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空手道社。”

萨拉达脸上的窘迫瞬间凝固，随即被震惊取代。

这话太突然了，就像有人冷不丁说“你爸妈要离婚”一样离谱。博人平时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，此刻因为哭过而红通通的，却透着一种让她脊背发寒的认真。

她没资格拒绝他自己珍视的社团。可那是她的避风港啊！上次他为了找岩部打架就闯进来过一次，这次要是常驻，她上学放学脑子里都得炸开。

“哦？”蝶蝶挑着猫一样的眼睛凑过来，那好奇的像针一样扎进萨拉达心里，“你要加空手道社？”

“不行。”萨拉达猛地站起来。现在不反抗，以后就没机会了，“就算卡卡西老师同意，我也不想让你进。”

“原来老卡卡西是社长啊……”博人低声嘀咕。

老卡卡西？！博人怎么认识爸爸的导师？难道……萨拉达心里咯噔一下。卡卡西没出现在她梦里，但梦里提过佐助。爸爸那时候好像不在她身边，可博人连佐助都知道，那他是不是还知道……

别想那些破梦了！

萨拉达掐了自己一把，强迫自己回神：“你和卡卡西老师什么？”

幸好梦里那个讨厌她的小屁孩博人形象还在，萨拉达硬着头皮顶回去，没被他沙哑的声音和痛苦的眼神勾得发。

“……他是我爸的朋友。”

至少以前是，萨拉达在心里补了一句。

“嗯哼~”蝶蝶拖长调子，“你是不是吃醋啦？不想让你的宝贝萨拉达和别的男生在一个社团？”

博人没理蝶蝶，那双蓝眼睛直勾勾盯着萨拉达，严肃得像只盯着猎物的老虎。萨拉达瞬间觉得自己像只小老鼠，缩在原地不敢动。

“放学我要跟你谈谈，很重要。”

他的话还是让萨拉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她抱臂瞪回去：“我拒绝。”

她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告白。刚才那两句话已经用尽了她对视的勇气，再多一秒都撑不住。

“那我去你家等。是川木的事……别想歪。”

说完，博人起身走回座位，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人。他拆开一个看起来像 homemade 的便当，若无地和一脸懵的电气坐在一起。

蝶蝶激动地戳萨拉达胳膊：“听见没？他知道你家住哪！肯定是仗着市长儿子的身份跟踪你！”

萨拉达把筷子狠狠戳进章鱼小香肠里：“那白痴多半知道人住址……”

梦里的小博人虽然讨厌，却是个爱管闲事的热心肠。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。

“我收回刚才的话。说不定吃醋的是你！承认吧，你对他有意思！哪怕一点点！”

“蝶蝶！”

萨拉达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和那个变态跟踪狂白痴有半毛钱。她赶紧转移话题，扒完剩下的午饭，可脑子里还是忍不住想——博人到底要跟川木说什么？能让他从痛苦脸变成臭脸。

……

又熬了一天，萨拉达收拾时扫了眼值日表， sigh 了一声。擦黑板轮不到她，可下周的值日搭档是博人。按姓氏字母排的，倒也合理，但一想到要和他一起值日，萨拉达就觉得未来几天都没盼头了。

她坐回座位，撑着脸看窗外同学陆续回家。志乃老师下课前叫走了博人，估计是说历史考试的事。用不了，老师就得逼她给他补课了。

一半的她想考砸历史，躲开老师“建议”她组织学习小组帮差生的要求。另一半的她又舍不得降低成绩——就为了躲他？太不值了。

萨拉达把头埋在课桌上，冰凉的桌面贴着脸颊，稍微舒服点。

听说西方那边，学生上课不认真、成绩差，没人当回事。顶多同学嘲笑两句，家长用零花钱利诱考高分。排名也不，除非有人偷成绩单看。当然，家庭和学校不同也不一样，但总体压力至少比日本小一半。最的是，老师不会逼优等生给差生补课。

美国、英国、法国、意大利……还有瑞士。萨拉达真想去瑞士上学，可她的英语成绩连学校的门都摸不着。

她起身走到黑板前，手指划过粉笔槽，擦掉上面的灰。一半的她觉得博人不敢真去她家堵门，另一半却怕得要死——万一他真知道地址，妈妈说不定还会请他进屋坐呢。

如果梦里的事是真的，那他确实知道所有人住址。毕竟梦里他们是发小，她、井阵、鹿代、蝶蝶，爸妈都是朋友，从小一起长大的。

这一切都太诡异了。

博人与岩部的打架，理由虽然变了，可冲突本身一模一样。

电气和博人今天在教室里的互动也透着古怪——明明昨天还互看不顺眼，今天就突然成了能搭话的朋友。

还有巳月，总在博人附近晃悠，眼神黏得像麦芽糖。

甚至连新当选的班长，都总在远处偷偷瞄博人。

更离谱的是，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“哇啊啊”，都和梦里的语气分毫不差。

所有细节都在复刻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，除了一个人。

博人。

梦里的他像小太阳，吵吵闹闹，闯祸不断，却永远笑着，连被人嘲笑是“火影儿子”都能满不在乎地怼回去。可眼前这个博人，阴郁得像块浸了水的海绵，动不动就红着眼眶，连上课都能走神到掉眼泪。

