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人刚离开莎拉达家,胸口就像堵了团湿棉花,闷得发。
额头那一下轻弹,明明是他和莎拉达之间的专属小动作——每次他犯傻,她都会这么敲他,敲完还会红着脸别过头,骂他句“笨蛋”。可刚才那个莎拉达呢?她只是皱着眉,眼神里是困惑,连半点羞赧都没有。
不对。
从他穿越到这个没有忍术的世界起,这个莎拉达就处处透着违和。
他承认她帮了自己很多。要不是她梦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碎片,要不是她愿意相信他的胡话,他那天说不定真会跳上铁轨——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苟活,不如赌一把,说不定能死回去,把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博人还给鸣人夫妇。
可越是和她相处,博人就越痛苦。他的大脑像生了锈的齿轮,总忍不住把眼前的莎拉达和记忆里的那个重叠。她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,却偏偏在最的地方不一样。
更让他糟心的是,为了敷衍蝶蝶的追问,这个莎拉达当众承认“喜欢他”。
博人狠狠踢飞脚边的石子,石子撞在墙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他的莎拉达啊……就算被苦无架在脖子上,也绝不会在学校时说出这种话。
可一想到自己死在她怀里的画面,博人就猛地掐了把,疼得倒抽冷气。
别想了。
他确认莎拉达不会碰那些司康饼后就溜了,没敢听她和蝶蝶聊私房话。他怕听到她用那熟悉的声音说陌生的事,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扑上去,质问她为什么不是“她”。
他不是。眼前的莎拉达看他时,眼里只有,没有心动。可偏偏是这份,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——因为那眼神太像记忆里的她了。每次他受伤,她就是这么看着他的。
更要命的是,这份相似还会引发连锁反应——手臂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以前他总以为是训练过度,直到那天晚上。篝火旁,佐助背对着他假寐,他下意识把临时做的枕头抱进怀里,手臂的缓解了。他把脸埋进枕头,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。
那时候他才明白,这疼不是累的,是馋的。馋一个拥抱。
在原来的世界,他总爱往雏田怀里蹭,揉着向日葵的头发把她举高高。可他很少主动回抱别人——拥抱太郑重了,像要把所有脆弱都摊开给对方看,他丢不起那个人。
直到他在外漂泊三年,每天和敌人厮杀,连衣角都碰不到活人的温度。那天他终于回到木叶,莎拉达扑进他怀里的瞬间,他感觉堵了三年的喉咙突然通了。他第一次主动回抱,第一次在她面前说“对不起”,说“我好想你”。
从那以后,手臂的疼就变本加厉了。
而眼前这个莎拉达的眼神,正好戳中了他最软的地方。他想扑进她怀里,像以前那样汲取温暖,又怕抱到的只是个空壳。
可莎拉达就是莎拉达啊。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她,只要看到别人有难,都会伸出援手。博人根本没法推开她,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。
就在他心烦意乱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划破夜空。
博人的神经瞬间绷紧——三年逃亡生涯练出的本能让他立刻压低重心,躲进旁边的小巷。
脚步声很轻,却带着股狠劲,不像是深夜散步的路人。更诡异的是,后面还跟着至少四个急促的脚步声,明显是在追人。
他屏住呼吸,借着往前摸。突然一道银白的身影从他身边窜过,速度快得像道闪电。
博人瞳孔骤缩。
巳月?
巳月猛地停住,转身站在博人身后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。他穿着深蓝色的帽衫,帽子压得很低,只露出一双泛着的黄眼睛,口鼻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。他身后的四个男人已经追了上来,把小巷堵得水泄不通。
跑不掉了。
博人心里咯噔一下。他以为这个没有忍术的世界不会有“幽灵事件”,可之前的跟踪狂已经打了他的脸。这四个男人明显和那事,而巳月……他,在原来的世界里,巳月从没主动惹过事。
“博人。”巳月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,带着点诡异的磁性,“你是我们这边的,对吧?”
博人深吸一口气,掌心瞬间沁出冷汗。
我们?
巳月帮他解决过影子事件,可后来因为堇要毁木叶,他才反水。现在这个“我们”,是指他和大蛇丸吗?
