隧道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，萨拉达跟在博人身后，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。

不是因为博人——往常只要靠近这家伙，她的心跳总会乱成一团，但今天不同。

让她心神不宁的是父亲。

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男人，最近变得越来越陌生。在家里时还像个正常的父亲，可一碰到博人，整个人就像换了芯子。眼神冷得像冰，话也少得可怜，甚至连看她的都带着疏离。

萨拉达越想越乱，没注意到身后悄然靠近的黑影。

突然，一只裹着黑布的手捂住了她的嘴！

“唔——！”

惊呼被死死闷在喉咙里，她整个人被猛地拎离地面，脖颈传来撕裂般的拉扯感。本能瞬间爆发，她抬手去抓那只手臂，却忘了平时训练的脱身技巧——等反应过来时，已经太晚了。

从被抓住到失去反抗能力，连半秒都不到。

一阵狂风卷过隧道，有的几盏应急灯瞬间熄灭。黑暗中，萨拉达被死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，膝盖和脚踝被一种诡异的手法锁住，动弹不得。脖颈的压力消失了，可双手却被对方单手钳住，丝毫挣不开。

她张嘴想咬那只手臂，却只咬到一团软乎乎的泡沫。

这家伙到底准备了？

传来尖锐的刺痛——是戒指！只要她敢挣扎，那枚带刺的戒指就能立刻刺穿她的皮肤。

恐惧没来得及蔓延，萨拉达反而愣住了。

对方的动作精准得可怕，每一处发力都掐在她的弱点上，简直像……像受过顶级训练的人。

“萨拉达？！”

博人的声音炸响在黑暗里。萨拉达一半的心悬起来——千万别冲动！另一半却控制不住地想尖叫，想让他立刻冲过来救自己。

“想让她完好无损地回去，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冰冷的声音贴着萨拉达的耳朵响起。

萨拉达浑身一僵。

是御月！

那个坐在教室靠窗位置，总是安安静静看书的转学生？他怎么会……这所贵族学校明明是富家子弟的聚集地，怎么会混进这种疯子？

“你想问什么？”

博人的声音异常平静，甚至听不出一丝。萨拉达心里一暖——这家伙，这么靠谱。

突然，冰冷的金属贴上了她的。

是刀！

萨拉达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。

是御月啊！她拼命用理智压下翻涌的——他是同学，只是在威胁，不会真的……不会真的伤害我的……

可她不得不承认，此刻她更相信博人能救自己，而不是父亲。

父亲是那种冷静到近乎的人。如果是他，肯定会不在乎她这个“人质”，给她创造脱身的机会——他一直相信她的能力，毕竟他是她的老师，是她的导师。

可博人不一样。

那家伙怕是宁愿自己少个肾，也不愿她掉一根头发。

“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？”

第一个问题就带着陷阱。萨拉达的心沉到了谷底——完了，这问题根本没法回答。要是没有刀架在上，她说不定还能挣扎着逃出去，不用连累任何人……

“我有我的渠道。”

熟悉的低沉嗓音突然响起。

萨拉达猛地抬头——是父亲！他什么时候来的？

“我回答了你的问题，现在该你回答我了。”父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，“大蛇丸在哪里？”

“啧——”

御月用刀背狠狠蹭了下萨拉达的，显然是想逼她再发出恐惧的声音。可萨拉达咬紧，死也不肯哼一声。

不就是一道小伤口吗？比起博人愿意为她挡刀，这算什么？她撑住，不能让接下来的谈判出任何岔子。

可就在这时——

御月突然轻轻掐了下她的。

“呀！”

萨拉达忍不住叫出声。原来他不止会用恐惧当武器……但这一下轻掐，反而让她松了口气——他不会真的伤害自己。

黑暗中传来博人急促的脚步声，显然是想冲过来。但御月的话立刻让他停住了。

“劝你别动。现在我还愿意让她活着，接下来就看你们的回答了……记住，是我在提问。”

博人的衣服发出窸窣的摩擦声，脚步却没再往前。应该是放下了抬起的手，乖乖站在原地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什么渠道带你们来的？”

“那不是——”

“是我父亲的渠道。”博人打断了父亲的话。

御月的声音顿了顿：“你父亲……市长？”

“放心，他早就知道这个地方，却从没派人来过。他不想插手你们的事。”

“……他来过这里？怎么发现的？”

“的我。我只知道他对你们保持中立——只要你们不伤害市民，就能继续在这里活动。”

御月钳着萨拉达手臂的力道，微微松了一点。虽然还不能挣脱，但萨拉达能感觉到肩膀的紧绷感消失了，终于能地呼吸。

博人……这么会谈判？

“下一个问题。你们来这里做什么？”

