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向雏田是个温柔得过分的母亲。
她总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每天变着花样做便当,连他里的盒都要仔细摆好。可她越这样,博人心里越堵得。
上辈子他闯下弥天大祸,把木叶得天翻地覆。如今重生在这个平行世界,母亲还是那个母亲,可他却成了个陌生人。
为了不让她再为自己操心,博人咬咬牙,决定硬着头皮去学校。
至少,别让她再像上辈子那样,半夜偷偷抹眼泪。
雏田端着热好的味噌汤走进来,声音软得像棉花:“博人,萨拉刚刚走了,要不要再吃点晚饭?”
博人把脸埋在枕头里,摇摇头。
心口那道看不见的伤口还在疼,疼得他连咽口水都费劲。胃里空荡荡的,却一点食欲都没有——这种被悔恨啃噬的感觉,他早就习惯了。
雏田没再劝,只是轻轻坐在床边,掌心覆上他的肩膀。那温度熟悉得让他鼻尖,眼泪差点就涌出来。
不管有没有前世的记忆,她都是他的母亲啊。
一样的温柔,一样的气息,连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的调子都没变。
博人攥紧了被子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佐助前辈说过,要练体术,更要修心。可他现在连站在萨拉面前的勇气都没有——那个他用年生命去守护的女孩,如今看他的眼神里是陌生。
这个世界是重来的。
所有的错误都可以修正。
博人猛地睁开眼,黑暗里映出一点。
他离萨拉远点。离所有人都远点。
只要他不靠近,萨拉就不会再做那些前世的噩梦。只要他独自扛下所有,这个世界就不会重蹈覆辙。
这是他欠雏田的,欠木叶的,更是欠萨拉的。
“妈妈,对不起。”博人闷声说,“我没事,明天会去学校的。”
雏田的手顿了顿,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:“嗯,妈妈等你回来。”
脚步声渐远,博人终于忍不住,把脸埋进枕头里,无声地哭了。
作业本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味噌汤的热气模糊了视线。他强迫自己吃完最后一口饭,躺回床上时,眼泪已经把枕头浸湿了一大片。
梦里是。
倒塌的房屋,哭喊的村民,还有萨拉那双写满失望的眼睛。博人猛地坐起来,冷汗浸透了睡衣。
闹钟还在响,他一把按掉,指尖颤抖得厉害。
窗外天刚蒙蒙亮,他盯着衣柜里那套崭新的校服,胸口像压了块石头。
深吸一口气,博人穿上校服。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陌生又窒息,像上辈子那些缠在身上的绷带。
走吧。
至少,别再让这个世界的人受伤了。
博人推开教室门时,第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睡觉的萨拉。
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发梢,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。她睡得很沉,连眉头都皱着,像是又做了噩梦。
博人的心猛地一揪,脚步顿在原地。
“博人,你来了。”
志乃老师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。博人赶紧收回,低头应了一声。
“萨拉昨天给你的历史卷子,做完了吗?”
博人从里掏出卷子递过去,指尖还在发麻。
“做得不错。”志乃老师点点头,指了指教室后排,“你的座位在最右边那排,倒数第三个。”
倒数第三个。
博人顺着看过去,心脏差点停跳——那个位置,正好在萨拉身后。
他低下头,嘴角扯出一抹苦笑。
想躲都躲不开,这算什么?
刚坐下,身后就传来拖动的声音。井阵一屁股坐下,语气带着点调侃:“哟,今天肯来上学了?”
博人没吭声。他在想,这个世界的井阵,会不会也做那些奇怪的梦?
“喂,连早上好都不说?”井阵嗤笑一声,“你该不会是专门来跟踪萨拉的吧?我可告诉你,班里好几个男生都盯着她呢,你要是敢乱来——”
“我没有那个意思。”博人打断他。至少别让谣言传得太离谱。
“哦?原来你会说话啊。怪人。”
怪人就怪人吧。博人抬起头,盯着井阵的后脑勺:“井阵,你昨天晚上做梦了吗?”
