莎拉达不对劲。
这念头像根刺扎进博人心里,从训练开始就没断过。她脚步虚浮,出拳的节奏乱得像断了线的珠子,就连喊出的气合都带着股发颤的紧绷感。那股焦躁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,可博人偏偏探不到她的查波动——这才是最让他的地方。
周围的人却跟没事人一样。连卡卡西老师都靠在墙边,翻着手里的小说,仿佛没看见莎拉达差点被自己的绊倒。
博人攥紧了拳头。他明明在努力扮演那个单恋莎拉达的蠢小子,可这女人怎么就不按剧本走?
是昨天打扫卫生时靠太近了?还是擦黑板时站在她身后?是上次牵她手道谢的时候,眼神太认真了?
他越想越乱。按计划,只要他表现得够痴汉,莎拉达早该烦不胜烦地推开他。可这日本的莎拉达,偏偏对他好得过分——会耐心听他说话,会尊重他的沉默,甚至连他刻意的笨拙都能温柔。
这反而让博人手足无措。他试着自然,可每次她像原来那样毒舌几句,得到的却是小心翼翼的回应时,脸上的僵硬根本藏不住。她总像研究难题似的盯着他的脸,什么都瞒不过她。
“集中精神,博人。”他在心里骂自己,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,深吸一口气,“收拾东西,再弄她到底在什么。”
莎拉达走到门口,脚步突然顿住。她转过身,手指绞着衣角,声音细得像蚊子叫:“那个……我们要不要帮老师打扫完再走?”
博人想都没想就点头。
可越打扫,他心里的不安越重。莎拉达踢到扫帚会跟它道歉,一手抓两个哑铃结果摔了,最后甚至差点被沙袋砸到脚。博人终于忍不住,悄无声息地靠过去。
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,等着她像往常一样猛地抽回——可莎拉达只是茫然地抬头看他,连躲都没躲。博人心里一软,顺势拿开她扶着沙袋的手,单手攥住沙袋底部那团灌满沙子的重量,轻松举到。
他没想耍,可莎拉达的瞬间僵住,眼睛瞪得像铜铃。
博人这才反应过来——这段时间偷偷加练的成果,好像比预想中更夸张了点。比起在木叶时的自己,现在这身肌肉确实够吓人的。
“放哪?”他刻意压低声音,却还是比预想中粗了些。
莎拉达半天没回神,直到博人又问了一遍,才结结巴巴地指了指角落:“……储物间,那边。”
眼角扫到卡卡西老师嘴角的笑,博人心里更烦。不管是老师、空手道社的社员,还是同班同学,都觉得他们是一对。他不知道怎么解释,只能没看见,除非被当面问起,才会老实回答——不是,喜欢?这问题太复杂。
只有一件事他很确定。
他会吃醋。
看着这个和“她”长得一模一样的莎拉达,他控制不住。看到她在鹿代面前脸红,他会强迫自己转开视线;看到井阵因为他多看了她两眼就瞪过来,他也想怼回去,却只能自己——井阵只是替蝶蝶看着朋友而已。
可对岩部,他连都不下去。
刚进空手道社那周,岩部就凑过来,说他初中时跟莎拉达交往过,亲过她的手,带她去喝过咖啡。那些细节说得有鼻子有眼,博人差点当场动手。
但他忍住了。因为他记得,那天从和她结婚的梦里醒来时,她红着眼眶骂他“偷走了她珍贵的初吻”。
岩部说的是屁话。
从那天起,博人就下定了决心——谁想抢走莎拉达,就得过他这。岩部这种家伙。
他摊开手掌,掌心的纹路可见。没有楔的印记,没有外星人附身,更没有满世界的追杀。
果心教会他的,是没有回头路。只能往前走,奔向最好的未来。而那个未来里,有莎拉达。
只是他不知道,自己最后会爱上这个世界的她,还是永远被困在“寻找原来的莎拉达”的痛苦循环里。
最后一张垫子叠好时,莎拉达眼里突然亮起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。她拍了拍手,声音脆生生的:“搞定了,卡卡西老师!我了!”