没等他想明白,一个男人突然扑了过来,拳头带着风声砸向他的面门。博人仓促抬臂格挡,只听“砰”的一声,他的胳膊麻得像失去了知觉。
这些人……是练家子。
下的小巷弥漫着铁锈味。
巳月猛地拧住一个男人的胳膊,咔嚓一声脆响里将对方狠狠砸在砖墙上。他动作快得像,下一秒就锁死了另一个冲上来的家伙的喉咙,苍白的手臂青筋暴起。
“我猜你知道点什么……毕竟你连所有人的名字都记得滚瓜烂熟。”巳月声音冷得像冰,“但没想到会在这儿撞见你。”
博人矮身躲过一记直拳,手臂横扫格挡却没下狠手。他扫过四周虎视眈眈的几个男人,眉头紧锁:“我确实知道点线索,但不够。这些人到底是谁?”
“别了,博人。”巳月手上力道骤然加重,被锁喉的男人脸涨成猪肝色,软倒在地。“要么你知道,要么你不知道——哪来那么多废话。”
一道突然划破夜色!
博人瞳孔骤缩,本能地摸向——空的。刀没带。他又摸向口袋——苦无和手里剑也不见了踪影。该死,刚才跟佐助练剑道时随手放在道场了!
“看来你不是,是真没准备。”巳月嗤笑一声,身形如电窜向持械的男人,替手无寸铁的博人挡下了致命一击。
博人背后突然袭来一股劲风,他拧身避开锁喉,发力将偷袭过肩摔在地上。重物落地的闷响里夹杂着骨头错位的脆响,让他猛地想起第一次见巳月时的画面——那家伙杀人从不眨眼。
这念头刚冒出来,巳月就拔出了插在男人侧的折叠刀,反手一划割断了对方的颈动脉。
鲜血在巳月苍白的脸上,像开了朵妖异的花。
博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强迫自己别去想那些的画面。“我最后问一次——你到底站哪边?”
“不管你站哪边……杀人都不该是你的选择。”博人声音发颤,心脏狂跳得像要蹦出来。
就在这时,巷口阴影里闪过一道娇小的身影。黑色长袍拖到地面,帽下露出半截白色,纤细的脚踝一看就是女孩子。
巳月眼神骤变,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。
是堇!
博人瞬间明白过来——道场外面那个跟踪狂被下药的事,多半是堇干的。所以他才会拦着莎拉别吃那些司康饼,哪怕他知道堇本性不坏,是那个同学的班长。他本想再观察观察,看看真凶到底是她,还是她那个传闻中没死透的父亲。
可他忘了最的一点——堇在班里从不跟人深交。作为班长她永远中立,只按规矩完成任务,甚至博人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。前世堇能回头,靠的是和同学的羁绊啊!和瓦间、奈绪美、莎拉、蝶蝶的那些日常……要是没有那些羁绊,她心里除了对任务的本能抗拒,还有什么能阻止她堕黑暗?
不行!拦住巳月和堇!
博人刚转身,一根金属管就擦着他左耳呼啸而过,差点把他砸晕。他低骂一声想去拧对方胳膊,受伤的右手却传来钻心的疼。另一把刀又刺了过来,持刀男人的小眼睛里满是怨毒。
博人环顾四周——逃路被堵死了。四个男人呈扇形逼近,个个凶神恶。
三年来在木叶的训练瞬间脑海:瞬身术、体术、怎么用话术让敌人放弃抵抗……可现在他手无寸铁,还不能下狠手!
“对不起了老妈……”博人心头一沉,“这次回家可能要多带几道伤了。”
就在这时,他好像听见了莎拉的声音。
“看来你需要帮忙啊。”
博人以为是幻觉,苦笑着喃喃:“是啊……确实需要。谢了啊。”
下一秒,一个男人被一记漂亮的飞踢踹中胸口,轰然倒地。
不是幻觉!
“莎拉?!”博人惊得差点跳起来。
莎拉挺直板,伸了个大大的,轻哼一声:“跑过来累死我了。”
博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,背后就有两把刀同时刺来!莎拉眼神一凛,朝他侧递了个眼色。博人瞬间回神,反手扣住对方,咔嚓一声夺下武器。
“所以——”莎拉摆出标准的格斗姿势,黑眸扫过剩下的四个男人,“这些人是谁?”
“不知道。”博人握紧夺来的刀,“但他们想杀我。”
“幸好我报警了。”
博人只希望日本的警察别只懂处理小偷小摸。现在二对四,他得赶紧去追巳月和堇!
