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人盯着电脑屏幕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。搜索框里的“川木”“弦”两个亮得刺眼，可跳出来的结果是些痛痒的信息——要么是某个偏远村庄的普通村民，要么是几十年前的古籍记载。

他猛地合上电脑，发出“吱呀”一声抗议。

早该想到的。这个世界的川木和弦，根本不是他记忆里那个毁天灭地的存在。可……一个曾经的空手道突然得了痴呆症，这种事不该登上报纸头条吗？

三天前他还拍着胸脯跟佐良娜说要空手道社，可现在却像被浇了盆冷水。万一这个世界的川木对他怀恨在心怎么办？万一对方拿佐良娜当诱饵他呢？他社团会不会反而把她拖进危险？

博人长长叹了口气，把翘到书桌边缘，下巴抵着膝盖。昏暗的房间里，天花板上的裂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。

那些遥远的画面突然涌了上来，像乌云压顶般沉重。

也是在这个房间，也是这样的夜晚。他坐在上，盯着墙上的时钟从七点跳到十点。父亲没来参加他的生日派对。那个总是被工作缠住的第七代火影，连儿子的生日都能忘得一干二净。

后来……后来他再也没见过父母。川木用楔把他们封印，整整四年。如果能重来一次，他甚至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什么。时间停滞的四年里，所有人都变了，父母大概也会像他一样，对着熟悉又陌生的彼此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吧。

“哥哥！吃饭了！”

妹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。博人揉了揉发涩的眼睛，强迫自己站起来。就算等会儿在餐桌上会发作，他也得吃点东西。胃里空空如也，连思考都变得迟钝——他撑住，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。

深吸一口气，他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。没事的，博人对自己说。等下跟他们说身体不舒服，然后……笑一下就好。为了向日葵，这点小事他总能做到吧？

他一步一步走下楼，每一步都像灌了。走到楼梯口时，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窜上脊椎，像当年控制不住飞雷神术，被传送到陌生地方时的那种恐惧。

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，的门“咔哒”一声开了。

“啊，博人，我回来了。”

熟悉的声音像一道雷劈在博人头顶。他僵在原地，蓝色的瞳孔骤缩成针尖。

是父亲。

这个世界的父亲。他住在这个家里，当然会回来。可博人没想到，会是今晚。

说什么？做什么？怎么笑？

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只有一个念头在打转——说“欢迎回来”。这是最平常的问候，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。不用想，话就在嘴边等着，只要张开嘴就能说出来。

加油啊博人，开头是“欢”字……欢……

可嘴唇像被粘住了一样，根本张不开。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紧绷感，突然像海啸般涌上来，堵得他喉咙发紧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眼睛里传来尖锐的刺痛，仿佛连后脑勺都跟着疼起来。

他狠狠咬住舌尖，把即将溢出的哭声咽回去。刚才那些翻涌的回忆，加上空空如也的肚子，让这一切变得更难了。

他地知道，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——不是那个第七代火影，不是那个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会接纳他的父亲。可就算明白，他也撑不过这顿饭。别说笑了，他连再往前迈一步的力气都没有。

“嗯？博人，你怎么了？”

男人的声音里带着。博人猛地转身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对、对不起……我忘拿东西了，回楼上一趟。”

他刚要抬脚，突然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抓住。

“你妈妈说你最近都没怎么吃饭……该不会是吃了雏田的手艺吧？”

博人的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无数个夜晚，他都在心里发誓——只要能再吃一次妈妈做的饭，只要能和（川木）一起坐在餐桌旁，他宁愿一辈子不吃雷汉堡。

可现在，想想这些，巨大的悲伤就像潮水般将他淹没。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：如果他现在跑去找佐良娜寻求，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倒在自己怀里，浑身是血，而他的楔印正顺着侧蔓延……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，这些该死的画面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
这不是你的爸爸，博人闭着眼告诉自己。他不是火影，不是同一个人。别被影响，深呼吸。想想佐助老师的训练……你在乎的人的命运都在你手里，如果你软弱了，他们怎么办？