“路上小心。”
她用力点头,抓起大步走向门口,背影挺得笔直,仿佛刚才那个张的女孩根本不是她。可博人注意到,她裸露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——这春天气温刚好,绝不是冻的。
博人刚要开口问她怎么了,眼前突然闪过一道。
他甚至没来得及眨眼,身体已经一步动了。
手掌往前一挡,尖锐的刺痛瞬间从掌心蔓延开来。
挡在莎拉达面前的,是那个跟踪过堇的男生。他手里攥着把水果刀,眼睛红得像要滴血,狰狞得像疯了一样。
“博人?!”
莎拉达的惊叫声在耳边炸开,博人却死死盯着那把还在滴血的刀,心脏狂跳不止。
“我没事……”博人用空着的胳膊把她往身后又推了推。
这几周他算摸透了这个世界——日本治安好得离谱,街上连个带刀的都见不着,真有带的早被警察抓了。体育课那点训练量跟闹着玩似的,空手道社的对练更是软得像棉花,哪比得过他在木叶跟同学练体术时的真刀真枪?
萨拉达明显被那把刀吓着了,这种场面她应付不来。
“交给我。”博人沉声道。
高年级男生浑身哆嗦,眼睛在博人握刀的手和他脸上来回扫,声音抖得不成样:“你、你谁啊?!”
“名字不重要。”博人闷哼一声,硬把刀刃往旁边掰,“说,你为什么要杀她?”
“她、她毁了我的机会!我的机会!”男生脑袋猛地歪向一边,像只发了疯的猫头鹰。
博人冷笑一声,强忍着掌心传来的刺痛。没被刀伤得这么疼了?刚才不该直接抓刀刃的,应该抓才对……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。他攥紧刀刃,临下地盯着对方:“什么机会?”
“她毁了一切!毁了!我的紫罗!”男生突然尖叫着扑过来。
博人面不改色,任由刀刃再往肉里扎了几分,就是不松手。
高年级男生看着博人掌心滴到草地上的血,手指一个接一个从刀柄上滑开,眼睛瞪得像铜铃:“怪、怪物!”
博人松开手,刀“当啷”掉在地上。“谁派你来的?”
“他、他说只要我拿到……”男生抖着手指向萨拉达,“但她碍事!都是她的错!是她的错!”
他突然挣开博人的钳制扑向萨拉达,博人随手一捞就把他按了回去,连力气都没怎么使。
“你、你……你你你……”男生被按在地上,除了重复这一个字,什么都说不出来,眼睛死死瞪着萨拉达。
“我再问一遍。”博人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谁派你来的?”
“你毁了我的机——”
“从你跟踪人的那一刻起,你的机会就没了!变态!”萨拉达从博人身后冲出来,瞬间锁定他流血的手,瞳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。
“萨拉达别——”
“别管我!”萨拉达咬着牙,抬起脚狠狠踹在男生之间。
博人都跟着一哆嗦——换作他认识的那个萨拉达,这一脚能把对方踢进医院躺半年!眼前这个虽然没那么狠,但效果也够劲。
“我祝你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!恶心鬼!”
男生蜷在地上,抽搐个不停,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草,像只发了狂的。
“外面吵什么?”卡卡西刚从门里探出头,原本散漫的瞬间绷紧,“萨拉达,带博人去医院。”
“我没事,更重要的是——”
“手都流血了还敢说‘更重要’?!”
博人差点笑出声。
就是这个!这才是他日思夜想的萨拉达!
“你傻啊!白痴!都什么时候了还笑?!”
怎么能不笑呢?跟踪狂被黑带少女一脚踢得断子绝孙,卡卡西在旁边看热闹似的挑着眉,而萨拉达气得跳脚——他就爱她生气的样子,这种带着的怒火。
博人赶紧转开脸,生怕说出什么幼稚的蠢话,转头看向卡卡西:“卡卡西老师,他怎么一直在抽?”