萨拉达攥紧了校服裙摆。

虽然嘴上不承认，但她有点理解梦里那个自己了——梦里的博人，确实挺的。

可现在？

她只想离这个阴沉的家伙远点。

“跟我来。”

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萨拉达猛地回头，博人不知何时站在走廊尽头，的身影模糊，语气冷得像冰。

这家伙是鬼吗？走路都没声音？

萨拉达皱眉，却还是跟着他走出教学楼。直到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中央，她才抱臂问道：“说吧，找我到底什么事？是为了川木？”

博人眼神一紧：“你知道他？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，还有他的地址——”

“你疯了？”萨拉达打断他，“自己跟踪我就算了，怎么不直接去查川木？”

“萨拉达，求你了。”

博人的声音突然软下来，刚才的冷硬荡然无存，只剩下压抑的疲惫。他甚至抬手挠了挠后颈，像个犯错的孩子：“这次之后，我再也不烦你。真的，你说什么我都听，只求你告诉我川木的事。”

萨拉达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，终究叹了口气：“算了，反正也躲不开你。”

博人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，嘴角甚至勾起一点弧度。萨拉达赶紧别过脸——这家伙放松下来的样子，和梦里那个赖床的小鬼有点像。

该死，上次做梦梦到想亲他，一定是被那些的记忆影响了！

“川木是空手道界的名人，”她定了定神，语速加快，“住址我不知道，但网上能查到他的训练馆。下个月他会来我们学校做表演赛，你要是想社团看他，我不拦着，但别指望我给你开后门。”

博人点头：“不用特殊，我也不了。只是……你见到他的话，一定要小心。”

萨拉达挑眉：“小心？我看过你们俩打架，虽然不想承认，但你们实力差不多吧？”

“不是实力的问题……”博人突然卡壳，手死死抓着后颈，指节都泛白了，“你只要告诉我他来的日期就行，我有话要跟他说。”

“哦？他认识你？还是说，你们俩都和我那些梦？”

博人猛地抬头：“你还在做那些梦？”

萨拉达的手不自觉背到身后，飘向操场边的树。风吹过，粉色花瓣簌簌落下，像极了梦里某个场景。

“自从你出现后，梦就没停过。”她终于问出藏了的话，“那些梦……梦里的我，还有什么的……都是你的记忆，对不对？”

话一出口就觉得荒唐，可这是唯一能解释一切的理由。她想博人带来的混乱，想知道他到底是谁。

博人望着远处的天空，眼神空洞得像个老人。“就算你不想看，它们还是会钻进来……”

“这不是答案，博人。”

喊出他名字的瞬间，萨拉达心头一颤。

仿佛这两个字已经喊过千百遍——生气时的怒吼，时的急呼，害怕时的哭喊，还有……连自己都不敢细想的温柔。

梦里的“自己”总围着博人转，嘴里念叨着“博人又闯祸了”“笨蛋博人”，可眼神里的在意藏都藏不住。

萨拉达深吸一口气。她是她自己，不是梦里那个萨拉达。

可为什么看到博人现在的，胸口会堵得？

博人突然笑了笑，伸手似乎想揉她的头发。但在碰到之前，他又收回手，握紧了拳头：“萨拉达，就算你从梦里知道了一切……也别太当真。那些都不是你的责任，我会处理好的。”
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。金色的头发被风吹起，背影单薄得像片随时会被吹走的叶子。

萨拉达站在原地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拐角，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一片落在掌心的花瓣。

那些梦，那些记忆，还有眼前这个博人……

她知道，自己再也甩不掉了。

萨拉达僵在原地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。

这家伙明明想推开她，可眼底那翻涌的却暴露了一切——他根本舍不得。

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，把他当正常人，结果他又开始地疏远。

“别靠近他”？

萨拉达越想越气，里的火苗“噌”地窜了上来。凭什么？他以为自己是谁？她就那么不值得信任？连个理由都不肯说？

“喂！”

她猛地开口，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。

博人脚步一顿，却连头都没回。

萨拉达咬着牙，几步冲到他面前，镜片后的黑眸死死盯着他：“让我离他远点，总得给个理由吧？不说就想走？门都没有！”

她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翻涌的：“我知道你不是原来的博人，但至少别把我当空气。这些天我脑子都快想炸了——你到底在怕什么？”

博人喉结滚动，半晌才挤出三个字：“对不起。”

“知道错就好。”萨拉达抱臂冷笑，“现在说吧，川木到底哪里不对劲？”