可那些命运早就已经发生了，连同他在乎的所有人一起，消失在那个被毁灭的世界里。

他好累。累到不想再哭，不想再痛苦，不想再在这个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徒劳寻找。

“就算不想跟我一起吃饭……等我走了，你也一定要吃点东西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博人说不出话来。这不是他父亲的错……不，这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错。他拼命想解释点什么，想说出真相，可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他没法告诉他们，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，现在站在这里的，是另一个世界的“替代品”。

难道川木当年也是这种感觉吗？顶着他的身份活下去，拒绝向日葵叫他“哥哥”，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，生怕对不属于自己的家人产生？当别人提起那些他本该知道的过去时，他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，既迷茫又痛苦？

川木本该和巳月、鹿代、井阵成为最好的朋友，本该取代他成为向日葵的哥哥。这一切对他来说本该很容易。可当川木回到木叶时……博人心如明镜。他拒绝了这一切。

拒绝了不属于自己的人生，拒绝了那些本不该属于他的温暖。

川木对完成目标这件事，简直偏执到了骨子里。

明明博人把所有东西都给了他，他却半分不沾。仿佛只有这样，才能报答村子的接纳，报答七代目火影的认可。

他甚至做好了被所有人憎恨、怀疑的准备——只要最后他死的时候，不会像大家为博人伤心那样，让任何人痛苦。

可他错了。

有些痛，根本躲不掉。

鸣人爱他们两个，向日葵也把他当亲哥哥。朋友们早把川木当成了博人，甚至连艾达都对他动了心。他明明拥有了一切，却非要把自己推得远远的。

这就是“”的可怕之处——他永远成不了那个没人爱的透明人。

也正是因为懂这点，博人才恨不得把川木揍醒：你根本不是威胁！你活该好好活着！为什么偏偏想不通？

就像现在，博人自己也想不通——为什么连和家人一起吃饭的勇气都没有？

拳头攥得死紧，指节泛白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鸣人握着他的力道松了松：“……博人？”

“我晚点再吃。”
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博人猛地咽了口唾沫，指甲狠狠掐进，才把那股恶心压下去。

鸣人没再说话，松开手转身走了。

博人咬着牙，拳头攥得更紧。他搞，原来的“博人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他得拼命去模仿，去靠近那个影子。

推开门走进房间，门在身后轻轻合上。肚子饿得咕咕叫，鼻尖却闻到了妈妈做的饭菜香——那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味道，餐桌上肯定留着他的位置，都在等他。

今天他说不，明天他一定能鼓起勇气说“好”。他会道歉，会笑着坐下，像从前一样。

可现在……

博人“咚”地跪到地上，掌心贴地，挺直，双脚并拢。

一……二……三……

脑海里闪过大蛇丸基地的寒夜，嚼着丸，数着秒针等睡意的日子。

五…………七……

想起和果心的训练，拼命把佐助教的化学、炼金术知识塞进脑子里，只为掌握那些学会的忍术。

十……十一……十二……

第一次握剑的触感还在掌心。佐助的训练严格得要命，却总能把复杂的道理讲得通透，动作更是漂亮到无可挑剔。

十五…………十七……

佐助教他要硬气。不管心里多疼，脸上都得绷住。要为想要的未来拼，也要做好未来破碎时的准备。

二十……二十一……二十二……

他曾以为，就算父母把他当成川木也。毕竟川木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，他能被接受，是他们的儿子。一家人总能回到从前。

二十五…………二十七……

只要看到他们笑，看到他们幸福，就够了。本该够了的。

可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他这么生气？

三十二……三十三……

为什么连个笑，和家人好好吃顿饭都做不到？这可是他盼了好几年的啊！

三十五…………

为什么一切都变了？为什么心会这么痛？

三十九……

博人猛地栽倒在地。才三十九个俯卧撑，手臂就烧得像着了火。

他挣扎着扯掉外套扔到床上，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。肌肉线条和在木叶时没差多少，可为什么感觉自己弱得像只雏鸟？是查真的能这么多力量，还是他饿了？

