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橘红色,萨拉达推开家门时,那片暖正顺着街道一路铺到。她踢掉运动鞋,白袜子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,脚步都放轻了些。
“我回来了……”
厨房那边传来妈妈的声音,带着铲碰撞的轻响:“欢迎回家!第一天上学怎么样?跟卡卡西老师的空手道社好玩吗?”
萨拉达扯了扯带,没精打采地叹了口气。
第一天?简直糟透了。
空手道社更是灾难现场。卡卡西可是老爸最敬重的师父,那家伙看着吊儿郎当,架子上的奖牌奖杯比冰箱里的菜还多。她整个暑假都在苦练,就怕达不到他的要求。结果呢?社团展示赛上,她被个刚拿黑带一段的对手得了一分!
简直丢人丢到家了。
“还行吧……”她含糊地应着,偷偷往楼梯挪——只想赶紧回房间躲起来。
“听着可不像还行。”妈妈了火,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,围裙上还沾着面粉,“学校出事了?”
何止出事。
今天简直是她长这么大最混乱、最耗心神的一天。
而且怪那个叫博人的家伙!
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眼神看她?为什么他一个眼神扫过来,她的心就像被枕头捂住一样,闷得喘不过气?他们明明是陌生人啊!绝对是陌生人!萨拉达一遍遍告诉自己……
可越这么想,博人的脸就越。他眼眶通红、眼泪在睫毛上打转的样子,他接住岩部拳头时紧绷的侧脸,还有她喊出他名字时,他那双蓝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模样……他从道场跑出去后,就再也没回教室。
萨拉达咬着嘴唇,都快咬出血了。市长的儿子翘课,她觉得自己有责任?明明是岩部挑事的!可万一校长找她问话,说她是同伙怎么办?还有……博人到底跑哪儿去了?
“那个……妈妈。”她终于从混乱的思绪里挣脱出来,“你认识一个叫漩涡博人的吗?”
“漩涡?你碰到市长家的儿子了?”
“……嗯。”说出这个字,她就花了好大力气——博人的脸又在眼前晃了。
“你还记得你爸爸小时候,跟警察闹过矛盾的事吗?”妈妈忽然开口,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“你是说他为什么开始学武的那个?”
“就是那个。”妈妈点点头,语气沉了些,“那时候你爸爸整个人都疯了——他在乎的一切,一夜之间没了。帮派斗殴不是闹着玩的,你绝对不能掺和。万一真遇上,第一时间给你爸爸打电话。”
萨拉达又叹了口气:“我知道啦妈妈……可这跟博人有什么?”
“你爸爸当初学武,是为了报仇——那种能让他蹲一辈子监狱的狠仇。”妈妈的声音放柔了些,“但后来有个好朋友出现,把他拉了回来。他们一起打掉了害死你叔叔和爷爷奶奶的帮派。这些你都听过吧?”
“听过是听过……可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?对着一整个帮派?我以为他有更多帮手呢。”
“就他们两个。而且打赢了,还没杀一个人——把对方打趴下,直到没人能站起来为止。最后他俩胳膊都快废了。”妈妈顿了顿,眼神里带着点怀念,“你知道那个好朋友是谁吗?”
萨拉达心里咯噔一下:“不会是……”
“就是漩涡市长。”妈妈笑了笑,“后来我们各自成家忙起来,联系就少了。听说他们家最近刚搬过来……要不要烤点饼干当乔迁礼?”
萨拉达的手指绞着裙摆,眼睛盯着自己的袜子尖,脚趾都蜷起来了:“不用……我就是想问……我和博人……以前见过吗?”
“嗯……应该没有吧。就算见过,也是你们俩还在抱怀里的时候,肯定记不住。怎么,他看着像熟人?”