卡卡西蹲下来检查了一下,眉头微蹙:“可能被下药了。我得把他送医院特殊,有人撺掇他干的……萨拉达,最近别一个人回家。”
“你让我天天跟他一起走?!”萨拉达指着博人,语气里满是嫌弃。
“人家为了你手都被刀扎了,你就这么对他?赶紧带他去医院,再晚血都流干了。博人,你疼不疼?”
“啊?”博人活动了一下流血的手,“还行吧,比这严重的伤我都受过。放心,找小樱阿姨看一眼,分分钟就好。”
“谁是你阿姨啊!我妈才不是!”
坏了,又说漏嘴了。博人心里咯噔一下——在木叶被苦无划到手根本不算事,训练时经常见血,随便来个医疗忍术几分钟就搞定。
可这里不是木叶。
没有医疗忍术。
他后知后觉地咽了口唾沫。
“……好像是得去医院。”
“废话!”
卡卡西把跟踪狂反剪着手按在地上,笑着冲他们挥手:“路上小心。”
走出老远,萨拉达终于忍不住爆发了,气呼呼地瞪着他:“你是不是?这种事你也当家常便饭?手都快废了还笑!”
博人看着她涨红的脸,嘴角忍不住上扬——被黑带女友踢断子孙根的跟踪狂在地上打滚,卡卡西在后面看戏,萨拉达气得跳脚……这场景他能记一辈子。
“笑什么笑!还不走?!”萨拉达拽着他就往医院跑。
“哎萨拉达,你说这伤口能好?”
“你说呢?在你们那个是和忍术的世界里,一天?”
“……五分钟吧,最多十分钟。”
“你骗鬼呢?”
“真的,我妈可是木叶最好的医疗。”
“医疗?”萨拉达脚步一顿,眼睛里满是疑惑。
“那当然!骨折、中毒、查耗尽到濒临崩溃……你妈三天就能给你治好!”
“……抱歉让你失望了,但你这伤口,得好几周才能好。”
博人猛地停下脚步,瞳孔一缩:“几周?!”
“对!几周!你个蠢货!”
“就这么道小口子要几周?开什么玩笑!”
“小口子?你看看这道横贯手掌的深沟!没伤到算你命大!还能活动就偷着乐吧!”
博人悻悻低下头,声音弱了半截:“哦……”
“‘哦’就完了?!”佐良娜的扫过他还在渗血的手掌,“去医务室处理,然后去医院!”
“……医务室?”
“别废话!我懒得解释!”
两人掉头往学校走。佐良娜让他在门口等着别把血滴得满走廊都是,自己转身去拿急救箱。
“把手伸出来。”
博人盯着她手里那瓶透明液体,脸皱成了苦瓜。木叶的科学忍喷雾分分钟就能愈合伤口,可这瓶子不一样——他里面的是什么,那玩意儿简直是童年阴影。
“没听见吗?!”
博人耷拉着脑袋,地伸出手,却在半空顿住:“……非用这个不可?”
“废什么话!”佐良娜一把攥住他的,用镊子夹着棉签蘸上液体就往伤口上怼,“我妈当年也这么治我!她又不是神仙!”
博人死死咬住后槽牙才没疼得叫出声。之前被划伤的眼睛,就用绷带止血都能靠大筒木的血脉自己愈合,这破液体涂上去除了疼还有啥用?