撑着地板爬起来，后背靠在床沿。果心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：“不吃饭就训练，你是想找死吗？”

去他的找死！

博人咬着牙——就算累死，他也要练出食欲来！

躺回硬邦邦的地板，双手垫在脑后做起卷，直到肚子饿得抽痛。接着是深蹲、平板支撑……所有能想到的、不会发出太大动静的动作，他都做了一遍又一遍，直到身体彻底瘫软才停下。

最后一头栽倒在床上，盯着天花板，任由疲惫像潮水般淹没自己。

这种感觉真好——至少证明他离目标又近了一步。

他想骗自己，说训练是为了下次见到川木时，能把那家伙揍得满地找牙。可萨拉达早就警告过他，别碍事。

他听话。

萨拉达不需要他保护，川木也根本不认识他。

博人恨透了这种无力感。

翻了个身，脸埋进枕头。黑色外套的袋里，露出一点白色的边角——是萨拉达的。

他伸出累得发抖的手，小心翼翼地把掏出来。

上十二岁的萨拉达穿着服，笑得眉眼弯弯。那笑容像一根针，刚把他碎掉的心拼上一小块，又瞬间把剩下的碎片碾成了粉末。

他再也见不到她了。

不！

博人猛地闭上眼睛，强迫自己冷静。

如果是你，被困在这样的世界里，会怎么做？

黑暗中，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永远认真的萨拉达——她会昂着头，把这个错乱的世界踩在脚下。她会像从前那样，骂他是没脑子的混蛋，不管他有没有记忆，不管她自己多痛，都会一次次把他拉回正轨。

她不会哭，不会认输。就算遍体鳞伤，也会把手里的烂牌打出最好的结局。

这就是萨拉达啊。

也是他爱上她的理由之一。

无数个理由中的一个。

她是怎么撑过来的？

父亲离世的空洞，力量的反噬，那些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痛苦——她是怎么硬生生扛下来的？

博人盯着发带中央的漩涡印记，指尖微微颤抖。

这个动作，是她的招牌。

每次出任务前，每次吵架后，每次咬着牙说“我没问题”的时候，她都会下意识地摩挲这个印记。

博人猛地闭眼，一拳砸在床垫上。

“Shannaro！”

熟悉的口号脱口而出，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的思绪。

对，就像她那样。

把所有碾碎了往肚子里咽，把眼泪憋回去，把不甘藏起来，然后——

向前看。

他翻身下床，扫过书桌上落灰的相框。那是去年生日拍的，他扯着嘴角强笑脸，妈妈和小葵在旁边使劲逗他开心，可里的自己，连眼神都是空的。

博人一把扯下相框背后的挂钩，将那张假笑的扯出来，随手扔在桌上。

然后，他从抽屉最底层摸出一张皱巴巴的。

上的少女扎着高马尾，发带在飞扬，嘴角噙着笑，眼神亮得像星星。

是萨拉。

博人小心翼翼地把折成合适的大小，塞进空相框里。他跪在地上，把相框摆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，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。

恍惚间，他想起爷爷家佛龛里那张宁次叔叔的。

没有米饭，没有香烛，这里连个像样的佛坛都算不上。

萨拉也没有死。

死的是他。

说，是那个本该保护她的自己。

但博人还是双手合十，低下了头。

“你一定要活着。”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“不管在哪里，都要好好的。”

——我想你了。

“要一直保持坚强，要成为火影。”

——对不起，我没能遵守诺言，没能留在你身边保护你。

“就算不想笑，也要像以前那样，喊着Shannaro把痛苦打跑，为了还在等你的人，笑一笑。”

——我需要你。

“有好多事，我都想重新来过。如果……如果还有时间的话。”

——我本想……

眼泪突然砸在相框玻璃上，啪嗒一声。

博人愣住了。

三年半的压抑，像决堤的洪水，瞬间冲垮了所有。

是悔恨吗？是不甘吗？还是那些没说出口的话，终于要把他逼疯了？

他深吸一口气，攥紧拳头。

说出来，博人。

“我……”

牙齿咬得咯咯响，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，指尖抠进掌心，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
“了。真的……真的了。”