“哈?!”
井阵的反应在预料之中。博人没理会他的惊讶,继续追问:“梦到什么了?”
“你这人……昨天还不理我,今天突然问我做梦?”井阵挠挠头,撇撇嘴,“不过看在你这么奇怪的份上,告诉你也无妨——我昨天做了个棒的梦!我有一本魔法素描本,画什么都能变成真的!骑在大鸟背上飞,用老虎扑老爸,还画了只巨型蜈蚣吓哭了所有女生!够创意吧?不愧是我这种艺术家的梦!”
“听着就麻烦。”
鹿代的声音突然插进来。博人下意识地回头:“哟……”
话刚出口,他就愣住了。
该死的习惯。
博人赶紧低下头,把脸埋进臂弯里,眉头紧锁。
对鹿代的招呼脱口而出,井阵也在做梦。
这些梦,是因为他的到来才出现的吗?如果所有人都开始做前世的梦……那他之前想远离萨拉的决定,还有意义吗?
“他跟你打招呼,却不理我?”井阵不满地嚷嚷,“鹿代你太偏心了!”
“谁让你昨天嘲笑他来着。”鹿代轻笑一声,“承认吧,自从他把岩部揍醒后,你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?”
“揍醒岩部?”博人抬起头。
“哦对,你昨天没来。”鹿代叹了口气。
井阵接过话茬:“岩部那家伙,突然从混子变成了学霸!跟电气成了朋友,还一起了空手道社。萨拉昨天没来学校,好像是被老师叫去帮忙了,不过她之前一直心不在焉的,蝶蝶还了她。”
“结果今天在睡觉……”鹿代看向萨拉的背影,无奈地摇头,“跟那个‘学习狂’的名声不符啊。”
“你好像很了解她?”井阵撞了撞鹿代的胳膊,“要不你说说,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?”
博人的落在萨拉的发顶上,声音低沉得像蚊子叫:“我不认识她。”
“哈?”井阵瞪大了眼睛。
鹿代也跟着笑了:“别开玩笑了,你们昨天不是还……”
“是真的。”博人打断他,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他确实不认识这个世界的萨拉。
至少,不能再认识了。
“你昨天盯着她看了一整天!”井阵眼睛瞪得溜圆,语气里满是不忿,“都看见了!你还为她跟岩部打架,那拳头接得跟瞬移似的,还放狠话要让那家伙血当场……就为个素不相识的人?别跟我说她长得像你以前喜欢的人,这种烂借口谁信啊?”
博人侧过头,把脸埋进胳膊里,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。他闷声闷气地回了句:“差不多吧。”
“那得是多深的执念啊……”鹿代在旁边嘀咕。
井阵立刻扭头看向鹿代。
“干嘛?”鹿代挑眉。
“你重点搞错了吧!这货因为人家长得像前女友,就对个陌生人动心,这也太渣了!等人家姑娘真喜欢上他,他心里想的还是别人,这算什么事?”
“……你什么时候成恋爱专家了?”
“还不是因为蝶蝶最近追了一堆偶像剧,萨拉达忙着当班长没空听她叨叨,就抓着我当垃圾桶!”井阵翻了个白眼。
博人猛地抬头:“萨拉达……她是班长?”
“哈?不是。是别的女生自告奋勇的。”井阵叹了口气,“不过她初中时是班长。说起来,你最好离她远点,就当帮她个忙。”
“……嗯,我知道。”
博人背后,井阵和鹿代交换了个眼神,那眼神里的意味他不用看也能猜到。
没过上课铃响了。博人努力想集中注意力,可黑板上的刚眼帘,他脑子里就闪过老妈当年盯着他做题的样子——成堆的课本堆在桌上,他奋笔疾书,老妈的白眼就像探灯似的扫着他。
微积分?