博人突然攥紧了拳头，视线死死钉在脚下的水泥地上。他脸上的挣扎几乎要溢出来，萨拉达甚至有点后悔逼问他。

几乎。

“川木……在我的世界里……”博人的声音低沉沙哑，“他为了达到目的，可以不择手段，哪怕……哪怕违背道义。而且他还是……”

话音戛然而止。

萨拉达顺着他的往下看——他正盯着自己的胸口，准确地说，是心脏的位置。

那眼神太复杂了，愤怒、恐惧、痛苦……像一团揉碎的墨，压得她喘不过气。这和他平时那种的沙哑不同，是冰冷刺骨的寒意，让她汗毛倒竖。

川木一定对他做过什么。

博人连岩部的都能轻松化解，川木既然是空手道冠军，在他的世界里肯定也是个狠角色。但萨拉达突然想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——

“博人，你到底是怎么来这儿的？”

博人猛地低下头，额前的碎发彻底遮住了眼睛，哪怕他们身高有差距，萨拉达也他的。

她的心跳瞬间失控。直觉告诉她，答案一定和川木，和那些“违背道义”的事。

甚至……和博人的死。

“答应我，离他远点。求你了。”

萨拉达看着他颤抖的肩膀，攥紧的拳头，还有那几乎要埋进胸口的头。她的手蠢蠢欲动，想拍他的肩膀，想他。

但她忍住了。

原来的萨拉达或许会这么做，但她不会。她才不要轻易妥协。

直到她看见他眼角的。

萨拉达的心猛地一软。

算了，就当是人之常吧。

她抬起手，轻轻搭在他的上臂：“或许……这个世界的川木不一样呢？”

博人沉默着，没有回答。

萨拉达深吸一口气，语气缓和下来：“空手道社每周三、五训练，道场随时开放。川木下个月一号周五会和他师父一起来，还要做示范，可能……还会和我对练。”

她顿了顿，声音放轻：“我不会阻止你来看，但别干扰正式活动。”

博人身体一僵，猛地抬头，眼睛瞪得老大。几秒后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：“……我答应你。”

萨拉达回到家，飞快写完作业，立刻打开了笔记本电脑。

她要查川木的底。

媒体上的报道是亮丽的冠军事迹，但她和蝶蝶一起追过那么多剧，早就知道——只要有钱，媒体什么都能掩盖。

她正埋首在论坛和旧新闻里，突然听见妈妈喊她吃饭。

“来了！”

萨拉达合上电脑，眉头却拧得更紧了。

论坛里藏着一条被压下去的消息——川木的师父弦，竟然和大筒木辉夜是同一家族的。

辉夜。

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。

二十多年前，辉夜是空手道界的神话，横扫所有对手，没人能撼动她的冠军地位。直到她爸爸——宇智波佐助，联合一个外号“笨蛋”的金发男人，才把她拉下马。

爸爸说，那场决赛打得天昏地暗，最后两人都手臂受伤，没法继续。那个金发男人之后就消失了，再也没出现在空手道界。爸爸只说他是个神秘的外国人，再多问就不肯说了。

在萨拉达心里，爸爸是英雄。从打垮黑道到击败辉夜，他无所不能。

所以，如果川木和辉夜，那她作为佐助的女儿，继承这份荣耀——

她要变得足够强，亲手打败川木。

至于弦和辉夜到底是什么，现在还。这家伙的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，没有父母，没有，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。

但能出川木这样的冠军，绝对不简单。

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弦的。

他们说，弦是个心善的老头。捡到无家可归的川木时，那孩子还是个没人要的孤儿。弦收留了他，还手把手从零开始教他本事。里说，是川木主动找上门求助，想变强。

多感人啊，简直能拍部励志电影。

可这些话，在佐良娜听来，假得像剧本。

她翻遍了所有论坛，终于在一个帖子的最底下，找到了条不一样的评论。

评论说，弦根本不是只收了川木一个。他一开始收了整整一群学生，想自己开道场，把大筒木的本事传给更多孩子。可他的训练太狠了，那些孩子死了，连尸首都没找到。

只有川木活了下来。

佐良娜立刻摇头。这肯定是谣言。川木现在的成就，几乎和传说中的大筒木一族齐名，有人眼红造谣很正常。

但搜索结果里，还跳出了另一个名字。

那是个五岁就被拐走的小男孩。目击证人赌咒发誓，说拐走孩子的人，长得和弦一模一样。证人还说，弦是个疯子，专挑看起来有天赋的孤儿低价买下，训练他们当打手赚钱。

文章最后提到，弦否认了所有指控，还主动让进他家采访。说，那房子普普通通，不寒也不奢华，里面有个小小的道场，比佐良娜她爸的道场小多了。然后整篇文章就开始夸弦，之前的指控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，被彻底盖了过去。

博人之前说过，川木的过去很复杂。

如果那个网友说的是真的呢？

弦到底为什么要收留川木？他图什么？

佐良娜本来想把博人当成无理取闹的陌生人，彻底无视他。可现在，她忍不住开始琢磨。

也许，想找川木聊聊的，不止博人一个。

第10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