸟终于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,抱在胸前,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,但口音依旧没变——不是大阪。

“正如工藤所说,我是组织的人。”他嘴角勾起一抹笑,轻笑道,“不过是被骗进去的。而且,我对五年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。把这点说。”

“就算是被骗的,我现在也是组织成员。”白鸟耸耸肩,看着黑羽快斗和世良真纯,观察他们的反应,“随便你们怎么想。反正我现在想退出,所以找了工藤。”

他又笑了一声,摇摇头:“说真的,他告诉我的事让我很意外——我以前是侦探?这也太搞笑了吧?”

空气瞬间凝固,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
打破沉默的是黑羽快斗。

他大概是在场唯一没见过“服部平次”的人,对这个“叛徒”没有任何滤镜。在他眼里,白鸟就是个想出卖组织的成员——但他相信这家伙说的是真话。

毕竟新一都信他了。

当初新一可是拼了命帮他对付那个神秘组织的。

就凭这一点,足够了。

“嗯,就像那边的白马探说的,我是黑羽快斗。”

快斗站起身,径直走向那个刺客。对方明显愣了一下。

他脸上挂着轻松的笑,手伸了过去,眼底却瞬间换上了脸的冷静。“跟他们三个不一样,我以前没见过服部君。所以严格来说,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。你好啊,派卡鲁!”

“啊?”

派卡鲁眨眨眼,低头看着伸到面前的手,有点懵。迟疑片刻,他还是伸手快速握了握。“你好,黑羽君。”

“大阪?”快斗挑了挑眉,笑容更盛。

派卡鲁像是突然反应过来,猛地抽回手,耳根微微泛红。

“藏着掖着。”快斗摆摆手,“你说大阪话更舒服就说,我们这儿没人介意。”

派卡鲁眯起眼,警惕重新爬上心头。

这家伙跟另外三个不一样。他不是侦探,这一点派卡鲁能肯定。但他到底是什么人?派卡鲁摸不透,只能加倍小心。

“你们俩坐下吧。”新一开口,扫过两人,“还有很多事要商量。”

看着怪盗和刺客互动,新一心里有点微妙。一个是偷遍的怪盗基德,一个是组织的杀手,本质上都是“罪犯”——只是罪孽的量级天差地别。

“至少还有两天时间准备,洛和琴随时可能到。”新一敲了敲桌面,“组织现在势力不如从前,但危险性半点没减。我们得争分夺秒。”

“明白!”快斗立刻转身,坐回自己的位置,语气轻快得像要去参加派对。

派卡鲁又盯了快斗几秒,才不不愿地坐到之前给他留的上。他双臂抱胸,脚直接翘上咖啡桌,脸上的防备毫不掩饰,眼神在世良和快斗之间来回扫。

那一刻,在场的人都隐约感觉到——灰原哀说过的那种组织成员特有的阴冷气场,正从他身上丝丝缕缕地渗出来。

“他们要来这儿?琴和洛?”世良终于移开视线,看向新一。

眼前这个黑皮肤的青年,怎么看都像服部平次的冒牌货。世良简直无法想象,新一现在是什么。不过看新一的样子,倒是比她预想的镇定得多——他坐姿放松,跟旁边紧绷的派卡鲁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“嗯。”新一点头,眼神沉了下去,“错不了。洛肯定会来,琴现在还不确定,但我有预感,他很快也会到。只要他知道洛在找派卡鲁,就一定会亲自来东京。”

他瞥了一眼派卡鲁,皱眉问道:“你觉得琴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?”