这玩意儿比计算手里剑的下坠轨迹和空气阻力简单多了,连烟雾弹的抛物线都比它复杂。老师讲的解题更是老掉牙,他早就会更简便的方法,闭着眼都能算出来。
果然,老师点他上台做题时,都懵了。博人拿起粉笔,刷刷几笔就写下答案,那可是老师刚讲的新课。
志乃老师在下面小声嘀咕:“没想到你连捷径都掌握了……你的数学到底是什么水平?”
博人没说话,把粉笔放回槽里就往座位走。路过萨拉达身边时,他脚步顿了顿。
女孩趴在桌上睡得正香,额前的碎发垂下来,遮住了半张脸。空调风口正对着她,一股冷风扫过,她的肩膀微微缩了一下。
博人心头一紧。
肯定是昨晚硬撑着没睡,就为了不做那些梦吧?他扯了扯嘴角,露出个难看的笑——这样也好,或许他根本不用跟她说话了。
坐回座位后,博人的还是忍不住飘向她。白衬衫的布料被风吹得轻轻晃动,她的耳朵尖有点红,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他告诉自己别多管闲事,真的别管。可是……
“博人你刚才也太了吧!你是数学天才吗?我一直以为鹿代数学最牛,没想到你更厉害!”
博人没理会周围的惊叹,戳了戳旁边的井阵:“井阵。”
“嗯?”
“……借我件外套。”
“哈?你要外套干嘛?”
“我……”博人把胳膊往衣服里缩了缩,“没事了。”
井阵顺着他的往后瞟了一眼,了然地挑眉:“没事才怪。不过你要是她感冒,借你也不是不行。”
出乎博人意料,井阵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外褂递过来:“给。赶紧给你的‘冒牌女友’盖上,省得你一会儿又哭鼻子,数学天才。”
博人愣了愣,接过外套,小心翼翼地披在萨拉达肩上,尽量不吵醒她。“……谢谢。你要是冷,我把我的给你。”
“搞什么?外套互换派对啊?我本来就热,不用你操心。”
博人重新把脸埋进胳膊,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乌黑的头发。他以前从来没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她,更别说盯着看了。以前有时间的时候,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小子,根本不在乎这些;等他终于想好好看看她时,又怕分心误了事,不敢多看一眼。
两天前,他只是茫然地望着她的方向,根本没她的样子。可现在……就算知道她不是“她”,他还是能看出这个萨拉达和“她”长得几乎一模一样。他控制不住自己。
他看着她短短的头发,忍不住想伸手摸摸,想知道她留长发会是什么样子,想知道这个版本的萨拉达为什么戴眼镜,是不是也藏着一身别人不知道的力气。
下课铃突然响起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同学们纷纷起身往门口走。博人茫然地问:“大家去哪?”
“体育课啊。”井阵叹气,“你又没听课吧?”
“……没有。抱歉……”
“也难怪,毕竟老师讲的你早就会了。”井阵解释道,“今天要发运动服,还要体能测试,测完存档,年底再对比进步。对你来说应该小菜一碟……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”一个声音从井阵身后传来,“今年所有项目的第一,我拿定了。不管你是不是转来这个班。”
博人抬头——是岩部。
“哟,博人。今天又想在萨拉达面前耍,跟我争第一?”
“……耍?”
“别了!昨天你跟我打架,不就是为了在她面前表现吗?”
“我……没想那么多。”
“是吗?那今天走着瞧。对了,赶紧叫醒她,不然一会儿盯着她看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了。”
博人僵住了。他本来想叫醒她的……可是他答应过要离她远点。
“井阵……我走了之后,你帮我叫醒她行吗?”
“喂!借外套,现在又让我喊人?我要是趁她睡觉亲她一口,你信不信?”
博人的眼皮跳了跳。他看了眼睡得安稳的萨拉达,又低下头:“我信。”
他甩下这句话,转身就走。
不管她接下来会怎样,他都不能掺和。除非她真的遇到危险——到那时候,他会出手,就像对任何人一样。
可脑子里那个念头却挥之不去:这个萨拉,和他相伴一生的那个萨拉,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?