可指尖传来的刺痛,却莫名勾回了童年的记忆——小时候摔破膝盖,妈妈也是这么给他涂药,他还会哭唧唧地吵着要找小樱阿姨。比起医疗忍术带来的短暂和疲惫,这种持续好几天的灼烧感才是他最恨的。
但……看着佐良娜皱着眉给他处理伤口的样子,好像也没那么糟。她掌心的温度贴着自己的皮肤,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千钧,像冰雪般一点点融化了。脑袋里的紧绷感骤然消散,连太阳穴的胀痛都轻了不少——只因为这双手是她的。
“你真是个没脑子的莽夫。”
博人张了张嘴,却无话可说。时间一次又一次证明,佐良娜说得没错。
沉默片刻,佐良娜把沾血的棉签扔进托盘盖好:“你知道刚才那家伙为什么要杀我……对吧?”
“大概猜到了。”
佐良娜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结。博人心里像坠了块石头——她从不会逼问,但她眼里的求知欲骗不了人。
“现在告诉你……可能会失控到我没法收拾。我们已经把未来得够乱了……”
“乱?你的意思是,原本的忍界不会发生这种事?”
“……嗯。原本的你,从来不是他们的目标。”博人着字句,“现在我知道有人在背后搞鬼,肯定会解决掉。给我点时间……”
“时间?”佐良娜用大块纱布压住伤口,一圈圈缠上肤色绷带,“你该不会又想自己扛吧?”
博人一愣:“我……”
“得了吧!别把我当娇滴滴的!我不会一拳打穿墙壁,也没有特殊眼睛,但我不是废物!我妈当年不比你强?你该不会也把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吧?”
博人哪敢把佐良娜当?他只是想护着她,想把她藏在自己能挡住所有危险的地方。他讨厌对她隐瞒,更这会让她难过。可思来想去,只有把秘密烂在肚子里,她才是的。
“她是很强,但再强的人也需要后盾。不然刚才那种事还会发生。你之前是不是就觉得不对劲?”
“……不确定。”佐良娜承认,“就是一直发冷。”
“……我平时会让你发冷?”
佐良娜无视他的问题,检查完绷带满意地点点头:“行了,撑到医院没问题。我妈今天有手术,估计见不着她。”
博人识趣地没再追问发冷的事——她尊重他的秘密,他也该尊重她的。“医院总该有那种能快速愈合的喷雾吧?”
佐良娜无奈叹气:“看来我要教你的,不只是历史了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算了。”她合上急救箱,“我去还箱子,你在这儿等着。”
……
医院和博人记忆里的样子不同。人更多,机器更多,连候诊室都多了好几间。难道爆发了什么?可外面的镇子明明平静得不像话。
路过的护士们笑着和佐良娜打招呼,有人说“佐良娜,你妈妈今天很忙哦”,还意味深长地瞟了博人几眼。但佐良娜满脑子都是他的伤口,根本没空管那些。
就在这时,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过——是当年在谷之国边境给他们三个急救的由比娜医生!博人吓得一缩脖子,还好对方正急匆匆地找东西,没注意到他……
“嗯?这伤口看起来不轻啊……得还挺仔细,是你自己弄的?”
博人心里咯噔一下,僵硬地转过身。
“由比娜老师。”佐良娜拉过他的举起来,“这家伙徒手抓刀刃弄的,可能要缝针。您有空吗?”
她小麦色的脸上勾起一抹蛇般的笑,语气带着戏谑: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你不找你妈,跑来求我帮忙?怎么,是想瞒着男朋友什么事?”
“……他不是我男朋友。”
她舔了舔嘴唇,落在博人手掌渗血的布料上,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。
“那个……我自己能行,谢了。”博人结结巴巴地往后缩了缩手。
莎拉达嗤笑出声:“行?你这手都快废了还嘴硬。好好享受吧,由比奈老师会‘好好’你的。”
博人从她身边走过时,咬牙切齿地低喊:“莎拉达!”
她指尖狡黠地挥了挥,转身走向候诊室的区。博人则被半推半搡,送进了那个传闻中以为乐的护士的房间。
“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干这种事。”博人跟在她身后往家走,脸拉得老长。
“哪种事?”莎拉达挑眉坏笑,“我哪知道你认识她啊?重逢的感觉不错吧?”
“不错个鬼!她往我手里扎了一针!”