“为了那种药。”博人直截了当，“我想确认你要它的目的。”

“是你想知道，还是你父亲？”

“暂时，可以说是我想知道。”博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，“至于回去后怎么跟我父亲说，就得看这次谈判的结果了。”

御月低笑一声：“你倒是挺在乎她的命。”

“不止是她。”博人的声音软下来，“也你，御月。”

钳着萨拉达的手猛地收紧。御月的声音带着怒意：“少废话。”

“信不信随你。但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，是带你回……回学校。”

黑暗中，萨拉达能感觉到御月的身体僵了一下。

过了，他才缓缓开口：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
钳住萨拉达手臂的力道彻底松开了。

萨拉达踉跄着往前扑去，正好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是博人。

他的心跳得飞快，双手紧紧抱着她，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。萨拉达靠在他怀里，听着他急促的呼吸，眼眶突然热了。

“没事了。”博人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声音带着后怕，“我来了。”

父亲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，手电筒的过来。萨拉达抬头，看到父亲站在阴影里，脸上没什么，但眼神里的藏不住。

御月站在原地，手里的刀已经收了起来。他看着博人，又看看萨拉达，最后转向父亲：“大蛇丸……他不在这个城市。”

父亲点点头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御月沉默了几秒，突然转身往隧道深处走去：“明天……我会去学校。”

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里。

博人松开萨拉达，上下打量着她：“有没有哪里受伤？让我看看！”

萨拉达摇摇头，拉起裤——上只有一道的红痕。她抬头看向博人，突然笑了：“你刚才说，宁愿牺牲自己的肾？”

博人一愣，随即脸红到耳根：“谁、谁跟你说的？我才不会那么傻！”

萨拉达看着他窘迫的样子，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了。

隧道外的透进来，了博人紧张的脸。萨拉达突然觉得，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，好像也不错。

“刚才你想说什么？”

博人沉默片刻，才低声开口：“学院……我习惯这么叫学校。但这里的人，好像都不这么说。”

巳月的声音冷得像冰：“我留在那所学院的理由，已经没了。再回去。”

博人心里一沉，语气带着恳求：“就算是这样……我还是希望你回来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你够敏锐，够冷静，脑子比谁都。你能看透表面之下的东西。上次我哭着不想上课，是你鼓励我回去的。就凭这些……我们足够当朋友了吧？”

旁边的莎拉瞳孔骤缩。

这句话，和昨天她在医院对堇说的一模一样！

一股隐秘的骄傲刚在心底冒头，又被更深的疑虑压下去——她总觉得，这句话好像在某个没的梦里出现过。

巳月握着莎拉的力道，忽然松了。

“朋友？”

莎拉心里急得冒火。理智告诉她，现在是逃跑的最佳时机，巳月明显动摇了。可另一个声音却像魔咒般在脑海里回响：

留下来。

就因为这两个刚认识几周的家伙的“友谊”，她得继续被钉在墙上，忍受着随时可能刺穿身体的尖刺？

莎拉简直想骂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！

“谁都需要朋友。”博人没注意到她的挣扎，继续劝道，“需要可以依靠的人，需要一起吐槽的人……你去过卡拉OK吗？放学后一起去便利店买冰淇淋？围着桌子吃寿喜烧，边吃边笑？”

巳月的手几乎要松开了。

可下一秒，他的力道突然收紧，比之前更狠：“这些无聊的事……我一点都不在乎。”

远处，一支火把突然熄灭。

原本像蛇一样冷静的巳月，身体猛地僵住，金色的瞳孔里第一次露出警惕——仿佛被美杜莎的盯上。

莎拉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。

洞穴般的地窖里，木屐踩在石板上的“哒哒”声，正地靠近。

“呵呵……看来有三只小老鼠，闯进我的实验室了。”

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，莎拉吓得差点当场跪下磕头。

“大蛇丸……”博人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
阴冷的笑声在洞穴里回荡，墙上投下一道瘦长扭曲的人影。“有意思……还有人认得我。说吧，你们大老远跑来，是为了志村那个丫头炼的小药丸？”

博人单膝跪地，拳头重重砸在地上：“大蛇丸！我来问你一个问题！”

莎拉不知道这个名字在梦里意味着什么，但博人这副姿态——要么是极度尊敬，要么是极度恐惧。或许这股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，和那些莫名的冲动一样，都来自同一个未知的源头。

“说。你的命，就看接下来的话了。”

“我要知道卡拉和大筒木的事！”