他一脚踹中一个男人的 shin 骨,手刀劈向对方后颈。那家伙倒地,突然伸手去抓博人的。博人往后急退,纵身跃起,脚跟狠狠砸在对方后脑勺上——又是一声令人牙的脆响。
他胃里一阵:我刚才……杀人了?
“滚开!”身后传来莎拉的怒喝,她的高跟鞋狠狠踩进一个男人的 solar plexus。
没时间想后果了!
博人露出破绽,让对手以为他分心,实则用净眼锁定动作,在不看对方的将过肩摔在地上。重物砸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,那人当场昏死过去。
快点!巳月和堇那边……绝对不能出事!
胃里猛地一沉。
不对劲。
这也太顺利了。那些混混弱得像纸糊的,一推就倒。
他之前还以为,巳月敢人,肯定是身手过硬、韧性十足的狠角色。可现在看来,对方根本不是什么上忍,也不是爪组织的改造人——和木叶村那些普通村民没两样!
“千万别出事……”
他猛地转身,正好看见萨拉达和最后一个混混对峙。
“萨拉达!”
“干嘛?”少女手臂一挡,格开对方的拳头,顺势还了一记直拳,闪避的动作和他记忆里那个木叶的同伴如出一辙。
“警察还要到?”
“最多五分钟!”
他攥紧拳头,咬牙道:“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……剩下的交给你了。”
“什么?!”萨拉达想把人踹飞,脚踝却被对方大手死死抓住。
博人心脏骤停,蓝眸骤缩。可下一秒,少女猛地后,手掌撑地,另一只脚闪电般踢中混混下巴——漂亮的回旋踢!
他眼底的瞬间褪去,只剩道不明的堵在胸口。
啧,这哪是什么娇滴滴的。
“你去哪儿?!”
博人本不想回答,刚要拔狂奔,后颈的外套突然被人拽住。是刚才被打趴在地上、还在喘粗气的混混,瘦得像根麻杆,眼里早就没了斗志。
博人临下,眼神冷得像冰:“想保住你那没出生的崽子……就乖乖坐着等警察来。”
混混呜咽着松开手。
他的扫过地上的尸体,声音放轻:“……抱歉,如果那是你朋友的话。”说完掰开对方的手指,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。
“喂!你这个笨蛋——!”
萨拉达的喊声被他踩在柏油路上的脚步声淹没。
她不知道巳月的事,也不知道堇的存在。博人不想让她知道——就像果心常说的,不知道未来的人,最好永远保持无知,否则一切都会失控。
巳月已经动了杀心……他不敢赌。
……
巳月和堇的第一次交手,是在他学校时期的千手外。可现在的他,根本没法像以前那样,一脚蹬上悬崖峭壁。眼前只有一块歪歪扭扭的路标,和一条狭窄的山路。
他停下脚步,屏住呼吸细听。没有脚步声,没有打斗声,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、粗重的喘息,和草丛里蟋蟀的鸣叫。
漆黑的山路像长了眼睛,幽幽地盯着他。
赌一把吧。
他咬着牙冲了上去。明明从刚才的战场到这里没多远,肺却像要炸开一样疼。这个世界的人类,真是弱得离谱。
他选——是留着力气,用蛮力分开巳月和堇?还是硬扛着肺里的绞痛,若无地去劝架?
他选了。一边调整呼吸,一边试图适应空空如也的查。运动鞋踩在坚硬的泥路上,硌得脚底发疼,路边的树枝细得根本没法借力跳跃。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感,肋骨像被无数把小刀扎着——但他当没看见,脚步一刻没停。
终于,在山顶看到了他们。
巳月穿着那件标志性的蓝 hoodie,堇则裹着长款外套,脸上戴着个鬼,像极了夏日祭摊位上卖的那种廉价货。两人对峙着,一动不动。
博人一软,差点栽倒。
撑住!还有架要劝!你的同学会死的!
他一步一步往前挪,右、左、右、左……突然,肚子传来撕裂般的剧痛,眼前瞬间发黑。他扶着树大口喘气,模糊的视线里,巳月和堇突然动了——两人同时冲向对方,拳头已经撞在一起!
“等等——!”
他想喊,可喉咙里只有破风箱似的喘息。太远了,就算他们听见,也只会换个地方打。
该死!
就在这时,身后的山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如果是刚才那些混混的同伙……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,绝对完蛋!