她笑着推开家门,喊了声“我回来了”。
博人条件反射地补上一句:“打扰了!”
莎拉达回头看他,眼神带着探究:“你倒是挺熟练。”
博人愣了一下,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——他刚才的举动,就像以前无数次来她家时一样自然。
可眼前的莎拉达,不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伙伴啊!
意识到这点,他瞬间浑身不自在,连脚步都僵了半分。
“所以呢?”莎拉达脱了鞋,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客用拖鞋递给他,“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?”
“……什么不一样?”
“墙的颜色不对?高度差了?”
博人套上那双绿色拖鞋,扫过。
门还是原来的门,的蓝色沙发、深橡木餐桌,连墙上挂着的画位置都没变。唯一的不同,是多了些。
壁炉架上,有莎拉达和她妈妈站在“东初中”和“井口小学”校牌前的合影。墙上的三联相框里,是她三岁、五岁、七岁穿和服的。
唯独少了那张三人。
“你们家没有吗?”博人忍不住问。
“……有。”她踩着拖鞋走向厨房,声音从料理台后传来,“只是放在我房间里。挂出来的又不多见。不过我有相册,你要是想看,晚点可以翻。”
“……你愿意给我看?”
“对你有帮助不是吗?帮你这里和我梦里那个地方。”
博人眨了眨眼。朋友来家里做客看相册,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他第一次去电气家时,还主动翻找过对方的成长相册。可眼前这个莎拉达,怎么看都不像会主动提这种事的人。
难道……她对自己没那么防备了?自己终于没那么让她困扰了?
博人心里一松,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。
“想喝点什么?”
“……都行。”
莎拉达打开冰箱,拿出一壶冰镇麦茶。博人拉开客用坐下。
她盯着他选的,哼了一声:“杯子在哪个柜子?”
“……应该是右上角那个。”
“抽屉呢?”
“那个,水槽下面放垃圾桶的大柜子上面。”
虽然不喜欢被当成犯人审问,但博人明白——多给她点证据,证明她没疯,是自己唯一能做的补偿。毕竟是他突然出现,乱了她的生活,让她开始做那些奇怪的梦。只要能让她好受点,这点小事算什么?
而且……回忆莎拉达家的布局,意外地有趣。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,可一踏进厨房,那些尘封的记忆就像潮水般涌来。
“希望你记历史,能像记我家东西放哪一样……”
“……我尽力。”
博人跟着莎拉达进了她的房间,一直盯着地毯,直到她点头说“随便看”才敢抬头。她从书架上抽了几本课本放在桌上,示意他坐下。
博人一头扎进书里,一页接一页地翻。他看得太迷,没注意到莎拉达时不时投来的——她写作业时偷偷瞟他,写完后整理书架,实则是想留在房间里等他提问,手里的书翻了半天也没看进去几页。
夕阳把房间染成橘红色,博人还在埋头苦读。连小樱回家喊“我回来了”时,他都随口应了句“欢迎回来”。
“我下去跟妈妈说多留一个人吃饭……你不介意吧?”
“嗯。”博人眼睛没离开书页,含糊地应了声。
他正啃着虚无僧首领和尺的历史,莎拉达轻轻敲了敲桌面。
“博人?”
他地抬起头。历史书能这么有意思?那些战争策略、敌我博弈的,比他想象中带劲多了。他想问木叶有没有过类似的仪式,可莎拉达的明显在说“现在不是时候”。
“吃饭了。”
博人眨眨眼:“我看了?”
“……两个小时吧。”
他伸了个,一只手垫在脑后,身体拉得老长:“既然阿姨特意多做了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“就是普通的寿喜……没什么特别的。对了,我爸也在……给你提个醒。”
博人眼神瞬间飘远。
佐助……他也在?