木屐声骤然停住。

乌黑的长发像幕布般遮住大蛇丸的脸，白色的浴衣松垮地挂在肩上，活像个疯狂科学家的实验服。“哦？看来这些是要直接汇报给你父亲？”

“不！”博人猛地抬头，眼神坚定，“这些事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！”

大蛇丸抬起下巴，露出苍白得像几年没见过太阳的皮肤，黄色的瞳孔在暗处闪着：“那这屋里的呢？”

“我……不能替他们做决定。”

博人没让他们走，但莎拉巴不得立刻消失！

“真是贴心。”大蛇丸的笑容扭曲又得意，“你凭什么觉得，我会白给你？”

“我没说这是单方面的交易。”博人站起身，直视着那团黑影，“警察正在追查一桩杀人案。我亲眼看到巳月杀了那个人。如果我带着两个证人去报案，加上巳月周五神秘失踪、会长住院转学的事……对你来说，应该会很麻烦吧？”

大蛇丸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，带着杀意：“巳月！我不是说过，没有才能杀人吗？”

巳月面无地解释：“当时我不确定漩涡博人是不是敌人。伤了市长的儿子，会引起愤。他已经受伤，寡不敌众，我杀了那个人嫁祸给他，是为了转移的注意力，保护志村堇。宇智波莎拉突然跑来帮他，是我没预料到的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大蛇丸的语气缓和了些，“漩涡博人，你想问什么？”

“他们的藏身处。成员名单。你知道的一切。”博人盯着他，一字一顿地问，“大筒木桃式……还活着吗？”

大蛇丸手里的火把顿了顿，随即笑了：“哦？连这个名字都知道，看来我小看你了。”他用火把点燃墙上的另一支火炬，昏黄的映出他诡异的脸，“他还活着。这点可以告诉你。但再多的……就难了。我从不卖客户。”

“客户？”

大蛇丸一边点着火把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：“你给巳月的那药丸，你根本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吧？你只是想把他送走？”

博人脚步一顿，死死钉在地面的碎石上，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。

为什么？

他到现在都想不通，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那管药剂交给巳月。

为什么会那么信任那个家伙？

要知道，巳月可是来自一个连村子都不信任的地方。那家伙差点杀了岩部，平时说话做事更是怪得离谱——虽然上次自己被那个发疯的建筑工人用绞技锁喉，脑袋朝下快摔懵时，是巳月用风遁救了他一命。

难道是因为欠了？还是说……自己打小就对所有同学都掏心掏肺的又犯了？

“你从哪听来的这些名字？我猜你知道的也就这点皮毛吧？”

“大筒木桃式、浦式、金式……还有现在用‘弦’当名字的一式。”

萨拉达瞳孔骤缩。

弦？那不就是川木的空手道师父吗？

“看来你想把知道的信息都藏着掖着……行吧，人之常。”大蛇丸的蛇瞳直勾勾盯着她，冰冷的视线像毒蛇缠上脖颈，萨拉达瞬间僵在原地，“不过我劝你们这些小鬼最好别掺和进来……”

萨拉达心里咯噔一下。

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掺和！连她爸为什么要蹚这浑水都想不通——鸣人最反对帮派斗殴了，这次却直接把她和博人拽进这么危险的地方。更要命的是，她的直觉在尖叫着让她快跑，身体却像被钉住一样挪不动脚。

就在这时，博人猛地挡在她和大蛇丸之间。少年挺直的脊背像一道屏障，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惧色，硬生生将大蛇丸身上那股让人想蜷缩起来的挡在了外面。

萨拉达看着博人的背影，忽然懂了。

为什么博人对巳月那么好？因为大蛇丸这种恐怖的存在，是巳月的父亲啊。巳月说不定也有身不由己的苦衷，就像当年的堇一样。他或许只是个被当成傀儡的好孩子，心里根本不想做坏事。

“……行吧。”大蛇丸眼中的杀意淡了些，“我会把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们。但记住，要是敢违背承诺，后果自负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“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钱，让我修改那管药剂的副作用。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，这东西能增强体能……但原本的设计里，并没有眼红、大脑功能紊乱这些症状。死柄木那群人自己研发，就花钱让我去偷，替他们完善。”

萨拉达心里了然。

难怪堇用的时候，巳月会以为药剂已经完成了。

“想从我这把药剂抢走？没那么容易……在这里，我可是占尽——”

“我没想抢。”博人打断他，“我只是来问信息的。这药能增强体能……就只有这点用？”

萨拉达也觉得不对劲。

增强体能的话，用类固醇不就行了？在的世界里，只要能更好地控制查，就能拥有常人的力量，根本专门做这种药。

“哼，它会提高皮质醇水平，让身体，把‘战逃反应’强行锁在‘战’的状态……但也不是每次都成功。”