呼吸像刀割一样疼，头疼欲裂，鼻子堵得喘不过气，眼前一片模糊。

“我从来都做不好任何事。从小就是。”

喉咙像被什么堵住，博人用力咽了口唾沫，强迫自己继续。

“只有你……只有你看我的眼神，是我想要的样子。我想让我爸，还有你爸，都多看看你。可我从小到大连一件事都没做好，只会惹你生气。”

鼻涕混合着眼泪往下流，他懒得擦，任由那些温热的液体浸透裤子。

“我以为我死了就好了。”

“直到你挡在我面前，替我挡住川木的攻击。”

“直到你让你爸来追我，让我活下去。”

“我那时候根本不懂……那需要多大的勇气。”

“等我懂了的时候，已经晚了。”

博人猛地闭眼，声音从低语变成嘶吼：“是我害死了他！鸣人叔叔是因为我才死的！你也差点因为我死掉！如果当时我……”

肩膀剧烈地颤抖，胸口像被巨石压着，连呼吸都带着。他抱住膝盖，把脸埋进去，整个人缩成一团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声音细若蚊蚋。

“你那么努力地保护我……可我还是……”

——我死了，把你一个人留在了那个世界。连一句“我喜欢你”都没来得及说。

博人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水，红着眼眶瞪着相框里的萨拉。

最后再看一眼。

他双手合十，用力拍了两下，眼泪砸在膝盖上，一滴接一滴。

这是最后一次。

以后再也不会哭了。

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
“Shannaro！”

博人咬牙站起来，把相框塞进两本厚书中间——这里不会被妈妈发现，不会让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。

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口，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。

没有电视声，没有洗碗声，连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大概是他刚才的太外放，把大家都吓跑了吧。

也好。

博人轻轻转动门把手，溜出房间，顺着楼梯往下走。没有查，脚步踩在木质地板上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他记得哪些地方会响，特意绕开了。

厨房的纸拉门透出微弱的。

妈妈总习惯留一盏灯，说是怕爸爸加班晚归时，在的台阶上绊倒。

今晚，大概是为了他吧。

博人推开拉门，径直走向冰箱。

冰箱门打开的瞬间，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。

盘子里的炸鸡还冒着热气，裹着保鲜膜，旁边贴着一张白色便签，上面是妈妈的字迹——

“博人，记得吃饭。”

博人闭上眼。

“Shannaro。”

他拿出盘子，取了叉子，坐在餐桌前。

一口，又一口。

食物咽下去的时候，喉咙像被砂纸磨过，涩得发疼。眼泪又涌上来，他赶紧用手背擦掉，死死盯着桌上的屑，不敢抬头。

他吃这顿饭。

他连自己的承诺都守不住，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，连妈妈的心意都辜负了。

可他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吃着。

因为他知道，萨拉会这么做。

因为他答应过她，要活下去。

因为——

“Shannaro！”

博人攥紧叉子，把最后一块炸鸡塞进嘴里。

眼泪掉进盘子里，他没擦。

只是继续吃着，一口接一口，直到盘子空了，直到胃里填满了食物，直到……

直到他终于有了点力气，能抬起头，看向窗外。

天快亮了。

博人盯着碗里的味噌汤，喉咙发紧。

本该是熟悉的味道——块大小均匀，海带切丝整齐，葱花是特意多撒给老爸的量。老妈的手艺永远精准，米饭蓬松带点糖香，撒着黑芝麻，每样菜都火候刚好，不软不烂。她会骂他夹鱼时直接端盘子，老爸也会跟着附和。

本该是这样的。

可嘴里的米饭像砂纸，味噌汤寡淡得像白开水。

博人猛地停住咀嚼。

该死。

他灌下一大口水，硬生生把食物咽下去。

第二天早上，博人头疼得像塞满了棉花。坐起身时天旋地转，站起来眼前直发黑。眼睛还在隐隐作痛，是昨天哭肿的后遗症。

但奇怪的是——

他觉得轻松了点。

视线不自觉飘向书架，两本书中间夹着她的。他明明告诉自己别再看了，眼泪和思念根本传不到她那里，永远都传不到。这就是他的命，再也回不去了。

他洗了把脸，镜中的自己没有疤痕，没有胡须，陌生得像个赝品。刷牙，用湿手抓了抓鸡窝头，套上校服。他讨厌把衬衫扣到最上面，讨厌领带勒着脖子，但他穿——因为这个世界的“博人”就得这么做。