派卡鲁沉吟片刻,“如果是这样,很多事就说得通了。”

“我刚被带进去的第一年,他总问我一个叫‘雪莉’的人。”

提到这个名字时,新一的眼神明显更冷了。派卡鲁看在眼里,却没说什么。

“一开始他对我疑心很重,现在想想,确实合理。后来那些怀疑好像消失了——大概是觉得我不会突然恢复记忆吧。”

他没说的是,是在他完成第一个任务之后。这种事,还是不说为妙。

“之后他对我就变得……很诡异。”派卡鲁想起往事,眉头皱得更紧,“总盯着我的能力发展。现在想来,他搞不好是想把我成杀手,将来派去杀你,工藤。”

“这很像他的风格。”新一脸色凝重。

他忍不住想象那个场景——如果组织派来杀他的人,是自己曾经信任过的盟友……再过几年,派卡鲁说不定真能做到,而且不会有半点犹豫。还好他们发现得早。

但,应该更早发现的。

新一心里五味杂陈。记忆里那个热血冲动的服部平次,如果知道自己变成了杀手,会是什么反应?就算有一天派卡鲁恢复记忆,他杀过人的事实,也永远抹不掉。

“所以对手是琴和洛?”快斗吹了声口哨,“一个是新组织头目,一个是头号杀手。新一,你这麻烦总是越搞越大啊。你确定洛会来找他?”

“她当然会。”派卡鲁闷声说,脸上满是烦躁,“我是她的‘得意门生’。”

听到这话,在场的人都沉默了。

这句话背后,藏着服部平次曾经的滔天怒火——那是一丝微弱的火星,在派卡鲁冰冷的恨意里一闪而过。

那恨意,从未真正熄灭过。

“这次派卡鲁的目标,是高木涉。”新一沉声道,“不是组织的命令,是外面的委托。放心,人还活着。但麻烦才刚开始——洛特一旦发现任务失败,肯定会亲自过来查。她记得我住在这个城市,到时候第一个就会盯上我。”

世良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扫过新一:“所以呢?把我们三个叫过来,总该有计划了吧?别卖子。”

——

“小妹妹,明天不用上学?”

派卡鲁头也没抬,指尖翻过书页。房间门被推开的瞬间,他就察觉到了来人的气息。脚步声很轻,带着刻意的,除了白天给他做过检查的那个叫灰原哀的初中生,不会有别人。

“我看到你房间还亮着灯。”灰原站在门口,眼神锐利如刀,“猜你还没睡。”

她没敢进门。派卡鲁周身散发出的黑色气场像实质化的寒流,让她每根神经都紧绷着。

“哦。”派卡鲁终于抬眼,扫了她一眼。女孩努力维持着冷静,但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恐惧,还是被他捕捉到了。他合上书放在床头,起身时双手随意插进口袋,“进来坐?”

“了。”灰原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
刚才的讨论一直持续到深夜,电车早停了。新一借口家里空房间多,留他们三个过夜——派卡鲁心里门,真正原因是那侦探还不敢单独和他在一起。嘴上说着信任,态度也得轻松,骨子里的怀疑却没断过。

换做是他,也会防着一个失忆的杀手。

但眼前这女孩不一样,她连都懒得做,那双眼睛里的警惕几乎要溢出来。这反而让派卡鲁有点。

“你真的打算脱离组织?”灰原终于开口,语气带着审视,“新一告诉你真相时,你接受得太轻易了。”

“因为那是事实。”派卡鲁耸肩,嘴角扯出一抹化的,“能知道真相,我还得谢谢他。倒是你,灰原同学,好像能从我身上感觉到什么?我有那么吓人?”

他往前迈了一步。灰原立刻绷紧身体,像只受惊的猫,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
“组织成员都有特殊的气场。”灰原沉默片刻,尽量让语气平稳,“你的……特别强。”

“毕竟我是杀手啊。”派卡鲁轻笑一声,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,“这不奇怪。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,小妹妹。”他又用了那个让灰原莫名熟悉的称呼,“新一把一个初中生拉进这种事里,太反常了。你和这一切肯定脱不了,而且很深。说起来,我们俩挺像的?”

“那个老家伙找了这么的人——是你吧?雪莉。”

派卡鲁的话刚落,灰原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满意地勾了勾唇,看着女孩终于有了反应:“别,我没打算揭发你。你之前问我脱离组织是不是真心的,当然是。”

“看来平次的推理能力,你一点没丢。”灰原松了口气,语气复杂,“没人告诉过他我的身份,他却自己查出来了。而且好像没跟新一说过。”

“严格来说,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。”派卡鲁又耸耸肩,“虽然我对他的记忆一点都没有。对了,”他歪头看向灰原,眼神带着好奇,“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找我,总不会只问这些吧?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?”