萨拉达看着博人眼中的，知道他脑子里的齿轮开始转了。这家伙该不会以为“逃”是真的“飞”吧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飞行？木叶可没人会飞啊，对吧？

她猛地从巳月胳膊底下钻出来——巳月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，没来得及拦。“所以它不完善，是因为有时候会让人心到直接逃跑？”

“哦？”大蛇丸挑了挑眉。

博人回头瞪了她一眼。萨拉达对着他皱了皱鼻子。少给我摆那张“别多嘴”的臭脸！

巳月甚至松开了手，默许她继续说下去。

“我查过资料，这肯定和空手道！我是空手道社的成员，至少得知道的联系吧？弦是川木的师父，他也是那个组织的人，对吧？川木去年拿冠军是不是用了什么非法手段？所以大筒木辉夜才会霸占冠军那么？”

大蛇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，声音在里回荡：“真是个有趣的小鬼……那我就奖励你，告诉你一件事。我从不管客户要这些东西做什么，我只是拿钱办事，资助我的实验。他们的私事和我。但我可以打赌，这和你们那个小小的空手道社没半毛钱。”

萨拉达气鼓鼓地想：这算什么奖励？明明就是答不上来！这么多线索都连在一起，你凭什么说？

“我已经回答了你们两个问题，现在最好赶紧滚。”

隧道深处传来一声疯子般的痛苦咆哮。萨拉达一秒都不想多了。虽然可能还有更多信息没问到，但隧道里的东西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，要是真看到了，怕是要做一辈子噩梦。更糟的是，博人知道这个地方，以后肯定会出现在她梦里……

她咬咬牙，还是问了出来：“那是什么声音？”

“我该去看看药剂有没有改好。”大蛇丸露出一抹狡黠的笑。

“别把重吾折磨得太狠。”博人转身就走，“他是个好人。”

“……看来你把我的实验室摸得挺啊。”

“我本来想让你替我向水月和香磷问好的，但还是算了，我可不想在这多一秒。”博人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本该是秘密的名字，语气就像小学生炫耀自己考了满分一样随意。

大蛇丸的声音陡然变沉：“你怎么会……”

“水月总在念叨什么立场，”他继续道，“我站的是能救最多人的那一边。能不伤人就不伤人，要是这得靠保密……那就保。我说话算话——另外两个敢在背后嚼舌根，这杀人的我自己背。”

“博人——”

“莎拉。”他忽然放软了语气，那种从未对旁人用过的温柔，让她脸颊瞬间发烫。该死，每次都这样！她明明不想在意的！“连你我都肯扛，水月自然也一样。”

他转向佐助，眼神冷了下来：“话，这事烂在肚子里。谁都不能说——我爸。”

佐助几乎没犹豫，只点了下头：“知道了。”

博人没再看莎拉，视线越过她头顶，落在后方。

“水月。”

莎拉以为他要发火让水月松手，可水月却一言不发地退开了。那家伙垂着头，长长的白发遮住半张脸，只有莎拉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。

更让她震惊的是——

博人笑了。

不是假笑，也不是强撑，是那种带着温度的、真正的博式笑容。“周一回学校吧，挺想看到你的。”

水月的黄眼睛猛地睁大，视线不由自主扫向莎拉的——那里本该插着刀的地方，连道划痕都没有。

莎拉心里不想让水月回学校。可看到他那副痛苦的样子，看到他还在自己有没有受伤……她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，背着手小声道：“……回来也不是不行。你实力确实不错，有空教我两招？”

“等等。”大蛇丸的声音突然响起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“知道重吾和香磷的事也就罢了……水月呢？你怎么查到他的？你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
“说了，你肯定把我抓去当实验品。放我走对你好——毕竟合作拿到那药，你欠我个人。别惹我，说不定以后……咱们还能当盟友。”

博人转身离开时，脊背挺得笔直，下巴微收，活像个未来世界的王子。经过莎拉身边的瞬间，他的飞快扫过她——只一眼，却确认了她没受伤，没吓得走不动路，还悄悄用眼神示意她：挺直板，跟我走。

莎拉做了。

父亲默默跟在身后，两人的气息像温暖的毯子裹着她。她不想当需要保护的，可博人给的好像不是那种保护。毕竟从头到尾，他没发过一次火。说……他终于她不是他那个世界的莎拉了？所以那些特殊的，都消失了？

直到走出大门，沐浴在蓝天白云下，她还在揪着短裤下摆。接下来要找车站回家了。

……

回家的路上很安静。下了火车，博人再次强调：“今天的事，谁都不准提。”