萨拉达皱起眉。她明明第一次见他——今早透过电车车窗看到他的脸,绝对是第一次。可他看她的眼神,却像……像早就认识她一样。还有些模糊的感觉,像被遗忘的碎片,卡在心口不上不下。
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
“不管怎样,”妈妈转身回厨房,“跟他好好相处。他刚转学过来,肯定没什么朋友。”
“……知道了。我会的。”
她咬着已经破了皮的嘴唇,又开始啃的脸颊。往常放学回家,她都会立刻写作业,可今天……只想找本书把脑袋埋进去。什么书最能让人忘记烦恼?当然是历史书!二战、明治维新、江户时代……那些武士仗剑走天下,师父被杀就吹起尺,还能当政府间谍的日子,多带劲啊。
萨拉达蹬蹬跑上楼梯,甩下,拉开那个贴着“作业”标签的透明文件夹——里面躺着 kanji 练习册、明天要考的历史小测验卷,还有周四要交的“自我介绍”表。她的扫过桌上那叠没开封的樱花贴纸……犹豫了一秒,还是把它们塞进了抽屉。
今年也别想文件夹了。
她瘫坐在上,盯着天花板。往常一看就迷的历史书就在手边,可博人的脸又冒了出来。
烦死了!
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!
萨拉达嘴角勾起笑意,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画面——昔日骄傲的武士,如今却头戴竹篓成虚无僧,在幽暗小巷里吹奏尺。
那看似温和的乐器,竟是藏在袖中的钝器。
历史哪有不好玩的?她正看得迷,书页上“武士刀的诞生”几个字刚眼帘,楼下突然传来妈妈的声音。
“萨拉达!吃饭了!”
她合上书,鼻尖已经闻到了便利店烤三文鱼的香气。米饭上铺着毛豆和牛油果,是樱妈妈最常做的晚餐。萨拉达不敢说自己早就吃了,只能乖乖下楼。
餐桌上的对话很平淡,母女俩默契地避开了博人和漩涡家的话题,只聊樱妈妈接下来一周的日程——周四、、周一要去买菜,28号有蔬果特卖,周五要值夜班,周二还有台可能的手术。
一切如常。
吃完饭,萨拉达主动收拾碗筷,樱妈妈则拿起学生手册念起来,生怕漏掉什么重要通知。可萨拉达的心思早就飘远了。
她才不是在意那个跟踪狂!更不是对那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白痴!
顶多……只是有点好奇。
毕竟他爸帮过自己爸爸,而已。她只是想知道,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,为什么总像块牛皮糖似的黏着自己。
可脑海里的声音却挥之不去。
去他身边。
那声音太强烈,强烈到她连嘴里的饭都嚼不香。等反应过来时,手里的三明治已经被捏得变形,生菜叶都掉了出来。
她猛地起身,推开拥挤的人群冲出教室,一路狂奔到道场。
她去不去根本没区别。博人那家伙,就算没有她,也能轻松揍扁岩部。
可他没有。
就在她喊出他名字的瞬间,博人反手将岩部过肩摔的动作顿住了。他的战斗风格突然变了——从之前的麻木被动,变得凶狠又带着复仇的火焰。
萨拉达看得。
那家伙之前分明是在求着被打,可她一出现,他就变了。
他把她当成什么了?她对他而言,到底算什么?
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,萨拉达手里的碗碟突然空了。
她洗完水槽,跟妈妈道了晚安,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楼梯。回到房间,她把拉到胸前紧紧抱住,强迫自己只想着作业。
“写完之前,不准想别的!”她戴上眼镜,拿起,准备迎接挑战。可扫过试卷时,却忍不住皱起眉。
历史小测验?是常识题!连樱妈妈都能答对!这就是所谓的精英学校?
萨拉达五分钟就填完了答案,抓起睡衣走向浴室。满脑子都是那些秘密武士的英勇事迹,可博人的声音却突然在耳边炸响——
“那个富二代已经死了!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我!漩涡博人!木叶的!”
这家伙怕不是中二还没好?还是说……他真的是?
萨拉达靠在浴缸边缘,甩甩头想把博人的影子甩掉。不想他了,还是想吧。
历史书里,的章节就在武士后面。她之前读过,只是没那么。
,说白了就是搞间谍和暗杀的。他们替那些不敢露面的人干脏活,没有荣誉,没有。跟恪守武士道的武士比起来,简直就是小偷和杀手的结合体——只会搞偷袭,杀人于无形。
她见过的图:苦无、手里剑、钢丝……还读过那些他们的传说——水上行走、隐身术、制造分身,甚至能操控自然,像变魔术一样。
虽然不认同他们的信条,但在历史上确实有自己的位置,也挺有意思。比如 Yamato Takeru 男扮暗杀熊袭族首领的,就一直让她印象深刻。
她忍不住想象,那个古代的,会不会比学校文化祭上男生们穿的女仆还辣眼睛?