沉默像潮水般涌来。灰原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决心:“我不是来问你问题的。是来道歉。”

派卡鲁愣住了,脸上写满困惑:“道歉?为什么?你没做错什么吧?要说谢还差不多——那手铐我自己解了半天都没打开。”

“我不是向你道歉。”灰原的声音突然尖锐,她抬起头,直视着派卡鲁的眼睛,里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勇气,“我要道歉的人,是平次。”

“哦。”派卡鲁摸了摸后颈,语气无奈,“可惜他现在不在这儿。要不……我帮你转达?”

“只能这样了。”

她的语气软了下来,脸上终于有了。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,第一次浮现出的悔恨。

“说起来,你会变成现在这样,根源在我身上。”她看着面前的少年,声音低了几分,“你说得对,我们确实很像。我以前也是那个组织的人,后来……背叛了它。”

“哦?”Paikaru挑了挑眉,“你看起来可不大。”

“你不会记得原因的。”她唇边溢出一丝极淡的笑,“我也没打算告诉你。但有件事得说——工藤君会卷进组织,根本原因在我。而平次君会出事,又是因为我把你拖了进来。”

她顿了顿,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。

“所以我该道歉……向平次君,说,向现在的你道歉。”

“。”Paikaru移开视线,语气平淡,“我这副样子,怪不到你头上。要怪就怪那个叫Merlot的家伙。”

他心里很乱。最近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复杂,让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在正常的社交里简直像张白纸。

更让他不安的是——他和这些人明明来自同一个世界,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墙。他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,成了他们记忆之外的存在。

他真的还能回去吗?那个叫服部平次的人,还剩下多少在他身体里?

“我就是我,改不了了。”Paikaru重新看向她,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,“不过只要活着,说不定哪天就能想起自己是谁。”

“要是想不起来呢?”哀的又绷紧了,“你打算接过平次君的人生?硬要变成一个不属于你的人?”

这个问题,像根针,扎进了Paikaru心里。

“试试吧。”他说得简单,“谁知道呢?反正我本来就是他的碎片。说不定时间了,就忘了自己是谁,自然而然变成服部平次了——有没有记忆都一样。”

他自嘲地笑了笑:“就怕人家根本不想要我。”

“不会的。”哀沉默片刻,声音很轻,却带着莫名的笃定,“他们会要你的。”

“真的?”Paikaru皱起眉,明显不信,“你比我?可我连他们是谁都没见过。”

“你跟他谈过了?”

听到新一的声音,哀没回头。她早猜到他没睡。

轻轻叹了口气,她走进厨房。新一推过来一杯咖啡,她接过来——今晚肯定睡不着了。

坐在他旁边,哀点了点头:“谈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新一干了口咖啡,“你们俩该好好相处。毕竟,只有你懂那种被组织困住的感觉。”

“或许吧。”哀抿了口咖啡,长长吐出一口气。Paikaru说得没错,他们确实像。但不该是这样的。

“会习惯的。”她低声说,“说不定他身上的气息,会淡一点。”

“有那么严重?”新一皱起眉。他感受不到哀说的东西。

五年了,他一直在和组织斗。可哀不一样——她是从组织里爬出来的。她的骨头里,都刻着组织的烙印。就算没有锁链捆着,她也像被无形的墙堵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
她的 escape,本来是为了杀死她而存在的。

“很……浓烈。”哀着措辞,放下咖啡杯,“我觉得,永远不会消失。”

新一把脸埋进咖啡杯里,猛喝了一大口,想掩饰那片沉重的沉默。

闭上眼睛,他心里五味杂陈。

过去两天的真相,像潮水一样拍打着他,让他根本睡不着。

庆幸和喜悦占了大部分——最好的朋友还活着!没有在冰冷的海里孤独死去,连尸体都找不到。他不用再背负着“害死挚友”的 guilt,不用再想起那天自己小小的手抓不住他,小小的胳膊拦不住他黑暗的无力感。不用再面对平次父母悲伤的脸,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的儿子。

可 guilt 还在。

他找遍了日本几乎所有医院,却没找到平次的影子。他该挖得更深的——去查那些地下诊所,找那些见不得的医生。如果当时他能做到,平次是不是就不用被逼着杀人?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陌生的样子?