佐助点头应下。分别时，博人擦过莎拉身边，指节不经意蹭到她的手臂。莎拉抬头看他，想问是不是的，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红了。可博人没停，径直朝自家方向走去，一句话都没说。

莎拉叹了口气。算了，比起博人的小动作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想。

她跟着父亲走在昏暗的街道上，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口。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盘旋——以前她遇到怀疑总会直接问，不管是捕风捉影的谣言，还是妈妈偷偷抹泪的秘密，她都敢跟父亲说。可这次……她怕了。

如果眼前的佐助，根本不是她的爸爸呢？

莎拉咬紧牙，攥紧拳头，张开嘴——又闭上。

为什么这么难啊！

“莎拉。”

“……嗯？爸爸？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她明明落后想藏住，可沉默还是出卖了她。现在她只有两个选择：撒谎说博人烦她，坦白说出疑虑。脑子里的小人这次没给她答案。

她用力掐着虎口，终于开口：“爸爸……你真的是我爸爸吗？”

“……什么意思？”

莎拉低下头，心脏狂跳。如果是真的……如果他承认了……那她算什么？她不敢想下去。

“你最近很奇怪，”她猛地抬头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，“总是向着博人。他说什么你都答应，可他明明是个陌生人啊！你怎么能把这些事告诉他……连我都交给他？”

佐助突然笑了。

莎拉掐虎口的动作顿住，猛地抬头。

“我在家的时间是没小樱多，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。”佐助的眼神柔和下来，“你不也信任他吗？明明没什么理由，却还是信了，对不对？”

“我……”她想说自己有理由，说她总梦到他那个世界，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。万一爸爸觉得她不是亲生的怎么办？“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……”

“你觉得我哪里不对劲，就直接问。我给你解释。”

萨拉达悄悄松了口气。

这才是她熟悉的父亲。

可心底那点不安还没散去。她咬了咬唇，还是决定问：“那家伙开始叫你‘师父’的时候，你怎么一点都不反对？”

“‘师父’和‘老师’对我来说没区别。”佐助的声音依旧平淡，“只要他尊重我，用什么称呼随他舒服。总比看着他憋得难受强。”

“还有！你凭什么让他每天送我上学？连问都不问我！”

佐助脚步顿了顿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柄：“那是为了保护他，也是为了你。真让他出事进医院，他家里和我们这边都麻烦。而且……他说自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，正好你们能多聊聊，把误会解开。”

萨拉达脸颊地红了。

她怎么没想到这点？父亲的心思，比她想象的深多了。

既然已经开了头，她索性把所有疑问都倒出来：“我记得你以前和漩涡也没那么熟啊？”

“我们各忙各的，我不爱掺和政治。”佐助的声音低了些，“但有时候你睡熟了，我会帮他去些他不方便去的地方查点事。”

“爸爸！”萨拉达惊呼。

“我不想让你知道。”佐助的侧脸在树荫下显得有些柔和，“怕你跟着瞎跑。那时候你还没准备好。”

萨拉达的心猛地一跳：“那现在呢？”

“今天我不是带你来了？”佐助瞥了她一眼，“我自己去漩涡家接博人就行，但你已经被卷进来了。让你单独冒险，不如我们一起，点。”

好像……是这个理。

萨拉达攥紧了衣角，最后一个问题卡在喉咙口。那是最让她的事，也是一切怀疑的开始。

“火车上……那个男人对你动手动脚，你为什么不阻止？”

佐助脚步没停，声音却沉了几分：“不是所有‘动手’都是犯罪。有人是被陷害的，有人只是掏手机时不小心蹭到别人。”

萨拉达眼睛倏地睁大：“就、就只是这样？”

“没就动手，只会让无辜的人更痛苦。”

心脏狂跳的速度骤然了下来。

萨拉达看着父亲挺直的背影，突然觉得眼眶发烫。她怎么会怀疑他呢？这个永远站在她身前的男人，从来没让她失望过。

她几步跑上去，额头轻轻抵在他背上。

“怎么了？”佐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
萨拉达摇摇头，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：“没什么……就是觉得，你还是我爸爸，真好。”

佐助猛地抬头看向天空。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，落在他银灰色的发梢上。

“人总会变的。”他的声音像风吹过竹林，“学不会接受变化，日子会很难过。”

萨拉达愣了愣，抬起头时眼里还带着未干的：“啊？”

“所以要多看看自然。”佐助转过身，手掌轻轻落在她肩上，指尖微微用力按了按，“它永远不会变。回家吧。”

萨拉达看着父亲眼底的温柔，忽然笑了。

“嗯！”

第18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