可那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佐助,不是教他雷遁的师父。那是这个莎拉达的父亲。他摆对位置。
“我跟他说了你来家里的事,但没提让他教你忍术什么的……”莎拉达手指绞着衣角,声音低了几分,“我在想,或许我可以——”
“别。”博人从上起身,把书轻轻放在萨拉达的书桌上,“该问的人是我才对。”
萨拉达愣了愣,小声应道:“哦……好。”
博人一步走出房间,却脚步,让萨拉达走在前面。他可不想让她父母第一眼就看到自己——毕竟他们根本不认识他。
想想刚才的场景,他在萨拉达房间了这么,连个招呼都没跟她父母打。要是换成班上女生,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干。
这算什么?男朋友上门?
博人喉结动了动,心里有点发毛。
刚拐过走廊,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:“博人!都长这么大了呀!”
博人抬头,只见粉色头发、绿眼睛的女人站在面前,正是他认识的小樱——那位既温柔又有点可怕的医疗。
她认识自己?
博人赶紧问好:“您好,宇智波夫人。”
“你出生时的我都见过呢。”小樱笑着拉过一把,扭头看向餐桌旁的男人,“亲爱的,这孩子是不是长开了?”
博人眨眨眼,强行压下心里的波动。
餐桌边的佐助头也没抬,还是那副冷冰冰的。他戴着手套的手随意搭在嘴边,眼神飘向远处,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,另一只手则撑在桌上。
“还行。”佐助语气平淡。
博人松了口气。还好,至少这家伙没打算理他,这样他反而自在些。
“快坐吧。”小樱拉着博人坐下,自己则坐到了萨拉达常坐的位置。显然,他们特意调整了座位顺序,让博人能挨着萨拉达。
博人坐下时,脸颊微微发烫。
这时,所有人都拍了下手,齐声喊道:“开饭!”
刚拿起筷子,小樱突然盯着他的手:“博人,你的手怎么了?”
博人手一抖,受伤的手握着筷子有些费劲。他含糊道:“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萨拉达嗤笑一声:“什么叫没什么?你徒手抓刀,缝了七针呢!”
“什么?!”小樱手里的碗“啪”地砸在桌上,“我听同事说你今天去了医院,还以为只是小伤……你抓刀干什么?!”
博人抬头,声音:“保护萨拉达。”
餐桌瞬间安静下来。
博人等着像小时候那样被摸摸头、被道谢,可等了半天,什么都没有。难道在这个村子里,被刀不是什么大事?还是说他们的医疗技术太落后,根本不把这种伤当回事?
博人皱起眉。看来比他想的严重。
他深吸一口气,看向佐助和小樱:“宇智波,宇智波夫人,我想以后每天放学送萨拉达回家,可以吗?”
萨拉达立刻反对:“都说了我不需要——”
博人一个眼神过去,她立刻闭了嘴。
小樱和佐助对视一眼,沉默片刻后开口:“那就麻烦你了。”她顿了顿,又问,“这不是家政课的意外吧?学校出什么事了?你们该不会跟什么帮派扯上了吧?我早就跟你说过——”
“不是帮派!”萨拉达气呼呼地用筷子从中间的夹肉和菜,“我只是保护了一个被跟踪的女生,那个跟踪狂想报复我。我从空手道社出来时,他突然拔刀冲过来。”
“拔刀?有人要你?!”小樱的声音陡然拔高。
博人插话:“我大概知道是谁要害她。”他试图夹的金针菇,可汤太滑,受伤的手根本抓不住。萨拉达皱了皱眉,一把抢过他的碗,给他多夹了几块肉。
佐助终于抬起眼,看向博人:“你怎么会知道?”
“我爸……他盯了那伙人了。”博人顿了顿,“最多一周,我就能解决。可能……需要一点。”
萨拉达把碗递回来时,博人小声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佐助夹了块肉,语气依旧平淡:“那伙人是谁?”
博人犹豫了一下:“名字,但我知道他所属的组织。”
小樱重新拿起筷子,眼神飘向远处,若有所思。
“他们为什么要针对萨拉达?”