那些无法挽回的事,像块石头,压在他心上。

咖啡的苦味,漫过了舌尖。

新一睁开眼,看着窗外漆黑的夜。

平次还活着,这就够了。

的,来吧。

工藤新一盯着自己的双手,指尖还残留着。

那不是今天的。

是这些年浸透骨髓的冰冷气息,像跗骨之蛆,怎么也洗不掉。

下午看到那被肢解的尸体时,他甚至没皱一下眉。没有侦探该有的悲悯,只有杀手对同行“作品”的挑剔——手法太糙,不够利落。

心脏猛地一缩。

他变了。

骨子里某种东西彻底扭曲,连方向都偏了。就算找回记忆,还能变回那个热血的高中生侦探吗?

他不敢想。

更让他揪心的是服部平次。

那个本该和他并肩作战的大阪侦探,如今成了“白鸦”——组织的杀手。失忆五年,连自己是谁都忘了,只认组织给的代号。

可比起他彻底背叛,失忆似乎也不算最坏的结局。

“你不信任他?”

身边传来的女声。

工藤新一偏头,看向坐在对面的灰原哀。女孩端着咖啡杯,指尖泛白,明明比他大一岁,却总顶着小学生的模样。他懂她为什么不吃解药——宫野志保的过去,早已没什么可回去的了。

灰原哀沉默片刻,轻轻摇头:“谈不上不信任,只是……警惕。就像当年你对我那样。”

“我不否认。”工藤新一扯了扯嘴角,露出苦笑,“他已经很努力了,用他自己的方式。明明该恨他,可我恨不起来。”

他挠了挠头,语气里带着无奈:“就是每次叫他‘白鸦’的时候,总觉得别扭。那是组织的代号,不是服部平次。”

“五年了,他只知道这个名字。”灰原哀抿了口咖啡,热气模糊了她的脸,“你当年适应‘柯南’这个名字,不也花了?给他点时间。”

“我知道……”工藤新一叹气,指尖敲着桌面,“比起他背叛所有人,失忆确实算万幸。”

灰原哀放下杯子,锐利如刀:“打算联系他父母吗?他妈妈等了五年,一直坚信儿子还活着。”

工藤新一动作一顿,后背绷紧:“等组织彻底解决再说吧。我能说什么?告诉他妈妈‘你儿子是组织杀手,还失忆了’?他妈妈或许能接受,可他父亲……”

“说他失忆就好。”灰原哀打断他,语气平淡,“剩下的让他自己决定。至少他还有父母可以回去,不像我们。”

工藤新一靠在背上,望着窗外。刺眼,却暖不透心底的寒意:“是啊……比起来,他算幸运的。”

“以前对付组织没这么麻烦。”他忽然。

灰原哀挑眉:“以前你藏的是假死的FBI,现在藏的是失忆的组织杀手。能一样?”

工藤新一失笑:“真是风水轮流转。不过这次,我绝不会让琴跑掉。等他进了监狱,你就能正大地活了——不如答应博士的?”

灰原哀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,声音软了几分:“四年前你就提过……或许可以。虽然我快二十三了。”

“时间过得真快。”工藤新一转头,冲她挤眉弄眼,“我们都长大了,就你还停留在小学……”

话没说完,传来一阵剧痛。

他龇牙咧嘴,却忍不住笑出声——这一脚,值了。

白鸦知道,这是梦。

否则他怎么会站在这里,看着另一个“自己”?