瞬间攫住大脑,他疲惫的眼睛扫向旁边的树林,想找个地方躲——可那脚步声,他太熟悉了!
“下次能不能别跑这么快?!”萨拉达在他面前停下,气息比他平稳得多,却也带着几分急促。“真是的,要不是你刚才爬山前顿了一下,我早就跟丢……”她抬头,眯起眼睛,“……那是谁?”
博人呼吸一滞。
不管未来他们会变成什么样,现在的巳月和堇,都是他的同学。
他救他们。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。就算要靠这个世界的萨拉达帮忙……他认了。
“听着……别做危险的事……你上去……试着跟他们谈谈……拖点时间。”他还在喘气,说话断断续续。
萨拉达翻了个白眼,叉着:“帮你打了那么多混混,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?”
博人苦笑:“我知道你……能打。但尽量……别动手。”
他不知道巳月和堇是敌是友,不知道围堵巳月的人是不是某个秘密组织,甚至连基本信息都。
但他知道——他们是他的同学。
就算只有一丝希望,他也绝不会放弃。
曾经的他,是那个毫不犹豫就能冲上去救人的家伙。
疯癫的电气,还有那群眼看就要送命的霸凌,他二话不说就救下了他们。在木叶村外的铁轨上,他差点为了扳动雷车的道岔送命,最后还是和大家一起,连霸凌都救了下来。
他和岩部打过架,但没有因为那些侮辱就记恨对方,反而主动靠近,把那个刺头拉上了正路。
看到巳月眼里那股杀气时,他没有害怕,反而笑着把他当成同班同学接纳,一步步引他走向。
甚至面对召唤出噬人查、扬言要毁灭木叶的堇,他也一头扎进传送门,把她救了回来。
那时的选择很简单。不管是好是坏,他们都是同学,是伙伴,是他要当成家人守护的存在。他要证明给那个混蛋老爸看,自己能真正在意身边人的痛苦,无论发生什么都相信他们,绝不放弃。
可现在他才明白,老爸当年对川木做的那些事,和他那时的想法根本就是一样的。
但经历了这么多……他变得小心翼翼了。他的每一步,都在引发不同的后果。
岩部还是那个臭脾气的家伙,可他不再去探究背后的原因,而是直接用力量威胁对方闭嘴。电气依旧胆小,他不在的时候多半还在被欺负,可他满脑子都是川木和佐良娜,根本没心思当好这个朋友。巳月已经杀了人。至于对堇的信任……如果他还像以前那样,根本不会提醒佐良娜别吃那些司康饼。
他是不是已经不再相信别人了?
为了让未来预定的轨迹走……他是不是得变回过去的自己?是不是得对所有人笑脸相迎,把他们当成曾经熟悉的朋友?
这个念头像惊雷炸响,他喘着粗气,大脑一片混乱,连佐良娜在说什么都听。直到一只手伸到面前,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跪倒在地。
“在你恢复之前,这里交给我就好。”
“佐良娜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小心点,会受重伤的。”
“你已经为了保护我受伤了。”佐良娜背对着他,脊背挺得笔直,盯着黑暗中扭打在一起的两道身影,“这次,该我保护你了。”
他看着她跑上山坡的背影,眼睛一。肺部、四肢都疼得像是要散架……可最疼的地方,是胸口深处那片空落落的位置。
……
佐良娜跑上山坡时,博人正拖着抽筋的,一瘸一拐地往上挪。离那两人还有几步远时,佐良娜突然大声喊道:“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,但警察已经在路上了!我可是空手道黑带三段!把刀放下!”
那语气里的威严,那冷静又不容置疑的斥责,还有眼神里那股“管你们拿的是刀还是泰迪熊,敢在这里发疯就揍到你们”的狠劲……
一半的他想喊:巳月和堇才不会怕这种威胁!另一半的他却在怀疑——这真的是那个日本的佐良娜吗?
“警察……”巳月低声念着,“他们来的话会很麻烦……看来得在他们到之前,把你身上的抢过来!”
堇的手从口袋里滑出,一把扯下脸上的,掏出一颗似的糖果塞进嘴里,嘎嘣咬碎。
换作以前的博人,早就闪身上前拦住他们了。可现在,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。
而佐良娜已经冲了上去。
“佐良娜!”