“哥哥？”

雏田温柔的声音传来，手里端着早餐盘子放在桌上。“博人，早餐做好了。”

“嗯……谢谢。”博人拉开坐下，眼角扫过餐桌——只有三副碗筷。老爸大概早就去上班了，……是他的错？博人赶紧把这念头压下去。

“今天要上学吗？”向日葵把橙汁壶放在桌上，小声问。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那我在门口等你？放学一起回家好不好？”

博人肿着的眼睛微微睁大，随即垂下头盯着膝盖。他得仔细观察，才能搞这个世界的“自己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。至少现在，不能和妹妹走太近。

“不用了，我自己走就行。谢谢你。”

向日葵没说话，像往常那样攥着衣角——她每次有话想说又不敢开口时都这样。换作以前，博人早就凑过去逗她，捏着她的脸问是不是受委屈了。可现在……

“那你是和朋友一起回家吗？”

博人愣了愣。以前他总是和鹿代、井阵一起，放学后疯玩到天黑才回家。但现在，他每天一放学就躲回房间，把一天的痛苦和压抑咽进肚子里。得那么明显，家人怎么可能不？

他深吸一口气，扯了个谎：“我问问鹿代吧，他家和我顺路。”

听到同学的名字，向日葵眼睛亮了起来：“哦，好！”

“你要是想带朋友来家里玩，随时都可以。”

雏田把最后一副碗筷摆好，双手合十准备开动。博人在心里默默道歉——对不起，又撒谎了。

“吃饭吧。”

他努力把食物咽下去，不让自己看起来太痛苦。扫过墙上的日历——今天周五。萨拉达说过，放学后有空手道社的活动。

嚼着鸡蛋，博人开始走神。他想象自己和萨拉达对练，想象卡卡西老师站在旁边指导，岩部、电气他们在道场里挥拳踢，汗水洒在木地板上。

下个月川木出现时，不一定还保留着记忆。也不一定会伤害萨拉达。但就算这样……

“妈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家。”

“哦？”

博人放下筷子，盯着瓷盘边缘的。不管会不会打扰萨拉达，训练和对练至少能让他找回点以前的感觉。在萨拉达身边很痛苦，但也很安心——那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存的熟悉感。

他阻止不了她的梦。那些梦大概是他穿越过来的副作用，会一直缠着她，带来困惑和痛苦。但如果他能守在她身边……这次要好好保护她。如果能帮她一点，她的日子会不会没那么难熬？

博人攥紧了拳头，传来一阵抽痛。他吸了口气，声音发紧：“我想社团。”

雏田露出了只有她才有的温柔笑容，差点把博人的心揉碎。“是吗？那好好玩。记住，要是他们留你留得，别勉强自己。”

博人咬紧，逼着自己扯出一个笑容，直到嘴角发疼。“嗯，谢谢妈。”

说完他起身去洗碗，水流声盖不住身后的低语。

“妈妈！”

“嗯，我知道。”

“哥哥笑了！”

就算这个世界不完美，他也回不去原来的家了。所有的痛苦，他都得扛着。他是木叶的博人，但一味执着于过去才把自己搞成这样。他是木叶的博人……现在，不管愿不愿意，他也是这个世界的“博人”。

他擦干盘子，放回碗柜时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。

得问问萨拉达，他们住的镇子到底叫什么名字。

再试一次，和她好好聊聊。

上回的对话简直一团糟。他急着解释，却总被她打断，最后闹得满是误会，不欢而散。

这次不一样。

他不会再把她当成自己幻想里的萨拉达，只会把她当成真正的萨拉达。

或许……

或许他能试着往前看，别再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泥沼里了。

第11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