突然,一个金发双马尾、胸部夸张的女孩形象跳进脑海。萨拉达眉头一跳——现实里哪有人长那样?而且明治时期根本没有西方人,谁会染金发增加“”啊?
她甩甩头把这奇怪的画面赶走,起身去拿毛巾。扫过自己平平的胸口时,突然有点失落。
“真是的!今天到底怎么了!”
她气鼓鼓地擦干身体,换上睡衣。平胸怎么了?打架的时候更方便!那些只看胸的男生,才是蠢到家的色狼!
沙拉达对着镜子,手指反复梳理着半干的头发。
她要让头发彻底服帖,可无论怎么摆弄,后脑勺总有一绺碎发倔强地卷着,不上不下,不直不弯——就像她这个人一样。
洗手台上的发胶罐明晃晃地摆在那儿,她瞥了一眼,却重重叹了口气。
算了。
她讨厌头发干硬发脆的触感,宁愿明天早起再收拾。说不定睡一觉,那绺毛就自己老实了。
沙拉达钻进被窝,试图放空大脑。但闭上眼睛,那些的念头就像潮水般涌来,把过去的画面一页页翻出来。
她真的烦透了男生。
不管蝶蝶怎么对着男生犯花痴,沙拉达都觉得他们蠢得无可救药。要么躲在角落里讨论藏“宝贝”的地方,要么对着电视上的偶像流口水,要么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得面红耳赤。
杂志上那些追女孩的“技”更是让她作呕——穿着堵在门口送花送,倚着门框抛媚眼,还邀请去看什么电影?
那个“吃爆米花时指尖相触”的烂梗,谁要碰别人的手啊!
当然,偶尔也有男生会露出点真心的温柔,后排还有几个安静的家伙,看到她就吓得不敢说话。但总体来说……男生这个物种,就是愚蠢的代名词。
沙拉达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她想起那天,自己忘带笔记回教室,撞见几个男生围在黑板前写“最可爱女生排行榜”。
她站在门口听了几句,气得浑身发抖。
她排第三?
理由是“穿泳衣时挺好看,摘了眼镜更漂亮,可惜是个冰山”。还有人说“蝶蝶要是瘦点,肯定能第五名”。
沙拉达当时就炸了。
她冲进去抓起,一把揪住那个评价她的男生的胳膊。
“不想断手的话,”她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就用这只手写的东西,把黑板擦干净。”
那帮男生吓得魂飞魄散,手忙脚乱地擦黑板,求她别告诉老师。
沙拉达理都没理。
为什么要放过这些变态?他们活该!
她直接去举报了“性骚扰”,只丢下一个冰冷的眼神,没多说一个字。结果那几个家伙被罚扫了两周的地。
没人敢惹她,因为没人敢惹她爸。
想到父亲,沙拉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父亲的道场里,总有女生挤破头想拜师。明明是来学武的,眼神却黏在父亲身上挪不开。母亲每次去送亲手做的便当,都会大声喊他的名字,在他脸上亲一口——沙拉达看得出来,母亲的眉毛在抽搐。
她知道父亲对这些毫无察觉,也根本不在乎别的女人怎么看他。可母亲就这么忍了,这让沙拉达心里堵得。
沙拉达不想谈恋爱,更不想扯上任何复杂的。她一个人挺好,和蝶蝶做朋友也挺好,不用在意男生怎么看她。
她把胳膊枕在枕头下,从被窝里探出头。
不管能不能做到,她今晚睡着。她得训练专注力,无视那个该死的冲动——那个想抱住陌生男人,让他在自己怀里哭的冲动。
明天早上,她一定要找漩涡博人说。
不管是因为父辈的恩怨,还是别的什么,这种不楚的状态,结束。
沙拉达闭上眼睛,强迫自己。
但那天晚上,她做了个梦。
梦里是苦无和手里剑的,她和一个穿黑粉的金发少年,为了一个炒面大打出手……最后,整个学校都在他们的打斗中,轰然倒塌。