她闪电般抓住巳月和堇的,借着力道猛地一甩——两把刀“当啷”掉在草丛里,两人被她掀翻,重重摔在地上。
“嗯……”佐良娜蹲下身,抢在两人爬起来之前捡起刀,眉头一挑,“果然是真刀,长度还厘米。你们带着这个,可没什么正当理由吧……等等,你们是……”她的黑眸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,猛地后退一步,“巳月?班长?!”
博人喉咙里的硬块堵得发。她真的是那个佐良娜,而且现在,她认出了这两个打斗的人是同班同学。
未来要偏离轨道了。但这似乎……是的。
“搞什么啊……”佐良娜叹了口气,“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半夜在玩什么角色扮演,但别搞得像真要杀人一样!摄像头藏在哪了?别告诉我是在重演影正的,你们会被开除的!”
“哈。”堇笑了,那是博人早已忘记的、带着黑暗和的笑声,她嘴角勾起,“开除?我根本不在乎……我已经下定决心了!”
“佐良娜。”巳月的依旧锁定堇,语气冰冷,“别插手……不想受伤的话。”
佐良娜放下叉的手,前脚掌微微错开:“你们没听我说话吗——”
“博人。”巳月的前脚往前挪了一步,这时博人才终于爬到山顶,“给你三秒。想救佐良娜,就把她拉走。”
堇的眼睛死死盯着佐良娜手里的刀,药物似乎在她急速扩散,手指和上唇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。
满月如盘,银辉泼洒在林间空地上。
博人盯着眼前失控的一切,心脏像被攥紧的拳头。
传送门、貉,还有那个亲手给自己下药、任由貉吞噬的班长——堇。
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?
博人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涌的。他得说点什么,把堇拉回来。
他闪身到莎拉身后,摆出战斗姿势。只要堇和巳月动手,他就立刻出手阻拦。莎拉已经握紧了双刀,两人现在能做的,只有用拳脚硬抗。
可就在这时,堇突然朝莎拉扑了过去!
博人想都没想,从莎拉身后探出胳膊,一把扣住堇的。满月的辉落在他背上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整个人像座小山般挡在两人身前。
“莎拉,他们是来真的。”
莎拉握刀的手猛地一紧,身体不自觉地靠向博人,声音发颤:“你……你开什么玩笑……”
“放开我!”堇嘶吼着,拼命挣扎,想甩开博人的手。可让博人意外的是,她的力气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。堇把重量都压在挣扎上,双脚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,却始终挣不脱博人的钳制。
博人心里一动——或许,她根本不想这么做。
他放柔了声音:“你这样。”
“太晚了!”堇又气又急,一边叫骂一边用另一只手拍打博人的胳膊,还抬脚去踢他的,可博人就是不松手。他轻轻拍了拍莎拉的肩膀,示意自己要上前,然后单膝跪在堇面前。
“班长。”
堇猛地停下动作,抬头看向博人。她的眼里写满了恐惧和痛苦,那是博人再熟悉不过的。
博人深吸一口气,伸出空着的手:“能把你口袋里的东西……给我吗?”
“不!不行……绝对不行!”堇拼命往后缩,拽着博人的胳膊想逃,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。
“求你了。”博人放低了姿态,“把它给我,你就不会有事。我们可以一起回学校,我知道是谁在逼你,我会阻止他们。”
“你阻止不了……你什么都做不到!”
“不管你父亲有什么计划,你都跟着他走。”博人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,“你可以做你自己。可以和大家一起上学,交朋友。”
“太晚了……已经太晚了!回不去了!我根本不想回去!”
“班长。”博人声音依旧温和,语气却异常坚定,“听着,任何时候都有回头的机会。”
话是这么说……可他心里没底。他真的了解父亲鸣人吗?父亲在木叶村是个宽厚的人,但在这里,他会像在木叶一样堇吗?
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博人突然转头,声音冷了下来:“巳月,拿到那东西后,你不会伤害她吧?”