对方和他长得一模一样,只是年轻五岁。穿着里见过的棒球服,帽子压得很低,遮住半张脸。左手上没有闪电状的组织烧伤,只有一道的疤痕——白鸦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疤。

假的。

肯定是潜意识造出来的幻影,用来消化今天知道的真相。

他盯着那个“幻影”,心脏却莫名抽痛。

像有什么东西,正从记忆的废墟里,拼命往外钻。

他曾是高中生侦探,是工藤新一的对手,更是他最信任的盟友。

那是“他”原本的样子。

现在的他,记不起了。

帕卡尔指尖划过相册,里的少年笑得张扬,眉眼间满是自信。洒在他身上,身后围着一群朋友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心的笑意。

他盯着,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。

嫉妒。

没来由的嫉妒。

里的孩子,应该是父母的骄傲吧?那个总是追着真相跑、绝不放过任何罪犯的侦探,有正常的生活,完整的家庭,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——服部平次。

这些,帕卡尔都没有。

“好不容易睡着,就做这种梦?”他嗤笑一声,合上相册,“真是够了。”

“是你自己把我‘梦’出来的,少在这儿抱怨,蠢货。”

熟悉的声音响起,带着特有的调子。

帕卡尔猛地抬头。

对面沙发上坐着个少年,戴着棒球帽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。那是他自己的脸,却比现在年轻五岁,眼神里的锐利和骄傲,是他早已失去的东西。

“还会说话?”帕卡尔挑了挑眉,“挺有自我意识啊。”

“不然呢?”少年抱臂靠在沙发上,帽檐压得很低,“我是你潜意识的碎片,你想什么,我都知道。”

“那你最好闭嘴。”帕卡尔抬手揉了揉眉心,“白天被白马探那家伙盯着就算了,梦里还要听你唠叨?”

“他本来就看我不顺眼。”少年嗤笑一声,扫过帕卡尔的手,“现在倒好,你让我们双手沾满鲜血,他更讨厌我们了。”

帕卡尔低头。

黑色手套上,似乎还残留着。那是组织的颜色,是他无法摆脱的噩梦。

“视觉效果不错。”他面无地把手插进,抬眼看向少年,“你说的这些,我早就知道了。”

“知道又怎样?”少年耸耸肩,“我存在,是因为你心里有鬼。我们之间的账,还没算完呢。”

“确实。”帕卡尔承认,“服部平次,你恨我吗?”

“现在?”少年的声音冷了下来,帽檐下的眼睛眯起,“我恨不得掐死你,帕卡尔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为什么?”少年猛地站起来,棒球帽掉在地上,露出那双愤怒的眼睛,“你变成了我和工藤拼命对抗的东西!你甚至把搞得更糟!我怎么会变成杀人犯?!我怎么会这么失败?!”

他指着帕卡尔的鼻子,声音里带着颤抖:“工藤还愿意理我们……真是奇迹。”

帕卡尔沉默着,没有反驳。

少年的话像针一样,扎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。

“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,可不太好。”帕卡尔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“不过……你说的对。”

“我会完成对他的承诺。”他抬起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,“组织消失的那天,我就能解脱了。到时候,我就能自由地活着……,活成你的样子?看吧。”

“你没资格。”

少年的声音像冰锥一样刺过来。

“你连我的名字都用,帕卡尔。”他捡起棒球帽,重新戴在头上,“你从来没资格。”

“一个幻想出来的东西,脾气倒不小。”帕卡尔冷笑。

“那是因为你讨厌自己!”少年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别把你的懦弱,怪到我头上!”

帕卡尔愣住了。

他讨厌自己吗?

好像……是的。

从组织的那天起,从双手沾满鲜血的那天起,他就厌恶自己。厌恶这个失去记忆、失去身份、甚至失去灵魂的躯壳。

“你说得对。”他抬手按住胸口,那里空荡荡的,“我确实很糟糕。”

可是……

他看着少年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。

哪怕知道不可能,他还是想试试。试试能不能达到工藤新一的期望,试试能不能找回失去的东西。

如果记忆能回来……

如果……

帕卡尔苦笑。

现在的他,连自己是谁都记,谈什么期望?

如果记忆永远回不来……

他看着少年,眼神黯淡下去。

或许,消失才是最好的选择。让服部平次永远活在朋友们的记忆里,那个、自信、永不言败的侦探。而不是现在这个沾满鲜血的怪物。

至少,这样能让他们的回忆,保持干净。

这是他唯一能做的,最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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