“目标是随机的。萨拉达只是刚好撞上了。”
佐助“嗯”了一声,又问:“所以你是想当英雄,才替她挡刀?”
“亲爱的!”小樱赶紧制止。
萨拉达叹了口气:“我当时根本没看见刀。只是感觉出门会出事,可还是走了出去……然后突然——”她看向博人,“这家伙就用手抓住了刀。”说完,她气鼓鼓地戳起一块肉塞进嘴里。
佐助的落在博人身上:“博人。”
博人后背一僵,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佐助的声音冰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——显然,他在护着自己唯一的女儿。
“在,。”
“我再问一遍,你怎么知道那个组织?”
博人咽了口唾沫:“我爸……他告诉我的。”
“你爸什么都不知道。”佐助打断他,把汤勺递给小樱,“今早我刚跟他谈过,是我告诉他那个组织可能有动作的。”
博人瞬间僵住。
完了,穿帮了!
他大脑飞速运转——怎么办?怎么圆过去?
“博人。”
佐助的声音再次响起,博人感觉头皮都麻了。
“在……在。”
“说。你到底怎么知道那个组织的?”
博人咬咬牙,硬着头皮道:“是……是他今早跟你谈完后告诉我的!让我在学校注意可疑的人。我从医院出来前,特意在房间里了几分钟,打电话跟他汇报了这边的。”
佐助没说话,只是“哼”了一声。
小樱则盯着佐助,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,像是在无声地交流什么。博人看不懂那眼神里的含义,只觉得心里发。
就在这时,小樱突然笑着打圆场:“哎呀,这些事以后再说!我这里还有萨拉达的糗事呢,博人你肯定想听!”
“妈!”萨拉达脸都红了。
接下来的晚餐时间,小樱一直在问博人小时候的事,还爆料说萨拉达小时候最大的梦想是当武士。
博人一边应付着,一边偷偷看向旁边的萨拉达——她正低着头,耳朵尖都红透了。
佐助放下空碗,指尖在桌边轻轻一敲。
“多谢。”
他起身端起碗筷走向水槽,水流声里,低沉的声音砸过来:“吃完来道场。”
樱试图岔开话题,可博人心里像压了块石头。
这次真的搞砸了。
一顿饭的功夫,他把所有借口想了个遍,到最后还是只能挤出两个字:“……是。”
“爸爸!”萨拉达猛地站起来,“现在太晚了,他手伤得那么重——”
“我要单独和他谈。”
佐助的话像冰锥,扎得萨拉达脸色发白。她攥紧拳头,声音发颤:“凭什么?我才是被袭击的人!我有权知道真相!”
佐助转身走过来,两根手指轻轻点在她额头上。
“下次让你旁听。”
博人瞳孔骤缩。
这个动作……
萨拉达愣住了,随即低下头,手指蜷了蜷。她走到博人面前,学着父亲的样子,用两根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——不是平时那种用力的弹脑瓜崩。
“下次记得告诉我。”她声音很轻,“一定要回来。”
博人喉结滚动,看着萨拉达泛红的眼眶,突然觉得鼻子。
她大概不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吧。
萨拉达转身收拾碗筷,脸颊还带着点委屈的红晕:“你最好别骗我。”
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
“上周!你说妈妈做什么都吃,结果看到纳豆就跑了!”
“那是意外。”佐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语气依旧冷淡,“博人,走了。”
萨拉达偷偷看了博人一眼,眼神里满是。她知道博人又扛下了不该扛的事,却只能站在原地。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,萨拉达的脸瞬间红透,赶紧低下头去擦桌子。
博人盯着脚上的灰色客用拖鞋,跟着佐助穿过走廊。
道场的门在身后,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这次不是面对师父。
是面对萨拉达的父亲。
他该说实话吗?
如果坦白一切,佐助会不会更在意萨拉达的,而不是揪着他的身世不放?
博人深吸一口气,握紧了受伤的右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