把她和那张脸彻底分开。
他跟着人群走向储物柜,扯出运动服时,牙齿咬得咯咯响。真希望井阵别干傻事。
换好衣服刚踏出更衣室,一个身影猛地撞过来。
萨拉眼睛红得像,黑眼圈重得像熊猫,满脸怒气地把一件外套塞到他怀里。
“我知道这是你的!拿走!我才不要!”
他强迫自己别去看她的脸。“这不是我的。”
“别骗我!除了你谁会给我盖外套?不是你还能是谁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井阵那句“亲她”的话还在耳边炸响,逼得他只能撒谎。管她是不是自己的萨拉,一想到别人碰她,他就想一拳砸穿墙壁。
他转身要走,萨拉却死死跟在后面。
“你到底怎么了?发什么疯?”
“我没疯。”
她追得更紧了。“我又做梦了!就在刚才睡觉的时候!”
又是那个梦?而且这次,她好像想告诉他?
“萨拉……”
他抬头看她的瞬间,她突然停下脚步,声音都发颤了。“怎、怎么了?”
她往后缩了缩,把外套紧紧抱在胸前。
是他的萨拉,又不是。是这个世界的萨拉,又带着熟悉的影子。
这种感觉,简直是折磨。
“别再……做那种梦了。”
他说完就转身,再没回头。
萨拉的气息很快消失在身后。他知道自己惹她生气了——从她刚才的反应就能看出来。
昨天还好好的,今天突然变脸,冷得像块冰。是他反应过度了。
但这样更好。
他跟着大家走出教学楼,准备上体育课。女生们都站到了围栏另一边,他想问为什么要分开,又觉得这应该是常识,自己早该知道的。
老师是木叶丸。
他低下头,不敢多看。这个木叶丸,不是小时候陪他玩的那个,也不是后来带他、巳月和萨拉组队的导师。他是另一个人。
“博人。”
“……巳月?”
“认真听,这部分很重要。”巳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加油。”
“啊……谢了。”
他勉强把注意力拉回木叶丸的话,大概搞懂了今天的任务——跑10米冲刺。
同学们一个个冲过去,他的却忍不住飘向围栏那边的萨拉。
她站得摇摇晃晃的,明明没动,却像随时会摔倒。
塔尔突然绊倒,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。博人本想跑过去扶,脚刚抬起来又停下了。会有人帮他的……对吧?
可惜,他想错了。
岩部叉着站在塔尔面前,哈哈大笑。“这废物怎么回事?连10米都跑不稳?”
博人攥紧了拳头。同学都吓得不敢动,没人敢惹岩部。
他实在忍不住了。
背对着那个嚣张的高个子,他伸出手。“喂,起来。”
“……你是?”
“别管我是谁。”他把塔尔拉起来,回头狠狠瞪了岩部一眼。岩部撇撇嘴,终于挪开了脚步。
博人拍了拍塔尔的肩膀。“像平时那样跑就行。”
塔尔吸了吸鼻子,敬了个礼。“是!”
他跑回起跑线,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。博人冲他比了个大拇指。
再次扫向女生那边,想找萨拉的身影。
就在这时,另一群学生走进了操场。他们的领结是绿色的,不是自己班的红色,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画板。
人群里有个深棕色头发的男生,博人眼尖,好像看到他头发下面藏着金色的寸头。
那发型,像极了川木!
他赶紧揉了揉眼睛,再看时,那个像川木的人已经不见了。
喉咙发紧。
得专注。得认真上学,为了妈妈。
就算川木真的在这里,这个世界的他也不是那个想杀萨拉的川木。就算历史要重演,他也会阻止。
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。
更重要的是——萨拉的手指正死死抓着身后的铁丝网,像是在拼命掩饰自己站不稳的事实。
她不对劲。
马上就轮到他跑了。他强迫自己别去看她,可心跳声在耳边越来越响,根本静不下来。
刚才那一眼川木的幻影,让他彻底了。如果川木真的在这?如果埃达也跟着?如果他们已经对萨拉动手了?