巳月蹲下身,在堇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夺过她口袋里的药囊,语气平淡:“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,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——你根本没选边站,对吧,博人。”
博人抬头看着巳月,眼神:“我站在相信你们的一边。你们是我的同学,我不想任何人受伤。”
“天真的想法……但勇气可嘉。”巳月说完,转身就往树林里跑。
“你干了什么?!”堇挣扎着想去追,可还没等她站起来,巳月的身影就消失在密林深处。她瘫坐在地上,绝望地喃喃:“结束了……一切都结束了……”
“没错,是结束了。”博人皱着眉,伸手想拉她,“所以我们回——”
“别碰我!你不懂!你什么都不懂!”堇猛地甩开他的手,声音里满是崩溃。
“班长。”莎拉走上前,声音轻柔,“如果你有什么心事,我们会听的。”
“你们……”堇咬着牙,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,“那是……他是……一切都完了。我回不去了,我……”
博人的眉头拧得更紧,大脑飞速运转。
巳月在木叶接到的命令是带回堇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为什么?他要堇做什么?难道是堇背上的封印?五头天王……或许那个药就是,大蛇丸想要它?
在木叶,大蛇丸不算坏人。可他以前做过不少坏事。这里的大蛇丸,会不会因为某些事变回原样?
而他刚才,眼睁睁看着巳月带着药跑了。
他到底做了什么?
“博人!莎拉!”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卡卡西和佐助出现在空地边缘,扫过三人,确认是否有人受伤。“离她远点!她很危险!”
博人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佐助一把推开。卡卡西立刻蹲下身,将堇的胳膊反剪到背后。
“卡卡西老师——”
“佐助,”卡卡西打断博人的话,“看好这两个孩子。”
“可是班长她没有——”
“博人,听着,我们得尽快行动。”佐助的视线从挣扎的堇身上移开,“警方在你们之前打斗的小巷里发现了男尸。目前……凶器还没找到。”
博人瞳孔骤缩。
巳月……
“莎拉,在案件之前,你是嫌疑人。”
“……嫌疑人?”莎拉的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博人想都没想,立刻挡在莎拉身前,直视着佐助的眼睛:“是我干的。”
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
“人是我杀的。让他们抓我,我去接受讯问。”
“博人!”莎拉抓住他的胳膊,话到嘴边却哽咽住,“为什么……”
他不在乎莎拉信不信,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。如果非要有人当嫌疑人,那只能是他。他早就习惯了被当成“问题儿童”,这种,他扛得住。
“你的心意我明白,”佐助上下打量着他,语气平静,“但你会惹上大麻烦。”
博人攥紧拳头,眼神坚定:“我不会乱说话。不管什么惩罚,我都认。”
“哪怕是十年以上的监禁?”
博人脸色一白,声音发颤:“十……十年?”
“就算你父亲是市长,也救不了犯了重罪的你。”佐助转过身,“放心,我知道不是你干的,也不是莎拉。”
他顿了顿,道:“我只知道这些。”
那股熟悉感又来了。
佐助的背影,佐助的气息,甚至连说话时微微侧头的习惯都一模一样。
可博人知道,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他的师父。
但奇怪的是,心底那股莫名的信任却挥之不去。这种感觉,除了身边的女孩,他从未对别人有过。
萨拉达一步步走向那个“父亲”。
男人的手指攥得发白。他不想让她走,甚至怕得发抖——如果她现在转身离开,接下来会发生什么?
他不知道“市长之子”这个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,更搞自己和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有什么。没有权力,没有底牌,难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失控?
“总得有证据证明不是我干的吧。”萨拉达站定在男人身边,声音平静,“实在不行,我们可以找你当证人。”
证人?
博人心里一紧。他不想连累巳月,更不想让堇出事。他想办法和父亲谈谈,把这团乱麻解开。
“这样吧。”男人开口,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我以父亲的身份帮她交涉。别让你家人……博人,回家去。”
“可是——”
博人猛地回头,看向被卡卡西制住的堇。女孩正咬着牙挣扎,眼眶通红。
“等等!”他急声道,“在你们走之前……班长她不是坏人!都是她父亲的错!她只是个孩子啊,所以——”
“你怎么会知道这些?”卡卡西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。
“他怎么知道不重要。”萨拉达打断,语气却很温柔,“但这几周我看明白了……博人说的话,大部分都不是假的。”
“他刚为了救你,撒谎说自己杀了人,你还信他?”
萨拉达忽然笑了,转过头直直看向博人。
博人僵在原地,连呼吸都忘了。
“我说的是‘大部分’,又不是。”
话音落,她转身就走。男人立刻跟上,脚步几乎和她同步。
就在两人即将消失在山坡尽头时,男人忽然停下,回头看了博人一眼。
“博人……剩下的交给我们。”
博人望着那对“父女”并肩离去的背影,胸口像被什么堵住,半天才挤出两个字。
“……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