前面只剩三个人了:传次、鹿戴、巳月。
他看向围栏那边,萨拉正背靠着铁丝网往下滑,最后坐在了地上。
博人把指甲掐进掌心。
冷静点,博人。早上她还趴在桌上睡觉,可能只是累了,想坐会儿而已。
前面只剩两个人:鹿戴、巳月。
他盯着跑道上的白线,看见一只 tiny 的黑虫爬过——是蚂蚁?还是甲虫?他没。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,蝶蝶已经跑到萨拉身边,好像在问她有没有事。
前面只剩巳月了。
巳月跑完,就是他。
专注。
川木不在。
佐良娜没事。
她没事。
她肯定没事。
博人攥着拳头,指甲几乎嵌进掌心。视线里,巳月一头银发在风里飘着,白色运动鞋刚冲过终点线。
就在这时——
佐良娜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胳膊软塌塌地垂在身侧,整个人摔在跑道上,连挣扎都没有。
博人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身体比意识动。他像离弦的箭冲下跑道,掠过终点线时,眼睛都没眨一下。
前面是围栏?
博人直接纵身跃过,落地时膝盖重重磕在地上,疼得他龇牙咧嘴,却连眉头都没皱。
他跪在佐良娜身边,一把将她的头揽进怀里。指尖触到她的脸颊,冰得像块石头。
脸色惨白,一点血色都没有。
记忆碎片突然炸开——是之前的战斗!那些的血,佐良娜胸口的伤口……
博人死死盯着她的肚子,又移到胸口。
那里本该有个狰狞的伤口,可现在,校服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。
“佐良娜?”
他声音发颤,伸手去碰她的脸,动作重得像要把她晃醒。
没人回应。
怀里的身体软得像滩泥,没有温度,没有呼吸。
“佐良娜——!!”
冰一样的麻木感顺着四肢爬上来,钻进他漆黑的灵魂深处。胸口像被什么东西攥住,痛得他喘不过气。那些嘈杂的人声、跑道边的欢呼,消失了。只剩下脑子里嗡嗡的轰鸣。
是他的错。
一定是他的错。
不是川木的问题。佐良娜是为了保护他才……她明明那么强,要是他再快一点,要是他再强一点……
胸口像开了朵毒花,孢子蔓延开来,烧得他五脏都疼。
冷静。
呼吸。
别让他出来。
博人咬着牙,在嘴里散开。视线模糊中,他只看到佐良娜紧闭的眼睛。
那个总爱翻白眼吐槽他的女孩,那个会扶着眼镜说“博人你又搞事”的女孩,那个站在他身边一起战斗的女孩……
再也不会笑了。
她的梦想是当火影,她明明那么努力,明明……
都是他毁了这一切。
他应该去死的。
为什么死的不是他?
佐良娜没了。
她死了。
川木就在那里,可他又不在。博人觉得自己快疯了。
周围围上来一群女生,窃窃私语钻进耳朵:
“那不是市长家的儿子吗?”
“他上课整天盯着佐良娜看……”
“就是他把岩部揍了吧?”
“之前他还把别人的外套给佐良娜披上……”
“他来这里干嘛?”
“刚才跳围栏的样子,你看到没?”
“他们到底什么啊?”
“难道真的在交往?”
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,力道很稳。
“我陪他去医务室。博人,走了。”
巳月的声音像根针,扎破了博人脑子里的混沌。眼泪突然涌上来,糊住了眼睛。
“巳月……”
博人最后看了一眼佐良娜的脸,视线又滑到她的胸口。
没有伤口。
她好像还在呼吸?
不对。
这不是他的佐良娜。
博人把她打横抱起来,胸口空得像被铁勺子挖走了一块。巳月在前面开路,女生们自动让开一条道。博人扫过旁边的班级,找那个的哥哥。
可眼里是陌生的脸,有人看过来,又赶紧低下头。
怀里的佐良娜软得像团棉花。
博人低着头,跟着巳月走进医务室的双开门。
不管在哪个世界……
他好像只会让佐良娜的日子变糟。
他恨死这样的自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